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5章 世事難料 文 / 機房裡的豬

    吃完一大碗辣醬面，孫子明才覺得舒服了點，三嫂挺著大肚子收拾桌子後，這才覺得自己今天確實太可笑了。

    「你今天這是怎麼了？這可不像平時那個小五哦。」

    「三哥，別提了，今天我就像著了魔樣。」

    三嫂端了兩杯沏好的茶過來，這是家鄉的土茶，雖然苦澀卻是老家的味道。

    「五弟，你這是精神壓力太大。我雖然不太懂心理學，但可以看出你的心理壓力有點大，所以一旦緩解不了，第一反應就是來找娟子是吧？」

    好像是有道理，只要娟子在自己身邊，經常是她說個不停，要不就是自己摟著她說個不停。

    三嫂這麼一說，三哥也覺得有道理。只要心裡煩燥時，三哥就會去香港找光仔，兩人喝酒、唱歌、發一陣酒瘋就好了。

    幸好三嫂知道三哥和光仔的事，她也不吃這種乾醋，陪著孫子明聊了兩句，就扶著三哥的肩膀進房休息去了。三哥扶完老婆回房間，跟自己兄弟到廂房客廳裡喝茶、抽煙、打屁。

    「你呀，說到底就是太虛偽！當初你怎麼勸國忠的？縱橫四海下面怎麼說來得？」

    「睥睨天下？」

    「對，就這句，夠氣魄！國忠現在都知道花錢培養交際花了，你自己還為這點小事，跑這來找娟子訴苦？人活著除了責任和義務，就要圖個痛快！」

    兩兄弟聊到凌晨兩點多，這才各自去睡。第二天一早，孫子明到燕大跟幾個兄弟見了個面，吃了個午飯，就拎著旅行箱上了飛機。自己這是跟嘉明她們這樣的良善人呆久了，染上了多愁善感的毛病。人家青春躁動，是因為他們沒經歷過，自己沉穩是因為歷盡了風雨，可笑自己還在羨慕人家輕浮淺薄！

    「明哥，今晚是鄒先生的壽宴，禮物已經選好了，你要不要過過目。」

    「不用，你看著辦就是了。哎，曾嬸的生日，你幫我送了禮物沒？」

    嘉明小腦袋瓜子低了下去，囁嚅道：「阿娟代表你送了，我只好以自己名義送。」

    「行了，下次看到娟子也在，你就把禮物揣自己包裡就是了。你呀，還真笨！」

    嘉明見孫子明不責怪她，高興地在他臉上啄了下，開心地出去了。

    ……

    「明哥，下班時間到了。您晚上還得去參加生日酒會，現在得去準備了」。

    「哦」。

    孫子明起身下班，跟著嘉明回家換了衣服下樓時，只見光仔也是西裝革履地等在那了。

    「你怎麼來了？你別說，你這副打扮還真精神」。

    「曾叔說，今天晚上得要場面，讓我鎮住那鳥人」。

    鳥人？哦，光仔口裡的鳥人就是向鏵強。他倆算是看對眼了，光仔現在又多了個免費消費的地方。

    這種場合，嘉明是不會參加的。如果胡娟也在這，她倒是能去。

    「姐，明哥怎麼只帶光仔，不帶你去啊？今天去的都是娛樂圈裡的大人物，你只要機靈點，肯定能拿到不少角色的！」

    嘉明心裡微酸，如果自己跟著去，估計又得讓那北平的小姑娘吃醋了，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

    「想什麼呢？明哥晚上有要事，沒看到光哥都特意從澳門回來了啊？以後別老光仔光仔的，得尊重人家，他是明哥的兄弟！」

    「哦」。

    李嘉馨看著孫子明的車消失在遠方，還是覺得自己姐姐浪費了機會，那麼多大人物在場，多認識點對她的演藝事業是有好處的。人家即使看不起一個小演員、小助理，可他們會賣明哥面子，什麼叫扯虎皮當大旗？這麼好的機會浪費了，真是太可惜了！

    ……

    「鄒叔，祝您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客氣了，子明、阿祥，你們太客氣了。裡面請，裡面請」。

    得到手下的通報，鄒大亨親自到門口迎接孫子明和曾叔。光仔隨手把鑰匙交給泊車的傭人，跟在孫子明後面。

    「這位是？」

    「鄒叔，這是我兄弟郭光明，您叫他光仔就是了」。

    「阿光（鄒叔）好，快裡面一起請」。

    孫子明帶著曾叔、光仔跟在鄒大亨後面，進了這個大得有點過分的別墅，賓客們也紛紛笑著給這三人招呼示意。

    如今『光影』公司不是當初被邵氏架上擂台的小公司了，而是連續創下票房紀錄的電影公司，而且背景深厚，容不得大家輕視。

    特別是《小鬼》一片，將鋒仔捧成紅透亞洲的第一童星。如今鋒仔為日本人拍個廣告都是50萬以上，更是讓圈子裡一些大明星都眼紅不已！

    切完蛋糕，孫子明和曾叔端著紅酒到處應酬。光仔則對著那些沒見過的美味下狠手，還一邊嫌人家做得味不對，應該多放鹽、多放調料。

    「那是誰啊？怎麼這麼沒教養？」

    「噓，別亂說話！那是『光影』明哥的兄弟，還是新義安強哥的兄弟。」

    「這大陸仔的命還真好！」

    遠處的嬌聲竊竊私語，一字不漏地鑽進了光仔耳朵。他拿食物的手停頓了下，依舊堅定地，把那只足有一斤的龍蝦，放在自己盤子裡。

    />

    孫子明剛和四哥聊兩句，幾位女明星就湊了過來。

    「孫大導演，下一部戲準備拍什麼呀？」

    「呵呵，正在想呢」。

    應付了幾句，孫子明才問起鋒仔怎麼沒來。一提起這事，四哥就煩惱。

    日本一家兒童用品公司出了60萬港幣，想讓鋒仔拍個廣告，結果讓他給拒絕了。他這當爹的，好話說盡都沒用，正想讓孫子明幫幫忙。

    「行，哪天帶他來我那，我跟他聊聊」。

    「謝謝了，子明，你可是我的救星啊！」

    應酬了一圈，孫子明坐在花園的角落裡休息，旁邊飄來一陣香風和銀鈴般的嬌笑。

    「孫導演好，我是關之林，這可以坐嗎？」

    「你好，當然可以，請坐」。

    這位著名的電眼美女過來搭訕圖的是什麼，孫子明心知肚明，其實這也是圈子裡的陋習之一。

    這個圈子最大的是老闆，其次是導演，再次是明星。當然像發哥、程龍那種級別的明星，老闆、導演也會讓三分。圈子裡美女太多了，演技好的也不在少數，小演員要想出人頭地，不削尖腦袋是不行的。

    這個圈子又是一個典型的金字塔，像發哥那樣的頂級明星，一部電影就是800萬的片酬，可像劉德鏵這樣的卻最多只能拿到80萬。如果換成知名度相當的女明星，或許只能拿到二三十萬。

    關之林現在還是個介於二線與一線之間的明星，去年參演《龍兄虎弟》借了程龍的光，身價漲到了30萬。緊接著因為《a計劃續集》的滑鐵盧，身價又跌回了18萬。就這片酬，一些電影公司老闆還想要緋色交易。如今香港最大牌的導演，正一個人坐在這休息，她如何能不湊過來？

    孫子明也很樂意跟這位大美女聊天，兩人聊著聊著越湊越近。關之林心裡也暗暗得意，『5000萬導演』怎麼了？還不是讓本美女手到擒來？

    看了下手錶，已經九點多了，估計光仔也吃飽喝足了。自己這兄弟也就這點愛好，如果不讓他吃個夠本，自己也覺得那隻小金猴送得有點冤。

    「關小姐，今天謝謝你陪我聊天。我還有點事，失陪一下」。

    看著人家毫不留戀的背影，關之林氣得直跺腳，這人還真是油鹽不進了，居然連個電話號碼都沒給自己留！

    孫子明找了半天，也沒發現光仔，最後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他。

    「怎麼了？一個人躲在這」。

    光仔看著豪宅裡的燈火和衣冠楚楚的人們，眼中一絲落寞閃過。

    「沒什麼，明哥現在回家嗎？」

    「行，我還正擔心你沒幫我吃夠本呢！我們早點回去也好，正好琢磨完那劇本」。

    光仔把孫子明送回家，隨意打了個招呼，就開車去了找他表舅陳會敏。平時在公司和澳門他還不覺得，因為孫子明的信任，所有的人都對他禮讓三分，很多人甚至還拍拍他的馬屁，說說奉承話。

    可今天的酒會刺激到了他，原來他只是站在孫子明的光環之下，人家才會高看他一眼。如果沒有孫子明，他就是一個普通人，甚至連普通人都比不上，人家好歹還能有門技術，可以賺錢養家餬口。

    「舅，你在聽我說嗎？」

    「就這點事？」

    陳會敏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沒想到竟然是這破事，現在整個電影圈子裡，不知多少人羨慕光仔呢！那可是連續打破票房記錄的『5000萬導演！』

    一把拉著自己的外甥出了包房，陳會敏指著樓下那群魔亂舞的舞池。

    「衰仔（混蛋），知道那些跳灰（零售毒品）仔，一晚上能搵（賺）多少港紙嗎？300，最多500！還不夠你泡個妞，開個房！你跟著子明還不知足？你還想人家怎麼樣對你？」

    陳會敏臭罵了光仔一頓，兩人才回到包房繼續喝酒。確實如陳會敏所說的，孫子明是真的把他當兄弟看，連他的銀行賬戶、保險櫃密碼，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連小氣的娟子都把他當家人。只要不是賭博，錢任由他怎麼花。

    沉默了半天，光仔還是讓陳會敏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