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滿京華 121 心思惡毒 文 / 瀟芷
好一出先聲奪人。
妃嬪，皇子王爺，還有尚未出嫁的各色公主，以及是他們手下的得力宮婢，如此浩浩蕩蕩地未經通報便是闖入了堂堂皇后的寢宮中來。一時間，本來還算是有些空蕩蕩的屋子，瞬間也便是脂粉環繞，倒也是難得的熱鬧。
景嫻的頭雖然是輕輕地低著，眼角的眸光卻是悄然抬起，落在了在為首的嬌柔女子的面上，然後是掃視了她身後的幾些人一眼，便是低下了頭去。
將這些人的面容都仔細地刻畫在了腦子裡。然後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徐皇后母子三人的冷淡面色，而蕭辰琛尤甚。
眼中的那股子恨意，在聽到了宮人的通報後，瞬間也便是如同是荒原一般地燎長了起來，幽暗下的一雙冰瞳，連著周邊的空氣都是冷寂的。
景嫻心中忽然便是便是閃過了一分隱晦的思量，輕輕地將自己的素手搭在了蕭辰琛的手上，小心地拍了拍。
感受到了手上的溫潤觸感，蕭辰琛才是清醒了過來，面容舒緩了些，轉而也是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手，才是恢復到了先前的那一身冷寂嚴肅，古板克制的模樣。
景嫻的心卻是在此沉浸了下來。鼻子輕輕地閃過了一份酸澀，一時之間，卻也不知道是該說些什麼，只能是乖覺地坐在了他的身邊，靜觀其變。
短短的一個照面，她就已經是發覺了自己所嫁的這一家子人，雖然是有了這個世界上最為是尊貴的身份。只是可惜的是，這樣的身份並沒有帶給了他們這個世上最好的尊榮。或者說，在這個跌宕起伏，堪稱是瀝血傳奇的後宮中，步步驚心，具不如意。
在宮中那樣的肆意張狂的氣色，再加上了這周邊的人時時的恭敬，處處都以這女子馬首是瞻，有了父兄出嫁前在自己的耳邊的層層提點，景嫻在心底裡自然也是明白了眼前的女子，自然是那寵冠後宮的婉貴妃。
一個寵妃，如此堂而皇之地喚著一國皇后為『妹妹』，話裡話外更是對著這個才過門的琛王妃心生不喜，更是拿她在外的流言蜚語說事，即便是言辭鋒利，可偏偏也是一副溫柔大方體貼的好模樣，倒像是個有手段的。
只是——景嫻眸子輕眨，不禁是有些好奇，若是相比較起來，即便是母后和那婉貴妃的姿色各有千秋，可是若是單論那世家名媛貴女所浸養入了骨子裡的端莊和淑雅，分明就是母后更甚一籌。
只是，那樣的柳貴妃，卻是寵冠後宮，艷絕天下，可是母后，這樣的一個好女子，卻是孤獨後宮。景嫻沒有見過了昭帝，無法置喙，可是在心裡分明也就是有了隱隱的不屑。
一個備受人崇敬的明君，如何會是連自己後宮簡單的女人都是看不透。倒是真的應了那一句話，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了。
眼瞧見著這些人都已經進了屋，四散這站了開來，徐皇后也不過拿起了自己手邊的茶輕輕地呷了一口，卻也是沒有將多餘的眼神分給了他們。
蕭辰琛自然是坐立在了輪椅上，不動如山，眼神冷寂。蕭錦好則是淡淡地撇了撇嘴，也便是扭過了頭去，明顯地和來人也是沒有多少的情義在。
在婉貴妃的支持下，幾些妃嬪連著隨著他們一同而來的公主也不過是隨意行了一個禮，也不等皇后喊『起』，也便是各自站起了身來，紛紛在了宮殿中找了自己的位置落座。看著這一個個的動作，卻是無比的熟練，瞧著，倒是對徐皇后不怎麼上心。
一個個的眼神卻也都是如此的露骨地落在了坐在了蕭辰琛身邊的景嫻的身上，眸眼光轉之間，俱是各種猜測和打量。
她們的借口雖然無一例外的都是瞧瞧這新晉的琛王妃，可是實際上，更多的也不過是為了來看看笑話罷了。
婉貴妃一身正經的宮裝，氣勢強盛，鳳眸微挑，便是露出了幾多的笑意來，圓潤的畫著幾分朱紅的指甲，輕輕地扶了扶自己頭上的髮簪，唇角含笑，帶著輕微的諷意。
如此作為，卻也是有些顯得刺眼了。
可饒是如此，身邊自然還是有眼尖的低等一些的妃嬪，見著了這支閃閃發光的簪子，不禁也是無比配合地說出了幾分暗含著嫉妒的讚美，「婉姐姐這簪子，可是那東齊新進上的簪子。」話語中更加也是說不出的艷羨。
說這話的正是齊妃，育有四王爺，軒王，蕭辰軒。是皇商出身，向來是對這些珠寶首飾，極為的鍾愛。
「妹妹好眼力。」婉貴妃那一臉的柔媚幾乎是要溢出了水來，「也是皇上憐惜我，叫姐姐先得了一隻。」隱含著欲拒還迎的淡淡的抱怨，卻是將她的深受昭帝寵愛的表達地是淋漓盡致。
然後也是一臉的挑釁地望向了坐在了高位上的皇后，「皇上可是說了，這簪子，正好也就是適合我。」就差是沒有說這皇后的位置也就是適合我了。
這話說起來，卻是極為地不合規矩的。自古，新上的東西，歷來也都是先有皇后過目，挑了才能輪到了這後宮的嬪妃。
可婉貴妃這話，明顯地也就是在昭示著自己在這宮中的地位。在徐皇后的一雙兒女，還有新過門的琛王妃的面前，如此的露骨。坐在了後邊的其餘妃嬪，目光相交互下，不禁也都是隱晦地笑了笑。
不過，可惜的是，徐皇后一如既往地端莊大方，置若罔聞，倒是叫有些故意的婉貴妃和齊妃心生無趣。
「你就是楚家哥哥的那個在京中流傳甚廣的沒有教養的『妹妹』？」最先按耐不住的還是一個嬌柔明媚的二八年華的秀麗宮裝的女子，裊裊地自婉貴妃的身邊站了起來，看向了景嫻的目光卻是滿滿的不善。
瞧著一張無比嬌艷的面龐，可惜的是那眼瞳中閃過了的不屑和嘴角的輕嘲卻是生生地拉下了她的美艷，還帶著兩分不同於尋常的扭曲。
此人正是婉貴妃所出的二公主，蕭錦縈。自幼便是深得寵愛，自然也是養成了一副唯吾獨尊的囂張跋扈的性子。即便是錦好，平日裡也是受了她不少的氣。
「二皇姐，請慎言。」這個二姐是什麼性子，錦好自然也是明白的，生怕是自己家的嫂子被欺負，急忙有些心急地便是出聲冷斥。
「哼，安寧，你倒是護的緊。」蕭錦縈眸子微斂，神色不悅，冷冷喚著錦好的封號，下巴高高地抬起，卻已經是將自己的眼睛撇開，似乎是再多看一眼，都能夠污了自己的眼一般，「連個頭也都是不敢抬，就是不知道這女人當不當的起楚家的小姐了，可別真是那微末的鄉野教養，污了楚家人的名聲。」
這一來一回的些許，瞬間也就是將眾人的視線再度給拉回了景嫻的身上。個個也是都是染上了看好戲的異色。
「你——」蕭錦好心中倏然也便是湧現出了幾些的怒火，正想要開口應答。可是那緊握著的小手上，倏然便是附著上了一雙輕柔的手。
然後一側頭，也便是對上了一副清淡柔軟的裡頭還寫滿了安慰的眸子，一滯，緊緊地一咬牙，眼眶中也便是燃起了幾分帶著委屈的水霧。
蕭辰琛薄唇一抿，銳利的眼神中似乎是閃過了幾道殺意，似乎是想要做些什麼，本先也是僵直的身子卻是因為景嫻輕搭在了他背後的手，幾番移動之下，才是微乎幾微的點了點頭。
徐皇后的面色已經是冷淡了下來，自然也是看見了景嫻的小動作，並不說話，洞若觀火，卻是在了上頭輕輕地看著，眼神中卻是多了幾分的讚賞之意。
蕭錦縈因著錦好的語塞，以為自己說對了，正是得意洋洋，眼瞳中更是顯而易見的厭惡。
景嫻卻是在此刻忽然抬起了頭，正大光明地看向了對面的一群人。既然對方都已經是指名道姓了，她也不是那藏著捏著，拿不出手的人，橫豎也就是抬起了頭來罷了。
精緻的眉眼，抬起頭來的那一剎那，叫來所有瞧見的人都不禁是心神一震。雖然是坐著，可是那瞧著的風華卻甚是清淡，雋秀無雙。不禁也是收穫了許許多多的嫉妒之心。
不過——低等的妃嬪公主不過是相互對視了一眼，便是將眼神投給了二公主，既然是有了出頭鳥，她們自然也是只需看戲便是罷了。
「長的倒還是不錯，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腹中空空如同是草芥罷了。」果不其然，蕭錦縈面上閃過了一道扭曲，似乎是有幾分晦暗掠過，「楚家可是清流之首，家中子弟可都是滿腹經綸，才華橫溢，可不是那些依靠家中女子謀求家族尊榮的世家。」
「多謝公主讚譽，身為楚家女兒，本妃自然是比公主更明白折好楚家的榮辱可都是楚家滿門世代積累下來的。」景嫻語氣淡淡，若若大方，絲毫不見侷促，「倒是公主，本妃雖然是很感念你為我楚家諸多憂思，楚家風評如何，卻是不勞您費心了。」
景嫻自然是從這個公主帶著幾分幽怨的眼神中看出來了她對自己家的兄長有意。只是，好在她已經是嫁入了皇家，這樣的女子，若是真的娶了回家，可真是一族的不幸了。
「你——」蕭錦縈的眼瞳忽然也便是劃過了一道狠厲，口中的話語好像是被哽住了一般，卻是吐露不出來。
她喜歡楚家大公子楚景曜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可是宮中最受寵愛的公主，自然是要配全天下最為是出眾的男人。而身為了文臣之首的兒子，年紀輕輕便已經是身居高位，文武兼修的楚家的大公子，自然是上上之選。
她已經是15歲了，快要及笄的年紀，本來是想要在及笄後向父皇請旨賜婚，可沒想到了，這楚家忽然冒出來的嫡女，竟然是被賜婚給了琛王。
這叫她如何不恨，好在了並不是沒有了王妃，駙馬同出一門的先例，否則——眼瞳中快速閃過了一道殺意。既然這女子嫁給了的是她那瘸了腿的三哥，也不過是被遺棄了的棋子罷了。若真有一天，她成了楚家的當家主母，自然是不會對她有好臉色。
身邊的幾個人看著，雖然面上不顯，可心底裡卻是在暗暗地笑話著這自視過高的二公主。一個個的，即便如此，卻也都是沒有發出了聲音來。
聽見了景嫻的話，婉貴妃眸色便是染上了幾分的冷淡，輕輕地轉了幾轉，便是冷淡地落在了景嫻的身上。
這琛王妃，用了這番口氣說起來，瞧著卻也真的不像是傳言中的那種唯唯諾諾，沒有教養，不明是非的模樣，只怕，這一番糊弄，卻還真是叫那琛王得了一個頂好的賢內助，這可就真是往自己的心口添堵了。
「琛王妃果真是好家教。」眼見著自己的女兒受了委屈，婉貴妃自然也是不願意的，眉眼輕佻，那一瞬間的心思，眸眼光轉之下，便是落在了景嫻的身上。那冷中帶煞的眸子，幾乎是要成為了那一把刀，將景嫻的肢體給五馬分屍。
「多謝貴妃讚譽，楚家的家風自然也是頂好的。」景嫻的輕斂，嘴角含笑，不輕不重地便是回應了一句。
這話說的，確實也是叫人無法反駁，縱觀朝野上下，除了一個日漸是淡出了自己朝堂的徐家，還真是沒有哪個世家的家風亦或是下一代的繼承人能夠是比得上楚家的。
婉貴妃母女才是說了幾句話，便是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釘子，如此情況，倒是叫了在場的其他的人相互間目光也都是凝重了起來，看向了景嫻的目光也是多了好幾分探究和深思。
到了現在，她們也才算是真正認識到了，眼前的這個女子，似乎和她們一直以來腦海中所自己想像的人不一樣。雖說是出身鄉野，只怕那些該學的東西，都是沒有落下，可見也是個有手段和心機的。
只是，說起了這楚家的公子，屋內的女人心思也都是各異了起來。楚家的家風自然是頂好的，雖說是出了一個尚不知曉底細的王妃，可是，若是能夠嫁入了楚家，那可是一輩子的尊榮，不由得，紛紛多了幾些心思。
蕭辰琛則是輕輕地側頭看了景嫻一眼，眸眼中的厲色也是劃開了幾許，這樣子的景嫻他沒有見識過，可是無端地便是讓人的心中更添了幾分的心動。
蕭錦好則是悄悄歪過了頭，看了看景嫻，瞧見了那一對無比是令人討厭的母女吃癟，那從眼中所溢出來的笑意就好像是一朵含苞的花，偷偷地捂了自己的嘴，就好像是偷了腥的貓兒一般。
徐皇后的眼中也是多了幾分的笑意，心中暗讚，這孩子靈巧。沉浸在了宮中數十年，倒是難得有了這樣的通透的人，幸虧是琛兒喜歡，自己承認的好媳婦。
被人這般毫不留情地下了臉面，蕭錦縈高傲的眸子掃過了四週一眼，自然也是恨恨地坐下。心中卻是更加地也是下定了想要下定了嫁入了楚家的決心。當然，也是毫無理由地厭惡上了景嫻。
婉貴妃的心中顯然也是極為惱怒，卻是在努力維繫著自己面上的溫婉笑意，可是眼神一轉，掩袖，倏然便是帶上了幾分悠悠的歎息，幾乎是叫人聞之落淚。
「妹妹，姐妹幾個不過是聽說了琛王妃進入入宮來請安，心急了些，未等通報，便是進了殿中，若是不喜，罰我也就是罷了，可緣何要如此下縈兒的面子，日後是要叫孩子們如何自處？」
「這是怎麼了？」一聲低沉地帶著威嚴的聲音掃過，自宮殿門口處倏然也便是出現了一個身穿明黃色龍袍的霸氣天成的俊朗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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