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弄得人家心好亂 文 / 諾諾寶貝
端木宏雖十歲不到,但畢竟是從小就混跡在軍營之中長大的,軍營裡一群大老爺們在沒有戰事的時候除了每天的操練就沒有其他事可做了,便都喜歡逗他玩兒。
怎麼逗呢?
那自然是打架,鬥毆,摔跤諸如此類的遊戲,在這其中也順其自然的教給了他許多本事,又有爹娘自小嚴格教導,勤練武功,所以雖年紀尚小,但一身的功夫卻相當不俗。
而那護國公的小公子,乃是護國公和他的正室夫人老來得子,所以從小就對他十分溺愛,使得他自持身份一向跋扈,玩世不恭,貪杯好色,確確實實是端木恬口中的一個無能草包酒囊飯袋,那早已經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風一吹就能倒,又如何經得起端木宏的凶狠一撞?
於是衍慶殿內便出現了這麼神奇的一幕。
一個成年的公子爺被一個十來歲的小小少年壓在滿地狼藉之上,小小的,看著還有點粉嫩的拳頭揮舞,帶起一連串虛影和「呼呼」的風聲,「辟里啪啦」的落到了他的臉上。
遲小公子的臉那是何等的粉嫩啊!沒有被風吹,也沒有被日曬,每天都還要花費大量的時間精心護理以保持皮膚的水嫩,上等的胭脂水粉抹在臉上,更顯嬌艷。
可是如此一張嬌嫩的臉現在卻竟然被那般的無情摧殘,「呼呼」的拳頭砸落下來,砸得遲小公子哀嚎聲聲,哭爹喊娘,鼻涕眼淚也一齊奔流而出,將臉上的胭脂啊,水粉啊都給沖刷出一條條的溝壑,慘不忍睹。
端木宏打得開心,罵得暢快,遲旭磊哭喊得淒慘,衍慶殿內的眾人皆都看得目瞪口呆,好久也沒有能回過神來。
終於,護國公大人被他最寵愛的幼子那淒厲的慘叫聲給猛然驚醒了過來,不由勃然大怒,怒喝一句「混賬」便大步朝這邊走了過來。
卻有人突然橫移,一步攔在了他的前面。
「遲國公,你如此年紀,莫非還想要跟個小孩子一般見識?」
這擋在了他前面的,赫然就是端木崢。
遲國公怒氣勃勃,這個時候卻又有人在旁邊陰陽怪氣的說著:「呦,我說這遲六公子多大了呀?怎麼竟連個孩子也打不過?還得要國公大人您老人家上前去幫個手?」
說這話的,是一身穿從龍軍將鎧的中年將軍,從始至終都是連眼角都沒有往護國公的身上瞄一眼,只似津津有味的看著那邊端木宏毆打遲旭磊,神情悠然,語氣輕蔑。
嗯,這小子最近好像功夫又有長進了,不錯不錯,回頭再蹂躪蹂躪他。
而聽到這中年將軍的這句話,遲國公頓時眼角狠狠的抖動了兩下,被如此一說,便是他再厚的臉皮,也邁不動腳步了。
遲旭磊好歹也已經有二十幾歲,卻竟被個十歲不到的小孩壓在地上揍得哭爹喊娘已,這已經是一件十分丟臉的事情,他堂堂護國公若是再加入進去一起對付一孩子,往後護國公府的臉面還要往哪裡擱?
他眼睜睜看著最寵愛的兒子被毆打,氣得頭頂髮根也皆都豎了起來,憤然看著端木崢,道:「端木王爺,你就這麼任由你的侄兒在皇宮之內,大殿之上公然出手傷人?」
端木崢只漠然看他一眼,聲音更冷漠的說道:「貴府的六公子先出口傷人,侮辱我端木家人,自當即刻討回公道,即便是皇上問起,本王也當如實上稟。」
「你……」
「我說國公大人,你家的這位公子未免也太嬌弱了點吧。」那剛才說話的中年將軍又開口,說道,「這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油頭粉面,滿身的脂粉之氣不說,竟還如此的手無縛雞之力,跟個孩子打架都能被打得哭爹喊娘喜淒厲哀嚎,簡直就跟那娘們似的,」
今天是什麼日子?今天可是犒賞北疆凱旋回京的從龍軍將士們的宮宴,而從龍軍,乃是跟隨了端木王府幾百年的忠心部署。
所以說,遲旭磊竟敢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下公然諷刺端木王府的小少爺,也實在是勇氣可嘉,只可惜他的勇氣也就那麼回事罷了。
遲國公的臉色一陣扭曲,各種顏色在臉上競相呈現,可他偏偏只能咬牙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寶貝兒子受苦受難,心裡也確實是惱恨這小子的不爭氣,竟連個孩子都對付不了,白養活他到這麼大了!
那邊,國公夫人早已滿臉心疼,站在旁邊看著寶貝兒子被毆打,好幾次想要上前幫手但總也找不到插手的空隙,不禁越發焦急惱怒,連連說著:「住手!快住手,別再打了!你你你,還不快去把公子救出來?」
身旁的丫鬟奉命上前,伸手就要去拉騎在她家公子身上打得越來越來精神的端木宏,卻忽然有人搶先一步衝了出來,一巴掌將她給拍了出去。
「混賬東西!主子辦事,豈有你一個賤婢插手的份?還是說,這是你護國公府的規矩?」
端木恬都幾乎要拍手叫好了,二叔家的這對兒女果然不愧是自小就混跡在軍營裡摸爬滾打著長大的,夠乾脆夠利落夠果斷也夠潑辣夠彪悍!
真讓她喜歡啊!
國公夫人怒啊,氣得指著端木月怒視良久都沒有能夠說出話來,而這期間,端木月訓斥著那國公府丫鬟的同時,還似不經意的瞥了這夫人一眼,保不準若是國公夫人親自上前拉架,她也會一巴掌扇過去呢。
儘管回京前,爹娘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姐弟兩把性子收一收,不能把在軍營裡混跡的那一套也放到京城裡去,被人說無禮不懂規矩那還沒什麼,最怕是惹禍上身。
他們剛回京城的時候也確實是很安分的,只是無奈郡主姐姐好像有點囂張,直勾引得她那顆心也跟著蠢蠢欲動,看著弟弟上前打架,她就覺得手癢腳底心癢連牙齒也跟著癢了。
是不是說,只要有郡主姐姐護著他們,他們就可以無所顧忌,不必管京城裡的那許多規矩森森?
再說了,看著弟弟與人打架,人家連幫手都出來了,她若還站在旁邊看著,未免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國公府上的人怒啊,什麼叫護國公府的規矩?可是看著那端木宏氣勢洶湧的毆打遲旭磊,小姐們不敢上前,公子們則沒臉上前幫手,一時間,竟也僵持了下來。
那邊,有人在說著:「二爺的這對兒女真活潑。」
端木嘯忙說道:「這兩個孩子一直是在軍營裡面滾爬著長大的,身邊周圍都是些粗人,也沒有能好好的教他們規矩禮儀,讓諸位大人見笑了。」
「哪裡哪裡,二爺說笑了,這都還只是孩子呢,哪個孩子不是這麼調皮著長大的?」
護國公聽得吐血,盯著那邊眼睛都開始冒起了綠光。
「差不過夠了啊!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端木王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端木崢漠然看他一眼,壓根兒就不在乎他說的話,轉頭見那邊遲旭磊已經有了幾分虛弱之態,眉頭輕蹙透出幾分不屑,暗道此人也太弱不禁風了吧。
然後端木王爺終於開了尊口,對端木宏說道:「可以停手了。」
端木宏一聽到大伯的聲音,當即就住了手,抬頭看他一眼,眼珠子一轉溜,又低頭看向遲小公子,兩隻還粉嫩的小手抓起他的衣襟將他給拎了起來,磨著珍珠般閃爍的白牙,道:「快給我道歉!虧你還是什麼……什麼護國公府上的公子,竟是這麼沒有教養胡亂罵人,快道歉!」
遲小公子耷拉在他的手上,虛弱不堪的哼唧著,聞言勉強掙扎了兩下,卻依然不鬆口的囂張道:「小子,你死定了!你竟敢毆打本公子,我……本公子……不會放過你的!還想讓本公子道歉?呸!你做夢都最好別想!」
旁邊眾人頓時一聲長歎,連護國公的臉色也再一次黑如鍋底。
這小子,也太不識時務太不會看狀況了!
今天,在這個地方,如此場合中,輪得到他一個護國公的公子來囂張嗎?而且竟然還是對著端木王府的小少爺囂張!
到了現在,還如此狂妄囂張,莫非是想要引起在場所有從龍軍將軍們的憤怒,進而將他給圍毆了?他們出手,可就不是端木宏這個小孩子的打鬧了。
會出人命的!
就在這個氣氛再一次緊張的時候,忽有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了起來:「呦呦呦,這是發生什麼事了?遲小子,你該不會又嘴賤胡亂罵人,被收拾了吧?」
聽到這個,剛還對著端木宏囂張的遲旭磊當即一個哆嗦,面上露出了幾分驚惶之色。
用力的扭過脖子,終於看到一襲大紅衣擺在飄蕩,他的臉色就更白了。
在這皇宮裡面,敢如此招搖的身穿大紅艷麗衣服的,除了皇后娘娘就只有一個人了——鳳樓!
想到鳳樓,他就覺得自己的兩片嘴唇隱隱作痛,那被他亦針線縫了嘴的場景忽然湧入腦海之中,遲小公子頓時臉色發白,再沒有了先前的囂張氣勢。
這個瘋子,這個瘋子!
端木宏也抬頭看著就站在他眼前的鳳樓,見他鮮衣招揚,面若芙蓉,絕對的風華絕代風情萬種啊!
他忽然吸溜了下已蔓到嘴角的口水,目光閃閃的看著鳳美人,道:「姐姐,你好漂亮!」
衍慶殿內剎那一靜,然後無數人噴茶有無數人落杯還有無數人一頭栽倒在了地上起不來了。
君修染眨眨眼,忽而輕笑出聲,旁邊的端木恬美眸微瞇,看著神色驚艷的端木宏,暗道這小子莫非還是個好色之徒?
鳳樓也是呆了下,然後眼中倏然爆發出無盡的歡喜光芒,一把摟住端木宏嘟嘴就要朝他臉上親過去,還是端木月反應最迅速,「唰」一下搶上前去將弟弟給拎了過來,免除了他被人妖輕薄的罪孽。
「看清楚,這是個男的!」端木月拎著弟弟的耳朵,怒道。
端木宏頓時渾身一激靈,再仔細看去,可他為什麼還是覺得這就是個美人兒呢?一直到看到鳳美人衣領上方的那一處喉結,宏少爺頓時渾身一震,真是個男的!
鳳樓嬉笑著朝他拋了個媚眼,引得端木宏又打了個冷顫,而鳳美人卻沒有再繼續挑逗他,轉而看了躺在他腳邊臉色蒼白的遲小公子一眼,然後視線上移,落到了端木恬的身上。
「我說郡主,您怎麼又跑皇宮裡打人來了?」
想她前一次太后壽宴,她便在御花園揮手毆打了六公主,今日雖沒有親自動手,但怕也是她教唆的。
端木恬神色不變,淡然說道:「大概是我不管走到哪裡都是麻煩的糾纏體。」
鳳樓抿嘴而笑,笑得千嬌百媚妖嬈萬分,捂嘴似不經意的說道:「上次您就是因為太衝動,結果被罰在御花園裡跪了一整天,怎麼還是如此的不知收斂呢?當心再被罰跪哦!」
嗯?罰跪?
那邊的端木崢,端木嘯,以及從龍軍的諸將軍倏然豎起了耳朵,然後臉色不好看了。
他們還的不知道竟發生過這樣一件事,畢竟遠在北疆,在往來的書信中,端木恬沒有讓祖母將她被罰跪的事情告訴父親,他們又是今天才剛回的京城,所以此刻聽鳳樓提起,才知道竟有這件事。
端木崢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兒子,沉聲問道:「小璟,你妹妹為何會被罰跪?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何竟不告訴我?」
「是太后娘娘壽辰那一天,妹妹與六公主發生了衝突,在御花園將六公主給打了,皇上便罰她跪在御花園中,知道太后娘娘的壽宴結束。本想要將此事告訴爹,是妹妹阻攔了下來,說爹你在北疆與敵交戰已是十分勞累,怎能再將這些不愉快的事情告訴您讓您平添煩擾?也不過就是個小事,都已經過去,沒什麼要緊的。當日三殿下陪著妹妹跪了一天,也沒什麼不長眼的人趁機為難。」
聽到這話,端木崢不由心中一暖,臉色也微緩和了些,又問道:「那你們是否還有其他的事情瞞著我?」
「沒有了。」
「凌雲寺遇刺這事,怎麼說?」
「呃?祖母沒將此事告訴爹?」
「哼!」
若非此事鬧得太大,漫天的流言都傳到了北疆那個荒莽之地,端木崢還真不知道寶貝女兒竟遭遇了刺殺差點落崖,隨後右相府緊閉大門,成夢璇問斬,德妃被打入冷宮也就順理成章的知道了。
想到德妃,端木崢便轉頭看向了君修染,奇異的竟沒有尋常看他時的嫌棄木然,而是若有所思。
君修染察覺到目光的注視,也轉過了視線,與端木崢遙遙相對,略有些詫異。
身旁,端木恬正看著自動黏了上來的鳳樓,問著:「鳳總管,您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上次太后娘娘的壽宴您都沒有參加呢。」
鳳樓捏著秀帕仔細擦拭著他的纖纖玉手,間或朝她拋個媚眼,嬌滴滴的說道:「這不是因為聽說郡主您也來了嘛,所以奴才我也馬上奔了過來,想與郡主親近親近。」
旁邊,端木宏和端木月姐弟兩湊在一起,小聲的說著話,兩雙眼睛皆都滴溜溜轉著,斜斜的瞄向了在旁邊,被打得鼻青臉腫,氣息都虛弱了但就是不肯就此離去的遲小公子,神情輕蔑。
「姐姐,什麼叫不舉?」端木宏小盆友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好奇寶寶的看著自家姐姐,「悄悄」問道。
剛有些恢復過來的這一片地方,再一次安靜了下來,有人看向了滿臉無邪的小盆友,也有人看向了臉色越發扭曲的遲小公子,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憐憫歎息,當然也有人擠眉弄眼顯得興致盎然。
端木月一怔,耳根微紅,卻擺出一副也懵懂無知的模樣,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不舉嘛,從這兩個字上面來理解,應該是什麼舉不起來了。」
「哦!那姐姐你說,會是什麼呢?」
端木恬聽到這姐弟兩的對話,也是不禁臉色詭異,端木宏還好,端木月畢竟是姑娘家,在大庭廣眾之下談論這個話題似乎有些欠妥當。
她便將他們給拉了回來,輕輕一按,按到了座位上面坐好,說道:「好了,別再說這個事情了。所謂不舉,就是一個男人失去了他身為男人所應該也必須擁有的某項功能。」
「什麼功能?」
再次有無數人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端木月也終於忍不住的俏臉通紅,已經開始在桌子底下用力的掐她弟弟,這死小子,一點都不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
嗯?他該不會是真不知道真好奇吧?
端木恬側目睨著他,他水汪汪的大眼睛輕輕眨著,旁邊,還似乎有好多人在等著聽恬郡主將會如何回答,也所幸這麼點小動靜,還沒有傳到另一邊端木嘯所在的地方,不然指不定端木二爺就會衝過來將這小子給暴揍一頓了。
就在這麼個似乎有點尷尬的時候,鳳樓忽然伸出他的纖纖玉手朝端木宏的kua間一指,笑得十分邪惡的說道:「所謂不舉,就是長在這裡的那個小兄弟再也抬不起頭了,永遠都只能那麼軟趴趴的,尿尿的時候不扶著就是滿褲子,扶著就是滿手。」
「噗!」
無數人噴血倒地,端木恬亦是額頭上繃起了青筋無數,垂放在桌子下的手用力捏緊,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沒有揮舞著去跟鳳人妖的漂亮臉蛋進行最親密的接觸。
君修染忽然牽著她的手將她拉了起來,轉身朝另外的桌子走去,並說道:「我們先去別的地方坐坐,免得被污了耳朵。」
鳳樓在他們身後無辜的眨眼睛,然後輕聲而笑。
一直只是坐著看戲,看到了現在都沒有發表任何一句感言的老王妃終於放下了茶盞,沒好氣的瞪了鳳樓一眼,說道:「你就不能換個時間換個地方再說這種噁心人的話?」
「嘿嘿,伯母恕罪!」
鬧了這麼一通,衍慶殿內終於又慢慢的恢復了正常的氣氛,不久之後,皇上攜皇后和貴妃淑妃,親手扶著太后駕到,將端木王府,從龍軍諸將士們一番褒獎之後,今天的宮宴終於開始。
在這其中,自然是又一番爭奇鬥艷,但不知是因為今日端木王爺在場,還是端木恬先前的言行威懾到了他們,竟再沒有人意圖來挑釁她。
她忽然就覺得好無聊!
安靜的坐在位置上,低頭吃菜喝酒,對周圍的一切皆都熟若無睹,仿似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皇上自然是看到了遲小公子的鼻青臉腫,似乎也已經聽說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也不過就是將目光往她這邊瞄了幾眼之後,便當做是什麼都不知道。
一直到竟有姑娘對她家爹爹獻慇勤,端木恬頓時霍然抬起了頭。
哥哥就坐在她的旁邊輕笑,說道:「看來,是有人瞄上了咱端木王府空缺已久的王妃之位。」
這事情的起因還是皇上對幾位從龍軍將軍的賜婚,這些將軍們一身戰功赫赫,但卻因為常年在邊關軍營之中,竟是有好幾個到了二十多幾歲,都還沒有娶妻,皇上於是乾脆給他們賜了婚,算是褒獎了。
於是馬上有人將目光落到了端木王府這邊,不是看世子爺端木璟,而是直指端木王爺啊,更甚至有人已經是面露春色,含情脈脈。
不得不說,端木家的男人真是天賦異稟,個個妖孽,端木王爺四十歲的年紀,看上去卻只覺得成熟的男人魅力四射,真正是吸引人之極!
皇上又瞄了這邊好多眼,眼見端木崢神色木然,隱隱中還有了幾分冷凝,他也只能在心裡暗歎一聲,倒是沒有自作主張的也給端木王爺賜婚一個。
有寧清那麼一個王妃在前,其他人誰還有那個資格替代她坐上那個位置?
夜已深,這一場宮宴終於是到了尾聲,端木恬低頭看著趴在她腿上睡得哈喇子都流了出來的端木宏,輕輕抽了下嘴角。
端木璟伸手過來將他抱了過去,趴在旁邊桌子上睡著的端木月則被她父親抱了起來,倒是誰也沒有要去吵醒這兩個孩子的意思,一群人出了衍慶殿,朝宮門外走去。
有人輕飄飄的走到了她的身邊,引來端木王爺的好一陣側目,他卻恍若無事,朝端木王爺拱手,施施然行禮道:「端木王叔。」
王爺又晲了他一眼,然後冷冷的轉開目光。
有人迎面而來,目光在他們這群人身上一掃而過,驚訝的問道:「我說今天怎麼這麼冷清呢,原來竟是少了一個人,我說你們家宸公子怎麼今天沒來嗎?」
來人一聲紅衣招搖,被他這麼一問,端木恬才發現小叔竟然不見了。
「我記得他是有跟我們一起進宮的,不知是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們倒也不擔心,經常玩兒失蹤又突然不知從哪個角落裡冒出來是宸公子的特色,又與鳳樓告辭之後便離開了皇宮。
鳳樓順著他們轉身,笑容有些虛浮,眼神幽幽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回到端木王府,君修染竟也跟著他們一起到了端木王府,頓時引得端木王爺一陣嫌棄。
「三殿下怎麼也到我端木王府來了?這夜深人靜,府上不宜再招待客人。」
三殿下絲毫不以為意,笑著說道:「我以為端木王叔或許會有事情要交代,便擅自跟了過來,也省得跑來跑去的麻煩。」
端木崢不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然轉身就走,冷冷的說道:「其他人都散了各自回去歇息!」
這是要他一個人跟上去的意思嗎?
他依然微笑,手心忽然一緊,轉頭便見恬恬正抬頭看他,眉心輕蹙,隱隱一點忐忑。
他一怔,然後頃刻間心花怒放,只覺得即使前路再多的阻礙,他也有了無窮的力量去攻陷,只因為恬恬此刻的這一份擔憂和忐忑。
俯身,在端木璟的側目,老王妃的促狹,端木嘯的驚愕,端木月和端木宏捂在臉上的指縫,以及其他更多人的若無其事恍若未見中,在恬恬的臉上親了一下,輕聲說道:「我過會兒再去找你。」
端木恬難得柔順,點頭輕應了一聲:「嗯!」
這一等,就等到啟明星升起,端木恬還坐在出雲閣外的月桂樹下,頭頂一盞晃悠悠的燈籠,而她則坐在躺椅上睡著了。
四周圍一片漆黑,唯有她頭頂的燈籠光照,將她照得一半晶瑩剔透絕色傾城,一半猙獰可怖宛如鬼魅張揚,她閉著眼睛淺寐,呼吸清淺,頰邊的發在風中輕輕騷動著她的臉。君修染不自覺中停下了腳步,站在那兒靜靜的看著她,溫柔的笑意如朝霞般的絢爛了開來。
當天邊的第一縷光亮照在了她的臉上,她眉頭一蹙然後猛的睜開了眼睛,低頭看到身上不知何時蓋了一件袍子,淺紫色,雲錦羅,袍角袖口以銀絲繡著精緻雲紋,出自霓裳閣的精品,尊貴、內斂、奢華暗藏。
然後她轉頭,便看到了有人卓然、尊貴、優、行如妖孽重生,正背靠著月桂樹坐在她身旁的地上,衣角沾了露水被染上幾分濕意,髮絲輕揚帶起一抹清香,眼眸之中紫光璀璨,在晨霧中愈顯溫柔。
他側頭看她,笑意盈盈,輕聲問道:「你醒了?」
她傾身看他,漆黑的眼眸之中折射出琉璃般的光華,忽然伸手勾上了他的脖子,湊近,送上嘴唇。
三殿下頓時就呆了呆,呆呆的看著不斷在眼前放大的嘴唇,並不十分嬌艷,淡薄粉潤,卻讓他看得心中忽然一片滾燙,眼底轟然有灼熱的火光宣洩了開來。
唇,輕輕的貼上了他的,微涼,潤澤,軟綿絲滑如最細膩的豆腐。
舌尖悄悄探出,在他的唇上調皮勾勒輕舔,若有似無卻更加勾人,舔得三殿下整顆心都酥麻一片,忽然伸手將她從躺椅上拉下來,拉進了他的懷中,抱緊。
頓時,就猶如那天雷勾動了地火,烈火遇上了乾柴,熱情燃燒了起來。
晨曦微露,清風吹拂,周圍的空氣還有些微涼,這裡卻只餘一片火熱,嬌喘輕吟,呼吸粗重,親吻拉扯中兩人皆已不知不覺的衣衫半解,如玉柔荑輕輕抓撓著他的背,寬厚大掌探入了她的衣襟,流連在如脂玉的肌膚上。
然後「吱」一聲,身後的出雲閣大門打開,元香捧著水盆睡眼朦朧的走了出來,抬頭朝月桂樹下看了過去。
昨晚郡主搬了躺椅出來,還不讓人在旁邊站著伺候,將她們都給打發進了屋裡睡覺,也不知道有沒有回房去休息了。
她那麼抬頭一看,那一副旖旎曖昧,已無限接近於限量級的畫面就落入到了她的眼眸之中,頓時「啊」的一聲驚呼,手中水盆「砰」的一聲掉落了地面,驚醒了沉浸在二人世界中的兩人。
端木恬驚醒過來,便要轉頭看身後,卻有大手一撈,將她的迅速的按回到了寬厚的,能輕易聽到心跳如雷的胸膛上,三殿下則抬頭,殺氣騰騰的盯上了呆怔在那兒的元香。
元香頓時一個哆嗦渾身冰涼,也從呆怔中回過了神,對上三殿下那冒著冷光欲要殺人的眼睛,她又在心裡一個哆嗦,慌忙低頭不敢再看,然後轉身逃也似的回到屋內,「砰」一聲重新又關上了門。
三殿下霍霍磨牙,端木恬卻埋在他的懷裡,忽然笑出了聲來。
他一怔,從沒有聽到過恬恬這般輕靈的笑聲,不由得心兒又酥了,低頭便在她的脖子上啃咬了起來。
她忙伸手制止,抬頭看著他問道:「昨晚,我爹爹與你說了什麼?」
他頗為失望的幽幽歎了口氣,目光繼續在她的臉上唇上脖子上以及胸口甚至是更往下游離,輕輕咬著嘴唇一副勾引人的模樣,說道:「你都主動獻吻獻身了,很顯然本王真正是十分優秀的,王叔如何會反對?」
「我哪有?」
「那剛才是誰未經本王同意主動親過來的?哎,本王都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說,恬恬突然如此熱情,弄得人家心好亂。」
「既如此,那我以後不……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