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3章 煉獄一般的《肖申克》（上） 文 / 機房裡的豬
夜色如墨，幾絲昏暗的燈光，曼斯菲爾德州立管教所矗立漆黑的夜色裡，給人一種精神上的壓迫感。
突然，幾束雪白的車燈劃破夜色，隨著馬達聲，幾輛車駛近了曼斯菲爾德州立管教所，圍牆上的探照燈立即亮起，把監獄前的空地照得亮如白晝。弗蘭克他們從裡面出來，迎向孫子明他們，「boss，你們總算來了，發他們呆在這都快瘋了。」
孫子明與大家擁抱了遍，才問起發哥他們來，「發和摩根他倆呢？」
「快喝醉了，每天一到夜晚，他們就把自己灌醉。」
「走，看看他們去」
幾人到監獄牢房裡一看，發哥和摩根·弗裡曼醉眼朦朧，拎著威士忌酒瓶搖搖晃晃走過來，「子明（明），你是個魔鬼！呆在這，會把人逼瘋的！」
孫子明搶過他手裡的酒瓶，一口氣把剩下的兩三兩酒喝掉，舒服得長出了口氣，這鬼天氣要是沒點酒，也太冷太難熬了。
「你們以為好電影那麼好拍啊？這片子我是想拿獎的，不讓你們有監獄生活的體驗，怎麼拍出那種絕望的感覺來？」
發哥看到了孫子明他們，心裡舒服多了，呆在這的日子難熬啊。
《肖申克的救贖》的劇本是孫子明寫完後，又讓弗蘭克·達拉邦特、斯蒂芬·金這倆位『原創者』修改過，可謂是一部徹頭徹尾的好萊塢影片。剛開始，斯蒂芬·金這個擁有最後改編權的作者，並不同意發哥出演安迪，兩人甚至還爭吵過。後來，斯蒂芬·金看到發哥在《狙擊電話亭》裡的精彩表演，又讓孫子明以為少數族裔在好萊塢中，爭取到平等地位的名義說服了，這才同意讓發哥主演的。
雖然斯蒂芬·金讓孫子明說服了，可劇組裡說怪話的人一樣不少，發哥心裡可是憋了一肚子火。演員是靠演技說服人的，只要片子開拍了，自己表現出精湛的演技，才能讓那幫白人閉嘴！
摩根·弗裡曼也覺得日子難過，要不是這劇本足夠優秀，又是由兩個有色人種主演的，他也堅持不下去。每天就呆在高牆內，把自己當成犯人，自己都快有把監獄當成家的幻覺了！
「好了，你們早點睡，明天九點就開機。弗蘭克，我們睡哪？」
「在那邊，我帶你們過去。」
弗蘭克帶著孫子明到樓上的牢房一看，克勞迪婭低聲道：「boss，您就睡這？」
確實非常簡陋，與樓下的沒有區別，狹窄的牢房燈光昏暗，雙層鐵架床上就一床薄被，牆上貼著發黃的美女圖片。孫子明歎了口氣，這種條件比自己當初在懲教所的還差。
「沒事，我也要進入狀態，才能拍出想要的東西。弗蘭克，他們的不會這樣吧？」
弗蘭克揉了揉鼻子，china明有點自虐傾向，不過這樣確實可能拍出經典影片來。
「好一點，克勞迪婭助理的條件最好，她是女孩嘛。」
孫子明把薄被墊一半蓋一半，沉聲道：「大家都累了，都去休息吧。」
……
主創人員裡，孫子明是唯一在監獄裡服過刑的，在監獄裡睡了一覺，就找到了當初那種讓人發霉的感覺。
「卡，摩根，你是在監獄裡呆了多年的犯人，監獄就像是你的家，表情應該更放鬆一些，ok?」
摩根·弗裡曼想了想，作了個ok的手勢，孫子明示意重新來一條。
『《肖申克》第十場第三條，action』
灰暗的天色下，摩根?弗裡曼愜意地坐在長椅上，身邊是絕望地看著高牆的發哥，兩人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反差。鏡頭拉遠，操場是犯人們在玩籃球，還有些人在爭吵，遠處是苛槍實彈的警察。
「過了，下一條！」
劇組只拍一天，所有的人都對發哥服氣了，只要是他的鏡頭，基本上都是一條過，絕望、悲憤、興奮、麻木，各種情緒都表演得極其到位。相反摩根·弗裡曼這位大牌黑人明星，反而有時會表演不到位，需要導演去提醒。
副攝影師們也服氣了，原來他們還對老杜、劉韋強一到，就對他們這幫人指手劃腳，但一天一拍下來，心服口服了，私下裡還議論說這倆人，不愧是拿過柏林銀熊獎的牛人！
……
「下一條！」
孫子明的小喇叭一響，工作人員開始重新架設機位，摩根·弗裡曼補完妝後走到監視器旁邊，低聲道：「導演，我們能談談嗎？」
「可以，坐吧」坐在草地上抽煙的孫子明，扔了支『大中華』過去，又把一次性的打火機扔過去。
摩根·弗裡曼看了眼正倚在鐵絲網上憂鬱的發哥，坐到孫子明身邊，低聲道：「導演，拍室內鏡頭的時候，我希望按牢房的樣子，在攝影棚裡給我準備一間臥室。」
嗯？有點意思，孫子明疑惑地看著這位天才黑人演員，他可是老戲骨，也是劇組裡真正的大牌演員。
《肖申克的救贖》對於摩根來說，是一部煉獄一般的電影，讓他期盼著偉大，卻又心靈深處時刻受到煎熬。摩根吸了口煙，感歎道：「導演，這是一部偉大的電影，將會超越《黑獄風雲》，成為好萊塢不朽的經典。我想把這種狀態保持下去，回到洛杉磯，難免有其他事打擾。只有沉浸在監獄的氛圍裡，我的表演才會更精彩。」
孫子明有點動容，發哥能堅持是因為心裡憋著氣，也因為他沒在好萊塢站穩腳。摩根是誰？可以說是好萊塢的中
中流砥柱，憑著《黑獄風雲》就拿到了奧斯卡最佳男配角提名，要不是該死的偏見，四年前他就應該捧起小金人！
「ok，我讓人準備一間這樣的臥室，你和發住在一起，我們一起完成這部偉大的經典。」
「謝謝導演，你會拿小金人的。你是我遇到的導演裡，最嚴謹、最投入的導演！」
這部電影對於另一個主演發哥來說，也同樣如此。這不是發哥第一次拍監獄片，他甚至還因為拍這類影片拿過金像獎，可即使拍《監獄風雲》時，他也沒試過把自己完全代入角色。為了在好萊塢站穩腳跟，發哥在這監獄裡已經呆了三個月，就是為了體驗孫子明說的那種發霉的味道。現在他成功了，把自己當成了安迪，從心裡覺得自己在慢慢發霉、腐爛。
才兩三天的拍攝，兩位主演都覺得自己在發霉。孫子明也像在回憶，當初自己在懲教所度過的日子。他把自己當初在監獄裡的感受，嚴苛地要求演員通過表演體現出來，對於他來說，也何嘗不是一種心靈的折磨。
……
「卡！拜倫，你是隊長！你是犯人的上帝！ok?再來一條！」
兩位主演的表演沒有一點問題，但相對於他們這樣的天才演員而言，第二大反派拜倫·海利隊長稚嫩得像個童子軍，站在發哥和摩根面前，完全成了兩人的背景。
「卡」
「卡」孫子明終於忍不住了，『光』的一聲把小喇叭砸在地上，衝過去對著克蘭西·布朗一陣亂噴。
「你他媽的，狗娘養的垃圾，你在紐約大學怎麼學得表演？靠給老師舔**拿的畢業證嗎？……」
克蘭西·布朗只在紐約大學旁聽過，這幾年一直在各個片場流浪，全憑著對表演的熱愛，才在困苦中堅持了下來。這一次走了狗屎運，進入《肖申克》劇組，太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表演機會，反而患得患失沒了面試時的從容。如今讓孫子明霹頭蓋臉的一頓臭罵，克蘭西更是心裡發顫，一米九一的大男人，在一米七八的孫子明面前，像是個犯錯的小男孩，身體都微微發抖。
站在攝影機後的劉韋強見孫子明這樣罵人，還把人家訓得不敢說話了，知道問題的所在，等罵聲稍停時，低聲道：「明哥，我來跟他說說？」
「你來！媽的，弗蘭克挑得什麼垃圾演員！」
孫子明怒氣沖沖地到籃球場上去發洩，劉韋強拉著還在膽戰心驚的克蘭西到角落裡說話。
「克蘭西，你很怕導演？對嗎？」
在劉韋強面前，克蘭西稍稍好了點，低著頭回答道：「強，我很怕他，周在《狙擊電視亭》裡表演得那麼好，還把他罵得臭死。我是一個跑龍套的，從來沒有演過重要角色……」
劉韋強聽到人高馬大的蘭克西，居然這麼怕矮他一頭的孫子明，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拉著他坐在水泥地上，給他發煙、點煙。
「嘿嘿，你怕他個**！沒看到電視裡，阿發跟他對罵嗎？」
「no，周是天才演員，他們那是爭執。」
劉韋強依舊在笑，噴著煙霧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一個比你還不如的女孩，在演過他的兩部電影後成了影后……」
「後來，我們幾個朋友在一起喝酒，知道她怎麼說的嗎？」
蘭克西讓劉佳玲的故事吸引住了，立即問道：「她怎麼說的？」
「她說，『導演罵我時，我就當他在放屁，當他是條瘋狗。我們是正常人，不跟瘋狗一般見識！』」
啊？蘭克西愕然，劉韋強很滿意自己編的故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就這麼回事，他說的對，你就聽，不對的，就當他放屁！蘭克西，你是簽了協議的，不管他怎麼發火，那五萬美元他都得給你，明白了嗎？」
是啊？自己怎麼沒想到？蘭克西不愧是粗線條的美國人，立即放鬆了，「謝謝你，強，你是個好人。」
見劉韋強說完了，孫子明示意重新開始，這一次蘭克西的表演從容多了，「ok，蘭克西，這一次好多了，還要強硬一些。」
孫子明指著摩根他們，沖蘭克西大叫道：「他們是犯人、垃圾、狗雜種、狗娘養的，你是令人敬畏的警察！要看不起他們，從骨子裡看不起他們，不必把他們當人看，ok?」
「ok！」
得到導演的肯定，蘭克西完全放開了，把一個冷血、殘忍、貪婪的獄警表演得入木三分。
「過了，下一條！」，孫子明興奮地在監視器後毫不吝嗇地讚美，「蘭克西，你他媽的是個天才！你比那倆犯人強多了，努力，你一定會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