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1章: 文 / 諾諾寶貝
第81章:
鋒回過身來有些意外地看著他,然當看到他眼底隱隱的緊張和不安的時候,忍不住就輕笑了一下,輕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瑜王爺似乎問了個不應該需要你來關心的問題呢!」
安瑾瑜神色有點不自然地低頭看了旁邊的地面一眼,然後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鋒,說道:「本王只是關心一下弟妹而已,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吧。」說到弟妹這兩個字,安瑾瑜忍不住心裡一陣的不舒爽。
「哦?是嗎?可是據在下所知,瑜王爺與我主子的關係並不是很好,為何現在竟然關心起夫人來了?」看著安瑾瑜明顯有些懊惱的神色之後,鋒的眼神閃爍了幾下,臉上的笑容亦是消失不見,一臉認真的看著安瑾瑜說道,「不要怪在下多事,有些人不是瑜王爺你能夠覬覦的,否則可就要當心什麼時候連小命都沒有了!」
輕笑了一下,看著鋒淡然說道:「這話似乎也適合用在鋒兄的身上,但是本王現在只是想要知道她是否安好,並沒有別的什麼意思。」
鋒的神色冷冽了下來,冷冷地說道:「無可奉告!」
而他說的這句話卻是讓安瑾瑜更加緊張了起來,不管是他的語氣還是表情,似乎都在告訴他,藍汐月真的出事了。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就朝著旁邊走了過去,他要親自前去看一下!雖然不知道安祈洛或者是藍汐月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但是在夜聖門內是肯定不會錯的,他只要在這裡尋找一下,肯定就能夠找到。
鋒愣了一下,沒想到安瑾瑜竟然說走就走,不,他根本就是連說都沒有說一聲的轉身就走了,而且,他這是要到哪裡去呢?連忙快步追上了他,擋在他的面前,劍眉緊緊地皺到了一起,冷聲說道:「瑜王爺,請自重,夜聖門可不是你的瑜王府,不是你能夠隨便亂來的地方!」
安瑾瑜淺笑著,朝他聳聳肩攤了攤手,說道:「本王並沒有別的什麼意思,只是難得來夜聖門一趟,想要到處走走,觀賞一下而已,你何必那麼緊張呢?」
有些咬牙切齒地看著安瑾瑜,怎麼堂堂一個王爺竟然也會無賴到他這個地步的呢?只是鋒卻是冷冷地盯著他,說道:「夜聖門可不是什麼可以讓你隨便觀賞的地方,還請瑜王爺不要多加為難才是!」
說得可真是好聽,只是想要觀賞一下,先不說夜聖門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觀賞的,就算是真的可以讓他在這裡隨意地走動,鬼才會相信他真的只是想要觀賞一番呢!看安瑾瑜的樣子,八成就是想要藉著觀賞的名號去找夫人的所在,只是他又怎麼可能會讓他如此輕易地得逞呢?
安瑾瑜依然是滿臉的笑容,他是真的對夜聖門充滿了好奇,上次來的時候是被打昏了進來,又被迷暈了送出去,除了他呆的那一個房間和周圍三丈的距離,其他的他可是什麼都沒有看到過。這次好不容易是睜著眼睛進來的,也知道了原來那個無主的院落竟然是進出夜聖門的地方,而除了那個讓他百般鬱悶的房間之外,他又來到了一個新的地方,當然就要趁著這個好機會多多打探,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去找藍汐月的所在。
笑看著鋒那咬牙切齒的樣子,繼續無賴地說道:「右護法何必如此在意呢?既然都已經請本王進了夜聖門,那讓本王觀賞一下又有何妨?」
「請?」鋒輕佻了下眉,眼裡露出不屑之色,說道,「是請你來這裡的嗎?似乎根本就是你自己說願意再與我們合作,然後才會帶你到這裡來的!」
「你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既然本王都說了是要與你們再合作,那現在出現在這裡自然也就是你們夜聖門的客人,對於客人,難道你們不是請本王來的嗎?」安瑾瑜笑得一臉奸詐,回過頭去看著旁邊的那個帶他進夜聖門的黑衣人,說道,「這位兄台剛才可是對本王說了一個請字呢!」
那夜聖門人忍不住嘴角一陣抽搐,所幸臉上蒙著黑巾,沒有讓旁邊的人看到他嘴角抽搐的樣子,然而看向安瑾瑜的眼神中卻是明明白白地透露著鄙夷。他那樣說只不過是禮貌上的話語,怎麼就讓他給理解成他是真的去請他來夜聖門了呢?
鋒亦是不屑地嗤笑了一下,說道:「早就聽聞瑜王爺的臉皮很厚,尤其是當遇到與漂亮的女子有關的事情的時候,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安瑾瑜依然的面不改色,滿臉的笑容,朝著鋒拱手說道:「那可就要多謝鋒兄的誇獎了,如此誇獎,還正是讓本王都有點不敢當呢!」
「放心吧,這樣的誇讚瑜王爺你當之無愧!」
迷迷糊糊之中,藍汐月感覺到她的身邊一直都有一個人,在她的耳邊說著些什麼,但是她除了能聽見卻是一點都聽不清楚,只聽到有聲音卻不知道那個聲音到底在說些什麼。久了,她就覺得好煩,這個聲音「嗡嗡」的吵得她連想睡覺都睡不安穩了,好想揮手將這個聲音給拍飛,但是她什麼都不能做,因為她感覺似乎根本就找不到自己的身體在哪裡,更加不要說是控制身體做出一些她想要做的行為動作了。
身體一直都是忽冷忽熱,讓她異常的難受,就感覺是有一陣枷鎖將她捆綁在了冰與火之間,相互衝撞,讓她的身體幾乎都快要爆炸了。她想要擺脫現在的困境,想要睜開眼睛看看她到底是在什麼地方,想要抬起腳步朝著遠處逃離,但是她依然是什麼都不能做,能做的就只有繼續在這個地方掙扎著,試圖逃離。
突然,感覺到額頭上一涼,竟是讓她清醒了好多,身體也感覺舒服了許多,但是那樣的感覺只持續了一會兒,很快她就又感覺到了那種徹骨的寒意,就像是什麼冰冷的生物正在啃咬著她的身體一般。
原本滾燙的身體卻在一瞬間變得冰冷,安祈洛嚇了一跳,第一個動作就是將敷在她額頭上的濕毛巾拿開,然後緊緊地抱住了藍汐月的身子,希望這樣做可以讓她稍微暖和一點。低頭在她的臉頰上輕吻著,緊抱著她喃喃說道:「汐兒,你不要嚇我啊,為什麼你的身體會一會兒滾燙一會兒冰涼的?怎麼會這樣?汐兒,你千萬不能有事,知不知道?」
就在藍汐月冷得渾身疼痛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有一個溫暖的物體接近了她,然後她就被這溫暖包圍,瞬間就讓身體的不適減輕了許多。不由得在心裡送了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剛才她好像又聽到了那個聲音,而且,好像還有一點聽清楚了那聲音說的話。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好像又有人在跟她說,要她不能出事,這個聲音聽上去似乎很慌亂很緊張,這個聲音聽上去好像在哪裡聽過,好熟悉好安心的感覺。
安祈洛,在她的腦海中突然就閃現出了這個名字,心忍不住輕輕地悸動了一下,好像僅僅是想到這個名字就能夠讓她感到特別的充實,特別的安心。只是,他怎麼樣了?有沒有事?她好想知道,好想睜開眼睛看看他。
手指顫動了一下,睫毛輕輕地扇動著,輕啟朱唇張了幾下,然後發出一個極其微弱但卻足夠被安祈洛聽到的聲音:「洛」
愣了一下,安祈洛驀然收緊了手臂,低頭看向懷中的人兒,輕喚道:「汐兒,你醒了嗎?汐兒,剛才是不是你在叫我?」
手有些顫抖,輕撫著她的臉頰,低頭親吻著她,喃喃地說道:「汐兒,如果你真的已經醒了的話,就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擔心你。」
藍汐月的睫毛輕扇著,而這個細微的動作看在安祈洛的眼裡卻是那樣的讓他驚喜,將她緊緊地抱住,另一隻手輕拍著她的臉頰,她的身體還是那樣的冰冷,但她卻是有了要醒過來的徵兆。不管怎麼說,醒過來總是要比現在這樣子一直沉睡著好,而且也會讓他稍微不那麼擔心,不那麼驚慌,至少他可以看著她睜開眼睛,至少當遇到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的時候,她也可以說出來讓他知道。
但藍汐月只是扇動了幾下睫毛,手指輕微地顫動著,而在那之後卻是再也沒有了別的反應,而身體的溫度亦開始上升,從原先的冰冷又變得滾燙,那不健康的潮紅也又出現在了她的臉上。安祈洛連忙伸手又將剛剛被他拿開的濕毛巾拿過來,重新敷到她的額頭上,又拿來另一塊毛巾,輕輕地擦拭著她潮紅一片的臉頰。
眼裡是滿滿的擔心,汐兒只在剛才突然有了一點反應,之後卻是又回復到了原先的樣子,怎麼辦?
手抵在她的背上,她現在是被寒氣侵入到了體內,那他就運功幫她將體內的寒氣逼迫出來好了,可是這個方法他已經試過很多次了,雖然每次都能讓汐兒的臉色稍微好一點,但是卻過不了多久又會變成原來的樣子,似乎她體內的寒氣在源源不斷地產生,然後流遍她的全身,用這樣的方法根本就無法逼迫出來。但是那又如何?只要能讓汐兒好受一點,即使效果真的很微小,他還是想要這麼做,即使是要將他的這一身功力全部都送給汐兒,他也會毫無怨言。
從背上輸入到體內的溫和的氣息與藍汐月體內的寒氣相互交融在了一起,而藍汐月亦是感受到了一陣的輕鬆,也試著將本身的內力緩慢地運行起來。
房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隨即就傳來了鋒的聲音:「主子,屬下前來為夫人診斷。」
手依然抵在她的背上,只是內力已經慢慢地收了回來,聽到門外的聲音後連頭都沒有轉一下,只是小心地扶著藍汐月躺回到了床上,背對著門口冷聲說道:「進來!」
鋒推門走了進來,朝著安祈洛行禮道:「主子,屬下還有一事稟告。瑜王爺已經到夜聖門內,而且還一直都堅持著要見你,剛才甚至還說要在夜聖門內觀賞一圈,所幸現在已經被屬下勸服,但是屬下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又會突然發難,還望主子出個主意!」
聞言,安祈洛輕皺了下眉,這個安瑾瑜怎麼這麼煩?回頭看著靜靜地躺在床上的藍汐月,對鋒說道:「先診斷一下夫人的病情,關於安瑾瑜的時候就容後再說!」
「是!」
轉身走到了床邊,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然後伸手搭上了她的手腕,感受著她手腕上脈搏的跳動,鋒的眼裡閃過疑惑和擔憂的神色,眉頭亦是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安祈洛就坐在旁邊的床沿上,看著他的這個神情,安祈洛原本就一直皺著的眉心不由得皺得更緊了,眼裡有著濃濃的擔憂和緊張,不由得開口問道:「夫人的身體怎麼樣?要不要緊?」
再仔細地感受著她的脈搏,眼裡是疑惑越加的深厚,而臉上還是沒有表露出什麼特別的神色,半餉才將手從她的手上撤離,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朝著安祈洛躬身說道:「夫人現在的情況非常的古怪,似乎現在有一股真氣正在與那侵入到夫人體內的寒氣相互爭鬥著,一時之間竟是難分高低。屬下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麼奇怪的情況,一時也不知該從何下手,望主子再給屬下一點時間,屬下一定會讓夫人醒過來的!」
安祈洛輕握著她的手,凝視著她的睡顏,聽到鋒的話似乎也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點了下頭,問道:「從剛才開始,她的身體一直都忽冷忽熱的,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眼神狀似無意地掃過藍汐月,然後說道:「這樣的現象可能是因為夫人體內的那兩股氣相爭不下所造成的,況且這裡還有主子親自為夫人散熱或者是驅寒,所以主子放心,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有什麼事我自會找你!」頓了一下,又說道,「至於安瑾瑜的事情,你看著辦就好了,如果真的不聽勸的話不用對他客氣。」
「是!屬下告退!」鋒的嘴角掛上了一絲笑意,有了主子的這句話,他就真的不用對安瑾瑜客氣了,剛才還真的有點顧忌的。
轉身就離開了房間,從剛才他第一次為夫人診斷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了,每個兩個時辰他就會來為夫人診斷一次,直到夫人的身體康復為止。而在接下去的兩個時辰裡,他要做的就是好好地研究一下夫人身體的異狀,還有就是安瑾瑜也需要他來招呼呢!
安祈洛手上拿著濕毛巾輕輕地擦拭著她的臉,她現在的身體好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會像鋒說的那樣沒事,這樣高的體溫真的不會把汐兒燒傷嗎?好擔心。
現在,整個邀月城內所有的議論焦點全部都轉換了,不管是在什麼年代,八卦永遠都是那樣的暢通無阻,即使刻意地想要隱瞞,卻也總是會出現一些漏洞讓那些消失流傳出去,更何況今天發生的事情一點都不隱蔽。瑜王爺和祈王爺光明正大地闖入了御書房,雖然不知道在御書房內發生了些什麼時候,但是他們最後挾持了皇上這件事情卻是總所周知。
然而,現在所有的人都沒有因為他們兩個挾持皇上而對他們妄加指責,反而是將所有的矛頭全部都齊齊地對到了皇后娘娘的身上。因為今天發生的另外一件事情絲毫不比皇上被挾持要小。要知道當時可是有著大量的禁衛軍和皇宮侍衛在如夢宮內的,那在如夢宮內皇后和安沁如之間發生的事情自然就被很多的人知道了,而正是這一件事情,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在邀月城內風靡了開來,大家全部都三五成群地聚集到了一起,熱切地討論著。
沒想到他們一直認為的瑜王爺和祈王爺竟然是無辜的,最近發生的那些事情竟然全部都是皇后娘娘搞出來的鬼,還枉費他們將兩位王爺指責成了那個樣子。現在看來,可能根本就是因為在向皇上澄清事實,希望皇上還他們一個公道的時候皇上不聽,反而還將禁衛軍召來,所以衝動之下就挾持了皇上。
他們本就是年輕人,年輕人總是特別的容易衝動,在面對那些禁衛軍的蜂擁而至的時候,即使挾持了皇上也只是想要脫身,脫身了才能再次為自己洗脫罪名,要是被抓進了天牢,那只怕是一輩子都別想要出來了。尤其是皇后娘娘竟然還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見兩位王爺進了天牢,哪裡還會有可能讓他們活著出來?況且,他們其實也並沒有怎麼傷害皇上,不是嗎?只是稍微劃傷了一點他的脖子而已,其他的根本就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一時間,因為皇后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將爭論焦點聚集到了皇后的身上,而對於安祈洛和安瑾瑜兩人卻是變得格外的寬宏大量,甚至是直接倒戈支持著他們兩人的關於挾持皇上的行為。甚至幾乎都忘記,安祈洛在他們的心目中一直都是惡魔的轉世,是即使只是想起也會做噩夢的惡鬼王爺。
在皇宮之內,自安沁如將所有的關於皇后對她說的事情說出來之後,就已經亂成了一團,儘管安任擎不想相信,但是在他還沒有來得及再詢問皇后的時候就有禁衛軍從皇后的鳳陽宮內搜出了失竊的玉璽。不僅如此,更是從鳳陽宮內搜出了一份聖旨,上面的內容儼然就的遺詔,也就是說等他駕崩歸西之後,將由太子安謹墨繼承皇位。
連這些東西都從鳳陽宮內被搜查了出來,安任擎即使是有再多的話想要說也已經沒有了要繼續說的理由了,儘管心情沉重,儘管皇后口口聲聲地說那玉璽和聖旨她根本就從來都沒有見過,但是這些話又還會有什麼人相信呢?她的話根本就已經不可信了,即使是她的親生女兒,也已經說出了她指使她說謊來蒙騙皇上,嫁禍給安瑾瑜安祈洛兩人,現在還有多少人會相信她說的話,又有多少人敢相信她所說的話?
不僅是皇后,太子安謹墨也因為這件事情而受到了牽連,雖然沒有將其關到天牢內,但是卻也被禁足在太子府內,沒有得到允許就絕不許他離開太子府半步,而在那以後的事情他也將沒有資格來參與。
無力地斜靠在龍椅上,安任擎突然感覺到一陣的心力交瘁,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可能他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對這樣的事情有所感覺,只是卻一直都不願去深究,就怕得到讓自己害怕的答案。
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從二子出事的時候開始,他就一直都在自欺欺人,那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另外兩個兒子的死,他全部都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他不願去多想,也是不敢多想。
深吸了一口氣,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錦囊,那是十八年前他要殺安祈洛的時候,出現的那個高僧送給他的,就是因為這個錦囊裡面的內容,他才會留下安祈洛的一條命,才會讓他一直活到現在。而那裡面的內容卻是讓他無論如何都不願相信,也不敢深究,十八年來,他將這個錦囊一直都放在一個讓他極不容易被看到的地方,就是為了不想看到它,從而想起裡面的內容,再想起安祈洛。
早在十八年前,他就已經將安祈洛與他的其他兒子們區分了開來,甚至是不願想起他竟然會有如此怪異的兒子。他的名字叫安祈洛,而他的那些兄弟的名字全部都在名字之中帶著一個瑾字,就只有他沒有。而這十八年來,他也刻意地將他忽略,甚至是從來都不給他成長的機會,一直以來,他的表現也是如他期望的那樣,無能軟弱,除了一雙紅色的眼睛,其他的根本就從來都沒有能夠威懾住別人的地方。
只是今日的事情,卻是讓他的心底忍不住升起了一陣悲涼,難道事情果然會如此嗎?他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難道真的會發生嗎?
伸手將錦囊打了開來,從裡面拿出了一張紙條,緩緩地打開直視著那紙上的內容,那裡只有短短的一句話:順則昌盛,逆則滅亡。
他一直都想不明白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卻也知道這事與安祈洛有著絕對的關係,而他的存在更是關係著臨月國的昌盛或者滅亡。不管是哪一個都不是安任擎希望的事情,並不是說他不想要讓自己的國家昌盛起來,而是因為他從來就不想讓這個被他厭惡甚至是害怕的兒子來繼承他的皇位,而如果臨月國的昌盛真的與他有關,那就勢必要讓他來繼承他的皇位。在安任擎的心裡,早就已經有了最合適的皇位繼承人,那就是他最疼愛的安謹墨。
但是他也不想讓臨月國因為安祈洛的關係而滅亡,所以他在這十八年來從來都沒有給過安祈洛任何的可以擴張勢力的機會,甚至連讓他成長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在皇宮中,他是所有人都能夠欺侮的小皇子,但同時也是所有人都想要避開他,排擠他,從來都沒有人會願意接近他,與他親近。如果他從小就沒有任何人願意接近他,也從來都沒有機會接受任何的他安排給皇子們的教育,他自然就不可能會有成才的一天,也就自然的不會有威脅到墨兒的皇位的一天。
只是人算真的不如天算,原來他竟然一直都在暗中佈置著自己的勢力,更是有著一身出神入化的深厚功力。如果不是因為這次皇后對他的陷害,讓他連祈王府都回不了話,他是否還要繼續無能軟弱下去?
不,自從他娶了藍汐月之後,他就已經開始在慢慢地顯現出他的強勢了,這次皇后的陷害也只是加快了他將所有勢力都顯現出來的速度而已,從那天他帶著藍汐月進宮請安開始,他身上就已經出現了不一樣的氣勢,那是連他這個皇帝都感受汗顏的強勢。
手中的紙被揉捏成了一團,藍汐月,這個讓他完全看不透的女子,身上到底有著什麼秘密?他絕對不相信她只是深養在宮中的失寵公主,她身上為何會有那樣強悍的功夫?竟然連禁衛軍統領都不是她的對手。
可能連藍宇廷都沒有發覺到,他的這個女兒是多麼的與眾不同,他一直都將她遺忘在深宮之中,卻從來都不知道她在深宮中到底做過些什麼事情,因為他從來都不會將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
深呼了一口氣,難道這就是天意嗎?天意如此,讓藍汐月在到達臨月國的當天晚上就遇到了火災,將她的絕世容顏燒燬,也太子因為嫌棄而不願娶她為側妃,又是天意,讓他想到了安祈洛,因為對他的厭惡,讓他想到了將毀去容顏的藍汐月許配給了他,卻沒有想到這個行為卻是成全了安祈洛,沒想到安祈洛竟然是對藍汐月動了真情。
如果當初太子沒有嫌棄,如果當初他沒有答應太子的請求將藍汐月許配給別人,如果當初他沒有把藍汐月許配給安祈洛,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展成現在的這個樣子?
慢慢地攤開了手,將手中被他揉皺的紙重新攤平,卻突然發現在那句話之間多出了以前並不存在的印跡,一隻血色的眼睛,在那血色的眼睛的旁邊,還有著一些細長的血色痕跡,像是被拉長的血跡,卻又有些不一樣,反而更像是女子繡花用的繡花針。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或者是這些細長的痕跡出現在那眼睛的旁邊到底是什麼意思,其實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見到過藍汐月最擅長使用的銀針,否則的話一定可以猜出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出現在那眼睛的旁邊又代表著什麼樣的意思。
看著那透著淡淡的詭異的血色的痕跡,安任擎瞪大了眼睛,喃喃地自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為何這裡會突然出現這樣的印跡?為何竟然還是這樣妖艷的紅色?這是安祈洛的眼睛嗎?那麼這旁邊的痕跡又是什麼?為何竟然會出現在這隻眼睛的旁邊?」
耳旁又迴響起了十八年的那位高僧說的話,這些話在這十八年來終於又再次被他想起來了,「七皇子身負天命,陛下切不可傷其性命,否則天下大災,民不聊生!陛下當對七皇子多加教導,教他心繫百姓,身繫天下,可讓臨月國國運昌盛,鼎立於天地之間。但若是使其心生忤逆,則後果將會不堪設想,望陛下三思,善哉善哉。」
安任擎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一股不詳之感流遍的全身,他並不想讓安祈洛來繼承他的位置,所以根本就從來沒有想過要教導他什麼,甚至是一直都在消磨著他的能力。而這麼多年來,安祈洛的表現也讓他以為他成功了,安祈洛真的如他所願的變成了一個空有外表和氣勢的無能王爺。
可是事情並沒有真的如他希望的那般發展,現在安祈洛的勢力到底有多麼龐大連他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從來都沒有教導過他要心繫百姓,身繫天下,而且,他現在整個就是一膽敢挾持父皇,意圖弒父的逆子。
就在安任擎深思,為安祈洛的事情心驚的時候,身邊貼身伺候著,剛才被他遣出去的太監神色慌張地衝進了御書房內,沒有任何預兆的更沒有任何規矩地衝進了御書房內。「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安任擎的面前,哭喊著說道:「皇皇上,大事不好了,沁如公主她她自盡了!」
「你說什麼?」安任擎只感覺到心口一窒,騰身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大步走到那太監的面前,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瞪著他狂吼道,「你再說一遍,如兒怎麼了?」
那太監的臉上眼淚鼻涕一堆,顫聲說道:「回回皇上的話,剛才如夢宮的宮女跑來稟報,說說沁如公主她她想不開,自盡了!」
安任擎手上一鬆,那太監就從他的手中滑落重新跪到了地上,而安任擎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自盡,他最寵愛的公主竟然自盡了,這怎麼可能呢?她為什麼要這麼傻,如果是因為她母后的事情,那根本就不是她的錯,她也只是一時衝動才會犯下那樣的錯,他亦沒有想過要重罰她呀!為何,為何她竟要如此的想不開?
「皇上,請皇上節哀!」那太監伏身在地上,朝著安任擎顫聲說道,臉上是一堆的眼淚和鼻涕。
安任擎卻是如同沒有聽到的一般,突然朝著御書房的門口有些跌撞地衝了出去,臉上的滿滿的哀痛的神色。那可是他最寵愛的女兒啊,怎麼可以就這麼死了呢?怎麼會如此想不開,竟然就這樣自盡了呢?他要親自去看看,不然,他實在是難以相信竟然真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皇后的事情還沒有平息下去,甚至是剛剛興起,從宮中又傳出了一個消息,最受皇上和皇后寵愛的沁如公主上吊自盡了。消息傳播得很快,很快幾乎整個邀月城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大家紛紛猜測,沁如公主為何會如此想不開,是否與皇后被抓進天牢這件事情有關?
大家都知道,就是因為她的突然背叛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才會東窗事發,她所做的那些事情才會被揭發出來,不然也就不會被抓進天牢裡了。而皇后娘娘畢竟也是沁如公主的親娘啊,是不是因為過不了心裡的那個背叛親娘的坎,所以才會想不開就自盡了呢?
一切似乎都亂了,皇宮亂了,邀月城都亂了,甚至是整個臨月國都快要亂了,說不定什麼時候,整個天下都要亂成一團了。而在所有人亂成一團的時候,夜聖門內卻是異常的安靜,而在那一陣平靜的背後卻隱隱地透著緊張和沉悶。
唯一會製造噪音的安瑾瑜也已經安靜了下來,只因為鋒的一句話,「如果不想讓夫人紅顏薄命的話,就不要再來煩我們了,夫人需要安靜,主子不希望有人打擾到他們,而我也要盡快找出救治夫人的辦法,瑜王爺就請安靜地到一邊去歇息吧!」
安瑾瑜當然是不希望藍汐月出事的了,在聽了鋒的話之後還真的安靜了下來,也不再堅持著要在夜聖門裡逛逛看看,亦不再想要快點找到藍汐月的所在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應該是讓她快點好起來,他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傷得這麼嚴重。
一直以為只是小傷,除了會感到有點痛之外什麼事都沒有,現在聽了鋒的話之後才意識到似乎真的很嚴重。而他當然也是不可能會知道,藍汐月並不是在今天皇宮裡的時候受的傷,而是因為進了寒潭,被寒氣侵入到了體內。
在房內,藍汐月的體溫一直都在火熱和冰冷之間交替著,惹得安祈洛都快要發瘋了,如果不是有鋒的保證,保證她不會出事,說不定安祈洛早就已經發狂了。鋒說她的體內有兩股氣在相鬥著,但是他不知道那除了寒氣之外的那股內力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他輸入到她體內的,還是她本身就有的?
「汐兒,你快點醒過來吧,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快點醒過來好不好?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我都快要不知道我到底應該怎麼做了,汐兒,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嗎?」安祈洛頭抵在她的額頭上,喃喃自語著。現在她的體溫又變得冰冷,而他能做的就是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幫她取暖,讓她不會那樣難受。
鋒敲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安祈洛有些神色呆滯地抱著藍汐月,眼裡是滿滿的焦慮和神情憔悴,他不停地將內力輸入到她的體內,不停地照顧她,已經快要到他的極限了。時間已經過去整整一天,他不眠不休地這樣子干了整整一天,如果不是他內力深厚,只怕早就已經累趴下了。
但是他現在還不能去休息,他還要照顧汐兒,汐兒還沒有醒過來他怎麼可能有心情去休息?
看著鋒的出現,安祈洛已經沒有了像剛開始的幾次那樣激動了,因為他每次來診斷的結果幾乎都一樣,她的體內有兩股氣在相鬥著,可是都已經鬥了整整一天了,是否也該停下來休息了呢?
面對這樣的場景,鋒都有點說不出是來為夫人診治的了,因為每次的結果都一樣,連他都有點失望了呢,更何況是主子。
安祈洛伸手將藍汐月的一隻手從被窩裡拿了出來,眼睛看向鋒,說道:「又兩個時辰過去了,快點診斷吧!」
愣了一下,道:「是,主子!」隨後就走到了藍汐月的旁邊,伸手搭上了她的手腕。
看著鋒的神色,安祈洛的眼裡有著掩飾不住的失落,手下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人兒,看著鋒淡淡地說道:「是不是還是與前幾次一樣?」
遲疑了一下,鋒才點了點頭,道:「是的,還是一樣。」
輕歎了口氣,將藍汐月的手拿回到了被窩裡,冷清地說道:「你先下去吧,兩個時辰後再來診斷!」
「是,屬下告退!」
而就在這個時候,藍汐月的手指輕微地顫動了一下,只是沒有被任何人看到,但她的體溫卻是在慢慢地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