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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滿京華 101 兄妹溫情 文 / 瀟芷

    李德喜獨自面目複雜地站在了殿外,看著已經是被扶著走遠了的徐皇后,琛王和四公主單薄的一行人,以及是稀稀散散零落在了他們四周聚攏著的各色宮人。

    這樣的儀仗和方纔的婉貴妃比起來,竟然也是說不出的寒磣,一個天,一個地。

    即便是他也是沒有想到,這宮裡的孩子中本是年紀最小的四公主,原先的這般的天真浪漫的笑靨下也是噙著如此的不為人知的感傷。

    也是,宮裡長大的孩子,在這樣的大染缸裡,那一個也都是不死裡扒拉地把別人往下踩,生怕就是沒了自己份位。還是皇后娘娘教的皇子公主好啊。

    他也不過是一個太監,說是有『總管』,『皇上身邊的近侍』的名頭,可是終究的也只是一個太監,說起來也不過是一個伺候人的玩意兒,如何還能夠管得了皇上的喜惡。

    這些年,念著舊情,他能幫一把的也都是幫一把,可終究還是顧不過來。琛王殿下這些年多在宮外,皇后娘娘身子又不大好,小公主卻是真的受委屈了。

    這一回,這幾個主兒只怕是真正的心寒了。

    十餘年的不聞不問,冷淡疏離,皇家的親情本就是摻雜著各色的利益手段,若是再無聖心,淡薄地幾乎是連草紙也都不如了。

    這一次,幾個主兒毫不顧忌地,毫無留念地離開,只怕也都是將皇上怨上了。失去了如此的妻子和一雙兒女,還希望皇上經年以後,莫要後悔才是。

    李德喜的眸子一瞬而過的晦暗莫名和複雜擔憂。

    抬眸看著在自己面前的巍峨雄壯,氣勢恢宏的九重宮殿,朱門紅牆,琉璃黃瓦,在日光下是如此的熠熠生輝,無端也便是晃得讓人眼疼。

    然後,從心口處一陣陣的也是湧上來的一陣陣的心寒,湮冷無數,莫名蒼涼。

    宮海中,兜兜轉轉,沉沉浮浮二十餘年,許是,他,也老了。

    〔鳳棲宮〕。

    才一回宮,徐皇后也便是被安置在了內室的軟榻之上。

    瑾蘭挽上了徐皇后的褲腿,瑾惜則是快速地尋來了毛巾,浸濕了輕輕地覆著徐皇后已經是紅腫了的膝蓋骨,「娘娘可是忍耐些,已經去請太醫了,等開了藥膏塗抹上,也便是好了。」

    「無事。」徐皇后面含著微笑輕輕地點了點頭,強硬地也是想要撐出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溫婉模樣。

    可是身邊的這幾個都是什麼人,自然也是能夠清晰地看見了,當軟帕子敷上了她的雙腿的時候,那一瞬間脊背的緊繃。當真的也是痛到了。

    儘管是母子,可也該是避諱的。蕭辰琛也便是坐在了外殿等候著消息,蕭錦好則是跟了進屋,看著母后的膝蓋紅腫到了如此,尤其是明明是疼痛非常卻也是強硬地忍耐著自己甚至是裝出了安慰的模樣,滿滿的也都是心疼,俱是焦急。

    可左等右等的,也不見太醫院來人,蕭靜好心中一急,也便是往著外殿跑去。見到了蕭辰琛眸眼幽深,不疾不徐端坐著的模樣,好似心中倏然也便是有了主心骨一般,眸眼卻是偷偷地紅了,「哥哥,這太醫怎得還是不來?」

    在宮中這麼些年,她心中自然也是明白了這其中的彎彎繞,這還沒來人,只怕是被人給刻意絆住了,或者是不敢來。嘴角不屑地也就是染過了幾分諷意,自恨不得失跑到了太醫院去親自揪了太醫過來。

    追雲從殿外風塵僕僕地走了進來,手上還是拿著一小罈子的藥膏,先是看了蕭辰琛一眼,而後也便是面恭敬地將自己手中的東西遞給了蕭錦好,「還請公主將這小罐子的藥膏送於內室,塗抹於皇后娘娘的傷口處。」

    「好。」蕭錦好的眸子瞬間一亮,略帶是有些感激地看了追雲一眼,也便是自追雲的手中拿過了罐子,急忙向著裡邊跑去。

    離開了〔勤政殿〕的時候,瑾蘭也就已經是使了人往著太醫院而去傳喚太醫。可是同樣的,蕭辰琛也已經是讓追雲快速往王府中拿來藥膏,這一來一回,雖然是費些時間,可果然的也便是用到了。

    片刻後,給徐皇后塗抹了藥膏至腿上,伺候了她在床上歇下,蕭錦好和瑾惜也便是從了內室出來,瑾蘭則是繼續留在了徐皇后的身邊照料著。

    蕭辰琛的眸子幽暗,看不出喜怒,可是見到了自己的嫡親妹妹自內室出來,想來已經是沒什麼大礙,這一顆緊提著的心也才是放了下來,面上徐然也便是綻開了幾許悵然。

    蕭錦好盈盈邁步走近了兄長,似乎還是有些小心翼翼,略帶著躊躇,拂身一拜,「今日之事,多謝兄長。」

    她心裡是清楚的,即便母后心中已經是有了意動,可是兄長的出現,就是壓垮了母后心中的最後的一根浮木,最後,終究的還是選擇了起身和他們兄妹離開。

    「你我兄妹二人,無需如此。」蕭辰琛眸子閃現了幾分的溫和,更是夾雜著幾分的關切,雙手連忙也便去扶,「今日你也是跪久了,膝蓋可是疼痛?」

    「多謝哥哥,我很好,只是母后——」蕭錦好眸眼夾雜著淡淡的憂傷,強自也是撐開了一抹笑。沉默了片刻,面上也是夾雜著一些擔憂,「哥哥,可是還好?」

    「我還好。」蕭辰琛眸眼溫和,淡淡地也就是點了點頭。

    「——那就好。」蕭錦好的小眼神是一閃一閃的,鼻尖微微有些酸澀,小聲地抽泣著,慌忙間地也就是拿了別在了衣服上的繡帕,擦了擦眼眶。一雙小手,一如她兒時淘氣犯錯時一般,輕輕拉了拉衣服的下擺,晶亮帶著濛濛的水汽的小眼睛,帶著兩分糾結地看著蕭辰琛。

    又怎麼會是好呢?從高高在上的雲端狠狠跌落,從一個天子驕子被踩落成了地上的污濁淺泥,重傷不治,雙腿殘疾,無論是任何的一個打擊都會是一個人一輩子的噩耗,而更別提這個人曾經是太子,離著皇位只有一步之遙的太子。

    其實心裡邊也是明鏡兒一般的,只是不願說破。兄妹二人,這些年也不過是匆匆見了幾面,相處的時間更加地也是少之又少,更別提了如此坐下了好好好談話。

    各自也都是挑了自己這些年有趣的所見所聞,卻都下意識地避開了各種孤單寂落,陰謀紛爭。

    不是不想要傾訴,只是,坐在了對面的是他們這輩子最親的人,無論如何的也都是不捨得讓他們的擔心難過,既然生活已經是無法改變,何必又要讓關心他們的人心中多添煩憂。

    兄妹兩人,都是小心翼翼地用著委婉的筆觸淡淡地敘說著,也是小心翼翼地用最為是赤誠的心保護著他們所關心和愛的人。

    許是平日裡,那一副天真嬌憨的面貌裝的實在是夠久了,如今好不容易地也就是遇上了能夠依靠的那個人,心緒不知不覺地也就是放鬆,倒是露出了幼時的幾分纏繞在了他身邊的時候,單純天真的模樣來,叫蕭辰琛心中不禁也是一軟。

    到底還是親兄妹,儘管是這些年陰差陽錯,並沒有讓他們減輕甚至是失去了來自於血脈相融的親緣。說起來,也是他和母后對不住她。

    「好兒真是長大了。」蕭辰琛也不知自己是怎麼的,竟然莫名也是傷感了起來,一雙深邃如墨的眼睛,深深地看著錦好,一雙大手想要抬起,一如是幼時地摸了摸面前嬌俏的少女的頭髮,可是突然間也是發現有些不合時宜了。

    這麼些年了,原先那個抱著他哭,抱著他笑,也是會追著她喊『哥哥』的小女孩,從一個稚嫩小童,也已經是長成了一個纖柔,嬌美的少女了。錯了她這麼多年的成長,說不遺憾,那也是假的。

    「哥哥!」蕭錦好不依地嬌嗔道,這會兒倒還真是像一個小孩子了。

    「和哥哥去王府住些日子?」蕭辰琛面色淡淡,卻也是溢滿了淡淡的溫和。他的心中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一來也是為了補償,二來,王府裡向來也就只有是他一個人,孤單冷清。三來,景嫻和好兒也是差不多的歲數,若是能夠相處好了,也是不錯。

    「可是——」蕭錦好的眉頭一皺,心中略微也便是閃過了幾分的遲疑,可是面上的顯而易見的希翼也是相當的明顯的。

    若是能夠出宮,她心中自然也是願意的。這個皇宮曾經有過了她最美好的童年記憶,可同樣也是讓她看破了這世間最骯髒的最可憎的陰謀詭計,甚至是那些一板一眼的各色的東西幾乎是要磨滅了她一身的驕傲和菱角,幾乎是要承受不住。

    若是叫她自己來說,當真是一時一刻也是不想在這樣糟心地界呆著的。可惜的是可是她身為公主,不得隨意出宮。平日裡,她也是極其羨慕二姐姐受父皇喜愛,兄長顧念能夠隨意出宮的。

    「怎麼,不願意?」蕭辰琛溫和的眸子落點在了面露糾結,在他的面前單純的就像是一隻小白兔一般的妹妹,心情倏然也便是好了,有了興致,也便是打算逗她一樂。

    「不是,不是——」蕭錦好見兄長是誤會了,慌忙也便是擺手道,不知怎麼的竟然還是掀起了一份委屈了起來,生怕是哥哥誤會了了,以為自己不喜歡,又察覺到了自己心中的的懦弱,顧自生著悶氣,眼眸處幾乎也是要急得站上了淚花。

    「那便是去了。」不過是三言兩語,蕭辰琛也便是快速地將這件事情訂了下了。

    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一個有封號的王爺,要接妹妹出宮住一段日子,自是無論如何也是沒有為難的。

    「可是——」見兄長如此果斷,蕭靜好的心中還是有幾分被珍視的幸福的,可是在想到了什麼以後,眸子裡倏然也便是暗了下來。

    如蝶翼般的眼睫毛忽閃忽閃的,上頭還沾著一小滴的淚珠,一顆如同是青蔥般的小腦袋,輕輕地低下了頭。兩隻小手相互間地也是摩挲,拿著衣服邊上的小扣子輕輕地打著轉兒。

    蕭辰琛敏銳地也是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敏感的發現這裡頭一定也是有故事,當下也是沉靜地坐在了一旁,靜靜地等待著這小丫頭的思量。

    然後,在過了片刻後,只聽得是那顆低下的小腦袋下,輕輕地傳來了一個微乎其微的聲音,「這樣,對哥哥沒有關係嗎?」

    聞言,蕭辰琛的心中只是感覺到了萬般心緒,無比複雜,胸腔中只覺得是悶悶的難受,眼眸深處在哪一剎那的幾乎是一陣熱意即將要湧現了出來。

    好不容易地也才是恢復了自己沉著冷靜的模樣,那雙粗糙冷厲的大手終究得還是抬起,落在了面前一點一點的小腦袋的身上,語氣溫柔含著胸腔的濃濃的震動,「沒事,好兒去哥哥的府邸,哥哥高興都來不及。」

    呵,他的傻妹妹。

    而在了這時候,經了傳召的太醫,在耽擱了許久了之後,才是匆匆地過來了。

    見是主殿中,琛王殿下竟然也在,想到了兩年前的〔鳳棲宮〕殿外的冷酷狠厲,那一幕幕震天的血色瀰漫,心中倏然也便是一驚,其中的膽寒可不是尋常能夠說清楚的,慌忙也便是躬身行禮道,「下官拜見王爺,公主。」

    「嗯。」蕭辰琛冷哼,面色倏然也便是冷了下來,陰狠桀驁,甚至還浮現了一些隱隱的殺意,「安太醫,果然是安逸的很啊!」意味分明的一句話,隱隱透著淡漠的深意。

    而在他的話中,那種從真正的戰場上所磨練出來的果決殺伐之氣則是狠狠地鋪散開來,如此強大的氣場叫太醫當下也便是白了面色。

    蕭錦好則是在邊上瞧了,對著這太醫沒骨氣的軟弱則是狠狠瞪了一眼,心中可是別提是有多高興了。這些太醫,一個個眼高手低的,哥哥不在的時候,沒少瞧不起她和母后。如今,她哥哥在了,倒是恭敬謙微的很。

    再看像了氣勢強勁,姿態慵懶卻如同是蓄勢待發的豹子一般的帶著兩分黑暗氣息的哥哥,眸子不禁也是染上了幾分的敬佩和驕傲,倒是像個小狐狸般的掩著嘴偷偷笑了。

    「下官,下官不敢!」安太醫一聽,心中倏然一動,忙不迭地也就是在慌忙地在蕭辰琛的面前跪下,面上,額上,不時冒出來的冷汗,已經是狠狠地凝聚在了身上,甚至已經是浸透了裡頭的裡衣。

    心中則是暗暗惱恨方才在經過了御花園前阻攔了他的小太監,這琛王殿下可不是個好惹的,可不是要害死他。

    好在,蕭辰琛雖然是不斷釋放著冷氣,此刻卻是沒有故意追究,不過是在片刻後也就是讓安太醫站了起來,由著瑾惜領著進了屋,給徐皇后把了脈,看了看腿。

    得了琛王殿下饒恕的話後,安太醫只感覺了自己是從鬼門關回來了一遭,身上只覺得是汗涔涔的。自是小心謹慎,格外細緻,斟酌了良久也便是開了方子,命人自太醫院取了藥膏來,恭恭敬敬地呈上,才是被人領著下去了。

    而等出了〔鳳棲宮〕的殿門後,被這來自於宮門外的風一吹,安太醫只感覺到了自己的心口一涼,全身的汗都已經是凝滯在了自己的身上。

    琛王殿下這一身的氣勢真是越發的寒冽了,倒也是越發的像皇上了,倘若不是當年的腿傷,只怕東宮的那個位置也是輪不到了當今的太子殿下的。

    只是這明明是六月的艷陽天,這投注在了自己身上的涼意究竟是為了什麼。倏然也便是長歎了一口氣,偷偷地向著自己身後威武雄厚的宮殿看去,看著沉靜在了淡淡的暮靄中的重重殿宇的深宮,心中猛然間也就是閃現了若有若無的驚疑。

    可是很快的,儘管吹來的是熱風,腦子裡一個激靈,趕緊地也就是將自己心中的莫名的猜測給壓了下去,瞬間也就是變了面色,有些緊張地看了看四周,發現了四下無人,這也才是無奈地也是搖了搖頭,只當是自己想多了。

    慌忙間地也是攏了攏自己身上的衣物,拿著手中的醫藥箱,快速地也便是遠走了。

    *

    蕭錦好最後自然也是跟著蕭辰琛出宮了。

    本來她還是想要回〔棠梨宮〕拿些平日裡的用的東西,可卻是被蕭辰琛勸住了,倒不是說不願意花上這一些的時間等待,只道是王府中什麼都有,即便是沒有了,也是有能力找了出來佈置好了,也很是不必要特意帶了東西出去。

    如此,叫蕭錦好的心中自然也是一顫,對著蕭辰琛的心中也是多了幾分深深的孺慕和淡淡的依戀,就好像是個小蜜蜂似地纏繞在了他的身邊,叫蕭辰琛心中一樂。

    內室裡。

    徐皇后揮退了各色宮人,獨自一人躺在了寬大的跋步床上,看著頭頂上的鐫刻著的龍鳳呈祥厚厚床幔,明明是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斷情的,可心中還是止不住的一陣一陣的寂然。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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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是明天皇后的感情再寫寫,就告一段落了,以後出來也是虐昭帝的時候,然後男主要下小定了,哈哈,估計成親的日期也不遠了,啦啦啦~一起來happy吧,最後,大家一定要祝願我這個英語渣過四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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