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7章 這點破事，算個屁？（下） 文 / 機房裡的豬
都說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其實光有調查而沒實踐，又哪來的發言權？
要說對比日本妻子與華人妻子的不同，李聯傑是最感同深受的。前妻黃婉秋不像是他妻子，反而更像是被自己寵壞的女兒，稍有不順她的意就哭鬧，剛生一個孩子，就邋遢、嘮叨得像中年婦女；如今的妻子美穗，卻像他的妻子、母親、兼情人，賢慧又甘於瑣碎。每天他還沒醒就已經開始操持家務，家裡永遠都是一塵不染。她也永遠是精緻的妝容，向他展示她最美麗的一面。
在事業上，前妻既想讓李聯傑大紅大紫，又嫌他太忙沒時間陪她，還怕他在外面拈花惹草，恨不得天天呆在她眼皮子底下。現在的中島美穗，卻告訴他『男人要以事業為重』，從不管他在外面如何，只要他每天別忘記回家。自己在外面拍片，不管多晚，她都會守在客廳裡等，會道一聲『傑，您辛苦了』。
今天孫導演來家裡，想讓他出演《黑客帝國》，孫導演如此鄭重其事的電影，肯定是非常偉大的電影；而且孫導演對自己有大恩，是他把自己從過氣明星，提攜成超級明星、好萊塢巨星。可是想起自己懷孕的妻子，李聯傑又非常矛盾。他當過丈夫、父親，知道其中的責任和義務。
李聯傑的苦惱和矛盾，讓一直關注他的中島美穗覺得非常甜蜜，自己丈夫的個性自己太清楚了，能為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如此，已經讓她非常滿足了。
等佐籐佳代端著沏好的茶、咖啡走了，中島美穗走到站在窗邊苦惱的李聯傑面前，溫婉道：「傑，我聽我媽媽說，我出生時父親在遠洋輪上，等他回家時我已經半歲了。我記得，我妹妹也是有三個月大了，我父親才從海外回來。」
李聯傑一時不知如何說好，只好攬著妻子已經粗起來的腰，一起看著窗外的碧海、藍天。
溫存了片刻，中島美穗推開李聯傑，柔聲道：「傑，去答應孫桑。家是您的港灣，不應該成為您的負擔。您越成功，我和孩子就越驕傲、生活也會越好，您是我們的希望！」
「謝謝你，美穗」，李聯傑在妻子光潔的額頭上輕吻了下，轉身去了家裡的放映室。
當李聯傑來到放映室時，孫子明正斯慢理地給安迪·沃卓斯基分析《驚世狂花》，旁邊還有個克裡斯·哥倫布在提出改進意見，兩人儼然是在課堂上教學生。
電影是導演非常主觀的作品，你覺得好，並不代表它就一定會成功，不代表觀眾也會認可。沃卓斯基兄弟覺得他們的處女作不錯，但在孫子明和克裡斯·哥倫布這樣的大導演、平時需要仰望的人面前，也儼然是兩個小學生。這不是他們不自信，實在是幫他們分析影片的人太大牌，人家不但說的有道理、連用的語氣都是誠懇的，而非影評人的尖酸刻薄。
可是，讓孫子明從特效公司叫來的詹姆斯·卡梅隆，終於耐不住性子聽他囉嗦了，直截了當地打斷道：「安迪、拉裡是吧，我剛才看了你們的劇本，也看了明修改後的劇本。你們有個不錯的創意，但只有明修改後的，才能稱之為偉大！剛才我們也看了你們的電影，你們的水平還不足以拍攝明的劇本，所以《黑客帝國》的導演會另外安排人。當然，明一向慷慨慣了，會讓你們署名編劇及獲得編劇的應有權益。」
『咳咳咳』，孫子明見兩人非常尬尷，不禁咳嗽了幾聲提醒這傢伙注意點，哪知詹姆斯不滿道：「感冒了就去看醫生，我最看不慣你這種虛偽。明明可以幾句話說清楚的，偏偏要表現一下你高人一等的高尚品格，簡直是浪費我的時間！」
被人數落的孫子明扭過臉去，裝作不認識這傢伙，旁邊的克裡斯、羅蘭他們不樂意了，反唇相譏道：「boss是很虛偽，所以他的副導演，最後都會成為真正的導演。您為人非常真誠，所以您的副導演，永遠都是副導演！」
「**!斯圖爾特是當導演的料嗎？道格拉斯不也只能當副導演？」
「算了吧，道格拉斯你說說，boss當初是怎麼教你的？」
在一旁幫大家倒咖啡的道格拉斯連忙道：「只怪我沒天分，boss手把手教我，我連一個合格的劇本都寫不出來。」
「**!照你們這麼說，難道我要辭掉斯圖爾特，換一個有當導演天賦的副導演？這是什麼狗/屁邏輯？」
司空見慣的吵架又開始了，孫子明沖安迪兄弟招招手，示意跟自己出去談，把這讓給幾個不吵上半小時，絕對不會停下來的傢伙。
幾人出了放映室，等身後的吵鬧聲，被隔絕在門後時，孫子明才戲謔道：「傑哥，讓嫂子說服了？」
「哎，讓你見笑了。」
孫子明笑了幾聲，打趣道：「你應該感到幸運，日本老婆、中國菜，這可是至理名言。」
現在的李聯傑也開始有巨星風範了，不再是以前那個木訥的武術家，領著幾人到陽台上坐好，沏了兩杯茶和兩杯咖啡過來，附和道：「我算是走了大運！你們談，我去聽吵架玩。」
喝了口滾燙的清茶，孫子明瞟了眼還心存僥倖的安迪·沃卓斯基兄弟，暗歎了口氣。要不是自己要愛惜羽毛，何必浪費時間在這廢嘴皮子。
沉吟了一陣，孫子明才耐心道：「剛才詹姆斯的話，你們也聽到了，雖然話很難聽，但這就是現實。那三個劇本，預計將投資兩億五千萬至三億之間，我們不可能冒那麼大的風險，將電影交給你們執導。我這麼解釋，你們能理解嗎？」
兄弟倆哀歎一聲，終於接受了殘酷的現實：自己的孩子讓人家培養成了才，也終於變成了人家的孩子。怪只怪當初太信任人了，太相信強的承諾、china明的名聲了，沒有找律師簽份協議，而是直接簽道格拉斯的制式協議。早知道這樣，就應該在協議裡規定只能由
自己兄弟執導。
這話說得孫子明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敲了敲玻璃茶几，提醒道：「先生們，你們只是提供一個創意，而我們為這個創意支付了七十萬美元，未來還將支付上千萬美元！」
話不投機，半句多。
脾氣更為強勢的拉裡·沃卓斯基聽孫子明這麼說，也不甘示弱道：「ok，我們還你七十萬美元，你把劇本還給我們，行嗎？」
孫子明氣急而笑，嘲諷道：「按你的說法，我白修改了一遍？拉裡先生，知道我幫人修改劇本、或是審核劇本的行情嗎？我把劇本還給你們，你們是否願意出兩千萬？不是我吹牛，在好萊塢裡，願意出兩千萬美元請我修改劇本的人，絕對不在少數！」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安迪，像是抓到了什麼漏洞，剛想說話，孫子明又將他的話堵在了嘴裡。
「你是想拿我修改後的劇本，再去拉資金吧？你好好想想，那些劇本比照你們自己的，到底多少創意是我的，多少是你們的？注意：劇本的版權是被我們收購的前提下，我再進行二次修改的。換句話說，我的修改是通過了你們同意的，即使現在讓你們拿回劇本，我們也有權開拍修改後的劇本。而我們需要付出的，僅僅是你們創意占劇本比例的編劇費。
我想，七十萬美元買一個劇本的價格，法官大人也會認為非常公道。」
「你無恥！」
孫子明臉上一陣火辣，惱羞成怒之下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將半涼的茶水全部潑到拉裡臉上，陰森森道：「小子，跟你們商量，是尊重你們，而不是要遷就你們！」
一直不出聲的劉韋強也霍地站了起來，瞪著還在發愣的兄弟倆，沉聲道：「拉裡，說話要講道理！即使這事有錯，也錯在我，而不是我大佬！」
被茶水一潑，腦子發熱的拉裡·沃卓斯基終於清醒了，劇本已經賣給了別人，那就是別人的了，自己到哪都沒說理的地方。就像自己在超市買了盒雞蛋，人家是想煮還是煎，都是人家的自由。
想明白了的拉裡·沃卓斯基起身就走，他的兄弟安迪也連忙跟上。
羞憤的拉裡開著車，風馳電掣般地離開了馬布裡海灘，突然『吱』的一聲停在馬路邊。
沉默了一陣，拉裡·沃卓斯基突然問道：「安迪，我們是幸運，還是倒霉？」
性格更為沉穩的安迪這才鬆開緊抓把手的手，塞了根『萬寶路』到哥哥嘴裡，自己也抽上了一支，深吸幾口幽幽道：「拉裡，其實這事誰都沒有錯。強是喜歡我們的劇本，想幫我們，因為光影公司給編劇、導演的待遇是最好的；china明也沒有錯，將兩三億美元的投資，交給兩位只拍過一部電影，而且在他們眼裡缺點比優點多的導演，除非他們都是瘋子！」
「那我們錯了？」
安迪又搖了搖頭，想了一陣，才回答道：「拉裡，我們想當導演，是因為《刺客戰場》票房慘敗，玷污了我們精心寫出來的劇本，還招致了影評人的尖刻批評，才想著將一切掌握在自己手裡，拍出我們想要的電影。
china明修改後的劇本，你也看了，確實水平比我們的高出太多。光影公司是不拍爛片的，劇本交給他們，我很放心。」
拉裡也完全清醒了，長歎一聲，終於接受了現實，「哎，算了，什麼時候碰到強，讓他代我向china明道個歉。」
幾天後，當正在準備回香港參加小姨子李嘉馨定婚儀式的孫子明，聽到了劉韋強轉告的道歉，突然覺得這世界很荒謬。轉念一想，又想了那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不過，現在的孫子明可沒有任何道德負疚感，這個世界永遠是弱肉強食，自己這點破事算個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