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5】恨不得 文 / 貓千草
嘴巴被掩著，她只能點頭表示。
「對他有感覺麼？」
她又趕緊搖頭。
「說說，見著了，他都對你說了些什麼？」說這話的時候，他的手也總算不再掩住她的嘴巴了。
「沒說什麼，就是他袖子破了，讓我給補補。」她飛快地說道，又把頭一扭，衝著房門喊著，「婷兒，包裹你幫我簽收一下。」
「哦，行。」方婷兒應道。隨之腳步聲揚起，想來是去簽收包裹了。
楚歡這才鬆了一口氣，轉回頭來，卻不料蕭墨夜的臉不知何時，靠得她極近，兩人的唇幾乎撞在了一起。
「還有呢？」他的呼吸輕輕呵在她的臉上。
她茫然地眨眨眼，「還有什麼？」說到底，她今天也就被段棠拖到了醫院，補了個袖子而已。
他定定地凝視著她，幽深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看透似的，看得她的心突突的。
「今個兒段棠也算是幫你出了口氣，你就沒想著要謝謝他？」他的唇掀著一抹弧度，似笑非笑，而臉色陰沉陰沉的。
他極少會在她面前露出這樣陰沉的面色，記得上一次看到他露出這樣面色的時候，便是在「老站」那兒遇到段棠的時候，隱隱的，楚歡覺得蕭墨夜似乎特別在意段棠。
然後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她脫口而出，「你這算是吃醋嗎？」
卻沒想到，他爽快地承認了，「是在吃醋呢。」心中那種酸澀的，焦躁的、迫切渴望通過她來平息的情緒，合該是吃醋了。
他蕭墨夜在認識她楚歡以前，從來不曾嘗過這種滋味。嘗到了，卻才知道，原來因為一個女人如此患得患失，以至於情緒不能自控，會有這麼地令人——不舒服！
恨不得，挖心掏肺！
楚歡呆住了。他的承認，反讓她不知所措。可是奇異的，心底反而有一絲絲的高興。他是第一個為她而吃醋的男人，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俊雅高貴如他，吃起醋來，是這般的摸樣。
「其實我和段棠沒什麼的，我沒喜歡他。」嚴格說來，她和段棠真正見面的次數，加起來都沒超過五個手指。
「那麼你喜歡的是誰？」他反問道。
她一窒，她喜歡的是……咬咬唇，她低下頭沒吭聲。
他看著她低垂的頭，「會喜歡我麼？」
「會。」
「會愛我麼？」
「會。」她曾說過，要努力愛上他的。
「那麼從明天開始，別再參加微電影的拍攝了。」蕭墨夜說道。段棠幫忙微電影租借人民劇院，真正所求的是什麼，他自然心中有數。上次在「老站」那兒和段棠照面，對方眼神中所蘊含出來的意思，他再清楚不過了。
或者說，本質上，他和段棠，其實是同一類人。
「這怎麼可以！」原本腦袋還越埋越低的人兒，剎那間仰起頭道。
「你的角色戲份不重，和杜海說一聲就可以，如果擔心找不到人來演的話，我可以幫忙找其他人。」他抿了抿唇，態度堅決。不想給段棠接近她的機會，一絲一毫都不想。
問題不在這裡，而是……而是……「我做了很多準備功夫了，我將來並不打算做什麼演員，這部微電影如果拍成了，也算是個紀念，更何況——」楚歡急急地道，她的腦海中浮現出杜海在決心拍攝微電影時候的那種神采飛揚。
杜海，是一個懂得追尋夢想的人，雖然楚歡覺得自己就是個渾渾噩噩的人，只想著畢業之後，找個安定的單位，設計自己喜歡的服裝，混口飯吃就可以了，但是不可否認，杜海這樣的人，是她所羨慕和欽佩的。
而劇本中的那個角色，茶樂樂，也是追求夢想的人！
「我很喜歡茶樂樂這個角色！」她重重地說道。
「所以無論如何你都演，是嗎？」墨玉般的眸子微微瞇起。
「對。」她深吸一口氣，給予了他這樣的回答。
他慢慢地直起身子，脊背挺得筆直，用著一種她看不明白的眸光定定地看著她，而她，仰著下顎，目光沒有退縮地回視著她。
空氣中，一陣沉默在慢慢地蔓延開來。
驀地，他低低一笑，彎腰撿起了地上的軍帽，隨意地憚了憚，緊接著再耙了耙頭髮，把軍帽戴在了頭上。帽簷下延伸而來的陰影，幾乎遮住了他大半的臉。
「既然你這麼喜歡這個角色，那就當我剛才的話沒說過。」他如是說道。
陰影的遮擋，讓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能看清的，只有他淺笑溫柔的唇角。
「只要你喜歡，便好。」和笑容一樣溫柔的聲音，如浮雲一般，響起在她的耳畔……
**********************
楚歡覺得，雖然蕭墨夜最終沒再阻止她演出微電影，可是他那笑容，卻始終讓她覺得有點怪怪的。
「來根煙。」夜總會的vip包間內，蕭墨夜懶洋洋地半躺在沙發上，眉宇間透著一絲陰霾。
「怎麼著，突然想抽煙了？」話雖是這麼問，但是吳紹卻還是遞了一根紅河給蕭墨夜。這幾年來，蕭墨夜極少抽煙，每每只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悶著抽幾根。
把煙夾在指間，點燃了煙，蕭墨夜垂眸吸了幾口。這間包廂裡，其中一面的牆壁是用特殊玻璃構成，裡面看得到外面，外面卻瞧不見裡面。
此刻，從包廂的玻璃看去，可以輕易地看到夜總會上偌大的舞台上，正在上演的舞蹈。
五顏六色的燈光，璀璨而糜爛。
女人們柔軟而煽情的舞蹈，激得看台下的男人們熱血沸騰，可是蕭墨夜的神情，卻至始至終都是淡淡的，和外面的喧嘩截然相反。
吳紹看著好友手中的煙，心中一歎，只有沒幾個人知道，蕭墨夜之所以煙抽得少，是因為楚歡討厭煙味兒。
「段棠又和楚歡見著了。」清冷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