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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四章第一次親密接觸 文 / 風宸雪

    第六十四章第一次親密接觸

    此刻,馮野和女皇,已經遠遠離開帝都,在一家客棧裡,度過他們的第一個夜晚。

    這一路上,馮野時不時失神。

    女皇說不清心中複雜的感覺。代替顏棠,留在馮野身邊,卻看著他為鳳歌牽掛,此為喜。想著他對自己的一切輕憐蜜意,其實都是對顏棠,此為哀。

    「海棠,睡吧,不早了。」馮野回過神來,心中有些歉意,他本不該在她面前,牽掛另一個女人。

    而女皇聽得此言,卻全身一震。接下來,她和他……

    馮野已坐了過來,攬住了她,指尖輕抬起她的下巴,眸中含著深意:「無論過去怎樣,我們都試著忘記,以後,你只記得我,我只記得你,好嗎?」

    女皇怔忪地望進他的眼,那裡似有種力量,將她的理智,一點點擊潰。她輕輕閉上眼睛,等待他的吻。

    他沒有讓她失望,唇緩緩覆上她的,癡纏繾綣。兩人逐漸相擁著向床鋪倒去……

    他的手解開了她的外衣,自鎖骨而下,勾畫她的曲線。她從未和男子這般親密過,顫慄不已,卻又敵不過此刻的意亂情迷。當他挑開頸後的繩結之時,她心中有少許抗拒,可手臂卻仍然控制不住地環上他的脖頸。

    她願意,把自己給他。然而,就在雪膚玉肌呈現於他眼前的那一刻,卻聽見他說:「海棠,你真美。」

    頓時,如有冰水,直注入心底,她的身體瞬間僵硬,下意識地推開了他。

    馮野愣住。

    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勉強笑著掩飾:「我只是突然想起來,這兩天……身子不大乾淨。」

    馮野疑惑地問:「你的月事,不是前些時剛來過嗎?」

    女皇心中暗呼不妙,忙撒謊:「興許是這兩天熬夜太累,又回潮了。」

    這借口算是過關,馮野沒有再問,為她將衣裳掩好:「累了就睡吧。」

    她靠在他懷中,卻久久睡不著。今時今日,她終於體會到顏棠曾經的心情。做他人的替身,縱使盡享寵愛,也依然會心有不甘。他吻你,抱你,要你之時,心中的那個人,卻並不是你。你得到的溫暖,彷彿是偷來的,即便心中竊喜,卻總也無法踏實。因為,他並不真正屬於你。這樣的日子,當初的顏棠不能忍,她又能忍多久?

    不知不覺間,她歎息出口,馮野問:「海棠你怎麼了?」

    還是海棠,又是海棠。她合上眼,心中對這兩個字,開始生出煩厭。「只是有點累。」她輕聲回答,翻了個身:「睡吧,明早還要趕路。」

    馮野像以前一樣,從身後擁住她,將臉貼在她背上。可她卻不習慣這樣的睡姿,拉開了他環在她腰間的手:「這樣容易做噩夢。」

    馮野呆了呆,有點委屈地嘟噥:「我們以前不都是這樣睡的嗎?」

    「今天我累了。」她的語氣中,已經有了一絲不耐。

    他怔了片刻,終於也翻過身去,背對著她入睡,心裡卻總是覺得,今天的海棠,有些反常……

    翌日,他們繼續趕路,女皇在啟程之時,茫然回望,曾屬於她的九重宮闕,彷彿已消失在雲的那一端,空留悵惘。曾經,她渴望自由,覺得飛出那高牆深院的感覺,如風般美妙。可今日,她終於徹底遠離,卻發現那裡的一切,早已似乎在朝朝夕夕間,融入了骨血,難以割捨。

    她轉過臉,望向身邊的這個男人。用江山換他,真的值得嗎?何況,他真正想要的,還不是她。

    馮野察覺到她的恍惚,再次問她:「海棠,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她忙低下頭,假裝玩手中的帕子,過了片刻又輕聲問:「我們以後……還會回來嗎?」

    「你還想回來嗎?」馮野略有些詫異。

    她便又找了個掩飾的借口:「畢竟我是在帝都長大的。」

    他憐惜地攬了攬她的肩頭:「別太傷感,我們在馮城,會過得很好。」

    她眼角的餘光,瞟見他神色中的回味,知道曾經在馮城,他和那個女人,必定有過一段快樂的時光,心中又湧起酸意。以後,連回憶都不是自己的,多悲哀。她覺得胸口悶得厲害。

    「我們該走了。」馮野體貼地將她扶上馬車,眼底卻有幾分疑惑。帝都留給海棠的回憶,應該都是灰暗的,為何她看起來卻這般眷戀?

    他不知道,他真正的海棠,此刻正在那淒清的殿閣之中,眼神空洞地望著帳頂繡著的,那只象徵著尊貴皇權的金鸞。從此,她就只能做鳳歌了,是麼?她一遍遍地問自己,每多問一遍,心就更死寂一分。

    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她現在,活著和死了,沒什麼分別。這一日一夜,她未進水米,怕自己被人下毒。可是長久這樣熬下去,她也終究免不了一死。她真不甘心。轉過頭,見那個叫碧薇的小宮女,正坐在桌前打瞌睡。

    顏棠微瞇著眼打量她,一張清秀的臉,看起來倒是無害。這兩天,她也表現得循規蹈矩,甚為老實。現在,自己身邊,的確需要一個可支使之人。她沉吟片刻,用指節叩了叩床欄。

    碧薇立刻從椅子上彈起,揉著眼睛直奔床前,就又要跪:「陛下恕罪,奴婢……」

    顏棠擺了擺手,讓她住口,隨後又指了指桌上的碧玉茶壺。

    碧薇眨巴了兩下眼睛,才遲疑地問:「陛下想喝水?」

    顏棠點了點頭。

    「我去給你換些熱茶過來。」她一溜煙地跑出去,不多會兒又端了新沏好的茶過來。

    可當她將茶碗端到顏棠嘴邊時,顏棠卻並未啟唇,而是冷冷地瞧著她,示意她先喝。

    碧薇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中,似乎含著一絲被懷疑的委屈,但她還是抿了兩口。

    顏棠等了半晌,見她並無異樣,這才放心地喝下半盞茶。

    溫潤的水,使喉嚨的灼痛,緩解了幾分,顏棠微微舒了口氣,又指著不遠處桌上的紙筆。

    碧薇忙跑過去給她拿過來,卻忘了墨硯。

    顏棠瞥了她一眼,抬起手,給她看乾枯的筆尖,碧薇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連聲道歉,去給她磨墨。

    這樣丟三落四的性子,倒像是沒什麼心機。顏棠看著她忙亂的背影,略微放心了些。

    待碧薇將磨好的硯端過來,她蘸了墨,在紙上重重落下兩個字:馮紹。

    碧薇拿著那張紙愣了半天,才遲遲疑疑地問;「陛下……是想找……三王爺過來?」

    顏棠點頭。

    「哦,那我這就去。」她說著就要走,顏棠卻又從她手中抽出那張紙,撕得粉碎,這才揮手讓她離開。顏棠怕字跡會被馮紹認出,洩露自己的身份。馮紹是鳳歌可以信任的人,可對於她,卻不是。

    即便他曾經上書求過赦免她,那些刻骨的傷害和仇恨,也不可能就此一筆勾銷。但是如今,她要想在這宮中安然無恙地活下去,只能暫時依靠馮紹。你現在,是鳳歌。顏棠提醒自己謹記。

    待馮紹到來之時,見到的她的眼神,真的猶如鳳歌,冷冽而威嚴。她跟在鳳歌身邊這麼久,只要用心,就能扮得惟妙惟肖。馮紹在床邊跪伏請安,顏棠只是淡淡地一抬手,示意他平身,然後瞟了一眼碧薇,這次她倒機靈,立刻退了出去,給他們關上門。

    「陛下可好些了?」房中只剩下他們二人,馮紹的語調中,除了恭敬,更多了幾分溫柔。

    顏棠半斂著眸子,在心裡衡量,馮紹對鳳歌的忠誠,究竟能到何種程度。思慮片刻,她慢慢地揭開了自己的面紗。

    馮紹在那一刻愕住,她卻鎮定地看著他,半張著口,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他微怔,然後問:「陛下可是在為失聲著急?臣問過太醫,說是因為煙塵……」

    顏棠搖了搖頭,身體往裡挪了挪,在空出來的床褥之上,用指尖寫下一個「毒」字。

    當馮紹辨認出她寫的是什麼,驚詫地回望她,一時無言。

    而她的眸子始終平靜,可那平靜之下,又似乎隱藏著怒濤洶湧。

    「臣……明白了。」馮紹回過神來,猶豫了很久,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在肌膚相觸的那一刻,顏棠的心一顫,幾乎想立刻閃躲,可她硬是止住了衝動,任他握著。你是鳳歌,眼前是和你一起長大的夥伴。她再度催眠自己。

    「他走了,我會留下來守護你,別怕,鳳歌。」馮紹的聲音,低而動情。

    顏棠垂下睫毛,在心中歎息。若她真的是鳳歌,此刻只怕會被感動吧?可她是顏棠,此刻只能利用仰仗這一片情意,佑自己平安。抱歉,馮紹。

    當晚,藉著夜色的掩映,馮紹從宮外帶了一個人進來,隔著帳幔,為顏棠把脈診治。果不其然,顏棠的確中了毒,不過那毒性,並不至於奪命,只會致啞。

    「可有解除之法?」馮紹問那人,眼中卻不僅僅有擔憂,還有疑慮。

    那人拿出一個錦囊,囑咐每日吞服一粒,七天之後,即刻完全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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