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九章 周旋，周旋 文 / 老優遊游條

    李茂春終於得到了些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在酩酊大醉中吩咐衛兵將李銳送回進貨所住的大德藥店後，便一頭栽倒在酒桌上。

    聽到李銳的腳步聲消失在酒樓的走廊盡頭，兩眼血紅的李茂春猛地抬起頭，匆匆步入後房，打開隱秘的書架後門，進入密室。在一陣滴滴滴滴的電波聲後，重新出來時已是容光煥發，志得意滿。

    回到藥店客房，李銳將自己與李茂春剛才的話梳理了一遍，覺得似乎都合乎邏輯，看不出對方露出什麼破綻，頓時長吁一口氣：畢竟我們是同一宗族的，有共同的祖先，雖然他淫惡十足，可以說惡貫滿盈，但是當年在烏泥關自己的先遣隊兄弟也給他頭上來了一槍，怨恨似乎也應到此告一段落，否則怎麼捐棄前嫌、放下包袱、輕裝上陣，去共同抗擊不共戴天的仇敵日寇呢？

    想著想著，終於逐漸讓自己的心放平而說服了自己。

    人一放鬆就容易入睡，沒多久，房間裡就傳來李銳呼呼的打鼾聲。

    而此時正處於不眠之夜中興奮地睡不著的，正是李茂春！

    他在烏泥關譚家橋戰鬥中被打傷時，因為在醫院滿腹牢騷而被日本奸細注意，作為天子門生——黃埔一期生王耀武的部下，奸細看出他身上有重要的戰略價值，隨後當然就是進行收買，還資助他到國防部里長袖善舞，買來了這個團長的官職，人模狗樣地做起**將領來。

    而此次從李銳處最終得知了他在嘉興機場以量子通信戲弄鬼子轟炸機大隊以及用反細菌戰手段回擊鬼子石井四郎「731」部隊後，馬上秘密發電給日軍聯隊司令官，要求派飛機連夜轟炸大德藥店，將中**隊中最具危險的李銳從**上加以消滅。

    半夜。深深酣眠的李銳曾經感到冥冥之中有危險在逼近，但是想著鬼子已經元氣大傷，李茂春也成了自己的戰友，於是緊繃的心再次放鬆了。

    黎明時分，整個義烏城陷入了血腥的轟炸。大批日軍俯衝轟炸機帶著高爆炸彈、凝固汽油彈來到城市上空，對全城尤其是大德藥店所處的城東地帶，不惜血本地投下了黑壓壓的炸彈，所及之地頓成熔鋼爍金的高溫煉爐，而火焰褪去後則成一片瓦礫殘墟。

    日軍此舉志在必得，那麼在這次喪心病狂的轟炸中，李銳的命運會遭到怎樣的改變呢？

    因為生物芯片的預警功能失效，李銳身負重傷，頭部中彈。

    本來生物芯片因為是初級產品，所以不能全時空進行工作，它需要李銳的腦電波配合，如果李銳敏感到危機或腦電波的緊張程度達到一定水平，則生物電腦自動開機，而達不到這個條件，則生物電腦處於關機休眠狀態。

    而李茂春的熱情接待（它有效促成了李銳時刻繃緊的警惕心弦放鬆）和給日軍提供的準確情報兩個要素都促成了他們嘴裡所說的「成功轟炸」。

    放鬆而失去警覺、陷入睡眠中的李銳遭遇炸彈襲擊，幸虧警衛員小馬機靈，在看到參謀長昏迷不醒後，立即背起他往白天按照職責保持警戒時早已瞄準的深深地窖裡跑。在把李銳死命推進地窖的後，自己來不及躲避被彈片擊中犧牲。

    李銳終於逃過一劫。然而當李銳從藥店老闆女兒小梅的關切的目光下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頭痛欲裂，再一動腦筋，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超高的運算速度和寬廣的視野——顯然嵌入他大腦的生物芯片因某種原因而停止運行了。

    唇紅齒白的小梅是藥店主人毛漢章的獨生女，其母生女難產去世。於是女兒就成了父親呵護有加的掌上明珠。然而這小姑娘倒也不嬌生慣養，從小幫著父親打理藥店，懂得幾分藥理，倒也伶牙俐齒，明眸善睞，吸引得滿街的混混整天忽哨門外，而毛漢章到不擔心這些，他知道自己女兒能輕鬆對付這些打不死的小蟑螂，不必為此煩惱。

    此刻李銳的滿面血污早已洗去，包覆上了從滇南定點特製的雲南白藥金創膏，濃郁的藥香讓人驚悸的靈魂得到了暫時的安歇，李銳努力牽動幾乎難以控制的嘴部、喉部肌肉，發出微弱的「謝謝你，小梅姑娘。」

    「李哥，你已昏迷八天……我爹和店裡的幾個夥計哥哥都被飛機炸死了，藥鋪毀了。你的隨從小馬哥也……現在整個店舖就剩下我們……現在鬼子也已攻進義烏縣城……」畢竟真正經歷生離死別，看到李銳的意識開始清醒，小梅強忍的恐懼感在一瞬間爆發了。

    「小梅，別怕，鬼子如果知道我們在痛苦，我們在害怕，他們一定會高興的。」說完這句話就氣喘吁吁的李銳努力想激發這個小姑娘的鬥志。為今之計，只有這樣，她才能有活下去的意志，自己也才會有幫他復仇的機會。

    「李哥，我知道你們不是一般人，我知道你讓我爸爸買的藥都是傷藥，讓我跟你去打天殺的鬼子吧，求你了。」紅腫著眼的小梅覺得此刻的李銳就是自己最值得信賴的依靠。

    「好的，小梅，我答應你。現在義烏淪陷，我的大腦好像也沒有以往那樣好使了，讓我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

    成隊的黃色軍裝日本巡邏兵卡卡地踏著驕橫的步子按照每三十分鐘一次在門前經過。這是李銳得到的第一手信息，再多的他不忍心讓小梅上街，要知道讓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上街就與把鮮花放到飢渴的牛嘴邊沒什麼區別。

    頭痛欲裂的感覺讓他感覺到每一秒都是煎熬，更何況對前程往事的回憶更讓人悔恨，為什麼要和李茂春喝酒，為什麼停留在城裡，導致異能消失而「龍擱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遭犬欺」，拿什麼去跟小鬼子較量？

    好在小梅善解人意，這小丫頭七翻八翻找出原來藥店裡的不少食物藥品，一心一意地服侍著李銳，漸漸地李銳的傷逐漸好轉。

    可這天早上，這小丫頭竟然不見了。

    這急壞了李銳，要知道在變態的日軍控制區，這簡直就宣告了她的罹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