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25】暗語 文 / 貓千草
怎麼樣都好嗎？楚歡怔怔地看著段棠，他的面色越來越蒼白，在陽光下，這份蒼白看起來，幾近透明，他的眉蹙著，鳳眸中有著一絲迷亂，而他的手握成拳狀，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該是又頭痛了吧！
心，驀地開始發疼，這個男人，明明她已經和他毫不相干，可是為什麼他還要站在這裡，說著怎麼樣都好的話呢？如果於夢甜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他是不是也會答應呢？！
她的耳邊，聽到了於夢甜的聲音——「段棠，你有沒有愛過我？」
頎長的身子筆直地站著，段棠的手握得死死的。當身體的一個部位疼痛的時候，那麼就讓身體的另一個部位更痛，以此來轉移疼痛的方向。
指甲射深深地陷入著手心，戳破著手心中的肌膚。疼，很疼！可是卻可以讓他暫時忘記頭部的疼痛。
當他聽到於夢甜的這句話時，他的唇緊抿著，漆黑的鳳眸，定定地看著楚歡，片刻之後，才轉向了於夢甜。
明明是兩張相似的臉龐，可是，為什麼他的心依然只為著其中一個而悸動呢？！曾經他以為，他愛的該是那一張的臉，因為這張臉的五官，反反覆覆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一直不知道，這些五官，拼湊成一張臉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直到他看到了楚歡後，才明白，原來是那個樣子呵……
以為，只要接近了她，只要得到了她，就可以讓他擺脫那種窒息的絕望，卻原來，只是陷得越來越深，就算別人的臉，和她那麼地像，可是……卻不是她！
段棠沒有說話，可是卻已經讓於夢甜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這個男人，從來從來都沒有愛過她，就算是她頂著一張和楚歡那麼像的臉，這個男人都不愛她！
「你愛的人是楚歡？！」於夢甜大喊道，「我要聽實話！如果你說謊的話，我現在就拉著她跳下去！」
兩人的身後，是一片大海。山頂靠近大海這邊的地面，因為前幾天連日的大雨，已經有些鬆動。
於夢甜拖著楚歡，往後挪動著，不斷地有泥土和碎石，從山頂處滾落下去。
蕭墨夜的一雙黑眸已經緊緊瞇起，任誰都看得出，這會兒的於夢甜已經有些不正常了。段棠自然也能看出來，眉眼一動。他緩步地望著懸崖邊靠近，「是，我愛的人是楚歡！」這句話，是實話，沒有絲毫的謊言。
「別過來！」於夢甜猛然地喊道。
段棠的腳步卻沒有停下來，「如果你放了她的話，那麼我可以愛你。」他那冰冷的聲音中，異樣地帶著一種低吟的沙啞，這種聲音，簡直就像是一種誘惑。
楚歡怔了怔，卻發現扣著她脖子的手有些微微地鬆動。
「你會愛我？」於夢甜的眼中，透著一種迷亂。之前臉上的那種瘋狂，此刻成了一種癡迷。
「是，我會愛你。」如同妖精的吟唱，迷惑著人心。那雙漆黑的鳳眸，直直地凝視著一臉癡迷的女人，「放了她，只要你放了她，我就會愛你，會給你你所想要的，滿足你所有的願望……「
於夢甜的表情越來越鬆動，就彷彿沉浸在一種不可思議的夢境之中。
楚歡看著段棠一步步地走近著，他的臉龐，蒼白無垠，可是那份冰冷，卻轉化成了一種清媚，妖嬈而迷人。
原來，當這個男人真心想要去誘惑一個女人的時候，可以如此的美麗，如此的誘人！
可是他的手，卻是在滴著血，一滴一滴，從他的掌心中往外滲著，順著指縫，低落在了泥沙地上。這片地上，有著她的血，也有著他的血……
眼看著段棠已經即將要走近於夢甜的那一剎那，於夢甜和楚歡腳下的懸崖，突然又有石子鬆動，石子滾落的聲音，驟然驚醒著於夢甜。
她臉上那迷離的表情猛地變成了一種呆怔，隨即回過了神來，狠狠地看著已經只有幾步之遙的段棠，壓著楚歡，拚命地往著崖壁退去，想要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段棠，你就這麼在乎這個女人嗎？在乎到甚至不惜為了她說出這樣的謊話！」瘋狂地神情再度湧現在了於夢甜的臉上，她手中的匕首驟然揚起，眼看著就要朝楚歡刺了下去。
砰！
槍聲響起！
蕭墨夜手中的槍，在瞬間擊中了於夢甜握著匕首的手，可是卻又在這一瞬間——
轟！
懸崖邊上的泥石塊驟然塌了一塊，楚歡和於夢甜兩個人頓時朝著懸崖下跌去……
「啊！」尖叫的聲音，分不出誰是誰的！
蕭墨夜慘白著一張臉，拚命地朝著懸崖邊奔去，不可以……她不可以出事！如果她真的出事的話，那麼他要怎麼活！
怎麼活！
啪！
段棠的身子，已經飛撲出去了，在那瞬間，他的手同時抓住了兩隻手腕，他的身子趴在似乎隨時還會崩塌的崖邊。頭，更痛了！在這一刻，簡直就像是要爆炸似的。
蕭墨夜的身子，已經衝了過來，可是在快到崖邊的時候，段棠卻驟然喝道，「別過來！」
蕭墨夜的腳步，驟然地停了下來，不是因為段棠的喝聲，而是因為崖邊的泥石塊已經因為他的走近而又開始鬆動，如果他再往前走的話，沒準又會第二次崩塌。
蕭墨夜的眼，死死地盯著段棠，這一刻，他的角度，看不到楚歡的臉，他所能看到的，僅僅只是段棠所抓的一隻手上的中指上，赫然帶著一枚戒指，那是——他們的訂婚戒指。
這一刻，所有的優雅，所有的胸有成足，在他的身上都不復存在。原本握在手中的槍，早已掉落在了地上，他的身子在顫抖著，顫抖得那麼劇烈，以至於連站都站不穩！
「別放手，段棠，別放開歡的手！」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深深的乞求，「求求你，別放開！如果你放開歡的手，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所以，千萬別放開，一旦放開的話……那麼……
後悔嗎？！頭好痛！腦子裡好像有誰在說著什麼話似的，究竟是什麼呢？他……他聽不清楚……漆黑的鳳眸勉強地睜開，視野中的，是兩張相似的臉龐。
痛！
很痛！
痛到以至於他分不清，這一刻，他握住的雙手，到底誰是誰的！
誰是楚歡，誰又是於夢甜？！
到底哪一個是他要救的？！
手心中的血，隨著他的用力抓握，而順著對方的手腕流了下去，身上的力氣在一點點地消失著，而血液和汗，令得手更加地打滑著……
「楚歡……楚歡……」他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感覺到一隻手在拚命地抓著他的手，而另一隻手，似乎只是無力地往下滑著，令得他的手越來越抓不住。
到底是誰！到底哪一個是楚歡？！
驀地，有什麼在他的眼前晃動著，那銀白色的光芒，刺痛著他的眼睛。那是——戒指！
像是有什麼東西要衝破腦海似的，腦子不停地有著一串串言語在攪動著。
痛……好痛！
痛到難以承受！
「啊！」他的喉嚨中，滾出了疼痛的沙啞喊聲，而左手，在這一刻，再也抓住那只無力的手腕。
鳳眸，在看著那身影落入海中的一瞬間，宛如充血一般。
他的腦海中，只不斷地迴盪著一句話，「除非有一天，楚歡死在你面前，否則，你永遠都想不起你所忘記的一切！」
那是暗語，那是，當初催眠他記憶的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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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段棠回憶起來了，楚歡明天也回憶起來了，明天開始正式進入回憶篇啦~~
ps：這章有2500字哦，我給力吧，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