小說博覽 第三三八回 黑虎降 北疆定 文 / 張雲
崇黑虎還能憤怒。這憤怒，固然因為他哥哥崇侯虎死在自己眼前，可與之相比的，更讓他憤怒的，是黑水城落入了一幫賊子的手中！
自己哥哥是個什麼樣的人，崇黑虎自然曉得，親情很重要，但對於一生講究忠義的他來說，沒有比看到大商的國土淪入賊子之手更痛心的事情了。
但這憤怒，這痛心，卻在那一張臉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全都化成了巨大的震驚。
這張臉，無比的猥瑣，無比的下賤！但自己平日裡，不知道多少次渴望見到，不知道多少次向天祈禱這張臉能夠重現大商，拯救大商黎民百姓，拯救搖搖欲墜的江山社稷！
而現在，竟然就在自己的面前！
「國……國師！？」崇黑虎愣了，呆若木雞。
「將他二人鬆綁。」黃世仁揮手，哪吒將黑虎二人鬆綁。
黃世仁指了指殷郊和比干，指了指自己，道：「崇黑虎，我們三個，在你眼裡，是謀逆的賊子麼！？」
一句話，問得崇黑虎啞口無言。
殷郊大皇子的賢明和遭遇，天下人痛心，比干的仁義和才幹，大商朝臣無人能及，至於黃世仁，身為國師，天下萬民敬仰，這三個人，向來都是公認對大商最為忠心的人，若他三人是謀逆的賊子，那還有什麼人忠義呢？
「國師！你和比干大人不在朝歌穩定局面，為何跑到這裡！？為何率軍奪大商的城池！？這個，你不解釋，俺想不通！」崇黑虎咆哮道。
「你要解釋麼？！好，俺給你解釋！」黃世仁冷哼了一聲道，：「俺問你，這大商的存亡，你如何看？！」
「這個……」崇黑虎說出來了。
「你知道。不過是你不願意說。你不願意說，俺就給你說！」黃世仁一拍桌子，怒道：「大王昏庸，被妖人迷惑，已經爛到了骨子裡，生靈塗炭，萬民悲號。積惡如山，人神共憤！朝歌之內。已無賢臣，大商之境，已無淨土！內有傾頹，外則東南二伯侯起兵反抗，西則有姬昌老**野心勃勃，以仁義之命要問鼎天下，此勢之下。大商，安得不亡！？」
崇黑虎被黃世仁吼得面色蒼白，身體顫抖。
「你說，大商，亡還是不亡！？」黃世仁盯著黑虎，一字一頓吼道。
黑虎嘴唇顫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身為大商的臣子，沒有比看到國亡更加痛苦的事情了。
「便是亡了，俺崇黑虎，也要一死殉國！絕不做那佞臣賊子！」崇黑虎幾乎是哭著喊出了這句話。
啪！
一個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崇黑虎的臉上。
「混賬！你說大商亡了。就亡了！」黃世仁雙目噴火，指著外面道：「戰火一起，無數黎民百姓家破人亡，大商幾百年的氣運，怎能說亡就亡！？怎麼能讓那奸人得逞！？你願意看到姬昌坐在朝歌的王座之上！？看那沽名釣譽之徒，成為這天下的主人！？」
「自是不願！」
「好！你娘的！你不願意，俺就願意了？！」黃世仁冷哼了一聲，一屁股坐下。道：「俺裝神弄鬼，千辛萬苦奪了姬昌的北疆，扶持殷郊。請來比干，豎立起這大旗。為的是什麼！？為的還不是為大商保住最後一點血脈，保住最後一絲希望！？」
「你以為俺老黃放著一個神仙不做，放著無邊的享受不做，跑到這裡鞠躬盡瘁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就為個好玩麼！？」
黃世仁越說越氣，道：「黑虎，俺老黃的為人你也知道，俺這人，天下第一賤人一個，但俺對天下老百姓對仙界的同道，對他們的生死，比任何人都要上心！百姓無辜，仙界同道無辜，若是受此大戮，俺居心不忍！為了這個，莫說是什麼人間的大王了，便是那狗屁的天道，俺老黃也能搞他死翹翹！」
「大商不能亡！也不會亡，你曉得否？！」
在黃世仁的怒吼之下，崇黑虎身體顫抖。
黃世仁的每一句話，都如同一把把尖厲的刀子，狠狠戳在了他的心上。
雖然疼，卻是那麼的痛快！「「國師！你分析的天下形勢，一點都沒錯，俺黑虎之前就想過了，不管何時，便是這大商滅亡，俺就以身殉國！……」
「死去！」黑虎還沒有說完，又被黃世仁打斷了。
「什麼狗屁的以身殉國！人活著，什麼事情都能幹，什麼享受都能有！死了，就是個屁！還以身殉國！你以身殉國，老百姓就安穩了！？你以身殉國，這天下就太平了！？這樣的狗屁話，是俺最為屁事的！崇黑虎，你若是個有卵子的，他娘的就拿出你的精神頭，跟著俺老黃，跟著殷郊，跟著比干，跟著這大商最後的希望，幹他娘一票的！」
「俺可告訴你！這事情可不是容易的！時刻要倒腦袋，時刻還有可能被人罵成亂臣賊子，你他娘的，敢不敢幹！？」
黃世仁上前一步，雙目圓睜，盯著崇黑虎的雙瞳。
兩個男人的氣場，頓時讓整個大廳沉寂一片。
「國師！你他娘的都不怕，俺怕個屁！俺幹他娘的一票！」崇黑虎大聲道。
「哈哈哈哈。」黃世仁仰天大笑，摟著黑虎對比幹道：「比干，俺們得黑虎，天下無憂也！」
「是了是了，如此，大商北疆算是評定了，大皇子也算有了立足之地！大商，有希望了！有希望了！」比干喜不自勝。
那邊悟空卻是冷笑一聲：「比干大人，俺們都高興，你怎麼還能高興成這樣？」
「說得屁話！大商有救，俺能不高興麼？」比干白了悟空一眼。
悟空壞笑道：「比干大人，你忘記了來之前你打的那個賭了？」
「什麼賭……」比干想了一下，頓時臉色通紅，可憐巴巴地看著黃世仁，道：「攝政，能不能寬容寬容……」
「少來那一套！他娘的！俺早讓人把母豬都準備好了，回去你丫就拜堂成親！」
「俺親娘！」比干雙眼一翻，就要暈過去。
那邊殷郊一把扶起，樂道：「王叔，這事情，我也是個證人，你可不能耍賴。」
比干口吐白沫，頓時暈倒。
黑水城外。黑夜之中，十萬曹州兵卒默默地看著眼前的崇黑虎，看著這位所有人都尊為主公的男人，激動無比。
崇黑虎站在一塊倒塌下來的巨大石頭上，沉聲道：「諸位，剛才俺把該說的都說了，如今俺注意一定，要保大皇子殷郊，為天下百姓出力，為大商最後的希望出力！你們很多人，一直跟著俺，俺萬分感激！這事情，風險很大，有可能要掉腦袋，若是想跟著俺的，俺感激，若是不想的，俺允許你們回老家，這事情，你們自己做主！」
「啪！」一個老兵從隊伍中走出來，將手中的曹州兵卒的大旗扔在了地上。
「侯爺！俺沒曉得那什麼大義道理，俺是個老粗，俺就知道，侯爺從來沒有虧待過俺們！俺就知道，這天下若是亂了，俺一家老小，俺那八十歲老娘定然也要死於兵火！家破人亡！侯爺！俺賤命一條，死就他娘的死了！一腔熱血賣個識貨的！俺跟你！」
「侯爺，算俺一個！」
「侯爺，俺也跟你！」
……
十萬士卒，紛紛跪倒在地，同意留下來的，乃是絕大多數。
看著手下這些兵卒，崇黑虎感動得淚流滿面。
「黑虎，為大商，為百姓，謝過各位了！」噗通一聲，黑虎雙膝跪地，五體投地。
「侯爺，使不得！你這是折俺們的壽丫！」
無數曹州士卒對著崇黑虎納頭便拜。
黑水城城頭，黃世仁、比干二人看著城下這一幕，兩人都沉默了。
良久，比幹道：「崇黑虎這人，是沒得說，鐵骨錚錚的一條漢子，此次你得了他，真是得了個寶貝，別的不說，這廝不僅一身的本領，治理政務上，也是把好手。俺們這邊，能打的不少，但能夠治理國家的可就太少了，俺整日都快要累死了，黑虎過來，俺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了。」
黃世仁白了比干一眼道：「死去！莫要想偷懶，如今北疆已經被俺們拿下，可不是一個小小的天威郡了，接下來的事情可就多了，一方面要繼續征討那些小諸侯，徹底平定，接下來則是要迅速治理，讓這北疆成為一方樂土，要搶人搶地盤，打仗俺去，你務必要以北疆為俺們的根據地，吸引人口，招兵買馬，比干呀，大商存亡就在這一塊土地了！而且留給俺們的時間不多了。」
比幹點了點頭，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隨即，又看著下面的崇黑虎，低聲道：「不過，俺對這黑虎，還有一點不放心呀。」
這話差點沒把黃世仁樂死。
老黃看著比干，樂呵呵道：「你他娘剛才還說黑虎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怎麼一轉眼就不放心了？」
比干氣道：「這是兩碼事，若是在大義上，黑虎不含糊，可你別忘了，你這賤人方才可是搞死了他親哥哥！你娘的！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要招降黑虎，你為何把人家親哥哥給宰了！？你說人家心頭能好受麼！？這可是滅親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