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5章 成了瘋魔不能活 文 / 機房裡的豬
孫子明起錨開船，一路上碧海藍天、漁帆點點，吹著帶著點魚腥味的海風，心裡漸漸開朗起來。不就是個女人嗎？這個圈子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只要自己願意，隨時能找一大把。
遊艇很快開到了南丫碼頭，發哥他們一幫人簇擁著老太太上船，「你個沒禮數的小子，回了香港也不說一聲。過來給我媽鞠個躬，昨天是老人家60大壽，居然人不到禮也不到。」
孫子明連忙過去給老太太鞠躬拜壽，跑到船艙裡找出準備好的禮物，恭敬地遞上，「伯母，這是我在北平妙覺寺替您求的佛珠。前幾天，我回老家掃墓去了，還望您別見怪。」
老太太笑呵呵地接過精美的檀木佛珠手鏈，誇獎道：「阿明好，比我們發仔強多了，人要惜福、要多敬媽祖。孩子，媽祖會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拿著佛珠說媽祖，這老太太夠糊塗的。『哈哈哈』大家一陣哄笑，發哥、發嫂扶著老太太，孫子明領著大家去參觀遊艇。這些人是發哥的一幫南丫島舊時好友，從未見過如此豪華的遊艇，不時發出陣陣驚歎聲，幾個少年好友還慫恿道：「阿發，你現在這麼大明星，你也買一艘啊！」
「切，老子馬上要去美國混，買回來給你們打魚啊？」
提到美國，發哥立即想起了拍電影的事，連忙放開老太太，拉著正在解說的孫子明走人，「阿嵐，你帶他們參觀，我跟子明商量點事。」
發哥攬著孫子明脖子到了第二層，低聲道：「子明，現在你也出來了，我們什麼時候去美國？」
孫子明撓了撓頭，別說他的片子，現在程龍的都還沒拍完，這事不能再拖了，「要不開完慶功宴，我們一起去美國？程龍的片子快了，估計兩個星期就能殺青，拍完他的立即拍你的。」
「行，就這麼說定了！撲，《槍火》居然沒叫我，阿毅都拿銀熊獎了，虧你還說讓我拿所有的影帝！」
說起這事，孫子明倒想起了自己在監獄裡寫的《肖申克的救贖》來，連忙跑到臥室裡把劇本找出來，「發哥，那事可怨不得我，當時幾天就要上庭了，我來得及通知你嗎？這是我在牢裡寫的一個本子，根據部美國小說改編的。拍完你那部，我們就籌備拍這部。可能你要去美國監獄裡體驗下生活，自己安排好檔期。」
發哥接過劇本兩眼冒光，揮了揮手象趕蒼蠅一般，「去陪我媽參觀，別在這打擾我看劇本。」
等孫子明陪著老太太她們參觀完，再送大家下船，發哥還窩在臥室裡沒出來，「沒事，發哥在看劇本，我們先去吃飯。他餓了，自然會來找我們的。」
南丫島現在沒怎麼開發，恬淡而靜謐。綠蔭遮蔽下，只有簡單的民房，遠離繁華都市的躁動與喧囂，內心也變得愉悅與舒朗。
發嫂帶著大家離開碼頭步行十幾分鐘，到了家大排檔式的酒店—天虹海鮮酒家，叫上兩桌海鮮席，低聲給孫子明解釋道：「這裡的海鮮最好，阿發每次回家，都在這吃飯的。」
孫子明樂呵呵地隨手拿啤酒打開，還幫同桌的開酒，笑道：「發嫂，我吃東西不講究。」
發哥不在，他那幫朋友對上孫子明這樣的大人物倍感壓力，見孫子明親自開酒、遞酒，個個慌忙道謝。孫子明見狀，連忙笑瞇瞇道：「別別，你們是發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大家吃個飯，哪那麼多禮數？上菜前，一人喝三瓶漱漱口怎麼樣？」
客人開了口，主人自然遵從。三瓶啤酒下了肚，氣氛就起來了，一幫人開始給孫子明敬酒，酒家裡開始熱鬧起來。
大家正喝得高興時，攪局的人來了。發哥興奮地跑了進來，拿起旁邊一瓶啤酒一口氣灌了下去，抹著嘴上的酒花，激動揮著劇本，「撲你老母，子明你就是個天才！這本子比《監獄風雲》還**！什麼時候拍？阿毅的小熊算什麼？老子要拿奧斯卡影帝！」
酒家裡一下安靜了，發哥的朋友從酒精的刺激中一下清醒過來，兒時的夥伴已經是超級巨星了，剛才給大家鬧酒的是國際大導演、大富豪。巨大的失落讓大家索然無味起來，開始安靜地吃飯。
正喝得高興的孫子明，在酒精的刺激下，也沒注意氣氛的變化，見發哥看完了劇本，興奮地拉著他坐到身旁，「老子給你說啊，為了寫這本子，老子坐在牢房的地板上，把手伸到鐵門外去寫。撲你老母，那幫阿sir，就是不願意讓我在牢房裡寫，說怕有人偷我的筆。……」
……
等發哥和孫子明討論完肖申克的心理轉變，發現酒家裡已經是空蕩蕩，連旁邊的桌子都收拾乾淨了，「阿海，人呢？」
老闆指指牆上的鐘，「三點了，他們早吃完了，要不要加兩個菜吃飯？」
「不用了，打兩碗飯來。「
兩人匆匆吃完飯，叫上發嫂開船離開南丫島。船到了海上，發嫂看著遠方碼頭上正散去的人群，又看看正在開船的發哥，突然對旁邊的孫子明感歎道：「其實平平淡淡的生活挺好的，不像在閃光燈下那麼拘束。」
正靠在護欄上抽煙的孫子明愣了下，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發嫂看出自己今天的一些異樣，以為自己是壓力太大而出言勸慰，不由得開玩笑道：「想什麼呢，發嫂？你看我這樣像有事嗎？再說了，你羨慕他們平平淡淡總是真，他們還羨慕你住豪宅、開豪車、一身頂級名牌呢。」
發嫂心裡歎了口氣，臉上笑了笑，低聲道：「沒事就最好，錢是賺不完的，電影也是拍不完的，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哇塞，我才想起來。你拍的那個警察宣傳片棒極了，你這腦子怎麼長的？那音樂讓人一下子熱血沸騰，一下子又難過得想哭。」
發嫂
嫂岔開了話題，但前面的話，說得孫子明突然心裡沒底了。這位大嫂可是心細如髮的，難道她能看出其他人看不出的問題。
家人？她又不是不知道，娟子才是自己的家人，李嘉明不過是自己用來遮人耳目的情人。自己一出獄不就去了北平，這還不重視家人？她這是什麼意思啊？
發哥一邊開著遊艇，一邊兩隻耳朵聽著這邊。李嘉明父親的葬禮，他們夫婦倆是全程幫忙的，娟子和李嘉明為什麼翻臉，他們不知道原因，但能嗅出味來。
現在看到孫子明若有所思，發哥連忙又岔開話題，「子明，你不說我抽離角色快嗎？告訴你一個秘訣，我每次拍完入迷的戲，就會來南丫住幾天。看到童年的夥伴，跟他們一起出海、喝酒、玩耍，就會知道自己不是戲裡那個人。你說我這法子**吧？」
孫子明心裡暗罵了一聲，自己想什麼呢？當時嘉明懷孕三個月，肯定跟自己沒關係！既然沒關係，那以後大家就是陌生人。
「發哥，你這辦法確實好，不過也只適合你。南丫島比較封閉，人員流動不大，你來這住幾天，適合你抽離角色。但其他人沒這麼好的條件，就像輝哥、容少他們，童年的夥伴早就不知道哪去了，你這法子用不上！」
發哥管著藝人培訓的事，對如何藝人如何抽離角色比較上心，孫子明說完，他想了一陣子，「子明，那就只有像你原來說的，去旅行。香港太小了，如果藝人入了戲，又抽離不了，只有到完全陌生的環境去。」
孫子明心裡一驚，自己公司有藝人入戲抽不出來的？
發哥點點頭，低聲道：「阿毅！他還沉在阿南的角色裡，身上比以前更冷了。要不，你安排他到內地去建影視基地？忙陣子就好了。」
孫子明連忙附和著答應，演戲就是不成瘋魔不成活，成了瘋魔沒法活。阿毅演《槍火》，在梁佳輝和姜聞的刺激下，完全把自己代入阿南，固然把阿南演活了，特別是最後砸椅子的戲，演得極具戲劇張力，卻也把自己陷了進去。
……
回到香港，孫子明一下船就去片場找吳毅江，他正在演《我在黑社會的日子》。（這片子本來是新藝城出品的，不知怎麼搞的，它的編劇南燕把劇本投到了光影公司。這位大編劇屁顛屁顛地拿著10萬劇本費還有1%票房分成協議，天天在報紙上跟死敵倪匡叫板，說《衛斯理》系列沒邏輯，完全是哄讀者開心的。只是他不知道，劇本讓孫子明他們一改後，重情重義的李萬豪，成了城府似海、心狠手辣的一方梟雄。連最後，李萬豪帶領社團轉型，也是有他的長遠規劃，並不是出於義氣。）
孫子明見剛好在換機位，走到監視器後面，拍了拍導演陳沐勝的肩膀，指了指在遠處休息的吳毅江，低聲問道：「阿勝，阿毅怎麼樣？」
只比曾志韋高兩三公分的陳沐勝，回頭一看是孫子明，連忙從小板凳上起來，豎起大拇指稱讚道：「**！不愧是拿銀熊獎的狠人，李萬豪被他演活了，特別是複雜的心理變化，簡直是神來之筆！」
沒多久，劇組開始拍阿豪在巷子裡，拉走準備去砍人的學生，眼裡的陰鬱在鏡頭下，看得讓人心裡發毛。孫子明在監視器裡看著吳毅江的表演，確實把個陰鬱的李萬豪演活了，氣質比《槍火》裡的南哥還冷。只是旁邊的張耀揚還太嫩，完全籠罩在吳毅江的氣場裡，成了他一個背景。
孫子明一直呆到劇組收工，才把吳毅江和張耀揚招過來，「耀揚，你在重複『瀟灑哥』，完全是本色演出，角色是要去揣摩的。試著去曬日光浴，把臉上曬黑來。阿毅，你跟我走走。」
「是（是）」
吳毅江跟著孫子明走到一棵大樟樹下，日薄西山，片場籠在一層落日餘暉中，一片熱鬧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