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7章 感動全港（上） 文 / 機房裡的豬

    這年頭，影片宣傳還沒後世那樣離譜，孫子明開個新聞發佈會，上了次電視和電台，其餘的就是傳統的張貼海報之類的。要換成′記憶′裡媒體、資訊發達的下世紀，導演和主創人員為了宣傳自己的影片，不管多噁心的事都得做，故意走光、炒作緋聞之類的都司空見慣。

    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孫子明就將宣傳的接力棒交給了宣傳部，自己鑽進了書堆準備上學年的學分考試。張經理也是個此中老手，傳統的宣傳方式不放鬆，還利用媒體熱炒的′兩包紙巾′與記者打起了嘴皮仗。

    一方信誓旦旦說孫子明說的′要兩包紙巾′，另一方說對方是斷章取義，這完全是曲解。其實雙方都是老張的槍手，但市民的注意力也集中到了′兩包紙巾′上。

    「真的要兩包紙巾？」

    「不知道，不過邵氏真的貼出了海報，提高了一塊錢票價「。

    「那得去看看，看是不是真的要兩包紙巾！」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11月5日，香港4大院線按規矩，午夜場試映《阿郎的故事》。

    那個充滿童真的片頭一出現在銀幕上，觀眾開始安靜下來，等著這部號稱要兩包紙巾的電影上演。

    黎明，寂靜的畫面，狹窄的街道、垃圾車、停在樓道邊的′小綿羊′（女式摩托車），熟悉的街景讓觀眾們會心一笑。

    兩父子手忙腳亂的起床、洗漱、爭辯讓大家笑了，這哪是悲劇片啊，這分明是喜劇嘛。

    ′皇后大道西又皇后大道東，皇后大道東轉皇后大道中，皇后大道東上為何無皇宮……』

    音樂聲中，阿郎騎上小綿羊帶著兒子在街上兜兜轉轉，觀眾們也會心一笑，這詼諧的歌聲和阿郎有空就鑽不就是自己的生活嗎？

    ′吱′阿郎一個急剎車，波仔把滾燙的糯米雞全按在他老爸脖子上，燙得他老爸從車上跳了起來，兩父子開始激烈爭論這是誰的責任。最後，阿郎還是認輸，把自己的早飯給了波仔，兩人在詼諧、調侃的音樂聲中繼續前進。

    ′哈哈哈′觀眾們讓這對搞怪的父子給逗樂了，′兩包紙巾′根本就是那位孫導演宣傳的噱頭，這就是部地地道道的喜劇片！

    鏡頭一轉，工地辦公室裡，阿郎拿著那張七扣八扣的薪水表，臉上的悲憤、無奈之色，讓觀眾們心裡一酸。特別是那些工薪族，哪個沒讓老闆剋扣過啊？哪個不是在工廠、公司裡看老闆的臉色討生活啊？

    ……

    兩父子坐在水塘邊，父親歎息自己的無能，兒子安慰說要以後賺錢養活他，童真爛漫讓阿郎的落寞更顯心酸。

    電影放映到這，絕大部分觀眾的情緒已經讓電影控制了，相同的生活場景和生活經歷，非常容易讓這些小市民產生了共鳴。

    ……

    波仔在搖晃的駕駛室裡寫作業，車子一剎車，作業寫亂了，氣波仔得拿東西砸老爸，又讓大家呵呵一樂。這個畫面還真溫馨，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樣氣不過就想打老豆（爸爸），只是自己不敢而已。

    溫馨的畫面也只是一個點綴，隨著故事的推進，觀眾的情緒隨著影片起伏。

    當波仔幫老爸倒洗腳水時，觀眾覺得溫馨，當阿郎為波仔學習看無聲電視，觀眾也覺得溫暖。

    阿郎捨不得錢為波仔買沙皮狗，狡辯說′沙皮狗是外國狗，中國人要養就養本地土狗′。

    ′沙皮狗就是中國狗′。

    很多觀眾心裡一酸，自己也這麼找理由推脫過孩子的要求，只是為了艱難的生活而已。

    電影演到這，觀眾已經忘記了′兩包紙巾′，觀影的記者卻時刻保持著一絲清醒。這就是一部講述父子親情的影片，最多再加上點母愛，孫大導演說的′對人生、青春的思考與看法′在哪？

    蛟龍帶著波仔去廣告選角現場，蛟龍一眼就認出了**，但他裝作沒看見。當**主動上前交談時，剛才還不屑的蛟龍又變成了熱情洋溢，撻叔在這裡把小市民的市儈給演得活靈活現。

    這時，與孫子明他們坐在一起的發哥開始有點緊張了，前面的戲都是本色演出，後面的戲才是考驗他演技的時刻。

    **回來了，通過面試的波仔和蛟龍帶著阿郎去見**，卻沒有蛟龍預料中的驚喜，只有尷尬、難堪。就連波仔拿著父親強迫他去送給**一支玫瑰時，都是垂頭喪氣。

    往事一幕幕，放蕩不羈的阿郎、年少無知的**，給大家講述了一個關於青春的故事。

    富家小姐不顧家庭的反對，與家人決裂也要嫁給阿郎，一條金手鏈讓玩世不恭的阿郎戴在**手腕上，觀眾心裡鬆了一口氣，這是一個多美好、浪漫的愛情故事啊！

    保持著一絲清醒的記者心裡一緊，那個把導演比作騙子的孫導演，要開始行騙了。觀眾席裡的發哥也抓緊了把手，只要觀眾等會恨他、罵他，他就真正地突破了′小馬哥′的束縛，走上了真正的演員之路！

    畫面幾轉，大腹便便的**發現阿郎與別的女人鬼混，傷心氣憤之下，在家邊收拾東西邊默默流淚。醉暈暈的阿郎回來了，吊兒郎當的樣子就是一個小混混，一屁股坐在床上**的衣服上。

    「起來「。

    不理會老婆，阿郎繼續抽他的煙，暈暈乎乎地享受毒品和酒精的餘韻。

    叫了幾聲無果的**，終於忍耐不了心中的怒火，用手裡的衣物打阿郎的頭。阿郎在酒精、毒品的後遺症刺激下，終於讓**激發了怒

    火，暴戾的他開始毆打**，失手之下**滾下了樓梯。

    ′衰仔（混蛋）！』

    興急的觀眾已經開始咒罵阿郎，發哥心裡一鬆，他終於再次突破′小馬哥′的桎梏。

    **流產生下了波仔，阿郎繼續他的放蕩生活，**家人為了斷了女兒的念想，謊稱波仔死了。

    阿郎因為喝酒、吸毒超速駕駛出了車禍，傷癒就關進了監獄。

    **一家要移民了，**母親抱著波仔到監獄裡，本想告訴阿郎，他們已經把波仔安排在朋友家寄養，可看阿郎這混混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兩人在監獄裡，發生了激烈的爭吵，阿郎讓岳母罵人不帶髒字的話給激怒了。暴戾的他被警察按住，眼裡凶光畢露，更讓觀眾咒罵聲四起。

    ′衰仔！′′襴坦（混蛋）′′仆街仔′聲不絕於耳。

    電影繼續講述著阿郎的故事。出獄後，阿郎找回了波仔，放棄了原來的放浪生活，開始在工地上做工養活孩子，省下每一分錢為將來波仔存儲學費。

    ′浪子回頭，金不換′，阿郎的悔改和對波仔的父愛，重新又得到了觀眾的好感。就連他想與**復合，想方設法去彌補當年的過失都得到了他們的同情、支持。

    見復合無望的阿郎，開始與**爭奪兒子。最後在海灘上，**為了波仔，毫不猶豫地脫下西裝套裙，只穿著內衣下海去與波仔玩耍，感動了阿郎。

    冷靜下來的阿郎坐在海灘上，抽著煙看著嬉戲的母子，考慮著波仔的未來。

    波仔對阿郎的依戀，也讓**明白了這種相依為命的感情。

    一對舊情侶坐在沙灘上，波仔躲在巨石後面看著父母商量他的未來。

    「阿郎，波仔還是跟著你吧。沒了他，你就什麼都沒了！」

    「不，**，你帶他去美國！只有跟著你，他才有未來，跟著我，他又會是第二個阿郎！」

    看到這裡，不少觀眾開始打開紙巾，拭去眼角滲出的淚水。

    ……

    波仔因為廣告成名了，可他忘不了父親，又一次偷偷地去找阿郎。為了讓波仔有個未來，阿郎第一次揍了他，打在兒身疼在父心。阿郎一邊打波仔，臉上的心疼之色，讓觀眾潸然淚下。

    ……

    波仔和母親要去美國了，當聽到阿郎準備再上賽場，母子連忙趕到賽場，想阻止阿郎。蛟龍攔住母子倆，極力解釋著，話外音響起。

    「**，波仔，我只是想以這種方式告別過去！」

    蛟龍幫助母子倆站到了最近的位置上，母子緊張地看著剪去了長髮，換上了賽車服，英俊瀟灑的阿郎。

    「媽，這就是老豆？」

    「嗯，這就是你老豆！他年輕時，比這還帥！」

    **看著阿郎，眼裡也流露出了舊情懷，那是一種對青春的懷念。波仔把手上的手鏈摘下，想給母親戴上，**沉默了一會，把手伸向了波仔。

    觀眾們忍不住開始輕輕鼓掌，破鏡重圓、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是多麼美好的畫面啊！

    賽場內車場轟鳴，在杜可風的嫻熟掌鏡技術下，緊張刺激的賽車開始了。

    ……

    超過200碼的摩托車在防護網上擦起一串火星，阿郎跌倒了，又重新爬起來，再相撞。血色畫面下，微微轉動的眼珠，**和波仔的身影一閃而過。

    觀眾們緊張地盯著靜默的畫面，銀幕上血色畫面與黑白畫面不停地轉換。

    終於阿郎在離終點不到十米的地方再次摔倒了，一聲巨響後是滾滾濃煙。

    「老豆「。

    波仔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各種嘈雜聲重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