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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5章 拜見端方 文 / 文筆刀法

    第一百二十五章拜見端方

    劉繼業與徐紹禎策馬一路閒聊,不久二人便來到了江寧的兩江總督部院前。

    兩江總督部院設在江寧城內原明代漢王府內,曾於太平天國期間被洪秀全改建為天王府,一度成了皇宮。後曾國藩攻破江寧,一把火燒燬了天王府後,按照禮制重建了兩江總督部院。其規格雖然沒有天王府那麼龐大,也談不上金碧輝煌,卻依然頗有氣派。

    隨徐紹禎在門前石獅處下馬,自有衛士來到正門前與門房溝通,很快就有府中衙役領著徐紹禎和劉繼業入內;二人的衛士們則紛紛前往門洞旁的小屋間休息。

    徐紹禎走在衙役的後面,不停地用手帕擦拭額頭上的油汗。稍後半步的劉繼業雖然是第一次來到兩江總督部院,江寧最大的建築群,但並無心思觀賞沿途景色、假山、長廊,只是專注地跟在後面,同時思索著見到端方時的情形。

    劉繼業並不清楚他所步入的地方正是後世聞名的總統府,對於他而言,這也不過是大一號的、更氣派一些的官府衙門而已。

    步行了大約十分鐘不到,徐紹禎一行人便來到了兩江總督端方的堂前,衙役送到門口便躬身退走。徐紹禎整理了一番衣物,率先跨過門檻,朝著堂內座位上的紅頂官員拜倒在地行大禮。劉繼業雖然甚為反感清末之人動輒向人行跪,此刻也只能規規矩矩地隨之跪下。

    「下官徐紹楨參見制台大人!」

    「下官劉繼業叩見制台大人!」

    堂上在座,紅頂官袍之人五官端正、貌似忠厚,留著厚厚的絡腮鬍,正是滿洲正白旗人,托忒克氏,兩江總督端方。

    端方本是滿洲貴族,其養父桂清為同治帝師,也是慈溪太后的心腹。而端方本人中舉人後則受帝黨核心翁同龢保薦,得到光緒帝的重用,在戊戌變法中負責農工商總局,屬於維新派一員支持變法。戊戌變法失敗後,端方主持的農工商總局被撤銷,端方本人也受牽連也被革職,但他本就於後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在聯絡上李蓮英和榮祿後很快憑借一首勸善歌而得以復出。

    隨後不久八國聯軍攻佔北京,慈禧和光緒帝出逃陝西。時任陝西布政使的端方因接駕有功,再次獲得慈禧信任,旋升任湖北巡撫。此後端方代理湖廣總督,1904年代任兩江總督。在其地方任職期間鼓勵學子留學,被譽為開明人士,在慈禧太后決定推行新政後,更是成為政治上的新星,終於與戴鴻慈、徐世昌、載澤、紹英一起被授予出使西方考察憲政的重任,參與到預備制定憲法中。

    由於此時間線上並未發生革命黨人吳樾在正陽門刺殺出洋五大臣事件,端方等一行人得以正常出行,在從秦皇島乘海圻號軍艦赴上海後,於十月八日轉乘美國郵輪赴日本。此後橫渡太平洋抵達美國,並從西海岸一直穿越來到東海岸後,乘郵輪抵達英國,並訪問了歐洲的法國、德國、丹麥、瑞典、挪威、奧地利等國,最後在考察了俄國之後,通過西伯利亞鐵路於五月返回北京,歷時近一年、歷仿十國。

    回國之後端方總結考察成果,上《請定國是以安大計折》,力主以日本明治維新為學習藍本,模仿日本的帝國憲法,盡速讓清廷開展君主立憲的改革。端方還獻上了自己所編的《歐美政治要義》,得到朝中立憲派的歡迎。如此『功績』、以及在慈禧太后的支持下,四十餘歲的端方於六月以江蘇巡撫署兩江總督,正式前往江寧上任。

    以上端方的簡歷是劉繼業通過家族的力量慢慢搜集出來的,大多來自公開的消息如報紙、坻報等等,其中不難看出此人思想進步。而他初一上任兩江總督,便上奏朝廷希望在江寧建立一座專門面向海外僑胞的新式學堂,加上種種表現,都讓劉繼業確信此人是滿人中少數的開明派。當然,除了這些之外,端方酷愛金石和收藏,並貪好小錢,也是官場所熟知的。

    坐在上座的端方自是不清楚劉繼業已經掌握了自己不少的信息,他貴為封疆大吏,自有封疆大吏的威嚴,安然受了底下劉繼業和徐紹禎禮拜。

    待二人拜完重新立起,端方這才露出一絲微笑,揮手道:「固卿,何須大禮!」

    徐紹楨年齡與端方相仿,從品級上講一鎮統制也是二品大員,雖按清廷官場慣例武將要比官矮半頭,但此時正值武臣地位大漲之時,行此大禮也是給足了端方面子,難怪端方會心情大好。

    劉繼業隨徐紹楨重新站立,見端方將目光轉向自己,卻聽徐紹楨朗聲道:「常言道禮不可廢,制台大人初掌兩江,興新政、辦實業,我兩江武深為大人之風采、才幹所折服,行大禮正是表達我等下官之敬佩之心!」

    端方雖然出了一趟國後自我感覺良好,做派新潮,卻也很受用官場奉承的這一套,明知這是客套話聽了也很舒服。

    官場見面兩位二品大員彼此吹捧一番後,徐紹楨才介紹起一直在旁陪笑的劉繼業,道:「這位乃下官屬下,第三十四標標統劉繼業,此次將隨制台大人入豫觀操。」

    端方上下打量了劉繼業一番,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彷彿自言自語道:「劉標統,吾曾見過。」

    徐紹楨適當地在旁補充道:「總督大人月前曾與下官一起參觀第三十四標閱兵,也曾對劉標統大加讚揚。」

    「是也、是也!」端方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眼前之人。

    「劉標統乃下官屬下最有才幹、年輕有為之新式軍官。同時他亦是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畢業生,精通東西洋新物,還曾以日軍中尉身份上過日俄戰爭前線,生擒俄大將庫洛帕特金,被世界各大報紙所爭先報道!」徐紹楨在端方耳根處說著劉繼業的好話,完全對得起他前前後後從劉家收下的數千兩銀子『孝敬』。

    「果真!?」端方再次看向劉繼業的眼神已帶了驚訝,他思索片刻,有些恍然大悟,出言讚賞道:「這個本官有印象,有印象!原來你便是生擒……『庫諾帕拉心』之人啊!這沙俄禍害我滿洲久矣,汝擒其寇首也算為我大清出了口惡氣……難得年紀輕輕,了不得啊!劉……標統,可有表字?」

    且不管端方的俄語發音,僅憑他願詢問眼前年輕軍官的表字,便可知道他已是對其略有重視。劉繼業自然很恭敬地回答道:「下官字鹿。」

    「可是前漢『鹿賦』之鹿?」

    「正是此鹿。」

    端方微微一笑,開口便朗誦道:「麀鹿濯濯,來我槐庭。食我槐葉,懷我德聲,吾觀鹿,果是良鹿!」

    「大人好采!」劉繼業與徐紹楨同聲讚道。

    「待有時間,劉標統需將擒拿俄將之經過詳細道來!」短短時間,端方對劉繼業的態度已大不一樣,這個高個子留洋軍官已成功引起了做派新潮、思想前衛的兩江總督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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