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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絕望的愛 文 / 風宸雪

    第二十四章絕望的愛

    回了這裡,膳食也好了許多,甚至還有酒喝。喝了酒,他便瘋得更厲害,就連深夜路過的人,也能聽見殿裡的吟唱和癡笑聲。

    人們都暗地裡議論彥祖竟將親生父親活活逼瘋,以前還害死了自己的兩個兄長,毫無人倫之情。

    彥祖似乎也對這些言詞有所耳聞,行為收斂了許多,百蟻丸也暫且停了,並傳太醫去給他醫治瘋病。

    外人進殿,自然得有人監督,而彥祖派的人這個人便是李玉。

    但他每次站在旁邊,只是時爾歎息,或是深深地看著太上皇,並不多說一句話。某日太醫先走,他隨後出門之前,低聲吩咐門口的宮女:「好好照顧太上皇。」語畢便迅速離開。

    屋中央正在玩鬧的太上皇,手中甩著的帕子,似乎有瞬間的停滯……

    就在第二天,他忽然反常地不停在口中念:「束心閣,束心閣……」

    宮女們面面相覷,隨後使人去向彥祖稟報。

    「哦?」彥祖聞訊挑眉:「看來父皇的癔病,似乎好些了。」

    他隨即吩咐:「若是太上皇要去束心閣,便讓他去,叫李大人作陪。」

    可那天的太上皇,在念過那幾聲之後,又倒頭大睡,醒來時又彷彿將這個名字,忘得一乾二淨,再未提起。

    但李玉那一夜,卻一直守在春暖殿門外,不曾離開,透過窗格,便可以看見黑暗中,他沉默佇立的身影。

    太上皇的病情就這樣時好時壞,而與此同時,有關封妃的事,又再度被提起。這一次,那些人做得更絕,竟直接呈上了各色待選秀女的畫像,讓彥祖挑選。

    彥祖當面微笑著盡數收下,卻在人群散盡之後一揮手,將那些冊子拂落桌底,紙面間描畫的女子面容模糊而僵硬。

    然而他們當真是有備無患。

    當彥祖晚上回到寢宮,竟發現顏棠正在翻看相同的畫冊。

    「顏棠。」他一把奪了那冊子扔至一旁,將她拉進懷中,語氣中有壓不住的內疚和憤懣:「對不起,他們實在太過分,怎可將這些東西給你看?」

    顏棠沉沉地歎了口氣,將他推離一些:「彥祖,有些事,未必抗拒得過,何況你現在,正是收服人心之際,封妃不僅僅是對他們對你也同樣是個機會。」

    「顏棠,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懂事?」彥祖握緊她的肩膀:「別的女人進宮,分享的是你的夫君,你明不明白?」

    「明白。」顏棠苦笑,仰起臉,看著他的眼睛:「我說過,只要他們不分享你的心,我就能忍受。」

    她自然是難過的,可是,她同樣心疼彥祖的為難。他的天下,得來並不容易,若是因她而動盪,她何以能安?何況這世間,即便是普通男子,也可能三妻四妾,遑論是帝王?他的心能獨為她停留,已是自己前世修來的福分。將所有的淚忍進心底,她微笑著握緊他的手:「彥祖,真的,我不委屈。」

    彥祖望著她,沉默半晌,猛地將她抱起,壓到床上,瘋狂地親吻撫摸:「我一定要……讓你盡快為我生個孩子……堵他們的嘴……」

    顏棠努力睜大眼睛,看著帳頂的鸞鳳,不讓自己流淚。

    她不忍心告訴他,最近請的那個神醫,也放棄了,臨走時告訴她,或許,她會終身難孕……

    此刻本王朝的地宮,亦在進行一場合絕望的歡愛。

    鳳歌今夜沒有服用媚藥,卻異常乖巧乖順。

    「呵,多日沒來,想我了?」馮紹調笑,眼神中卻帶著懷疑和探究。

    鳳歌卻只是微笑著,去吻他的唇。

    她已經許久沒有在清醒的狀態下這樣主動過,馮紹一愣,隨即狠狠地回吻。

    無論她的目的如何,至少這一刻能有些虛幻的溫柔,也好。

    歡愉的感覺,p以往任何一次都強烈。

    當馮紹倒在她身邊,這麼久第一次伸手將她,看在你今天這麼聽話的份上,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我可以盡量滿足你。」

    鳳歌沉默了片刻,垂下睫毛,輕聲問:「我想知道,你上次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哪句?」馮紹明知故問,心中豎起警覺。

    「你說我……是個……野……種……」說出那兩個字的時候,屈辱在心中翻滾。

    可是她,真的想問,這些天,他的話一直在她腦海中,不斷迴響。她想起他還曾幾次說過,這個王位,根本不該是她的。馮紹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妄語,幾乎他的每一句話,都有弦外之音。而幼時發現的某些奇怪的線索,也被他的話重新勾起。

    讓人想探知,背後究竟是不是真有隱秘。雖然她也害怕,真相太殘酷,但自己既然落到這個地步,反正已經再無什麼好失去,至少求個明白也好。

    馮紹沉吟半晌,問她:「你真的想知道?」

    「是。」鳳歌點頭。

    馮紹的指尖原本在繞著她的髮絲,忽然用力一扯,眼神中頓時湧起刻骨的恨意:「我只能告訴你一些點,你的母親是天底下最惡毒『淫』!賤的女人。」

    「我不信。」鳳歌大叫,想要推開他,頭髮卻被他攥在手裡,拽得生疼。

    「不信?」馮紹的笑聲,陰森殘酷:「有朝一日,我會讓你信。」

    鳳歌看著他血紅的眼睛,吶吶地問:「馮紹,你為何……這麼恨我的母親?」

    「你也看出來我恨她了和以?」馮紹臉上的肌肉似乎在一顫一顫地抽動,分外猙獰:「我真想,將死了的她,再殺上千百遍。」

    鳳歌打了個寒噤,依舊執拗地追問:「究竟為什麼……」

    馮紹卻霍然起身穿衣,背對著她,也仍讓她感覺到此刻他的情緒,正在激烈起伏:「不要再問了,否則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你洩恨。」

    鳳歌怔怔地看著他離開,關門的聲音那樣重,似乎狠狠拍打在她心上。

    而馮紹出了她的屋子,本想離開,腳步頓了頓,卻又轉了方向,走到另一間廂房外,看著裡面那個依舊被鐵鏈吊在半空中的人。

    手指一收,便多了一把銀針,隔著窗欞揮出,瞬間穿透紗簾,直剌入那個身上的重穴。

    淒慘的歎息聲,瞬間響起……

    馮紹就那樣站在窗外,一直看著裡面的人慘叫掙扎,在他稍有停止之時,又發出現第二把針。

    反覆折磨了多次,他心中翻湧的恨,才稍稍緩解,離開了地宮。

    回到碧綠居,還未進書房,他便知道裡面有人,推開門的那一刻,冷冷地問:「大哥又在等我?」

    可今日等他的人卻不是馮野。

    當他看清,從暗處閃出的身影,居然是那個嬤嬤,不由一驚:「是你?你怎麼進來的?」

    她看起來,又受了重傷,手緊緊捂著胸口,半邊臉上,滿是血跡。

    看著她一步步向自己搖搖晃晃地走來,馮紹忙回身將門關上,猶豫了一下,才伸手去扶,低聲問:「你來幹什麼?」

    「我只怕是……不行了……」於嬤嬤虛弱地半靠著他的肩膀,從懷中掏出一個絹布包裹的東西,遞到他手中:「你把這收好。」

    「這是什麼?」馮紹皺眉。

    「以後……以後……會對你……有用的東西。」於嬤嬤連吐字都已十分艱難。

    馮紹驚疑不定,反問:「你究竟是誰?」

    為何他總覺得,她對他,似乎有某種特別的感情,甚至在她覺得自己大限將至之際,居然選擇來找他,並交由他這樣東西。

    於嬤嬤卻已似聽不見他的話,眼神空茫,顫抖地伸手,撫上他的面頰,喃喃地叫了聲:「月兒……」下一刻,她的手便無力滑落,整個人向地面墜去。

    「你醒醒。」馮紹慌忙扶住她。

    可只見她雙眸緊閉,臉色慘白如紙。

    不知為什麼,馮紹心中一疼,顧不得許多,將她靠在桌邊坐穩,自己也盤膝坐下,往她體內輸入真氣。

    然而這一次她的傷勢,要比上次重得多,儘管真氣暫時護住了她的心脈,她卻還是沒有醒來。

    馮紹不得已先出去察看,見周圍沒有可疑動靜,才又回轉過來,抱起於嬤嬤,閃進了隔壁他的臥房,將她放在床上躺好。

    手滯了滯,又拉過被子,給她蓋上,這才坐在床邊,打開了那個布包,只見裡面,是一本約紙邊泛黃的書,翻了一遍,也並無甚特別之處。他又凝神望向床上的人,極為不解,她為什麼要拼了命來為他送一本舊書?

    床上的人,依舊在昏迷之中,神情卻似極為痛苦,嘴唇微微翕動,他俯身去聽,又是那兩個字——「月兒。」

    她方才也是這樣叫自己,究竟為何,她究竟是誰?

    他的腦中,飛快滑過一個念頭,可馬上又被告自己否定。怎麼可能,「她」早已死了……

    就這樣守到黎明破曉時分,她終於悠悠醒轉,臉上又有了血色。當她看見床邊合目養神的他,只一眼,淚就流了下來。指尖抬了抬,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他被驚動,睜開眼睛:「你醒了?」

    她立刻鬆開他的手,側過臉悄悄擦自己的淚,點頭:「這次多謝你。」強撐著要起身,卻被他按下:「你現在不宜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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