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05】離開 文 / 貓千草
每走一步，她就彷彿離他更遠一分。
他定定地看著她的身影，「歡，你是愛我的。」他說著，似乎這已經是他現在唯一的依憑。
她走到床邊，扯開了窗簾，外面，是一片沉沉的夜色，漆黑，無垠，就連月亮，都被烏雲遮擋著。
是啊，她曾經以為，她是愛他的，可是當所有的記憶都湧上來的時候，當過去和現在重合的時候，她卻不那麼確定了。
當過去的恨，和現在的愛，交織在一起的時候，變成了一種她自己都說不出的感情。
「我……我不知道……」，她喃喃著道，回轉過身，看著距離她只有幾步之遙的男人，是愛他，還是恨他呢？或者是，兩者皆有！「我只知道，現在的我，沒有辦法留在你身邊。」
這一刻，他眼中的絕望，像潮水一般地蔓延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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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的記起，她尚且可以呆在他的身邊，可是這一次的記起，讓她的心中，蔓延著一種複雜的恐懼，就好像看著他的臉龐，被他擁抱著，都會讓她的身體本能地害怕起來。
那是她無法去控制的害怕。
所以現在的她，沒辦法呆在他的身邊，她想要靜一靜，想要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緒，想要去淡忘那回憶中那讓她痛苦的一幕幕。
「到底要什麼時候，你才可以不怕我？」當蕭墨夜這樣問著楚歡的時候，她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她咬著唇，沒吭聲。因為這個答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是愛我的！」他的手又一次地去抱住了她，而沒有意外的，她的身子又一次地顫抖了起來，因為那埋藏在身體中恐懼的本能，而顫抖了起來。
他的臉上滿是灰敗之色，看著滿臉蒼白之色，瑟瑟發抖的她，終是滿滿地鬆開了她，只是他的手，最後還是扣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唇，親吻著她的掌心，就像是最虔誠的教徒，「歡，我可以給你時間，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一直等到你不再怕我，等到你可以淡忘那些事情，可是，答應我，別不要我！」
這是他對她的要求，「歡，我是你的，而你，也是我的。」
一輩子，都是！
楚歡離開了別墅，在公司的附近租了一間小公寓，公寓只是簡單的裝修，看上去很老舊，甚至很多櫃子椅子，看起來都用了有十多年的歷史了。可是這卻是楚歡現在可以負擔得起的價格。
視頻的事情，即使蕭墨夜已經用著最快的速度，最廣的人力來進行壓制、刪除，把影響降低到最低點，可是依然還是有不少人知道了這則視頻的內容。
而其中，也包括了楚歡的父母。
楚歡的父母原本是不會看什麼網絡視頻的，之所以知道，是從楚歡的姑媽，高盈盈的母親這兒知道的，而高母自然則是從高盈盈那兒聽到的。
一聽這事兒，老兩口當即心中咯登了一下，然後趕緊心急火燎地打電話給楚歡，而此時，距離楚歡搬離別墅，已經過了好幾天。
「歡歡啊，你……現在怎麼樣？」楚母緊張地問道，畢竟，這會兒，他們也不知道女兒看沒看那視頻，也不好直接就問出來。
「媽，我很好。」坐在新搬進來的公寓裡頭，楚歡回答道。
「最近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兒？」楚母小心翼翼地問著。
楚歡沉默著，隱隱知道母親應該是在探問她關於視頻的事情。那時候，當她被困在別墅裡的時候，是林紫薰帶著她離開了那兒。對方塞了100元給她，而她，沒有直接回學校，而是靠著那100元，搭乘上了回w市的長途汽車。
那時候，她只想著回家，只想著看到父母，想回到最可以令自己安心的地方，想回到最可以讓自己依賴的人身邊。
下了汽車之後，她迷迷糊糊地走著，在看到家門的時候，再也撐不住地暈了過去。而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
她忘記了那段記憶，記不起自己失蹤的這些日子，都經歷了些什麼，而父母，編造著各種的理由和謊言，只是為了掩蓋著這份真相。
楚歡甚至在想，如果當初，父母是如實地告訴她發現她的經過，如實地把醫生地診斷告訴她的話，她是不是會更早恢復記憶呢？
只是……若真是那樣的話，恐怕她不會機場，主動地喊住墨夜吧。她會逃得遠遠的，會盡一切可能地避開他。
當然——恐怕是絕對絕對地不會愛上他吧，愛上這個傷她至深，也寵她至甚的男人。
父母，為了掩藏這個事實，花了多少的心思呢，又傷了多少的神呢！她想到了在蕭墨夜第一次去她家的時候，父母在看著蕭墨夜的時候，欣喜的同時，卻還有著一抹擔憂。
那時候，她只以為父母在擔心著蕭家那樣的豪門，她未必能融入得進去，可是現在想想，也許父母更擔心的是這件事吧，怕她將來會遭到對方的嫌棄。
可是……他們不知道，造成那一切的，原來便是一個叫做蕭墨夜的男人！
「媽，我沒事兒，你們放心好了，我在z市生活得好好的。」她寬慰著母親道。
「真的？」楚母似乎還有些不信。
「真的。」楚歡趕緊道。
「歡歡啊，你要是在外面受了什麼委屈的，記得回家，有爸媽給你靠著。」電話裡，又傳出了楚父的聲音。
楚歡的鼻子有點澀澀的，自從在醫院裡痛哭過了一次後，又有想哭的衝動。這是她的父母，最最關心她的父母呵！
「嗯，我知道！」她低低地應著。
結束通話後，楚歡站起身，走進了洗手間，定定地看著洗手台上的鏡子，鏡中的她，眼眶紅紅的，而臉色，則是一種不健康的蒼白，編貝似的牙齒咬著唇瓣，看上去似無助而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