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火燒容府 文 / 楚寒衣
連素素雖然佩服駱靈此舉,但是見她不信自己,並且也沒看出什麼來,遂含譏道:「屬下才疏學淺,自然看不出什麼異樣,不知道王妃可看出什麼不同來?」
駱靈看她一眼,搖頭道:「我再看一遍!」
連素素暗自冷笑,心道再看十遍也是這麼多。她佩服齊王,在他手下做事,她心甘情願,在她心中,這世上的女子都配不上齊王,包括她自己,所以對於駱靈能得到齊王的青睞,她很是詫異,她覺得駱靈根本配不上齊王。
在連素素看來,齊王的女人,不僅要漂亮,更要有著非凡的能力,他太累了,他的妻子不應該只是個躲在背後享受的嬌小姐,而應該是一個能夠提供他棲息的港灣,能夠拂去他身上疲憊的,能夠替他承擔一半重擔的女子,他需要一個能與之並肩的女人,而不是駱靈這樣一個黃毛丫頭。
這位小王妃雖然臉蛋長得漂亮,但那身材,還不如連素素手下最次的使女,也不知齊王看上了她哪一點,竟然對她寵得不行,好幾次不顧公務,只為了她那裡使人來叫喚,便匆匆去了。連素素覺得,長此以往,齊王怕是要給這位王妃拖垮了。
她與齊王其他手下都存了跟著齊王大幹一番的心思,可是自打駱靈出現,似乎一切都變了,王爺為了她,盡陷溫柔鄉,很多事都不再管,這讓連素素對駱靈很是不喜,甚至可以說,有些討厭。
連素素的不喜,駱靈自然察覺得出來,不過從她眼中沒有看到對齊王有什麼不一樣的心思,駱靈也就無以為意,其實就算有,這兩人要發生什麼也早發生了,既然齊王到了現在還與連素素沒發生什麼,駱靈相信有了她以後,更不可能了。
她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駱淑的全身,身上的傷不是致命的,那麼,還有哪裡?她細細察看,伸出手小心摸索著,仍舊是沒有收穫。她戴的手套薄如蟬翼,正是邱實所制,原是使飛刀與飛索用的,沒想到派上的第一個用場卻是檢屍。
駱靈不死心,又細細在駱淑的頭上摸了一遍,終是給她發現了一絲異樣。
「拿燈來!」她回頭對齊王道。
那吩咐的語氣令連素素的臉更加暗沉,齊王卻是二話不說,提了風燈上前,為她照明,並道:「怎麼,發現了什麼?」
駱靈接過風燈,不顧屍臭湊上前去,將駱淑挽起的頭髮打散,終於看到了一絲淺痕,她的淚水情不自禁地落了下來,提燈的手開始顫抖。
齊王從後面輕摟住她的腰肢,在她耳畔說道:「不管發現什麼,你答應過我的,別太難過!」
連素素愣了一下,急急上前,看向駱淑的頭部,不過是頭上有一個小小的疤痕,她說道:「是這個?這麼一小點疤,很正常吧,不至於就是這個致命了的!」
駱靈沒有回答她,吸溜了一下鼻子,紅著眼睛對齊王道:「我沒事,這裡有沒有磁石,取一塊給我。」
齊王目光閃爍了一下,點了點頭,朝連素素翹了一下下巴,連素素回身出了地窯,很快取了一塊磁石過來。磁石不大,駱靈接過,將之放在駱淑頭上,就見磁石一下吸附在了駱淑的頭上。猜想得到了證實,駱靈終是忍不住,撲到齊王懷中大哭。
齊王此刻也明白了,怕她有什麼閃失,一把打橫抱起,就往外走,囑咐連素素道:「把那東西先取出來,小心些!」
他抱了駱靈進了旁邊的屋子,駱靈尤自牙齒打顫,她蜷縮著身子縮成一小團,整個人被包圍在他的懷中。
她抬頭看著齊王,問道:「容武是誰的手下?」
齊王猶豫了一下,說道:「有些事情,也許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樣。」
「你只需要告訴我,他到底是誰的人?」駱靈定定地看著他。
齊王艱難地嚥了嚥口水,輕聲道:「他是阿裴的人!不過,這不可能是阿裴的主意!」
「你信他,還是信我?」駱靈問道。
齊王握住她的手道:「涵兒,別這樣!」
「天可量,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她輕聲道,「阿軒,我知道他是你的親弟弟,可是,也許從一開始你就錯了,從你讓他代替你站出去的那一刻起,他已經不是你的兄弟,他能害你一次,也就會有第二次,是我連累了姐姐!」
齊王的眉皺得死緊,他想起了寧裴的那番言語,還有他那誠摯的目光,他希望一切不是真的,但是直覺又告訴他,駱靈的話似乎更可信一些。
「我們……再查!這件事總得有個原因。」齊王澀澀道。
「不用查了!」駱靈起身道,「還有一件事,我沒有告訴你,兩個孩子我已經先你一步找到了,她們其實哪兒也沒去,駱慧帶走的,根本就不是她們,而是容武那個妾生的兩個孩子,容靜和容珂一直在容府,被關在一間密室裡,一個重傷不醒,也不知道活不活得過來,另一個,已然成了癡兒!她們一定知道了什麼,是什麼事,能夠令容武狠毒如斯,竟然會對親生女兒下毒手?能夠讓他忌憚的人,又能有幾個呢?」
齊王驚道:「找到了?那孩子現在如何了?」
「她們仍舊在容府呆著,我並沒有打草驚蛇,不過我派人去請薛大哥了,她們已成了這樣,暫時應該不會有危險。」
「涵兒,謝謝你!」齊王輕吻她的髮絲,喃喃說道。他謝的是她的信任,明知道他對寧裴的維護,卻還是告訴了他實情,這一點,讓他很是安慰,可是她的仇人,是他的親弟弟,他拼了命也要護住的弟弟,他該怎麼取捨?
駱靈一字一頓地說道:「先不管其他,我要容武死無葬身之地!」
第二天,齊王在宮裡和太子寧裴兄弟促膝談心,並肩而臥,同夜,大將軍府突起大火,火勢洶湧,等撲救完畢,已是燒掉了大片房屋,府裡其他人都沒事,但是容家二少爺容武卻與小妾一起被燒死在了屋子裡,還有容家的兩位小姐。據調查,火災就是從容武小妾的房裡起的,應該是容武喝醉了酒,打翻燈油在帳上引燃了大火,因是在半夜,人都熟睡了,等發現火燃起來時,已經救不及。
太子聽到消息,忙找了人來,仔細問了容家的傷亡情況,聽到容武和兩位小姐都死了,他轉頭對著齊王,眼中有著沉痛之色,說道:「阿軒,駱家那裡……」
齊王臉上亦是同樣的表情,另外還帶了一絲驚訝,聞言道:「我去說!前些日子還聽王妃說要接兩個孩子到舅家去住一陣子,沒想到……唉!真是可憐!這容武怎麼如此不小心,竟致害人害己!」
皇城外,容府的北邊,一輛馬車在容家火光沖天之時悄然而出,直駛進了落霞橋那間叫老玩家的鋪子。
東宮就設在皇城內,這一點太子與其他幾位皇子不同,只有他可以每天回到自己家中。側妃凌冰雪迎上前來,親手為他換下外裳,凶名在外的凌側妃對太子軟語相向,溫柔無比,與外界傳說的完全是兩個人。
太子坐下,凌冰雪繞到他的後面,為他按摩著肩頸,太子愜意無比,閉上眼盡情享受。
「殿下的心情很好!」凌冰雪輕言道。
「愛妃看出來了?」太子笑道,拉過她的手,將她抱坐在腿上。
「聽說昨日容武死了,殿下豈不是失去了一隻臂膀?」凌冰雪睜著大大的眼睛,疑惑太子的波瀾不驚。
太子的笑容顯得很有深意,輕輕捏了下她的鼻尖道:「定北將軍已為我所用,容家這裡,不必擔心。」
他沒有告訴凌冰雪,其實容武不在了,未嘗不是件好事,畢竟他知道的多了些,趁著這個機會,他還可以禍水東引,他也在猜測是誰下的手,若是齊王和駱家,那兩個孩子不應該也被燒死,也許是別的人,端王、韓王,是誰走漏了風聲,讓他們知道了容武是自己的人嗎?這麼說來,誰都有可能。
「齊王妃今日來過。」凌冰雪道。
「哦?是嗎?」太子笑道,眼裡閃過一絲精芒,「聽阿軒說,她懷孕了。」
「是啊!真讓人羨慕!」提起這個,一直未有子嗣凌冰雪神色有些黯然。
「阿軒還真是事事都搶在本宮的前頭,他處處都不輸於我!」太子淡然道,「你看齊王妃的神情如何?」
「自然是很開心!」凌冰雪說道,「只是提起她姐姐時,有些難過,不過聽她說起來,似乎姐妹感情也不是很好,畢竟駱家大小姐出嫁的時候,她才只六歲,若不是她做了齊王妃,要是以她原來的身份,沒準她這些姐妹還不見得理她呢!」
太子點了點頭,說道:「也對!至親兄弟都不見得交好,更何況是姐妹,女子出嫁從夫,自然都以夫家的利益為先了,人與人的相交,全講一個利字,有好處時,自然趨之若鶩,沒好處時,便棄之若履。」
「對了,方才國舅爺來過,見殿下還沒回來,便留了封書信給你。」凌冰雪忽然想起這件事來,忙跳下太子的腿,去案上取了信來。
太子接過,看了她一眼,夫妻多年,凌冰雪明白他的意思,躬身退下,太子這才打開信,只看了一眼,便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