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招來橫禍 文 / 風宸雪
第二十二章招來橫禍
沒過兩天,顏棠不孕之事便在宮中傳開,那些宮女,都在背後暗暗譏諷,說她既然明知道自己只開花不結果,還非得獨霸後宮,存心斷了南越的香火。
當這些話傳進顏棠耳朵裡,她心中難受,卻又不敢告訴彥祖,怕他一怒之下將長舌之人盡數誅殺,再添事端。可這些宮人們,與外界互通有無,很快,便有朝中大臣得知此事。
商議之後,居然聯名上書,再度提出立妃的事,此次直指顏棠不孕,並搬出忠孝之理,帝王之責,措辭激烈。
彥祖在看到那封奏折時,眼神驟冷,差點當場發作。但如今顏棠原本就已被推至風暴中心,若是他此刻鎮壓,只怕更會為她招來橫禍。他只得強忍火氣,和顏悅色地安撫眾人,說此事從長計議。
台下的人,見彥祖的態度,已有所鬆動,相互對視一眼,儘是算計得意。
當彥祖下朝,回到御書房不久,李玉來見他。雖然心中煩悶,但正事依舊不能擱置不理,彥祖沉聲問李玉:「他現在如何?」
李玉微笑:「我今日來,倒不是為了他的事,而是為了封妃一事。」
「哦,莫非你也有親戚姐妹想進宮?」彥祖隨口問道,卻見李玉的眼中,突然閃過一抹冷光。
「呵,不過是玩笑。」彥祖立刻安撫。
李玉的神情,已恢復如常:「此次他們應是做足了準備,甚至連進宮的人選都已定好。」
「朕尚未答應,他們也未免太過放肆。」彥祖惱火。
「陛下,若是你不答應,他們或許真的會對娘娘不利。」李玉搖了搖頭:「你畢竟不能時時刻刻守護在娘娘身邊,防不勝防。」李玉說話定非空穴來風。
「可我如果答應讓他們的人進宮,豈非更加陷她於危險?」彥祖反問。
「不一定。」李玉笑笑:「他們之間,也有所爭鬥,所以這些女人進宮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對付皇后娘娘,而是相互爭寵,到時候,矛盾便會分散許多。」
彥祖沉默。
「有時候迂迴或許比強硬更有用。」李玉牽了牽嘴角:「當然,這只是微臣自己的想法。」
彥祖默然半晌,轉開了話題:「對了,李玉,你幫我去暗中查明,此次去本王朝查皇后身世的領頭者到底是誰。」
連馮紹都尚未摸清底細的人,必定有些手段,他需小心提防。
李玉點頭:「此人行蹤頗為隱秘,此次好像是直接從西桀進入本王朝。」
「西桀?莫菲跟夜垣有關?」彥祖瞇起眼。
「極有可能。」李玉躬身:「待我查清細節,再來向陛下回報。」
「好。」彥祖允他告退,心中卻有些隱約的不安。
當初顏棠被擄,那個韻兒口中,兩次玩弄顏棠的男人,一直沒有找到,連魍魎都不曾在夜垣府中發現過他的蹤跡。
而之後,夜垣欲逃往西桀,那邊的接應之人也是神秘莫測,始終只有書信來往,卻不知其真實身份。他們會不會是同一個人?而這個人,又究竟是誰……
與此同時,在本王朝,馮紹亦在為同樣的問題深思。當初他刻意讓人放范四的同伴回去,其一是為了警告,其二便是想順籐摸瓜找到幕後之人。然而那麼天當他的人一路跟蹤至那家客棧,卻未找到任何可疑的人,甚至連那個放回去的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此詭異莫測,這個人的來路,必須摸清……
思慮良久,馮紹又去了馮野的書房。
他抬頭見到馮紹到來,也沒有絲毫訝異,只是淡淡地吩咐下人上茶。
馮紹卻揮手表示不必:「大哥,我來是有要事相商。」
『怎麼?「馮野挑眉。
「你可查出南越來的人究竟由誰領頭?」馮紹問。
馮野的神色間,也見憂慮:「不曾,此人神出鬼沒,我的人有兩次好不容易發現了線索,但最後還是跟丟了。』」若是我們不除掉這個人,海棠日後只怕會有大危險。「馮紹歎氣。
馮野最聽不得人提海棠,眼神立刻變得暗沉。」不行便灑下誘餌。「馮紹眸光一閃。
「哦?」馮野抬起眸,探究地看他。
馮紹的眼中,也同樣有探究:「余啟……應該也是知情者之一吧?」
對於那個秘密的某些細節,他並不清楚,但他相信,馮耀威一定全部告訴了馮野。而之所以會提到余啟,是因為那日彥祖曾說,日後將余啟的命留給他,有此猜測,可能是知情者之一。
馮野這一次沒有否認,只因擔心顏棠:「怎麼做?」
「放出風聲,說余啟手中有關於海棠身世的證據。」馮紹的眸底有一絲厲色滑過:「這個人原本就是兩面三刀,即便死了,也不足惜。」
「呵,你還真是記仇。」馮野輕嗤一聲,知道他仍對當初余啟私下找自己的事耿耿於懷。
馮紹勾了勾嘴角,眼中含著些別樣的深意:「大哥到現在才知道我記仇麼?別人對我做過的事,點點滴滴,我都記得很清楚。」
「馮紹……」馮野最終,欲言又止,只搖了搖頭:「好,那便按你說的做吧。」
很快,消息便順著看不見的暗線,無聲無息地蔓延開。然而余啟自己,卻並不知情。
這天夜裡,當他在書房中寫完第二天早朝的奏折,正打算起身回房裡,後背忽然感到有一陣細微的風刮過,正想回頭去看,脖頸忽然被人用利刃抵住,一個陰寒的聲音響起:「不要動。」
余啟大驚,強迫自己鎮定,但聲音裡,依然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是誰,所為何來?」
「現在開始,我問什麼你答什麼,若是耍花樣,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隨著那個聲音,鋒利的刀刃在慢慢轉動,余啟只覺得心中發冷,無奈答應:「好。」
「你們的女皇,現在究竟是生是死?」
「我不知道。」余啟回答,立刻感到那利刃多陷入肌膚一分,慌忙補充:「當初馮耀威登基之時,陛下的鳳佩曾經突然出現,如此推測,可能……還在人世……」
背後的人,似乎對他的答案還算滿意,手上的勁道輕了些,余啟總算鬆了口氣,可隨後而來的第二個問題,卻讓他窒息:「女皇的母親名字中,是否有個『蕊』字?」
余啟忽然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一雙眼睛,瞪圓發直,久久再發不出聲音。
「說。」背後之人厲聲喝問。
余啟閉上了眼睛,低低吐出一個字:「是。」
「她的屍體是不是到了南越?」那人又問。
「怎麼可能?」余啟驚愕:「自然是在帝陵之中,陪伴先帝。」
背後傳來一陣陰沉詭異的笑聲:「看來你知道的,並不算完全。」
余啟還在愣神之中,那個人卻又發問:「女皇的身世到底有何特別之處?」
「無甚……無甚……特別……」余啟的身體,開始發抖,無論怎樣,也控制不住。
那人的眼中,精光頓射,有即將得到最關鍵答案的興奮。可就在這時,卻忽然有兩個黑影從天而降。
「誰?」那人立刻將刀刃又推進兩分,余啟的脖頸上立刻鮮血直湧:「別過來,否則我殺了他。」
而那後來的兩人,卻一言不發,飛身直往他撲過來,絲毫不顧惜余啟的性命。
余啟也由最初的驚喜再度陷入絕望。
那人見勢不妙,只得舍下余啟迎敵,鬆開的一剎那,本想滅口,卻又思及以後,怕還有用處,終究放棄。
而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剛退避到後方的時候,原本攻擊他的兩人之中,有一人突然出手一掌自余啟頭頂拍下,頓時,七竅流血,一命歸西。
別外的那人也和他一樣,在那個瞬間怔住,但很快,又回過神來,繼續攻向他。
以二對一,而且雙方身手相當,不多時,先來的那人便抵擋不住,找準機會想要逃走。
但其餘兩人又怎肯讓如願,相互對視一眼,一人擊向他面門,一人擊向他後背。他難以兼顧,最終背上的挨了一掌,原本躍起的身形,重重跌到地上。
對方兩人即刻來擒,可就在這時,他忽然揚手灑出一把銀粉,濃郁的硫磺味讓左邊的人驚呼「不好。」迅速退後。
只聽得一聲巨響,眼前的桌椅炸裂飛起,屋內起了濃煙。宅子頓時響起了嘈雜的人聲,亂作一團。而濃煙還未散盡,房中的三人均已不見蹤影……
屋頂上,有二人正在四處查找。
「他的腿腳倒真快。」是馮紹的聲音。
接話的人是馮野,聲音冷然:「他已受了重傷,即便逃得出去,也活不了多久。」
馮紹低笑,帶著譏誚:」那是自然,大哥的掌力必定致命,比如方纔那余大人。」
馮野甚至都未看他一眼,只說了句「此地不宜久留」,便迅速隱身而去。
馮紹卻依然站在遠處,在寒冷的夜風中望著馮野遠去的方向,幽深地笑。要殺盡所有的知情者,怕被我找到證人麼?大哥,你其實也並不磊落。不過你放心,最好的證人,我還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