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1章 霧戰 文 / 黃粱夢醒
申都的霧起得特別早，夜晚十點，霧鎖滿城。
華濤在樓頂花園小呆了一會，很快和美女師姐告別。華雪瑩知道他還眷戀那個橋孔小窩，加上車茹筠在，也就沒有出言相留。給他整了整衣襟，依依不捨將他送下樓頂。
霧大，夜也顯得黑。
街道兩旁的霓虹燈彷彿霧海中的七彩星星，時而璀璨，時而黯淡。即使這樣，路上也不乏行跡匆匆的夜行人，還有眾多執著的汽車在霧中爬行。
華濤臉上洋溢著微笑，仰首走在回家的路上。
給車茹筠和師姐針灸後，他經脈中的真靈氣大半乾涸。琴兒今天沒有出手，神態自若，盤膝坐在腦海虛空，彈奏她的美妙弦音。經過九個藥渣堆的滋養，仙屏玉典不僅空間大展，真靈氣也積累了相當的厚度。最明顯的例子，一連針灸了兩人次，多達數百針，玉典並不見太大的虧空，只有竹林和草地上瀰漫的白色真氣稍稍輕薄了一些。
「可是，師傅留下的靈芝藥渣沒了，明天的早餐在哪兒呢？」
華濤想到馬上要面對的問題，不禁憂心忡忡。車茹筠藥園中只剩下半野生血靈芝，本來這次上山，他想開口借上幾十株應急，可當他看見陸志山蹲在靈芝前視如珍寶的模樣，加上車茹筠受傷，他實在沒好意思開口。
「唉，收穫了愛情，救活了大華堂，拯救了成千上萬的老百姓，值了！困難是暫時的，明天說不准就有辦法了呢？」華濤歎了一聲，將腦中的隱憂拋進霧中。
就在這時，一股莫名的煩躁襲上心頭。
「咦？有殺氣！」華濤心底急沉。這股殺氣他確定接觸過，和皇天大樓中的如出一轍，霸道中帶著無盡蔑視。
他的神念飛速鋪開，雖有濃霧迷人眼，但他依舊將週身百米範圍籠罩在自己的神念下。
不錯，一絲濃郁的殺氣在霧中顫動，他快，殺氣隨著跟進；他慢，殺氣也漸漸收縮。當他停身掃視時，方圓百米，一無所獲。
「琴兒，有敵人！」不得已，他大聲呼喚腦海中的撫琴美女。
琴聲驟停，琴兒霍然起身，一縷紅芒在華濤額前綻放，只三息後，又隱入腦海。
「公子，他在三百米外的樓頂，手握狙擊槍，你被他鎖定了。」琴兒急呼道。
「鎖定？！」華濤心底微寒，被狙擊手鎖定，意味著被動挨打，更主要的是，對方能穿透三百米的濃霧，看清他的一舉一動，自己卻看不清，也夠不著對方，無從還擊。
「閃∼！」華濤低喝，突然加速，瞬間竄出了十米之遠。
毫髮之間，嗶的一聲微鳴在耳邊響起，右側高樓上閃耀出一顆金色的流星，流星劃破霧靄，貼著他的後腦勺射過。
快、炙熱、帶著濃郁的殺伐氣息，那顆金色的子彈如同一隻猙獰惡鬼擦過他的後腦。
與此同時，馬路上發出『吱吱』的車輪摩擦聲，一輛黑色大奔冒起黑煙，急停在馬路正中。其厚重的車蓋上露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猙獰孔洞。
「穿甲彈∼！」華濤心底再沉。三百米外一槍破開車蓋，如果剛才自己再慢一分，也許破開的就是自己的腦袋。
「公子，你不能勻速跑動，否則他能捉摸到你的行跡！」琴兒懾聲叫道。
「我明白！」華濤咬牙回復，一個頓身，急停在一塊燈箱廣告牌下。
又是嗶嗶兩聲脆鳴響過，整塊水泥鋼板混合而成的廣告牌應聲而開，石屑飛濺間，倒射出一條矯健的身形，黑色身形幾個閃動，就鑽進高樓下方一處凹台下。
「噓∼！好險！」華濤貼在樓底凹台，拍著胸脯大喘一口氣。
他的右側肩膀上一片焦糊，嶄新的西服眨眼間變成了破爛貨，破口上滑落點點血珠，只是擦傷，並無大礙。
「奶奶的，把女朋友送我的西服打破了，老子要逮住了你，非扒了你的皮！」華濤暗暗齜牙。
罵歸罵，他迅速想著破敵之策。槍手在樓頂，自己鑽進了大樓底層凹面下方，脫離了槍手的視線，可以肯定槍手無論如何看不見他。看不見，就無法開槍。但令他鬱悶的是，街道後邊是全密閉小區，除了大門，並無進出的通道，
他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繼續前進，擺開敵人；要麼窩在原處，等待敵人自行離開。
就在他猶豫時，琴兒輕聲道：「公子，他離開了！」
「是嗎？這傢伙會如此輕易放棄？」
「沒錯，我感應不到他的存在，那股殺氣也不見了。公子應該盡快離開此處，這兒是死角，如果他從對面出現，你將無路可退。」
華濤狠狠點頭，一個閃身，出了凹層，再次邁開大步，急速衝向姑蘇大橋。
奔出不到百步，那股熟悉的殺氣再次瀰漫出，這次變得若有若無，籠罩在他的身上，令他寒戰不已。
「琴兒，他又出現了！」
「不，他不在樓頂，好像就在附近，不超過二百米，可是我探測不到他的行跡，他太詭異了，身上肯定有防窺寶物。」琴兒模稜兩可道。
「附近？還防窺？！」華濤眉頭緊蹙，一邊神念大開，一邊沿著s形軌跡不規則閃遁。
他沒有選擇，連琴兒都探測不到，躲哪兒都不安全，唯有回到姑蘇橋上，回到自己熟悉的地盤，才有一搏之力。
「
「他在一百米範圍，我還是看不見他！」跑出兩里後，琴兒繼續驚叫。
「知道了！」華濤咬牙飛奔，他的右手中悄然滑出一枚黝黑的飛針。
「八十米！」
「五十米！」
「二十！」
當琴兒喊到二十時，華濤已經站在了姑蘇橋上。他旋身頓止，右手握著黑針，左手捏著一枚森白的匕牙，這枚匕牙，正是他從血竹王嘴中拔出的最大一枚，長六寸，尖而寒冽，上面還帶著見血封喉的劇毒。
二十米，太近了！在這個距離上，跑，無異於送給對手獵殺。
姑蘇橋上霧如懸珠，伸手都能捏出一把雨露，三米之外難辨蹤跡。雖有車輛，並無行人，只聽見漫天的車笛聲。
「閣下是誰？出來吧！」華濤斜踏一步，對著空處輕哼。對手如風似霧，似在夜黑中，又似在霧靄裡，即使將神念開到極致，也無法揪出其根源所在。
「風斬∼！」
五米頭頂，突然響起一聲低吟，吟聲未落，寒芒臨頂。
快，如閃電。
「噬魂，去∼！」華濤沒有選擇避讓，看不清，不代表聽不見，他的耳朵輕輕抖動，揮手擺出了手中的黑針。
黑芒浮動，瞬間沒入霧中。他的身形也消失在了原地，躲避的速度也快到了極至，那道寒芒幾乎擦著他的眉心劃過。
『嗯』的一聲悶哼，華濤踉蹌著出現在十米外的護欄處，胸前裂開了一條長長的豁口，黑西服霍然迸開，他的胸膛上，自上而下現出一條尺許血口，深及肌理。
「琴兒，快看看，我射中他沒有？」華濤沒有理會自己的傷口，而是呼喚琴兒察看敵手。
「沒有，剛才那枚噬魂針又回到了琴兒的頭上。」琴兒很快回復。
華濤心底駭然，對方太過詭異，來無影，去無蹤，不僅捉摸不到行跡，還能躲避自己勢在必得的飛針。
「公子，我抵擋，你攻擊∼！」琴兒決然道。
「行嗎？你會不會有危險？」華濤有點猶豫，琴兒出手一次，就會耗費大量真靈氣，還要直接面對敵手詭異的刀鋒，結果實難預料。
「沒問題！仙靈死不了，只要公子找到真靈氣，琴兒還會回來。不過公子只有一次出手機會，要是不行，還是跳入河中躲避吧！」
華濤狠狠點頭，右手再次翻動，那枚噬魂針重新浮現手中。
幾乎在同時，輕吟聲再次響起，這次不在身前，而是背後，吟聲中帶著無比的自信和蕭殺，彷彿他已經掌控了對手的生死。
「霧斬∼！」
斬聲起，寒芒現，閃電般覆向華濤後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