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501 辛茉 文 / 魚不樂
紅彤彤的落日卡在村頭那棵老不死的棠梨樹樹叉上，遠遠望去，像是一面魔鏡。魔鏡下面，站著一名粗布裝束的瘦弱小頑童。
那孩子端著一個和他年齡不相稱的粗瓷大碗，碗中裝了滿滿的醬色滷麵條。孩子正揮舞著筷子，狼吞虎嚥地吃飯。他還邊吃邊抬頭看這棵棠梨樹，落日的餘輝正好灑在他那張幼稚的臉上，虎頭虎腦，聰明伶俐，跟林譽小時候的模樣如出一轍。
不錯，他便是返老還童的林譽。
凝望著那棵棠梨樹，小林譽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肚子填飽。然後把那個粗瓷大碗「匡啷」一聲，扔到了地上，摔得粉碎。他陷入了深思：「老子怎麼返老還童在這裡了，這是什麼地方！」如今林譽身體雖小，但心智沒有改變，依然是凡神。只是一身的青雲派功夫要等韶華之年方可見效。
想不到一股白煙把他弄到了這棠梨樹下面，而且不可思議的是，他還在樹下狼吞虎嚥的吃飯。林譽想起了自己的老婆美玉白娜，現在她正著急的在尋找自己吧。
正想著，忽然感覺耳朵一熱，被人死死的擰住了，接著傳來一個女子氣急敗壞的聲音：「小破孩，你也太色膽暴天了，居然偷看老娘洗澡！看我不好好教訓你！」林譽「哎喲」一聲，委屈地說道：「你是誰，什麼時候看你洗澡了，你別血口噴人！」這麼一頂嘴，那隻手加大力度，擰得更緊了。小林譽個子還小，被那女子擰著耳朵，根本看不清楚她的相貌。
「你幹什麼？」一個婉轉悅耳而心疼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林譽閱美女無數，聽其聲音，定是個大美女。
而擰小林譽耳朵的卻是個身材臃腫，贅肉橫生的肥妞。她聽到這個如百靈鳥鳴叫的聲音，鬆開了小林譽的耳朵。林譽趕緊把身體轉過，眼睛一亮，驚訝得脫口而出：「心魔姐姐？！」
那聲音好聽的女子生得明齒，雙目猶似一泓清水，當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清雅脫俗之氣，但整體看起來卻給人一種宿命感。只見她心疼地搶到林譽身邊，忙拉住他的小手，護住他的身體，對那肥妞責備「胖姑，你怎麼這麼心狠手辣呢！」胖姑幾乎把眉毛豎到了天上，叉腰搖晃著一堆肥肉，怒道：「你這該死的弟弟偷看本小姐洗澡！難道不應該教訓他一下麼？」
小林譽一楞，叫道：「我什麼時候偷看你洗澡了，再說，就你這身尊容，我寧可偷看母豬豬洗澡都不看你！」胖姑氣得七竅生煙，仰起厚墩墩的巴掌就要去打林譽的臉，卻被那女子吃力地抓住了手腕，帶著懇求的語氣，道：「你先別衝動，我來教訓小譽！」胖姑這才撤回巴掌，說：「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教訓這小憋三的！」
那女子稍稍鬆口氣，低頭看著小林譽，嚴肅地問道：「你偷看人家洗澡了？」小林譽道：「冤枉，心魔姐姐，我真沒看她洗澡，請你相信我吧！」肥姑忙道：「辛茉，你可別護短！」那叫辛茉的女子抿著紅唇，凝視著林譽一臉正氣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便道：「姐姐相信你，但你出口侮辱別人就不對，知道嗎，趕緊給胖姑道歉！」胖姑瞪大牛眼，叫道：「辛茉，你真在護短，好好，你不捨得教訓他，我來！」她猛地推辛茉一個趔趄，趁機一下可把抓住了林譽的衣領，然後把他高高的到半空，罵道：「小兔崽子，我要你好看！」林譽在半空彈騰，大叫：「放開我，放開我！」此時，已有許多村民圍觀過來。
辛茉的心一下可提起來，提心吊膽的搶過去，求道：「胖姑，你別衝動，別衝動！」胖姑冷笑道：「我不衝動！」突然把手一鬆，將林譽丟在了地上。林譽被摔得兩瓣屁股生疼，心道：「媽的，原來返老還童也遭人欺負！」辛茉見胖姑動了真格，心中想道：「小譽是不是在撒謊呢？」她生氣地撲過去，恨鐵不成鋼的把林譽拉起來，拍打他身上的塵土，嚴厲地問：「你說謊話了麼？」林譽正色道：「心魔姐姐，我沒有說謊話！我剛才在棠梨樹下吃飯呢，何時偷看她洗澡？」辛茉無可奈何地搖頭，說道：「我們村哪裡有什麼棠梨樹，你還撒謊！」林譽一楞，朝那棠梨樹的方向看去，入眼之出是一條彎彎的小河。他心中一驚，道：「怎麼可能！剛才明明是一棵棠梨樹啊！」突然又恍然大悟：「莫非這是我返老還童時看到的虛幻景像麼？」他抬頭看天，火辣辣的太陽不饒人的掛在頭頂，又目瞪口呆，剛才還是落日呢！怎麼現在成如日中天了。
辛茉低頭走到胖姑跟前，說道：「真對不起，都是我平時沒有好好管教！」胖姑「委屈」地哼了一聲，說道：「這事沒完！」此時，村民們都對林譽偷看胖姑娘洗澡的惡劣事件義憤填膺。這時老村長走過來，盯著緘默不語的辛茉，道：「辛茉，我們連家村是看你們姐弟二人可憐，才給你們騰出一座小院子，又分了一畝三分地照顧你們的，你可得好好管教你這玩劣的弟弟啊！」林譽雖然聽得一頭舞水，但見到心魔姐姐低頭的為難樣子，心裡一疼，拍拍胸脯，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都是我的錯，別怪罪我姐姐了！」村長狠狠的瞪了林譽一眼，說道：「做錯了事情你還理直氣壯啊！」又看著胖姑，說道：「好了好了，他畢竟是生性玩劣的小孩子，你就得饒人處且饒人，讓辛茉去管教她弟弟吧！」胖姑雖不願意，但本族村長發話，她也不敢違抗，說道：「好吧，給村長個面子，我姑且不再計較了！」
辛茉感激地給老村長道謝。林譽學著乖乖的樣子給老村長道謝。老村長搖頭地看著他，說道：「哎，朽木不可雕也！」，林譽心中暗罵：「我靠，你是老朽木呢！」
辛茉拉著林譽，在村裡年輕小伙一個個火辣辣的，色迷迷的目光下，低頭穿過連家村，來到村西頭，朝家裡走去。
一走進簡陋的屋子裡，林譽叫道：「心魔姐姐——！」他想問她怎麼會在這裡，但不等他說完，辛茉卻嚴肅地看著他說：「跪下！」林譽一楞，凝望著辛茉紅僕僕的臉蛋，覺得她美得像葡萄架下的夢。他十分順從地，嬉皮笑臉的跪了下來。辛茉見小林譽一副嬉笑的樣子，責備道：「不准笑！」說著從桌子上拿來一把戒尺，猶豫了一下，說道：「把手伸出來！」林譽心道：「我靠，不會是動刑了吧！」卻很情願的，乖乖地伸出手心。辛茉仰手，林譽嚇得緊閉雙眼，辛末美眸裡含著淚花，把戒尺輕輕地落到林譽手上，無可奈何地啜泣道：「小譽，你能不能學得老實一點啊！」林譽見心魔姐姐垂淚，心中一柔，雙臂抱住了她的腿，道；「心魔姐姐，你別哭了，我知道錯了！」
辛茉蹲下身來，在林譽面前露出一張絕美的臉，眼角還掛著淚痕。林譽伸出細嫩的手，去給她擦拭。辛茉把他抱在懷中，隔著樸素衣衫高起的雙峰，蜻蜓點水地擦拭著林譽的身體，他心中猛地一蕩……
林譽趴在辛茉的香肩上，問道：「心魔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辛茉一怔，說道：「小譽，你今天有點奇怪，怎麼問這個問題呢，難道你忘了，我們都是孤兒嗎！我十六歲那年，爹娘害病而死，我一人孤苦伶仃，在討飯的路上，遇見了十歲討飯的你，於是我們相依為命地一路討飯來到了連家村，村長見我可憐，便收留了我們。
林譽一楞，心道：「她不是心魔姐姐？難道是心魔姐姐灰飛湮滅以後，投胎轉世了，和我再續前緣？而那個男嬰怎麼會是我？真他娘的搞不懂！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正想著，又聽辛茉道：「小譽，我是辛茉，不是心魔，我不知道一天要糾正你多少次，你總是喊我心魔姐姐！音調錯了！」林譽道：「哦，我知道了，這次我一定記住了，辛茉姐姐！」
「嗯！」辛魔鬆開林譽，把他從地上拉起來，說道：「小譽，去幫姐姐生火，姐姐要做紅薯餅，給胖姑送去，親自向她道歉！」林譽不解地道：「她不是已經原諒我了麼？」辛茉道：「咱要讓人家從心底裡原諒呀！快去」辛茉伸出嫩白細長的玉手摸一下林譽的腦袋。
中午飯時，辛茉做好紅薯餅，裝了滿滿一碗，去了胖姑家裡。留林譽一人坐在凳子上吃可口的小吃。辛茉姐姐的廚藝真不錯，反正老子現在已經是小孩子了，去找美玉白娜比蹬天還難，不如就跟著辛茉姐姐這個大美女一起長大吧。剛才看了看這房子，就只有一張床塌，莫非晚上我要跟辛茉姐姐同睡麼？
晚上，林譽跟辛茉在吃飯時，突然從院子裡傳來一陣雜亂無章的腳步聲，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他們的柴門一下可被人撞開了，接著，村長帶著幾名村民出現在門口。
辛茉迷惑不解地站起來，「村長，發生什麼事了？」
村長臉色鐵青，神色凝重地道：「辛茉，我問你，中午你去胖姑家了？」
辛茉點點頭，不知發生了何事。村長突然叫道；「帶走！」
話音一落，衝進來兩個年輕小伙子，三下五除二的把一臉疑惑和驚恐的辛茉，用五花繩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