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2章 絕路人 文 / 黃粱夢醒

    針灸完後，兩個美女師姐甜甜睡去。華濤的心情卻異常沉重，他坐在沙發上毫無保留地吸納真靈氣，幾乎每隔一分鐘，就有一株血靈芝被吸成灰燼。

    他有預感，明天的行程不會輕鬆，他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他的心神沉入玉典空間，帶著琴兒一起走進竹林，發現琪兒正在下棋，於是不動聲色地坐在竹林石桌旁。這次石桌上擺的不是象棋，而是圍棋，琪兒左右開弓，沉浸在棋局中。每落一子，都會發出清脆的鳴響，聲音帶著顫音，使人心神清明。

    華濤對圍棋一竅不通，和琪兒招呼，她也不搭理，等待了片刻，依然無果後，只得和琴兒開始談事情。

    「琴兒，你覺得我們能夠擊破那個雨殺手嗎？」

    琴兒搖搖頭：「依照我們現在的力量，最多打個平手。上次她應該未盡全力，在雨中，她太詭異了。現在就看琪兒能不能有所幫助。」

    「加上阿雪呢？」華濤蹙眉道。他給阿雪針灸了這麼多天，體質已經突飛猛進，身手不算太差。

    「阿雪？她現在只算得上高級武者，能夠自保就不錯，別奢望她能提供大的助力。你和雨之間的較量，屬於巔峰高手對決，每一息都關乎勝負。雨真的出現了，阿雪最好及早撤離，那樣，反倒可以讓我們心無旁騖對敵。」琴兒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華濤微微頷首，他心中非常清楚，以阿雪的個性，她是不會選擇單獨離開的。上次面對血竹王，當時二人的關係還未確定，她就能捨身替自己斷後，現在天天啃得天昏地暗，更加不會在危機時刻一個人撤走。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薛寶成出現了怎麼辦？」琴兒提醒道。

    「當然想到了這一點，這也是我急著找琪兒的原因，我想知道這顆卒子到底有多大的威能？或者說，琪兒還有沒有其它棋子可以交給我，那怕多一顆卒子都行。」華濤邊說，邊摸出那枚紅色的小卒子，舉在面前翻看著。

    琪兒抬起頭，只瞥了一眼小卒，輕笑搖頭：「卒殺，出手不回頭，除非命中要害，否則不要冀望一擊必殺。」

    「那你能幫我出手禦敵嗎？就像琴兒這樣？」華濤連忙問道。

    琪兒連連擺手：「我的靈軀剛剛凝成，連迷幻竹林都出不去。琪兒也很想幫公子禦敵，可是本體太脆弱，離開竹林不出十息，就會分崩離析。」

    「要不，你多給幾顆棋子也行！」

    「沒有了！你要獲得棋子，有兩個基本要素，第一，戰勝了我，每勝一局，你可以獲得棋子若干。比方說這圍棋，你勝我幾目，我送你几子。第二，你努力吸納真靈氣，達到一個級量，也可以獲得相應的棋子獎勵。」

    「這……有沒這麼死板嘛，我先借幾顆不行麼？」華濤鬱悶叫道。

    「不行！這是迷幻竹林的規則，破壞了，琪兒就會受懲罰，有可能再度回到竹林深處，也有可能靈軀迸散。任何情形出現，對琪兒都是致命的，公子有可能從此失去琪兒，失去對這片迷幻竹林的控制。竹林一旦失控，它不僅不能成為你的助力，反倒還會成為羈絆，公子的大道也會蒙上陰影。」琪兒解釋完，低頭再次下棋。

    華濤和琴兒面面相覷，知道多說無益，起身離開了竹林。

    竹林邊，琴兒玉手輕揮，手中多了一套艷紅的小馬甲。細看之下，小馬甲其實是眾多鱗片串制而成，鱗片與鱗片間由一根根深綠色的草籐巧妙地連接，中間的縫隙微不可察。

    琴兒將紅馬甲塞給華濤：「公子，這是血竹鱗甲，是琴兒昨晚幫你簡單煉製的，由血竹王鱗片和琴音草原的靈音草串制。雖然簡單粗俗，但可以給公子提供基本的防護，披在身上，至少可以抵禦一顆特種子彈的狙擊。」

    「呵呵，謝謝琴兒，還是琴兒比較貼心！」華濤大喜，愛不釋手地拿著小馬甲翻看。

    「你錯了公子，仙靈對公子都貼心，只是因為我已經穩固，可以做更多的事情，而琪兒剛剛凝成，容不得她過多消耗。好了，公子去休息吧！」琴兒說著，盤坐在竹林邊，擺好七絃琴。

    華濤憨笑一聲，心神退出了玉典之中。

    ……

    雨淅瀝，夜很黑，姑蘇橋燈火雖盛，依然抵擋不住寒夜的侵襲，仿古橋燈在黑夜中搖曳，遠遠望去，彷彿是臥在暗河上的一條僵直巨龍。

    一條黑影飛速閃進橋西橋孔，他沒有一絲停留，直奔那個熟悉的小窩。

    迎著微弱的光線，他掃視了一番週遭，小窩依舊，磚堆依舊，只是他的那床破棉被捲成一團，倒在磚床上瑟瑟發抖。

    「有人？！」華濤一愣。

    棉被外面雖然看不見頭，但依稀可以察覺有人捲縮著在劇烈顫抖。現在是寒冬，別說流浪漢和乞丐，就是他自己住在這兒也有點挺不住，說這兒是窩，還不如說這兒是一個冰窖。

    「你是誰？」華濤瞇眼問道。有了張慧芳的前車之鑒，他對突如其來的人非常戒備。

    棉被中的人沒有回答他，而是嗚的一聲哭泣起來。聲音悲切，透著無助、恐懼和絕望。聽得出，這又是一個女子，年輕的女子。

    「哼！別裝了，出來吧！上次是薛寶成的人，這次該是林子楓的人了。」華濤嗤笑冷哼。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吃過大虧，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女子聽見林子楓三字時，身體劇烈顫抖了幾息，接著平復下來，哭聲也沒了，彷彿一個被抽去魂兒

    的殭屍，停止了掙扎。

    她慢慢鬆開棉被，露出一張呆滯烏青的臉孔，大眼睛，小黛眉，小嘴翹鼻，穿著一套綠色紗裙，裙擺剛剛齊膝，身材凹凸，很美很妖嬈，略顯蒼白的小腿在夜色下泛著點點雪芒。

    讓華濤暗暗乍舌的是，女子的及膝裙擺在她活動間滑落到腰間，現出裡面一片空擋的世界。但她沒有一絲羞怯，只是木然地起身，拂了拂額頭垂落的青絲，抬頭冷冷看著華濤。

    「大哥，我知道您也是有血有肉的人，給小麗一個尊嚴，我不想回浴城，更不想見林子楓，我只想死。」

    「這……你是林子楓的人？」華濤有的迷惑，思量了半天，還是繼續詢問。

    女子沒有回答他，掛著淚珠的小臉現出一絲絕然：「如果你要交差，就拿我的屍體去交差吧。我想屍體再美，他林子楓不至於感興趣吧。」

    說完，呆呆地挪向出口。

    「不是……你到底幹什麼的？」華濤眉頭緊蹙，他感覺到哪兒不對，但他依然沉浸在張慧芳的陰影中，沒有想到這真是一個苦命的可憐人，而且是一個失去對這個花花世界眷戀的絕路人。

    他本能地伸手去拉女子，卻被她一把擺開：「別碰我∼！你敢攔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喂！你說清楚再走……」

    「噗∼！」華濤的話音還未落，女子化為一道綠影飛撲進姑蘇河中。

    跌落的水花聲彷彿一道利劍，在華濤心田狠狠劃過，令他霍然驚醒。

    「糟糕∼！我這個笨豬！」華濤怒罵了自己一聲，閃身飛射而下，如一條蛟龍射進還在慢慢散開的水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