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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梅林 文 / 木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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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昭寺梅林,梅海凝雲,圓圓的花朵兒小巧可愛,笑意盈盈的蕩漾在枝頭,或艷如朝霞,或白似瑞雪,或碧如綠玉……

    俏麗多姿,花枝錦繡。

    遠遠的就能聞到一股清香撲鼻而來,直鑽進了人的心坎裡,幽香綿綿,回味悠遠。

    梅花之美,玉雪為骨冰為魂。

    在寒風傲雪中怒放,花枝搖曳,颯颯作響,風吹落滿林的花瓣,紛紛擾擾,分不清是花還是雪。

    美的讓人心醉。

    攀了一枝梅,鵝黃花瓣,嫩嬌蕊,置於鼻尖輕嗅,一縷暗香夾著風雪寒意散發開來,透人心脾。

    折梅、嗅梅、掃梅雪。

    抑制不住挑起的唇角,帶著得意和歡喜,揚聲咯咯笑了起來。

    清脆的笑聲宛如銀鈴在這片冰天雪地隨同落梅傳遍整個梅海。

    「要是能把玲瓏苑沉香水榭搬到梅林來就好了,一邊下棋,一邊品茗,一邊欣賞梅林雪,該是何等的愜意啊?」沈安姒嚮往道。

    沈安芸贊同的笑著,「要是侯府有這樣一片梅林倒是可以,這裡肯定不行,人聲嘈雜,再美的意境也俗了。」

    沈安玉推著沈安芙笑道,「快往前走走,尋個僻靜的地方,咱們彈箜篌吧。」

    安容對彈箜篌沒什麼興趣,她更喜歡尋梅,帶著芍葯往深處走去。

    踩著深深淺淺的腳印,紫色的身影俏麗嫵媚。

    「四妹妹怎麼走了,她不與我們一起玩了?」沈安芸疑惑的問道。

    沈安玉興致高昂,不願意被破壞,嘟嚷道,「隨她了,腳長在她身上,咱們又攔不住,她走了也好,二姐姐,一會兒你也跳吧,傻傻的看著,多無趣。」

    沈安芙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芍葯有些不想走,可是她的寸步不離的跟著安容,有些不解道,「為什麼不看五姑娘她們彈箜篌跳舞呢?」

    安容繼續走,「她們都想跳舞,我若在,會擔心我破壞,我走了,她們才能盡情的玩。」

    芍葯當即臉色就帶了怒意,「也太過分了,大姑娘的衣服是姑娘送的,箜篌是借的姑娘的,卻把姑娘排除在外!」

    安容低低笑了一聲,「也沒那麼誇張,天寒地凍的,穿了斗篷跳舞不方便,脫了跳舞又冷,還不如尋個僻靜之處吃著糖人,踏雪尋梅。」

    芍葯想了想,便笑了,「與身子相比,跳舞算什麼,還是姑娘聰慧。」

    說完,又看了看四周,雪地更安靜,走的有些深了,把糖人拿出來,笑的眉眼彎彎的。

    這片梅林很大,梅樹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棵,來回轉悠,把一片雪地全都印上腳印。

    再回頭看,又覺得太破壞美感了。

    安容見有根棍子,就拿在了手裡,在地上寫起詩來。

    寒客夜來茶當酒,竹爐湯沸火初紅。

    尋常一樣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寫完,又寫了一首。

    庭院深深深幾許,雲窗霧閣春遲,為誰憔悴損芳姿。

    夜來清夢好,應是發南枝。

    玉瘦檀輕無限恨,南樓羌管休吹。

    濃香吹盡有誰知,暖風遲日也,別到杏花肥。

    芍葯不知道安容寫了些什麼,只覺得戴了手套太方便了,羨慕的眼睛亮如雪。

    丟了木棍,再往前走。

    卻發現有了腳印,腳印很大,不似女子。

    安容本想繞開,卻發現雪有些紅暈,不是梅花,像是血化開了一般。

    安容想到了四個字:積德行善。

    罷了,去看看誰這麼倒霉吧。

    帶著芍葯追著腳印走,在一棵梅花樹下,看到了一個人倒靠在樹幹下。

    躡手躡腳的走過去,芍葯怕出事,攔住了安容,可是見到樹下的血,又起了憐惜之心。

    安容饒過去,男子戴著半張銀色面具,一身玄色錦袍,有些殘破,後肩被劍劃傷,流血不止。

    是他!

    安容身子一怔。

    前世懼怕他,見了都繞道走,這一世,即便他受了傷,閉著眼,安容腳下都生了風。

    偏又挪不動步子,按理他不會死的。

    肯定會有人來救她,可她重活一世,哪怕改變一點點,也許就會引發一連串的後果。

    萬一沒人來救他了怎麼辦?

    安容咬了咬牙,前世她害死了清顏,欠了他,救他一命當償還。

    安容蹲下要扶他起來,可是他人已經暈了,她根本扶不動,芍葯趕緊過來幫忙,又擔心,「姑娘,要不還是把他丟在這兒,我們去喊人來救他吧?」

    「等人來救他,他血早流乾凍死了,前面有溫泉,我們送他去那兒,」安容果斷道。

    芍葯見四下無人,一會兒悄悄的走,誰也不知道姑娘碰過外男身子。

    身後,血流一地,鋪撒在雪裡,像綻放的梅花。

    溫泉離的不遠,那一邊天氣暖和,積雪融化,梅花沒有綻放,只樹梢上幾朵,卻更顯的孤傲。

    把蕭湛放在地上,安容掃了兩眼,發現附近有些能止血的草藥,便撕裂他的錦袍,看到傷口時,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

    傷口足有半寸深。

    就是有草藥也會丟掉半條命,安容握了握手,忽然想到一件事,回頭問芍葯,「帶針線了嗎?」

    芍葯愣了一下,連連點頭,把荷包解下,安容拿了針線,咬著牙,幫他把傷口縫起來,卻嚇的芍葯臉色蒼白。

    姑娘怎麼能把人當衣服縫起來呢……

    等她回過神來,安容已經是滿手的血了,安容縫合的速度很快,前世在清顏的指導下,她給兔子縫過傷口。

    清顏肯定想不到,她第一個縫合的人,竟然是她的夫君。

    縫完了針線,安容把針丟掉,用溫泉水洗了手,去採了草藥來,用嘴嚼碎了,給他敷在傷口上,又撕了蕭湛的衣服幫著把傷口裹好。

    「他會不會死?」芍葯擔憂的問,畢竟是一條人命。

    正常情況不會死,要死估計也是她害的,安容想。

    「這裡暖和如春天,至少他不會凍死,每天都會有人來打溫泉水,肯定會發現他的,」安容想了想道,覺得手上藥草味很重,又去洗了洗。

    芍葯撿起自己的荷包,上面染了血,眉頭攏了攏,又丟地上了。

    沿著原路返回,走到半道上,竟然看見雪地裡有塊玉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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