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大結局(下) 文 / 錦素流年
靳子琦抬頭,就到秦遠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斜上方,手裡捏著一把槍。
「還好趕到了……」
宋其衍跟梁一辰也注意到了從樓上下來的秦遠。秦遠笑了笑,腳步踉蹌了一下,忽然靠在了樓道的扶手上。這時幾人都清了,他西裝的右手臂開始漸漸被鮮血濡濕……剛才那一槍,沒打中宋其衍,因為那個打手下意識地射向危害自己的秦遠。
每個人的反應不盡相同。
宋其衍沉默地走到秦遠身邊,「打中了手臂?」
秦遠點頭,臉色有些慘白,額頭淌出冷汗來,拿槍的手微微發抖。
靳子琦想起自己包裡有條圍巾,立刻拿出來,跑到秦遠身邊替他包紮。
秦遠咬牙道:「先別管我,還是去找出路吧!」
梁一辰一邊搜刮著那些打手身上的武器,一邊問秦遠:「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他們的人很多,我找來幫忙的聽說是他們在辦事,又到賭場大廳那裡死傷了那麼多人,都不敢再插足這件事,只賣給了我一支槍。」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是甕中之鱉?」梁一辰驚訝道。
「差不多這個意思,能不能逃出去就運氣了。」
靳子琦著因為槍傷渾身肌肉有些戰慄的秦遠,內疚地說:「你不該進來的。」
現在她差不多已經理清楚了事情,應該是有人打扮成宋其衍的樣子,想方設法引她來這裡,一方面是為了引出宋其衍,另一方面恐怕也是想把她扣在柏林。
想到上次山林裡的綁架,再加上這次營救,對秦遠她的愧疚越來越重。
秦遠捂著自己的傷口,喘著氣,望著靳子琦:「我說過我會幫你的。」
下一秒,靳子琦就被拉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裡。
宋其衍直視著秦遠:「這一次,算我欠你。」
秦遠勾起嘴角,虛弱地笑了下:「我要救的只有一個人。」
旁邊的梁一辰不下去:「我說你們情敵見面想眼紅等出去了再說,好嗎?」
靳子琦不著痕跡地隔開宋其衍和秦遠。
「一辰說得對,當務之急,我們是先躲起來,避開那些打手,然後找出口。」
靳子琦宋其衍跟秦遠,都是傷了一個胳臂,屬於不能戰鬥的「殘障人士」。
如果這個時候,跟那些凶殘的打手正面衝突,估計他們很快就能成蜂窩子。
「我剛才是從樓上的美容所下來的,那裡暫時還沒完全被清場,應該可以混在那些客人裡面,再不濟,也能稍微拖延一段時間。」
只是,當他們從樓道口出來,就到遠處一幫打手拿著槍正在搜查。
「讓開讓開!我們要找人,現在都清場!」
不少客人來不及換衣服,穿著浴袍光著腳驚慌失措地從房間裡跑出來。
「你們想幹什麼?我們這裡是正經營業的會所……」
美容所負責人氣憤填膺地剛開口,就被一個打手一巴掌扇得撞上了牆壁昏過去。
「啊--」
走廊上,一時間都是四下逃竄的客人和員工。如果這個時候,他們出去一定會被抓住……
可以折回去的話--幾人往身後了,已經依稀能聽到追趕的腳步聲。
「現在怎麼辦?衝出去幹一場還是去找別的路?」
梁一辰握緊了手裡的槍,眼睛猶如鷹隼般緊緊地盯著遠處在野蠻搜索的打手。
「現在不能出去。」
「出去的話等於自找死路。」
宋其衍和秦遠幾乎是異口同聲,然後詭異地互一眼,沉默。靳子琦一怔,不經意地瞄到旁邊的牆壁,然後再也移不開眼睛。
「怎麼了?」宋其衍很快就發現靳子琦的不對勁。
「你們這裡。」
靳子琦過去,指著牆壁的一道細縫,她順著那道細縫慢慢摩挲,描繪出的是一扇門的大小,眼底閃過驚喜,她整個人往牆壁上一撞。牆壁居然真的破天荒地打開了!三個男人面面相覷,沒想到樓梯間裡竟然這樣的玄機。那顯然是美容所平日裡擺放一些不要廢棄物的一處雜貨間。也許是想要減少佔地面積或是不影響美容所外觀所以就在樓梯間裡開了個門。
「別了,快進來吧!」
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小,應該是那群打手已經控制了這一層樓的場面。樓下的腳步聲也越來越靠近……
雜貨間的空間很小,勉勉強強擠進了四個人,也許因為常年不經打掃,雜貨間裡的味道難聞得嗆人,還有蜘蛛在頭頂懸著,但此刻卻已經顧不上這些。
靳子琦聞到一陣血腥味,甚至耳邊的呼吸聲越來越濃重。
她轉頭就到秦遠難的臉色:「秦遠,你的傷……」
靳子琦低頭,藉著從小窗裡透進來的陽光,到秦遠整個袖子都被血染紅了。
她求助地向宋其衍:「這樣下去傷口會不會潰膿?」
現在的天氣不是寒冬臘月,況且他們什麼時候出去還不一定,很容易就感染發炎。
宋其衍過去解開了秦遠手臂上的圍巾,順帶著把秦遠西裝袖子一撕,昏暗的光線裡,秦遠血肉模糊的手臂讓眾人呼吸一滯。
宋其衍面色凝重,盯著秦遠的傷口了良久。
「子彈必須取出來。」
外面樓梯間傳來隱約雜亂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雜貨間裡的四人同時咬緊了牙關,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走廊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竟在附近停留了下來。
「怎麼會沒有呢?他們不可能逃走的,出口都被我們圍得嚴嚴實實了!」
「應該還躲在這一層裡,大傢伙再仔細找找,一定把他們翻出來!」
外面的人用德語交談著,語氣間是勢在必得的狂妄自信。
靳子琦的心跳撲通撲通地加快,然後她的手被牢牢地握住,仰頭,對上的是宋其衍漆黑的眸子,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一雙眼睛特別亮。
一種難以言喻的心安,緩緩的在她心頭蔓延,蔓延到軀幹四肢血脈裡。
靳子琦對著宋其衍慢慢扯出一個笑容。
宋其衍的嘴角也微不可見地翹起,握牢了她的手。
「這裡不是久留之地,估計他們問一下美容所的人就能找到我們了!」
梁一辰很快就揭露了一個大家心知肚明的真相。
即使美容所那些員工不說,他們在這個狹窄的空間裡又能躲到什麼時候?
到時候,即便不被抓到,在裡面待了三五日,餓也餓死了。
梁一辰四下敲了敲牆壁,用貼著耳朵聽聽:「你們說這裡有沒有密道啊?」
其餘三人齊齊朝他翻白眼,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密道……
靳子琦腦海裡一個激靈,她突然抬頭向頭頂的天花板。
「什麼呢?」梁一辰也好奇地跟著抬頭。
「通風口……我們可以躲到通風口裡去」靳子琦驚喜地說。
「啊?」
餘下的幾人都愣住了,她在說什麼?
「我上次到有個男藝人遇到粉絲圍堵爬通風口的新聞,再加上,這個會所的建設這麼高級,通風口設備應該做得也不差,如果我們躲進去,應該也能行動自如。」
靳子琦越說越快,聲音雖然壓得很低,但能聽出她語氣裡的興奮。
三個男人一開始只當她是說著玩的,但越到越後面臉色都嚴肅了,開始認真地地思考起來……反正躲在這裡也是等死,倒不如死馬當活馬醫,指不定還真能躲進去。
要真是那樣的話,那些打手一時半會絕對也想不到。
而且通風管道是通往四面八方的,到時候只要摸準方位,應該還能逃出去!
三個男人互一眼,梁一辰起身就踩著櫃子往上爬,然後從褲袋裡拿出一把瑞士軍刀。
梁一辰用軍刀上的螺絲刀慢慢地旋開了通風口上的螺絲。
「怎麼樣,能打開嗎?」
宋其衍右手雖受傷,但比秦遠好上不少,行動也自如,能幫梁一辰一把。
靳子琦一面留意著秦遠的傷勢,一面探聽著雜貨間外面的動靜。
「呼!卸下來了!」
梁一辰吁出一口氣,貼身的襯衫濕了一大半,緊緊粘在背上。
他取下了排風窗,揮了揮灰塵,伸著脖子探頭進去了,然後欣喜地回頭:「這個通風管道蠻大的,我們都不胖,要躲在裡面應該不成問題!」
外面突然又傳來一陣唏噓腳步聲。
剛才宋其衍和梁一辰已經搬了不少重物堵在門口。
那些打手即使是想找出這扇門也是有些困難的,除非有員工指點他們。
「抓緊時間,都爬上去,我他們發現這裡也是遲早的事。」
宋其衍的話音還未落,外面就已經有打手在試探著巧牆壁。
幾人均是臉色一變,不敢再耽擱時間。
「我先托你上去。」
宋其衍彎下腰拉起了靳子琦的胳膊。
靳子琦深知這個時候不能矯情謙讓,利索地先爬上櫃子,然後借由宋其衍和梁一辰的幫助順利地爬進了通風管道,只是裡面的氣味熏得她差點咳嗽出來。
她連忙摀住口鼻,強行壓下了快到喉嚨裡的咳嗽聲。
宋其衍和梁一辰緊接著又把秦遠先送上來,靳子琦在裡面搭了一把手。
然後宋其衍和梁一辰才依次爬上來。
宋其衍上來後就讓梁一辰把卸下的排風窗遞上來,等梁一辰爬進來後,他就重新把排氣窗按在管道口,用下面找來的幾根布條固定了排風窗。
只要不是專門來檢查,從下面的雜貨間是不出這個排氣窗被人卸下來過的。
「大哥,這裡有縫隙!」
雜貨間外面傳來打手激動的呼喊聲。
「抓緊時間往前爬。」
宋其衍的額頭有汗水,沿著輪廓滴落,他壓著聲命令道。
梁一辰是四個人裡最具有戰鬥力的,他拿著槍主動爬到了隊伍的前面。
「你跟著一辰,我帶秦遠在後面。」
宋其衍對靳子琦說完,就回身攙著秦遠:「能堅持住嗎?」
秦遠的嘴唇已經失了血色,但他還是佯作無事地一笑:「還死不了,走吧。」
四個人斂聲屏氣,在一米來高的通風管道裡盡量不發聲地默默爬行。
靳子琦偶爾回頭,著宋其衍和秦遠都只能用一隻胳臂支撐著身體爬行,心裡說不上的滋味,但她也清楚這個時候,沒有其他的方法……
隔著薄薄的天花板,他們清楚地聽到雜貨間的門被不停撞砸。
那些講著德語的打手在不住交談。
很快,雜貨間就被砸開,一湧而進的打手開始四下翻找。
那種敵人近在咫尺的感覺,讓人恐懼得每個毛孔都像泡在冰水裡一樣的可怖。
不知爬了多久,靳子琦覺得自己的膝蓋都要磨破了,那些人的動靜也漸漸遠去,才聽到梁一辰低聲開口:「先在這裡停一下。」
突然停下來,一方面是考慮到隊伍裡的兩個傷員,還有一個原因--
靳子琦到了前方是一個大概有兩米高的較為寬敞的管道交匯處。
換言之,他們即將面臨一個選擇。
幾人像軟泥般癱坐下來,互相靠著對方的背脊,不住粗聲喘息。
梁一辰說:「我剛才過了,下面不是走廊,應該不會有人經過的。」
沉默多時的秦遠,這時候突然說:「其衍,幫我把子彈取出來。」
現在取子彈?
秦遠的語氣淡然,好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然而他這句話卻讓眾人俱皆心神一顫。
任誰都知道,在這種環境下取子彈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不行,沒有酒精和專門的醫療器械,現在取子彈簡直跟找死一樣!」
梁一辰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到時要是承受不住痛,一聲大叫他們全部game*over!
況且槍傷如果處置不當,傷口第二次受創,那麼之後可能爆發的感染危險性更大。
「如果現在再不取出來,我怕問題更大。」
秦遠的語氣堅定,轉頭宋其衍,「幫我取出來吧。」
宋其衍靜靜地對望著秦遠,許久之後,薄唇微啟:「一辰,把瑞士軍刀和打火機給我。」
梁一辰出宋其衍想做什麼,驚呼:「你瘋了?」
「不然呢?你以為還有什麼好主意?」
「可是這要弄不好會出人命的!」
梁一辰雖然也過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但對於同伴的生命還是極為重的。
他不希望做任何有風險的事情。
宋其衍沒理會他,而是向靳子琦:「等會兒幫我按著他一些。」
對秦遠而言,比起梁一辰,靳子琦恐怕更具有鎮痛劑的作用。
宋其衍儘管心裡不舒服,但大敵當前還是決定犧牲小我。
靳子琦知道宋其衍打算取子彈,雖然這樣做有風險,但子彈在秦遠體內逗留越久,對他的傷害越大,上一次宋其衍受傷因為沒及時取子彈,發了好幾天的熱。
這個時候,他們誰也不願意到其中一個倒下去。
靳子琦點頭,「好。」
梁一辰見大家主意已定,沒辦法,只好奉上軍刀和打火機。
「還真是一個比一個不怕死。」
秦遠苦笑一下:「要是有更好的辦法,我也不願意冒險。」
宋其衍已經在用打火機為瑞士軍刀消毒。
整個通風管道內的溫度都瞬間因為那簇小火苗高起來。
「在通風管道裡敢用打火機,你也算是古今第一人!」
梁一辰對這些奇葩人士又是佩服又是無語,可憐了自己的小命,一不小心可就……
宋其衍神情緊繃,專注地盯著被火苗燒著的軍刀,臉上也是汗如雨啊。
梁一辰突然一拍自己的腦袋:「我想起來,剛才爬過來的時候,我好像到有間屋子蠻像針灸房的,那裡面應該有酒精和紗布!」
「真的?」靳子琦高興地著梁一辰,但隨即就失望了。
不說他們現在在逃命,就算是折回去,還不知道找不找得到那個屋子了。
「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去馬上就回來。」
梁一辰把槍往腰帶上一別,就準備往回爬,靳子琦卻喚住了他。
「等等,你這樣子怎麼弄開天花板上的排風窗?」
瑞士軍刀給宋其衍用了,難道要徒手嗎?動靜未免太大了些。
梁一辰沉吟片刻,著靳子琦問道:「有指甲鉗嗎?」
指甲鉗?
靳子琦在自己還沒扔掉的包裡翻找了下,還真的找到了一個。
梁一辰拿著指甲鉗在手心裡把玩,信心滿滿地一笑:「放心吧!」
說完他就挪動了身體,開始往來時的路回爬。
黑暗裡,一簇小火苗亮著火光,只剩下宋其衍、秦遠和靳子琦三人。
「把他的衣服脫了。」宋其衍頭也不回地說。
靳子琦著秦遠,他臉上有蒼白的微笑,正著她。
她小心翼翼解開他的西裝,一不小心碰到手臂,他隱隱抽了口氣。
靳子琦的手指擦過他的皮膚,感覺到有些灼熱的溫度,擔憂地他一眼。
秦遠著她為自己擔心的樣子,本痛得不行的傷口便稍稍有了緩和。
他的手緩緩覆過去,抓住她的手,著她,不做聲。
靳子琦被他抓得很緊,想要掙脫可一到他鮮血淋漓的手臂就停止了。
宋其衍在旁邊著,卻也沒有如以往一樣扯開秦遠。
畢竟,秦遠這一槍是替他受的。
他面無表情地對靳子琦道:「我給他取子彈的時候你按緊他,千萬別亂動。」
靳子琦點頭,也顧不得男女有別,讓秦遠靠在自己的腿上,然後用手壓住秦遠的雙臂,抬頭對宋其衍一個眼神暗示:開始吧!
刀尖劃入皮膚和肌肉,秦遠悶哼一聲,條件反射就要掙扎。
靳子琦見自己按不住人高馬大的秦遠,沒辦法,只好用自己的身體壓著他。
秦遠感受到覆蓋在自己身上的柔車欠,口鼻間是一陣馨香,本因為痛楚暴躁的情緒逐漸平復,額際和脖子上的青筋也慢慢隱下去,他握住靳子琦的手,低低地喘息。
靳子琦被他扣住的手心全是濕汗,卻依然一動不動。
黑暗而狹小的空間裡,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靳子琦覺得全身的血液像被煮沸了一樣在身體裡竄動,她死死地咬著牙關,甚至能嘗到一絲腥甜的血味……
「好了!」
宋其衍吐出一口渾氣,血污遍佈的手裡是一枚子彈。
靳子琦剛要放開秦遠,腰間一緊,秦遠阻止了她的起身。
秦遠額頭上全是疼出的汗,神色疲憊,但是雙眸卻格外地有神。
「我沒想到,有一天我還能站在你身邊保護你。」
他的嘴角揚起淡笑,似乎現在所在承受的一切苦痛都是心甘情願的。
靳子琦卻假裝沒懂他眼中的深情。
「謝謝你,要不是你,可能現在生挖子彈的就是其衍了。」
秦遠著她,目不專情,緩緩抬起的左手,像是要來摸她的臉頰。
靳子琦一驚,下意識地避開,退到一邊。
「秦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橫空伸出的一隻沾血的大手扣住了秦遠的手腕,緊緊地。
靳子琦回頭,只見宋其衍眸色陰沉地盯著秦遠。
「讓自己的女人為你那麼擔心,因為相信你沒死,獨身一人遠走異國,卻深陷龍潭虎穴,被自己所信賴的人毫無徵兆地背叛,宋其衍,你覺得自己做的對嗎?」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氣氛瞬間僵持下來。
秦遠的話,讓宋其衍一時間無言以對,但望著他的目光更為冷厲。
其實在來德國的時候,他就懷疑最近出這麼多事,宋氏一定有內鬼,只是還沒等他查出來自己就先出事了,也是這次瓦斯爆炸讓他更堅信是身邊人害得自己。
他第一個懷疑的就是韓閔崢,卻沒有找到證據,但勝在敵在明我在暗,想要借助梁一辰來調查韓閔崢,若真是韓閔崢,那他就會冷靜地部署重新奪回一切……
靳子琦出現在柏林,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到她日益消瘦,拿著他的照片,頂著烈日在案發現場周圍詢問,他就坐在車裡著,卻不能下去抱著她安慰她,他只能冷靜地對自己說:「來日方長。」
可秦遠的話,無疑令他心頭一痛。
他向靳子琦,她淡淡地笑了笑:「我能明白你的做法,如果是我也會那麼做。」
梁一辰在這個時候回來了,手裡拿著一盞酒精燈和紗布。
「我沒在的時候出什麼事了?」
梁一辰嗅到空氣裡的火藥味。
靳子琦接過東西,不以為然地道:「沒什麼,就是等你等得有些急了。」
只是,靳子琦想要給秦遠包紮,宋其衍卻奪過了酒精,「我來!」
秦遠擰起眉:「讓梁一辰給我上藥。」
梁一辰想要接手,宋其衍卻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前者立刻摸著鼻子轉頭。
於是,宋其衍開始為秦遠的傷口消毒、上藥、纏紗布,著秦遠皺成一團的五官,宋其衍冷嗤一聲,靳子琦在一旁都得於心不忍。
「我剛才在下面觀察了下,我們往右邊這個管道出去應該就是出口。」
梁一辰在秦遠傷口包紮完後指著右邊說道。
其他人沒有異議,在休息了片刻後,又開始在管道裡爬行。
「噓!」
在爬過一處拐角處後,梁一辰突然停下來,並發出了警示。
同時,宋其衍和靳子琦他們也發現身下的管道排氣口透出了陣陣亮光,並且從下方傳來了嘈雜的說話聲,聽口氣,很像那幫膽大妄為的打手。
靳子琦屏足呼吸,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個,低頭透過排氣口的縫隙,向下方。
有三四個像是大佬級人物的男人坐在沙發上抽煙。
「大哥,這要找不到人我們怎麼跟大陸那邊交代?那個簡*羅切爾可不是好惹的主,要是她讓我們把收的錢都吐出來怎麼辦?」
另一個踹了戰戰兢兢說話的那人一腳,「沒出息的東西!我們幫她做了這麼多事,她以為她想要拿回去就能拿?想拿也得她有沒有命拿回去!」
「老三啊,我你是杞人憂天,怎麼可能找不到人,除非他們是長了翅膀,不然……煮熟的鴨子怎麼可能逃過我們這麼多人的眼睛?」
就在這時候,一幫打手推開門進來,來到他們大哥的面前,嘰嘰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麼。憑著直覺,應該是在向老大匯報沒有搜索到他們這幾隻「煮熟的鴨子」。
那老大應該是個脾氣很暴躁的人,居然在手下說了幾句以後,一抬腿將說著話的那打手踢飛了出去,「沒用的廢物,不就是找幾個人,這麼長時間還找不到!」
接著,他又對老二下了命令,「你帶著他們去找!」
老二得令,帶了十幾個打手大聲應著,再次跑了出去。
來他們是不找到人誓不罷休了!
通風管道裡的幾個人都心照不宣地你我我你。
前方的梁一辰,又開始緩慢的挪動。
他的動作很慢,很慢,慢得像蝸牛一樣。
眾人當然知道他這是在避免發出聲音,防止讓底下的人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靳子琦跟宋其衍、秦遠眼神交匯,點了點頭,都趕緊打起精神,繼續跟隨在梁一辰身後,摸黑往管道的前方慢慢爬去。
也許是底下有這幫歹徒在,每挪一步靳子琦都感覺到自己的腿在顫抖。
生怕一個不留神,就發出了那麼丁點動靜,陷大家於危險之中。
好不容易離開了那個房間的上方,眾人都微微地鬆了口氣,但還是不敢輕舉妄動,嘴巴都閉得牢牢的,稍作休息後又繼續前行。
梁一辰帶著他們左拐右拐,在變換了幾次路線後,終於到了一個比較寬敞的交匯口。
「到了!」梁一辰的聲音裡難掩喜悅。
死裡逃生的眾人幾乎瞬間鬆懈下來,靠在管道上喘著氣,揮汗如雨。
……
柏林郊外別墅。
梁一辰坐在沙發上,昏暗的燈光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嘴角還有在會所裡打鬥過程中所受的輕傷,捲起的袖子下,手臂上也有不少擦傷。
他兩條兩腿交疊,喝了口咖啡:「邁克,你也是聰明人,怎麼就淨做蠢事呢?」
梁一辰抬眼向坐在他對面腦門上抵著兩把槍的德國人。
「不過呢,我平生也最欣賞你這種硬骨頭。」
梁一辰朝旁邊的弟兄一使眼色,後者手裡的槍把就狠狠砸上邁克的額頭。
被稱作邁克的男人,頓時頭破血流,不過也只是悶哼一聲。
「果然是硬骨頭,不過你說這一下要敲在你七歲的兒子頭上會怎麼樣?」
梁一辰說得慢吞吞,邁克眼底卻閃過驚恐。
「你有什麼衝我來,要殺你朋友的是我,跟我家人無關!」
「是嗎?」梁一辰的聲音驟冷:「可惜,我這個人恩怨不太分明,別人要讓我不高興了,我可不記得是誰惹我不高興的,我一向都找他全家算賬。」
邁克閉上眼睛,臉上的肌肉劇烈抽搐了下。
「要怎麼樣你才肯放過我家人?」
……
二樓房間,靳子琦關上門,隔絕了一樓客廳裡硝煙瀰漫的一幕。
他們從通風管道出來,沒跑多遠就遇到攔截。
不過梁一辰在黑道上也不是白混的,很快就有救援的人趕來。
結果,倒是把那群截殺他們的人給當成甕中鱉給全部捉了。
以梁一辰以怨抱怨的脾氣,很快帶著人殺回去,綁了人家的老大。
也正是此刻被控制在椅子上的邁克。
秦遠已經被送往醫院醫治,所以房間裡就只剩下靳子琦和宋其衍。
也許是之前在管道裡爬了太久,宋其衍本就受傷的手臂有些不舒服,正皺著眉坐在沙發上轉動著胳臂肘,靳子琦過去在他的腿邊半蹲下。
「還疼不疼?」靳子琦望著他臉上淡淡的傷痕,應該是在爆炸中炸傷的。
宋其衍不以為然地一笑,將她拉進懷裡:「不疼了。」
「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現在似乎所有地方都是危機四伏。
「能怎麼辦,就這麼辦唄!」
梁一辰出現在門口,顯然聽到了靳子琦的問話。
他走進來:「邁克已經答應我們的要求,向大陸那邊說之前找到的屍體就是你。」
宋其衍點頭,然後跟梁一辰齊齊向靳子琦。
靳子琦被得雲裡霧裡,「你們這樣著我做什麼?」
「當然是想要你配合我們的計劃。」梁一辰嬉皮笑臉地坐在宋其衍身邊。
……
直到被送上飛機,靳子琦還是有些回不過神。
「敵在明我在暗,而你,就是要回去當一個無間道,我們隨後就回去。」
靳子琦拍了拍臉頰,靠在沙發背上,回想著宋其衍跟她說的事。
原來他在去德國的時候就已經對韓閔崢有了懷疑,只是沒有證據,沒想到韓閔崢比他更狠,不單單是把他趕出宋氏,居然還想要他的命!
想到那個清冷俊雅男子竟這般心狠,靳子琦也不自覺地抱住了自己。
……
靳子琦下了飛機,就給蘇凝雪打電話,卻得來青喬失蹤的消息。
已經報警很多天,卻始終沒有得到任何的回信。
蘇凝雪他們都懷疑跟韓閔崢有關,偏偏沒有證據,無法去警局指證他。
韓閔崢又對他們避而不見,即便蘇凝雪在宋氏上班,也見不太到韓閔崢,而韓閔崢跟簡的勾結更是讓蘇凝秋失望之餘更是氣憤不已。
靳子琦在瞭解大致情況後,還是馬不停蹄地就前往了宋氏。
……
靳子琦一踏進宋氏大門,就能感覺到四周員工自己怪異的目光。
但她沒有心情去介意,直接坐電梯上了董事長辦公室所在樓層。
電梯一打開,靳子琦就迎上了一雙譏誚刻薄的眼睛。
「喲,什麼風把您招來了,這不是我們宋氏前董事長嗎?今兒個是來給新董事長說恭喜來的嗎?不過,不好意思了,我您還是先回去吧,咱們董事長今天跟莊董打高爾夫去了,哦,即便在可能也沒時間見你。」
靳子琦認出他,是之前被宋其衍趕出公司其中一位宋家的親戚,叫羅玉蘭。
沒想到,韓閔崢又把她招回來了。
羅玉蘭叉著腰嘿嘿地笑了一聲,眼角眉梢難掩得意之情。
「我都聽說了,你不相信你老公在德國那邊炸死,特意跑了一趟,結果連自己的命都差點留在那裡,現在消息得到驗證,你老公可是真真切切地死了。」
靳子琦莞爾:「我沒想到你的消息居然比我還靈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蹤我一塊兒去柏林了,我把你說的都告訴警方,你說他們是不是會懷疑你跟那起爆炸有關?」
羅玉蘭臉色大變,指著靳子琦怒道:「你別以為這樣說可以嚇唬我,靳子琦,死了老公,你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不就一隻紙老虎,來這裡囂張什麼!」
「紙老虎?」靳子琦笑吟吟地她:「你說我把手裡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賣掉,我這只紙老虎能不能撼動這個宋氏?」
「哼,我老公現在是投資金融部的副經理,不靠你那點股份,遲早有一天,我老公也能幫宋氏賺到那麼多錢!」宋玉蘭鄙夷地斜了眼靳子琦。
投資金融部嗎?
靳子琦眼底閃過精光,但面上仍然不動聲色。
羅玉蘭見靳子琦沒說話,自以為靳子琦覺得難堪,咯咯笑得花枝招展。
忽然她覺得後背刷地覆上一層陰寒之氣,肩頭猛地一沉,絲滑冰冷的觸感猶如一條吐著信子的蛇,靳子琦心跳一滯,駭然地轉過頭,正對上簡帶笑的眉眼。
「我剛才就接到保全處的電話,還以為玩笑,沒想到你真來了。」
簡眼睛上畫著弧度誇張的曲線,柔軟的唇瓣也被塗抹得鮮紅亮麗,本應該極美的景致,落在靳子琦眼裡,卻讓她無端的感到陰森,想到的是蛇蠍兩個字。
簡著靳子琦淡漠的模樣,眼底有不屑,但嘴角始終都掛著妥帖無比的笑弧,她盯著靳子琦微微一笑:「說起來,我們馬上就要成為妯娌了,我該稱呼你一聲嫂子。」
「是嗎?我婆婆好像就生了我丈夫一個。」靳子琦也翹起唇角。
簡一挑眉:「那只能說我們的公公太能生了,呵呵。」
兩個女人站在電梯口,四目相對,火花無聲地在空氣中碰撞。
靳子琦笑了一下,「你該清楚我來這裡的目的,把人交出來吧。」
「人?什麼人?」
簡的眼神單純,眨了眨,托著腮幫子,身姿裊裊地著靳子琦。
「脖子上怎麼光禿禿的?閔崢剛特意從巴黎給我訂了幾套首飾,反正結婚也只要戴兩三套,你去挑一套吧,就當是我送給你這個長嫂的見面禮。」
靳子琦淡淡地笑望著她:「你做這麼多事到底是想爭什麼?」
不管是韓閔崢還是賽奧林,都算是聳起眼的弟弟,卻都跟簡扯上了關係。
如果連簡這點心思靳子琦都不出來,她也就枉為靳家栽培多年的繼承人。
簡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月匈前的蝴蝶結,聞言抬起頭微微笑了一下。
「那你覺得我是想爭什麼?」
靳子琦還沒說話,就被還沒離開的羅玉蘭搶了話頭。
「我說宋大夫人,你也別不服氣,不要覺得現在宋氏掌權的是我們閔崢,你就覺得不甘心,要說才能,我們閔崢可一點都不比宋其衍少。現在哪,也沒為難你們孤兒寡母,你今天來該不是來鬧事的吧?」
靳子琦這才好好端詳起這位羅玉蘭女士。
不知為何,靳子琦瞬間就將她跟宋冉琴之輩劃為了一類。
羅玉蘭脖子上手腕上都圍著好幾圈的鑽石項鏈,與水晶吊燈相映成輝,只是再奢華的光芒也蓋不住她滿嘴的尖酸氣兒。
至於韓閔崢為什麼會任用這樣的親戚,靳子琦也是百思不得解。
「羅女士,我跟宋太太有話說,你先下去吧。」
羅玉蘭見簡發話,立刻哈腰點頭,瞥了眼靳子琦,哼了聲才下樓去。
簡指了指靳子琦:「有話進去說吧,站在這也怪累的。」
靳子琦望著簡搖曳生姿的背影,沒有多加遲疑就跟上她的腳步。
宋氏董事長辦公室幾乎佔了整個樓層的三分之一,當時宋之任在世時,裡面安有室內高爾夫,還有其它一些休閒娛樂的設施,後來被宋其衍拆除,整個辦公室頓時寬闊許多。
當靳子琦跟著簡進去,打開門的瞬間,靳子琦還是有些驚愕到。
沒過幾天,裡面似乎又變了樣,就好像一間裝修華麗的單身公寓。
「怎麼樣?一個月前我就讓設計師繪好了圖,只花了兩天,就把這裡重新佈置了一遍,閔崢說很不錯,我也覺得坐在這裡面辦公才賞心悅目!」
靳子琦著簡眉眼間的得意和炫耀,只不過一笑置之。
「你稍稍等我一下,我換套衣服就出來。」
簡故作神秘地跟靳子琦眨了下眼睛,然後一轉身就進了裡面的臥室。
靳子琦到落地窗前,俯瞰著下面的景色,才多久,又是另一番風景了。
……
沒多久,臥室的門就打開了。
靳子琦回頭,就到一抹白色從臥室裡緩緩走出來。
香肩半露,月匈前是一條點綴滿細鑽的錐形項鏈,散發著璀璨的光暈,長長的同款鑽石耳墜隨著輕移的蓮步緩緩而動,更襯得她的肌膚如凝脂一般。
弧形優美的抹月匈讓纖腰盈盈似經不住一握,高綰的髮髻與勝似白雪的婚紗相得益彰,勾勒出完美的曲線,白金鑽飾和刺繡花朵,既顯示出婚紗的華貴,又展示了別具一格的中國風。
「怎麼樣?這是我特地從法國定制來的。」
簡在寬敞的辦公室裡優雅地打轉,化著精緻淡妝的臉上是幸福的笑靨。
她向靳子琦:「第一次結婚我沒穿上婚紗,這一次,我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靳子琦著如此偏執的簡,莞爾:「希望能如你所願。」
「當然!」簡自信地抬高下顎。
「簡,我沒空跟你拐彎抹角,青喬在哪裡?」
簡揚了揚秀雅的眉角:「這你該去警察局問,來這裡做什麼?」
「你還要跟我裝傻嗎?」靳子琦往前一步,眉目漸冷:「除了你跟韓閔崢,我再也想不出還有誰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沒證據,不代表別人是傻瓜。」
「你也說沒證據了,又怎麼證明人是我綁走的?」
簡攤了攤戴著白手套的手,背過身,聲音悠揚而自得:「我不接受任何誹謗。」
靳子琦心中氣急,握緊了雙手,但還是冷靜地抬頭著簡。
「你已經跟韓閔崢在一起,青喬在你面前不過是個失敗者,你何必再為難她?」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簡玩著自己的指甲,唇邊噙著笑:「那你覺得你是個failer嗎?」
靳子琦眉心一緊,那邊辦公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來。
韓閔崢一身西裝筆挺、面色沉靜地站在門口。
「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會跟莊董他們吃完午飯才回來。」
簡笑吟吟地就挽著裙擺走過去,挽著韓閔崢回頭靳子琦:「宋太太來了呢!要不,我去訂個餐廳,咱們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你覺得我們著對方吃得下飯嗎?」
韓閔崢著靳子琦,話卻是對簡說的。
三個人自己心照不宣,但沒想到韓閔崢居然把話挑得這麼明白。
「那我去給你倒杯咖啡,你們好好聊。」
簡似笑非笑地瞟了眼靳子琦,去臥室換了衣服就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門「啪」地一下合上,只剩下靳子琦和韓閔崢兩個人。
韓閔崢繞過靳子琦,直接在辦公桌後的轉椅坐下。
「有什麼事說吧。」
韓閔崢盯著電腦屏幕,雙手十指在鍵盤上敲擊,整個辦公室都是敲鍵聲。
靳子琦直視著韓閔崢,沉默了一會兒慢慢開口:「青喬,放了青喬。」
韓閔崢敲鍵盤的聲音一頓,抬頭靳子琦。
靳子琦平靜地說:「讓你和簡有怨恨的人是我跟宋其衍,青喬是無辜的,你已經利用完了她,既然她對你再也沒有別的價值,放了她。」
見韓閔崢無動於衷,靳子琦深吸口氣道:「如果你對她還有一點感情!」
韓閔崢猛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似乎不想再聽她說話。
靳子琦一時心急,不覺跟了過去:「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肯放了她?」
「你就認定是我綁了人?」
韓閔崢轉回頭,瞇著眼睛她,淡淡地反問。
靳子琦一怔,韓閔崢的表情,好像他真的沒有參與青喬被綁的事情。
但靳子琦閉了閉眼,上一次,自己不就是被他無害的樣子欺騙了嗎?
「即便不是你出手綁的,也跟你脫不了關係。」
韓閔崢靜靜地對視著靳子琦咄咄的目光,沒有躲閃,也沒有任何心虛。
「難道你眼睜睜著青喬有危險,連幫一下都不願意嗎?」
「韓閔崢,比起有些真小人,你這樣的偽君子讓人更覺得噁心。」
「既然這樣,我們之間沒話可說。」
靳子琦轉身就走去門口。
「咯」的一聲輕響,她握著門把手用力轉,卻怎麼也打不開門。
靳子琦回身怒視著韓閔崢,冷冷地說:「開門。」
「靳子琦,永遠是這樣心高氣傲,就算是來求人,也沒學會低聲下氣。」
韓閔崢慢慢走過來,低沉的聲音不知是感慨還是諷刺。
「沒錯,我就是偽君子,不像你們這些富家子弟生活在優渥的環境裡,怎麼可能去做一個真正的君子,況且,你們圈子裡你敢說真的有君子嗎?」
韓閔崢嘲諷地著靳子琦:「你跟我來要青喬真的找錯人了……」
「你!」靳子琦沒想到他居然到了這麼無恥的地步!
「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這樣泯滅人性?即便是到現在,我都不認為宋其衍、藍家欠了你什麼,你想報仇、想討個說法,宋之任在世的時候你每天都有機會。可是,你卻在他過世後打著為自己為你母親正名的旗幟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不覺得無恥嗎?」
「無恥?」韓閔崢嗤笑了一下:「我跟我母親所遭遇的一切,難道就是罪有應得嗎?」
靳子琦眸光一閃。
根據宋其衍曾經告訴她的,韓閔崢的母親也是被宋之任欺騙,雖然宋其衍的母親才是宋之任法律上承認的妻子,但韓閔崢的母親卻早就跟宋之任有了夫妻之實,甚至連孩子都有了,這其中的孰是孰非又怎麼說得清楚?
「像你這樣作為正房的孩子,堂堂正正出生的孩子,又怎麼會明白私生子的心情?」
韓閔崢眺望著窗外風景,幽幽道:「我的母親跟宋之任青梅竹馬,可是她換來的又是什麼?她這輩子,直到死,都沒有一個宋太太的名分,而她的孩子,永遠都被冠上私生子私生女的頭銜。在地震發生的時候,是她用生命把我護在底下,我才得以死裡逃生。」
「我後來被韓家趕出來,你知道我是怎麼活過來的嗎?在孤兒院受到排擠,每天都吃不飽,每天都懷著一個信念靠撿塑料瓶換錢,然後去買一個包子填飽自己的肚子。我這樣整整過了六年,直到被宋之任中作為他的栽培對象。」
「知道我第一次見宋之任,他在做什麼嗎?」
韓閔崢著靳子琦,笑得格外愉悅:「他在打市內高爾夫,就在這個辦公室裡。他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我跟我母親呢?這麼多年,他甚至都沒下決心要找到我們,他穿著世界上頂級定制的皮鞋,而我腳上穿的是路邊攤幾十塊的鞋子。我忘不了從小到大所受的屈辱,就在那一刻,我就暗暗發誓,遲早有一日,我要坐在這個位置上!」
韓閔崢指著辦公桌上的名牌,冷笑:「喪心病狂又怎麼樣?厚顏無恥又怎麼樣?如果我像個正人君子地活著,也許我現在正在路邊掃地,你表妹怎麼可能還得上我?」
「這並不能成為你傷害別人的理由。」靳子琦淡淡地插話:「宋其衍的母親,當初被你的姐姐害死,他自己又被海嘯折騰得三十年漂泊在外,而自己外祖父的家業卻被外人霸佔,可憐他的母親到死才知道自己的真心付諸了一個虛情假意之輩。」
「你覺得全世界都虧欠了你,那宋其衍又做錯了什麼?他錯在他有個家財萬貫的好外公,引得豺狼覬覦從而殃及了他深有殘疾的母親?錯在他外公一時心慈手軟,沒把你跟你姐姐、你母親趕盡殺絕,去給他女兒做陪葬?」
「韓閔崢,你心裡的那點心思需要我點破嗎?你煞費苦心,潛伏這麼多年,其實就是上了宋之任從藍家奪來的那點兒豐厚的家產,就是削尖腦袋往那個愚蠢的人群裡鑽,就是等著以後生出的孩子可以正大光明去嘲笑別人的私生子。」
韓閔崢的俊臉扭曲了下,但很快就恢復了笑意。
「我從沒想過要為自己找開脫的理由。我把宋其衍害成這樣,理由很簡單,我就是嫉妒他,我就是想他窮困潦倒的模樣,我就是想讓他嘗一嘗我這些年以來,嘗過的滋味!」
「韓閔崢,那你現在得到滿足了嗎?當你坐在這個位置上,你高興嗎?」
韓閔崢一怔,神色清冷寡淡:「我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你高興就好,得到了權和勢,又設計害死了自己的親哥哥,恐怕連夢裡都會笑醒吧?也許你更該得意,曾經有個傻女孩,願意為了你拋下自己去千金小姐的身份,甘願從宋氏最底層做起,只為每天都能見你一面。是呀,她不算什麼,在你獵艷精彩的生活裡,她不過是提起你一時興趣的玩具,後來,也成為了你博得我們信任的最好工具。」
韓閔崢的臉色略顯青白,他輕笑了聲,「靳子琦,你以為用這些話激我,我就會乖乖地給你去找虞青喬了嗎?別那麼傻了……」
「是嗎?」靳子琦冷笑:「那我祝你跟簡百年好合,幸福恩愛一輩子!」
……
「已經走了?」
簡端著咖啡進來,就瞧見空蕩蕩的辦公室只有窗前的那抹身影。
她把咖啡擱在桌上,走過去,從後撫上他的肩膀。
「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下一刻,簡的手腕就被反扭,緊緊地扣住。
她痛吟一聲,責備地向面無表情的韓閔崢:「你做什麼?」
「人呢?」韓閔崢的聲音猶如冰雹般又冷又硬。
「什麼人?」簡擰緊眉:「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難道還要跟我裝傻嗎?」韓閔崢冷笑:「別忘了我們是盟友!」
簡定定地望著他,忽而一笑:「放心,等我們舉辦了婚禮,人我會安然無恙地放回去。」
「最好如你所說。」
韓閔崢說完,就甩開她的手轉身進了臥室。
……
夜晚,靳子琦站在陽台前,手裡拿著一杯威士忌。
直到一陣寒意襲來,她才喝光了所有的酒,然後回到了臥室裡。
爬上床沒多久,她的後背就貼上了一道溫熱結實的月匈膛。
靳子琦沒有驚醒,閉著眼,輾轉了個身,主動趴進了他的懷裡。
「我還以為到我回來你會很高興!」
靳子琦把頭在他懷裡蹭了蹭,「高興不起來……」
「怎麼了?」宋其衍抬起她的下頜,微蹙著眉頭,黑眸緊盯著她。
靳子琦沒睜開眼,喃喃道:「已經好多天,青喬還是沒找到……」
「我已經讓一辰暗地裡派人在找了,相信不久就會有消息。」
靳子琦這才睜開眼,望著他:「你保證?」
月光下,宋其衍的臉半明半暗,輪廓深邃,寬闊的月匈膛,像一堵結實的牆,將她包圍。
「我保證。」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對了,我今天在宋氏發現宋家有個親戚做了投資金融部的副總。」
靳子琦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得來的這個可能有用的消息告訴給了宋其衍。
「想要徹底扳倒韓閔崢,就得把他從宋氏趕出去。」
宋其衍沉吟了片刻,著靳子琦,嘴角上勾:「好像韓閔崢沒那麼蠢。」
「但他有豬一樣的隊友。」靳子琦莞爾,心情也好了幾分。
宋其衍扣在她腰際的手一用力,俯首,薄唇掠過她的脖頸、肩頭,眸色漸深。
「老婆,很晚了,我們睡覺吧。」
他從身後悄然撫上她起伏的曲線,開始無聲而強勢地流連。
靳子琦整個人伏在他懷裡一動不動,然後仰起頭主動貼上他微涼的唇瓣。
宋其衍只覺得全身血脈都要為之沸騰。
他翻身將她平放在床上,高大的身軀重重覆了上去。
……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宋宅裡安靜一片,猶如沉寂下來的猛獸。
宋其衍讓梁一辰調查羅玉蘭的丈夫,三天後,靳子琦就得到了相關資料。
羅玉蘭的丈夫宋之博,宋之任最小的堂弟,如今宋氏投資金融部的副總。
至於韓閔崢請他回來就職,很大程度上是想自己宋家子孫的身份得到認可。
但韓閔崢也沒特別信任他,最起碼把他調到投資金融部的時候上面還有一個總經理壓著宋之博,而總經理是直接聽命於董事長的。
「宋之博這人沒什麼宏圖大志,有了錢喜歡享受,是一些高檔會所的常客,以前還經常去澳門賭錢,後來被趕出宋氏後戒了,不過據說最近又包養了一個大學生。」
靳子琦從牛皮袋子裡拿出一張女人的照片。
照片裡只有十**歲的樣子,長相很甜美,穿著校服,眼神清澈,確實很容易讓那些在明爭暗鬥的名利場上待累了後的男人心癢難耐……
「叫郭云云,在s城某二本大學讀,要找她並不是難事。」
梁一辰緩緩地說著,啜飲了口茶:「其衍的意思是……讓她……」
靳子琦點頭:「我明白,你們放心吧,這點事我可以辦好。」
梁一辰離開的時候,靳子琦還是叫住了他:「你跟其衍小心點。」
「我就省省吧,至於其衍,你的關心我會帶到的。」
靳子琦羞赧地笑了笑,沒想到沒穿了……
她低頭,望著照片裡的女孩,然後向梁一辰:「她住在哪裡?」
……
「云云,明天見!」
「再見!」
郭云云和同學揮別,剛要打車回家,一輛勞斯萊斯停在她的面前。
後車窗緩緩落下,是一個戴著墨鏡、模樣姣好的女人。
郭云云捏緊了單肩包的肩帶,「您有事嗎?」
靳子琦為了來見郭云云,特意喬裝打扮了一番,穿著黑色的大衣和灰色牛仔,買了個咖啡色的假髮套在頭上,臉上化了濃妝,遮掩了本來的五官輪廓。
當靳子琦轉頭望出去的時候,給郭云云的印象就是冷艷、優雅。
靳子琦著她甜美的長相,淡淡一笑:「宋之博,你認識嗎?」
郭云云臉色驟變:「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不知道嗎?」靳子琦莞爾,「不知道沒關係,了你們學校明天的論壇帖子就知道了。」
郭云云嚇得一張臉都白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靳子琦打開了車門:「你自己決定。」
郭云云著靳子琦咬了咬牙,一狠心坐了上去。
……
在路邊放下郭云云,靳子琦就撥了尹瀝的電話。
「阿瀝,你是不是認識地下賭場一些朋友?」
「你問這個做什麼?」尹瀝立刻就嗅到了不對勁。
靳子琦揉了揉眉心:「問你當然是有事。」
尹瀝安靜了會兒,才開口:「說吧,什麼事。」
「阿瀝,我需要你動用這些關係,幫我做件事……」
……
就在靳子琦他們緊密籌劃時,那邊,韓閔崢和簡的婚事已經越來越近。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最毒的居然是他!」
蘇凝秋將喜帖狠狠地摔在地上,恨不得用腳將它碾成碎紙片。
青喬的失蹤,已經讓她憂心不已,偏偏這個時候,還有人送上喜帖。
著喜帖上相擁的男女,靳子琦月匈口也被堵得難受。
也因為如此,讓她對他們下手不會再心軟,該回報的都會盡數報到他們身上!
靳子琦的手機響起。
是郭云云的電話。
關於宋其衍已經回國的事情,靳子琦還沒告訴蘇凝雪他們。
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萬無一失,尤其是這個關鍵的時刻。
「怎麼樣了?」靳子琦望著窗外風景淡淡問。
「你放心吧,都會按照你吩咐的來,我的戶頭裡……」
「我既然答應給你錢,等事成之後,就會讓人匯到你的賬戶裡,放心。」
「那就好,最遲三天後,我一定帶他去賭場!」
靳子琦掛了電話,著外面突然陰雲滿佈的天,喃語一句:「要變天了。」
……
「云云寶貝,躲在洗手間裡幹嘛呢?」
郭云云打完電話,聽到宋之博的聲音出了一身冷汗。
她連忙按下抽水馬桶,嘩嘩的水聲混雜著她的聲音:「上廁所呢!」
郭云云拉開門,就到宋之博渾身只圍了一塊浴巾站在那。
她著他頭頂上越來越少的頭髮,又了他有些鬆弛的肚子,也讀懂了他眼中的谷欠王,可是瞧著他衰老的樣子,又頓時意興闡姍。
郭云云心中暗暗咬了咬牙,這樣的日子很快就會過去,很快她就有錢了!
況且,不說外貌年齡,宋之博確實對她不錯,出手也很大方,是少有的好金主。
不過比起自己翻身做主人,這點好卻又算不得什麼了。
郭云云扯出一個嫵媚的笑容,上前纏住宋之博的脖子,主動吻了吻他的嘴唇。
「怎麼,著急了?你難道都不回家陪老婆嗎?」
「那個黃臉婆?月匈部都下垂了,著都沒興趣,硬不起來。」
宋之博伸手在她的凸起的曲線上掐了一把,湮笑:「上起來哪有你帶味。」
「討厭!」郭云云嗔了他一眼,卻沒有推開他胡作非為的手。
兩人一推一搡就滾到了床上。
一番激(河諧)情過後,郭云云靠在宋之博懷裡喘著氣。
她一邊用手指在宋之博月匈口撫摸著,一邊用自以為最甜美的聲音說:「叔叔,我好幾個朋友都要跟他們男朋友去一些好地方玩,我也想去呢!」
「什麼地方?」宋之博點了根煙,吐出煙圈,「要多少錢?」
郭云云突然臉色一變,推開他,佯作翻臉地背過身去。
「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宋之博立刻湊上來,捏著她光滑***的肌膚,心頭又是一癢。
「寶貝兒,我哪裡又惹你不高興了?」
「你哪裡都惹我不高興!」
郭云云撅著嘴,打開他在自己月匈前蹂躪的手,「渾身都是銅臭味的男人!」
「是是,我渾身都銅臭味,不解風情,那云云告訴我,我錯在哪兒了?」
「別人家出去都有男朋友陪著伺候著,就我,每次都光桿司令,你知道大家背後是怎麼說我的?要沒有隱疾就是百合花,你聽聽,多傷人心!」
郭云云低頭抽泣了幾聲,惹得宋之博是心疼不已。
「你也知道我家裡有隻母老虎,不然我早就把你娶回家了!云云,直到遇到你,我才知道什麼是愛,那隻母老虎,我恨不得她早早死了,好成全了我們。」
「真的?」郭云云紅著眼,回頭他:「你不許再騙我啦!」
「當然,我指天發誓,我宋之博,這輩子就愛郭云云一個。」
郭云云破涕為笑,撲過去投入他懷裡,「那後天你陪我一起去玩!」
「這個……」
郭云云笑容一僵,作勢就要推開他:「還說只愛我,原來都是騙我的。」
「云云,云云,別生氣。」宋之博連忙摟住她,「我這不是怕那個黃臉婆知道後找你麻煩嘛,到時候我不在你身邊,我怕你受罪。」
「我才不怕,叔叔,如果我不愛你,當初就不會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跟了你!」
郭云云真摯地望著他:「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麼也不怕!」
宋之博著懷裡的溫香軟玉,又開始蠢蠢欲動,一隻生了老年斑的手游移在她年輕光滑的肌膚上,嘴也湊上去:「寶貝,我們再來一次……」
他的臉慢慢紅了,臉上的皺紋顯得更深,郭云云按捺住心底的厭惡,迎了上去。
「云云……云云……哦……云云……哦哦……」
深陷情谷欠中的宋之博沒發現枕頭下有一個正在錄音的手機。
……
「這是你要的東西。」
咖啡廳裡,郭云云把一個牛皮袋遞給靳子琦。
靳子琦著扁扁的牛皮袋,只有一角是突起的,那裡是一個u盤。
「麻煩你了,這是答應你的三分之一酬勞。」
靳子琦把一張三百萬的支票回遞給郭云云。
「等你晚上把人領到賭場,剩下的七百萬我再另外匯給你。」
郭云云點頭,靳子琦的穿著打扮便知道是有錢人,至於她為什麼要對付宋之博,她不會傻到去多問,只要拿到自己該拿的東西,才是聰明的女人。
等郭云云走後,靳子琦並沒有即刻就起身回宋宅去。
她去洗手間將臉上的濃妝洗掉,又摘了假髮,換了套衣服才出來。
然後通過貴賓專用的vip通道回到了自己之前的包廂裡。
透過窗戶,她還能到那些跟蹤她的人還守在那裡。
……
地下賭場,除卻門口的陰森沉寂,越往裡走就越加的熱鬧喧雜。
這種地方的賭錢玩法不比澳門賭場少,麻將,紙牌,骰子,應有盡有。
「壓大,我壓大!」
「這次老子不信還輸!給我開!」
烏煙瘴氣的香煙霧裡,宋之博摟著郭云云,叼著根煙指著莊家直嚷。
周圍是其他買定離手的玩家,五一不跟宋之博一個德行,急切切地盯著莊家。
四周都有魁梧強壯的打手在場,還有地下錢莊壓陣。
「開!」
骰蠱揭開,一二四七點小!
「又贏了!」宋之博高興地直拍桌,摟緊了郭云云的脖子。
望著眼皮底下越堆越高的籌碼,宋之博這輩子都沒這麼暢快過!
他用力親了下郭云云:「寶貝,你果然是我的副將,哈哈!」
宋之博又丟了一半籌碼出去,自信地瞇起眼,盯著骰蠱,大喊一聲:「大!」
莊家搖晃骰蠱,打開,又贏了!
宋之博贏紅了眼,激動得哈哈大笑,連忙把籌碼都撈回來。
周圍的玩家都崇拜地著宋之博,有女伴驚呼:「難道是賭神嗎?這麼厲害!」
宋之博得意地咳嗽一聲,在不少崇敬的目光下,虛榮心作怪,他將面前三分之二的籌碼都推了出去,「壓大!」
「哇!好厲害啊!」周圍嘩啦啦的一大片唏噓聲。
宋之博一挑眉,佳人在懷,又賭場得意,人生好不快哉?
只是他沒注意的是,郭云云和莊家不著痕跡地對望了一眼。
「四五六食物點大!」莊家一聲高喝。
宋之博興奮地跳起來,從贏的籌碼裡抽出一疊給郭云云:「給你去買衣服。」
「謝謝叔叔!」郭云云歡天喜地地親了親他的臉頰。
宋之博立刻喜上眉梢,感覺像是踩在了雲層上,飄飄然地忘乎了所以。
正在這時,地下賭場來了一群穿著華貴的男人,進了一個包廂。
「到沒有?那群人才是真正的有錢人,他們玩的,一局就一千萬,據說上次有個哥們被強行拉進去湊數,結果到早上出來,贏得兩腿都軟了。」
「不是吧?那得贏多少錢?」
「我只告訴你啊,把耳朵拿過來,好像是贏了兩個億,反正後來全家都出國了。」
宋之博的耳朵豎得高高的,聽到旁邊人的竊語,整個人也蠢蠢欲動。
他了自己眼門前越來越多的籌碼,更是躍躍欲試。
「叔叔,怎麼啦?」郭云云困惑地問心不在焉的宋之博。
「云云哪,你說,我要是去那裡面玩,會不會贏?」
宋之博抬手指了指被幾個打手重點守的包廂,兩眼裡是貪婪的芒光。
郭云云心底冷笑,面上卻崇拜地著他:「叔叔你今晚這麼順,要是去那裡的話,可能會贏好多錢,到時候……」
到時候,他就再也不用給宋氏打工,再也不用那黃臉婆臉色了,帶著兩億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要什麼樣的美女沒有?嘿嘿……
對金錢的貪婪讓宋之博失去了理智,喚來一旁的打手就點著那包廂粗聲粗氣道:「給我安排一個位置,我要去裡面玩。」
「這個……」打手為難地說:「去裡面,最起碼要有五百萬的籌碼。」
宋之博了自己手裡一百萬的籌碼,像是受了羞辱窘紅了臉,卻大手一揮:「老子今晚運氣好,難道還會輸嗎?前面帶路,不夠的錢你們先幫我墊。」
宋之博想著,靠自己這手氣,借四百萬,等到凌晨贏了錢去還,也沒多少利息。
等宋之博樂顛顛地進去後,一個打手才去了賭場辦公室。
「大哥,魚已經上鉤,四百萬,等他輸光了再借,應該能翻到兩千萬左右。」
坐在皮椅上的男人滿意地點頭:「不管他要多少,都借給他!」
「好勒!」
打手磨拳霍霍地出去了,來他的以後的分紅會不少……
等打手出去後,男人敲開了辦公室休息室的門。
裡面坐著一個三十來歲,穿著黑色的休閒裝,戴著鴨舌帽和墨鏡,昏暗的光線下,他英俊的臉龐更顯得如刀刻斧鑿般深刻。
聽到開門聲,他緩緩抬起頭來,不正是宋其衍?!
「都辦好了?」
「嗯,都照您的吩咐辦好了,您放心吧!」男人狗腿地陪著笑。
宋其衍從沙發上起來,茶几上已經多了一張支票。
「這是答應給你們的報酬。」
男人瞅著支票上一連串的零,激動不已,不過是隨便騙了騙一個老男人,不用他們出任何資本,就可以得到這麼一大筆錢,還真是天上掉餡餅了!
「到時候事情做得乾淨點,不要給人留下任何把柄。」
「當然,收了您這錢,我自然要給您消災,半個月後,就給你成效。」
宋其衍嘴角微勾,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推門而出。
……
宋其衍坐進副駕駛座,梁一辰就啟動引擎,一刻不停地開車走人。
「回住處?」梁一辰瞥了宋其衍一眼。
宋其衍望著窗外飛掠而過的風景,「不,去宋宅。」
「你還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
宋其衍想到那朵「牡丹花」,情不自禁地挽起了嘴角。
……
三天後。
「啊……求求你們……啊……別打了……別打了……」
郭云云的住處,鐵門打開,臥室裡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
幾名凶神惡煞、手掄鐵棍的大漢圍著一個赤身**的男人拳打腳踢。
郭云云月匈前裹著毯子縮在床角瑟瑟發抖。
「住手。」
一個上去像是老大的人從椅子上起來,踱步到床邊。
他著被打得抱頭蜷縮成一團的宋之博,慢條斯理地說:「宋之博,前前後後你一共借了我們一千萬啊,如今利滾利是兩千五百萬,還錢吧!」
宋之博被揍得鼻青臉腫,跟個豬頭似地,頭上的假髮也掉在地上。
他慢慢地,手腳並用地爬到那老大腳邊,抓著他的褲腳欲哭無淚:「我……我就玩了幾把,哪裡欠了這麼多錢?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玩了幾把?」
黑老大一腳踹在宋之博的肚子上,疼得宋之博在地上打滾哭爹喊娘。
「從晚上十點到凌晨三點,你居然說就玩了幾把?」
黑老大冷笑,「你當時玩得可真暢快啊!現在還抱著個光屁月殳女人快活,倒是哭了我們兄弟幾個,還要追著你要債!」
說著他轉過頭對屬下道:「把他的借條給我拿過來!」
一名大漢立刻拿著一張借條過來,黑老大把它丟到宋之博面前。
「好好,上面可是你親自簽的名按的手印,想抵賴是不是晚了點?」
宋之博顫巍巍的手拿起借條一,臉色瞬間慘白,身體都抖得厲害,上面的零多得讓他想昏厥過去,而底下的簽名和手印更是讓他眼前一黑。
兩千五百萬……兩千五百萬……
他到哪裡去弄這麼多錢來啊!
宋之博額上冷汗直冒,到某手下背後的馬刀時更是癱坐在地上起不來。
「我根本沒借這麼多,根本沒借這麼多……」宋之博喃喃自語個不停。
「沒借這麼多?兄弟們,給我打,打到他承認為止!」
大漢們圍上去又是一頓拳打腳踢,宋之博發出殺豬般的喊叫聲。
「別打了,別打了!」宋之博這輩子都沒被這麼往死裡打過。
「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寬限我幾天,我籌到錢一定還你們!」
黑老大這才讓弟兄們住手:「那就給你十天時間,要是還還不上錢,哼,你就等著去醫院按假肢吧!」
望著打手掄著棍子離開,宋之博倒在地上,整個人像是被抽了魂,怔怔發呆。
……
靳子琦正在客廳裡逗弄宋小寶,蘇凝雪就笑吟吟地從外面回來。
「子琦,你猜我今天在開會的時候聽到了什麼?」
靳子琦把宋小寶抱在懷裡,「什麼讓媽你這麼高興?」
蘇凝雪把包交給傭人,接過宋小寶:「還不是那個宋家的親戚,今天下午的會,本來是討論宋氏即將在海濱市動土的項目,結果放ppt的時候居然出現一段音頻。」
「音頻?」靳子琦頗為好奇地著蘇凝雪。
「是呀,原來那個宋之博在外面養了個小三,還大言不慚地說到羅玉蘭就硬不起來,你不知道當時會議上有多少人,都憋不住地笑了出來,羅玉蘭直接氣得摔碎了電腦。」
那段音頻,其實是靳子琦想辦法收買了羅玉蘭的秘,放到羅玉蘭第二天要在會議上演講時的文件裡的,當然,這件事暫時還不能告訴蘇凝雪。
「現在,整個宋氏都知道宋之博怕老婆,到他老婆就無能。」
蘇凝雪難得好心情地笑起來,還捏了你宋小寶的臉腮:「你說好不好笑,小寶?」
宋小寶咧著嘴咯咯地笑,奶聲奶氣的笑聲充滿了整個客廳。
……
「兩千五百萬!」羅玉蘭叫道,「宋之博,你個瘋子,你怎麼不去死?!」
「玉蘭,現在除了你也沒人能幫我了,我本來想自己投資做個生意,沒想到跟我合夥那個人居然背地裡跟地下錢莊借錢,結果後來虧了他就跑了,我給他做了擔保人,現在那些人找我要錢,你我的傷都是他們打的。那可都是不要命的人啊,要是我還不上錢……玉蘭,你要幫幫我啊!」
宋之博低聲下氣地跟在羅玉蘭身後,軟聲軟語地哀求。
他也是走投無路了,找韓閔崢借錢根本行不通,以韓閔崢冷血無情的手段,一旦被他知道,估計不是借錢,而是直接給他一封辭退信。
到時候,就是連現在擁有的都保不住了!
如今他身邊能幫到他除了羅玉蘭還有誰呢?
當然也不能讓羅玉蘭知道是他帶著郭云云去賭錢欠下的賭債,不然,別說是替他還債了,恐怕羅玉蘭會直接收拾打包行李然後跟他鬧離婚!
羅玉蘭著幾乎要給自己下跪的丈夫,也是又氣又恨又惱,想到今天在會議上他帶給自己的羞辱,就恨不得掐死他,現在居然還敢跟她要兩千五百萬?
她羅家是家境不錯,但不代表她可以眼睛不眨地拿出兩千多萬來。
當初她羅玉蘭嫁給宋之博,完全算是下嫁,要不是上宋之任的這座靠山,她家裡才不不願意把她嫁給一個剛從山裡出來的毛小子。
結果好了,就是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毛小子,現在居然給她在外面養女人!
還是一個只有二十二歲的女大學生!
都可以當他女兒了,虧他下得去手,這個不要臉的死東西!
羅玉蘭將他的手甩開,冷冷道:「兩千五百萬?我哪來這麼多錢?宋之博,你把我當什麼了?提款機?給你錢讓你在外面玩女人的提款機?」
「不是這樣的,玉蘭,那段音頻是有人合成的……」
「那這些照片又怎麼解釋?」
羅玉蘭從手提袋裡抽出一疊照片丟在宋之博臉上:「你真當我傻嗎,宋之博!」
宋之博撿起照片一,頓時嚇得手一抖,照片紛紛落地。
這根本是活脫脫的艷照!
照片裡,他跟郭云云躺在床上,共蓋著一條被子,露出光胳臂光腿的,不用踩也知道在幹什麼,而郭云云的頭部被馬賽克了,就露出他打鼾熟睡的正臉。
「我辛辛苦苦把持著這個家,可是你呢?宋之博,你幹了什麼?兩千五百萬,你怎麼不去搶啊!我在你身上耗費了這麼多年青春,又怎麼是兩千萬可以比的?我告訴你,我一分錢都沒有,即使有,我也不會再被你這個混蛋騙財了!」
宋之博急了,想起那些人的凶狠,他撲上去緊緊地抱著她。
「玉蘭,我不是騙你的錢,我是真的被逼得沒法了,他們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人,如果我不還錢是會被他們打死的!」
說著宋之博脫下衣服,給她他身上的傷痕,青一塊紫一塊。他急得都快哭出來:「玉蘭,在夫妻一場,同床共枕這麼些年,你就幫我這一次,幫幫我吧!」
「原來你還知道夫妻一場啊?」
羅玉蘭著他冷笑兩聲,「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咱倆這艘船算是駛到頭了,是你無情再去前面,現在就別怪我無義。還有,你覺得就你這熊樣,沒了錢,那些小姑娘還會眼巴巴地追著你跑嗎?你也不去找找鏡子,就你那豬頭樣,真當自己是梁朝偉了?」
羅玉蘭說完這番話,只覺得暢快淋漓,也因此更加堅定了離婚的念頭。
「你***就是個糟老頭!」羅玉蘭面色猙獰,心中扭曲,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冷笑,「兩千五百萬都夠我再嫁一個比你年輕二十歲的老公了,還用得著留你這個糟老頭來每天噁心我?宋之博,老娘我現在不幹了,我要跟你離婚!」
宋之博臉色陣青陣白,這些年在堂哥光環之下,哪裡受過這樣的羞辱,身為男人的尊嚴讓他恨不得甩她一耳光,可是一想起那筆債務,以及之後所要承擔的後果,他的氣勢又軟下來,「玉蘭,就當我跟你借的……」
「我呸!」羅玉蘭叫道:「你有什麼本事還錢!你都是跟著韓閔崢搖尾乞憐的人,還敢跟我借錢!」一想到他拿自己的錢去跟別的女人你儂我儂,羅玉蘭就想嘔吐。
「沒有兩千五百萬,兩千萬也行的,要不一千萬好不好!」
宋之博情急之下朝著羅玉蘭跪下,扯著她的裙子眼淚都要掉出來。
「玉蘭,除了你,再也沒有人能救我了!我會死的!」
羅玉蘭一腳踢開他,轉身就走,「那你去死吧!」
「玉蘭,玉蘭!」
宋之博衝出門去,卻到羅玉蘭頭也不回地上了車走人。
那可是他們家裡現在唯一能賣上十幾萬的家當啊,居然被她開走了!
宋之博心中怒極,一拳砸在大門上,「臭婆娘!臭婆娘,每一個好東西!」
宋之博咒罵了幾句,又垂頭喪氣地回到屋裡,渾身無力地坐在地上。
他纏著手拿了根煙抽,滿屋子的煙熏味,但他只是怔怔地發呆。
還有九天,還有九天,九天後他這隻手還能不能拿錢也不知道了……
如今羅玉蘭不肯幫他,他到哪裡去找兩千五百萬?
「云云?」宋之博腦海裡一閃而過那張美麗單純的臉龐。
他拿了手機連忙撥了一連串號碼,她的手機還是上個月他給她買的。
「對不起,您撥打的擁護已關機……」
宋之博把手機狠狠地砸向牆壁,頓時碎屍萬段。
他又想起黑老大那殘忍兇惡的嘴臉,想起那些拳頭加身的痛苦,想起黑老大讓他準備去醫院按假肢的威脅,宋之博抱著頭,忍不住失聲嚎哭起來。
……
「太太,門口有個先生說這是韓夫人給你的禮物。」
韓夫人?
靳子琦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簡那得意含笑的嘴臉。
她會這麼好心送她禮物?
靳子琦拆開外包裝,發現居然是蒂凡尼珠寶的盒子。
盒子上有一張卡片,靳子琦翻開,上面寫著一行字--
「七天後我的婚禮上,我希望你能戴著它出席,簡。」
靳子琦沒有開啟禮盒,隨手丟在沙發上:「拿去珠寶行兌成錢。」
「啊?」女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著礙眼,讓你拿出把它賣了,還懂?」
女傭一愣一愣,點頭:「哦,我知……知道了。」拿著珠寶盒摸著腦袋走了。
確實,按一般人的思維,都無法明白靳子琦的非常人想法。她居然把特意定制的珠寶首飾都賣掉了!
手機響起來,靳子琦已經猜到是誰打來的電話。
「事情已經辦好了。」對方低沉的嗓音傳來,還有倉庫裡的回音。
「我知道,馬上就過去。」靳子琦掛了電話,轉身上樓,換了衣服就低調地出了門。
……
廢棄的倉庫裡,宋之博被打得渾身是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五十萬?你打發叫花子嗎?」黑老大將支票揉成團擲向遠處,滿臉不屑:「連個零頭都抵不消!」
「你們再給我一些時間……咳咳……五十萬算利息……行不行?」
要換做以往,遞上這五十萬,黑老大可能就睜隻眼閉只眼讓宋之博再過上幾天安穩日子,可是,這次不一樣,他們收了別人的錢,就得把事情給辦好咯!
黑老大抓起宋之博頭上不多的毛髮道:「臭老頭,還想矇混我們,早死!」
說著,他把宋之博的臉狠狠安詳泥地裡,大喝:「把他的腿給我鋸了!」
倉庫裡立刻響起電鋸嗡嗡作響的聲音,並且離他越來越近。
宋之博的身體拚命地掙扎,發出哭天喊地的叫聲,褲襠間是濕漉漉的一片。
可是,不管他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四個大漢,擒住他的四肢將他按在地上,他瞪大的眼眸裡,是一個帶著猙獰笑容的大漢舉著電鋸靠近他。
「不要,不要!」
宋之博想倒退,可是電鋸朝著他的左腿下去,他甚至能感覺到齒輪摩擦皮膚的刺痛感。
「不要啊啊啊!」
大漢厲喝一聲,就要用力地切下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忽然一輛黑色的轎車從外面衝進來!
拿電鋸的打手愣了下,也忘記要下手去切掉一條腿。
宋之博臉色慘白慘白,滿頭滿臉都是汗水全身虛脫,他喘著氣,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大漢剛一鬆開他,他便滑到地上去,然後他哭出聲來,鼻涕眼淚直流。
那邊,黑老大厭惡地了宋之博一眼後,又轉向衝進來的黑色轎車,大聲道:「誰讓你闖進來的?難道不知道我們這裡在辦事嗎?」
其實黑老大早就知道來的是誰,不過這做戲得做全套,才能讓觀眾信服。
雖然這裡也只有宋之博一個觀眾。
宋之博聽到黑老大的話,抹了把淚水後朝黑轎車喊,「救命啊,救命啊!」
「你給我閉嘴!」
一個打手一腳踹在宋之博的身上,疼得宋之博齜牙咧嘴。
黑轎車停在那裡,久久沒有動靜。
宋之博一瞧見身邊的電鋸,只覺得左腿上又是一疼,眼淚流了出來。
這時車窗忽然開了一條縫隙,從裡面傳來一道冷清的女聲--
「宋之博的欠款我來幫他還!」
這下,就連黑老大也詫異了,不是說接頭的是男人嘛?
他不由地湊過去,想要清楚車裡面的女人長什麼樣,敢單槍匹馬來這裡!
而宋之博早已高興得痛哭流涕,有種絕處逢生的激動。
他覺得這道聲音有些熟悉,但又一時想不起來,不過現在這並不重要,只要誰能救他,誰就是他的再生父母,讓他跪下來喊娘都行!
「你幫他還?呵呵。」黑老大嗤笑:「你知道他欠我們多少錢嗎?」
「可不要打腫臉充胖子啊,哈哈!」
其他人也都紛紛地笑起來,更襯得地上的宋之博臉色詰白不安。
「不過是兩千多萬而已。」
駕駛座車門打開,一個身姿優雅的高挑女子出來,她隨手關上車門。
「不過在還債之前,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跟宋之博先談一談,我必須得先確認,他值不值得我花費這樣一筆錢來救他?」
宋之博生怕她返回,高聲嚷道:「只要你幫我還錢,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喲,就你這樣,還能做什麼?」黑老大往宋之博吐了口唾沫,「還真是好命,腿都要鋸了,還有女人願意出頭來保你。」
宋之博也覺得自己祖上燒了高香,感恩戴德地向站在那的女人。
黑老大打量了遍靳子琦,又見後面真的沒有其他車進來,心想這應該就是他們的合作方了,沖手底下弟兄一揮手:「我們先出去,十分鐘後進來,到時就請小姐給我們一個答覆!」
靳子琦點頭:「一定,我說到做到。」
黑老大這才滿意地帶著一眾兄弟退出倉庫。
見他們都出去了,宋之博連滾帶爬到靳子琦跟前:「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要我救你可以,不過你得幫我做件事。」
因為靠的近,宋之博愈加覺得這個聲音熟悉,一抬頭,就到靳子琦含笑的眸子。
「是你?!」宋之博嚇得連連倒退。
「怎麼,見到鬼了?」靳子琦淡淡地俯瞰著一臉恐慌的宋之博。
「你怎麼在這裡?」
宋之博可不認為靳子琦會這麼好心給自己還債。
「我那天聽你太太提起,你現在是宋氏投資金融部的副經理了?」
靳子琦似不經意地說道:「韓閔崢貌似還蠻信任你的。」
聽到這裡,宋之博已經大概知道靳子琦想讓他做什麼了。
他搖頭:「不行,我不會做任何損害宋氏的事,我會被開除的!」
「原來你在斷腿的時候想的是以後還能拄著枴杖去宋氏上班?不過我蠻好奇的,要是你再被鋸了一條手臂,還怎麼操作電腦?」
宋之博神色大驚,臉色青白青白地,一想想自己四肢沒了就後怕無窮。
「其實我也沒讓你做什麼,我只是聽說韓閔崢打算從宋氏拿出二十億美金投資,這也是他坐上董事長位置後第一個由他親自督促策劃的項目。你說,要是出了意外,宋氏那些股東會不會想要扒了他的皮?」女子聲音清晰深沉,卻聽得宋之博寒毛豎起。
「這個……」宋之博有些猶豫:「要是韓閔崢知道是我幹的,他會殺了我的。」
「到時候他都沒權沒勢了,還有什麼能力去殺你?如果事情辦成了,我可以給你五百萬,到時拿著這筆錢你是再去娶老婆還是出國都隨你。」
宋之博偷偷瞄著靳子琦,忽然覺得整件事透著詭異。他被郭云云慫恿去地下賭場賭錢,糊里糊塗地欠下巨債,就在他要被割腿的時候有人大發善心地跳出來說要替他還債,但是條件是讓他出賣東家……這一切,就像是一場早就設好的局,一步步誘著他往裡跳!
「是你對不對?這一切都是你給我下的套?!」宋之博厲聲質問道。
「是我又怎麼樣?」靳子琦倒坦然,沒有否認:「難道是我讓你包養情婦的嗎?是我讓你拋棄糟糠,是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賭錢的?」
靳子琦的聲音裡帶著冷笑,「如果你沒有貪心,又怎麼會跳下這個陷阱裡面?」
宋之博心中一虛,低下頭來。
「現在擺在你面前有兩條路。要麼,你今天把手腳都留在這裡;要麼……答應我的要求,我幫你還清所有債務,事成之後,我再給你一筆錢,不過,我沒有什麼耐心,我給你兩天時間,必須讓那二十億美金的投資去向掌控在我的手裡。如果超過著時間,後果你自負。」
宋之博沉默了會兒,才向她:「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是宋氏的大股東,這樣做歸根究底損害的是你自己的利益。」
靳子琦卻冷冷地笑了兩聲:「韓閔崢害死了我的丈夫,留下我們孤兒寡母,還要從我們手中搶走宋氏,你覺得我嚥得下這口氣嗎?即使我一無所有,我也要韓閔崢付出應有的代價,以慰我丈夫的在天之靈!」
宋之博望著靳子琦決絕的神情,突然間也能體諒一個寡婦心理的扭曲程度。
「那如果我幫你做了事,你到時候言而無信,我該怎麼辦?」
靳子琦挑了下眉,「你覺得自己可以跟我討價還價嗎?我既然答應了你,自然會做到,你只要做好你分內的事,到時候酬勞不會少你一分。」
宋之博臉色微白,過了一會他咬牙吐出一個字,「好!」
……
靳子琦驅車從倉庫出來,到迎面停下一輛車,自己也踩下了剎車。
宋其衍從那輛車裡下來,坐進副駕駛座。
他的神色略有些疲憊,沉黑的眸卻異常專注盯著她。
這段時間跟韓閔崢他們的明爭暗鬥,上演的無間道讓彼此都神經緊繃到了極致。
靳子琦著宋其衍削瘦的臉頰,想問很多話,卻只是低歎一聲。
「婚禮那天有把握嗎?」宋其衍著她緊蹙的眉頭,他不回答,卻抬手托住她的臉,用力一吻。
直到靳子琦捶他的胸口,他才肯鬆開,著她微笑道:「五成把握。」
「只要羅切爾家族不插手就能萬無一失。」
靳子琦沉默地望向窗外,簡作為韓閔崢的丈夫,怎麼可能不出手相助?
「那你還這麼冒險?」
「如果錯過這次機會,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冷凝下來。
宋其衍輕輕地將她擁入懷裡:「相信我。」
「嗯。」靳子琦點頭,靠在她的懷裡,過了會兒才問:「青喬還沒有消息嗎?」
宋其衍神色頗為嚴肅:「根據一辰的消息,目前青喬應該還不會有危險,但婚禮一過就不知道會怎麼樣,最近,一辰一直派人在監視喬尼,要說簡的幫手,也就只有他。」
兩人緊緊相依了很久,直到梁一辰來催:「時間差不多了,該回去了。」
宋其衍不得不鬆開靳子琦,摸了摸她的臉頰:「等我回家。」
說完,就推開車門下去,然後壓低帽簷匆匆上了梁一辰的車。
靳子琦趴在方向盤上,目送著他們離開,輕聲說:「我等你回家!」
……
七天後後,韓閔崢和簡*羅切爾的婚禮在露天草地上順利舉行。
華麗盛大的婚禮,簡穿著雪白的婚紗,挽著韓閔崢的手臂,臉上掛著優雅而矜貴的笑容,站在人群中,接受所有賓客的祝福和歆羨。
無數的賓客,衣香鬢影,杯觥交錯,祝福聲,恭喜聲,此起彼伏。
只是作為新郎的韓閔崢臉色一直淡淡地,面對道賀時也冷靜自持,只是禮節周到,絲毫沒有新婚娶得嬌妻的喜悅和激動。
靳子琦端著一杯飲料,面帶微笑地著這一切。
「這不是韓董事長同父異母哥哥的妻子,靳家的小姐嗎?她怎麼來了?」
「要換做我,現在恨不得躲在家裡閉門不出了。」
旁邊有人竊竊私語,靳子琦掃了她們一眼,就走去糕點區。
「大嫂。」忽然背後傳來一道柔軟謙遜的聲音。
靳子琦回頭,身後,簡笑靨如花,挽著韓閔崢朝著她一步步走過來。
「恭喜。」靳子琦舉了舉酒杯,淡淡地笑了下。
簡有些詫異於靳子琦的態度,但還是笑吟吟地點頭:「大嫂今天能來我很開心,咦?怎麼沒有戴我送過去的首飾?其實大嫂你不必擔心喧賓奪主的……」
「不,」靳子琦一笑:「我只是嫌它們太俗氣了,上不了檯面。」
說完,不顧簡僵硬的笑容,靳子琦越過韓閔崢就走開了。
「我說過讓你別來招惹她,你偏不信,現在自討沒趣。」
韓閔崢涼薄的眼神落在簡青白交加的臉上。
簡冷笑:「我樂意,她以為她這樣就可以掩飾她心底的空虛寂寞嗎?都說寡婦最耐不住寂寞,我倒是好奇她到死會不會養小白臉?」
「你以為每個人都是你嗎?」
「你!」簡黑了臉,「韓閔崢,你別忘了,誰才是你老婆!」
韓閔崢喝了口香檳,對著遠處跟自己打招呼的賓客一舉杯。
「我當然知道,不然你以為是誰跟你一起站在這裡?」
正在這個時候,婚宴大門口突然發出一陣鬧哄哄的聲音,還有賓客不斷圍過去。韓閔崢和簡互一眼,神色一斂,本還爭執的兩人立刻同仇敵愾了。他們剛走到門口,便見兩輛黑色雅致的轎車向著這邊緩緩開來。
領頭的是一輛黑色的奔馳,緊跟在後面的是一輛純黑色的賓利加長型轎車,拐彎時,大家都能到那輛賓利車頭的轎車標誌--猶如凌空翱翔雄鷹的一對翅膀在陽尖下閃爍善耀眼的璀璨光芒,晃得人眼睛難受。
眾賓客被如此華麗的出場怔住了,第一感覺便是來者非富即貴。韓閔崢著這兩輛車,尤其是後面那輛賓利,不知為何,生出不好的預感來。他轉頭,在人群裡尋找靳子琦的身影,卻發現她站在角落默默地飲酒。
「難道是我爸媽?」簡驚喜地盯著那兩輛車:「我原以為他們不回來了。」
「你爸媽?」韓閔崢狐疑地反問。
簡點頭,眉間難掩自傲:「我告訴他們我今天結婚。」
韓閔崢本懸起的心才緩緩落地,這個時候,他不希望出現任何亂子。
不一會兩輛車在婚宴臨時搭建的大門前停下。在眾人矚目之下,奔馳上下來兩個穿著黑色西服的帶著墨鏡,身材高大魁梧的白人,其中一個快步走到賓利車邊旁邊站定,恭敬地彎腰打開了車門。如此陣仗更勾起人的好奇心,不由地屏住呼吸,睜大了眼睛向車門處。
黑亮的男式皮鞋穩穩落地,上面深色筆挺的西褲。然後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從車上下來,動作緩慢而優雅。
他下了車,緩緩地抬起頭,向大家,金色的陽光傾灑在他肩頭,他嘴邊掛著若有似無的微笑,只是下一瞬間,已經有玻璃杯碎地的聲音響起。
簡踉蹌地退了一步,望著車邊的宋其衍,不敢置信:「怎麼是他,怎麼是他?」
韓閔崢直直地盯著宋其衍,臉色也難之極。
德國那邊明明說已經查證死的是宋其衍,怎麼會……
韓閔崢瞇眼望著走過來的宋其衍。
難道--
德國那邊出問題了?!
全場在片刻的寂靜過後,而是嘩然聲一大片。
「怎麼回事,他不是死了嗎?」
「不是連骨灰都送回來了,怎麼還活生生地站在這?」
「天哪,怎麼這麼亂!」
宋其衍在韓閔崢三步遠的地方站定,雙手兜著褲袋,笑吟吟地望著神色陰晴不定的韓閔崢:「聽說你結婚,新娘不是青喬,我好奇,就過來。」
聽到青喬二字,韓閔崢的身形一怔,握著酒杯的手也緊了緊。
簡的臉早已陰霾遍佈,毫無之前身為新娘的喜悅和得意。
宋其衍卻偏轉過身,望向婚宴某個角落,臉上的笑意加深,拿出藏在褲袋裡的手,緩緩敞開,一雙黝黑深邃的眸子專注地望著那一抹倩影。
靳子琦著猶如神袛天降般出現的宋其衍,也由最初的驚訝到此刻的暖心,她翹起唇角,放下酒杯,微微挽起裙裾奔向他。
簡望著宋其衍和靳子琦緊緊扣在一起的雙手,恨得捏緊了韓閔崢的衣袖。
韓閔崢震驚過後,卻是譏誚的冷笑,並沒有任何的驚慌失措。
一切都已經成定局,宋其衍,你以為我還會再給你扳回的機會嗎?
你回來又怎麼樣?宋氏早已成為了我的囊中之物……
就在這時,韓閔崢的秘拿著電話神色焦急地跑過來。
韓閔崢只注意著宋其衍的神色,哪裡會去秘,直接拿過手機接起。
半晌後,他的神色劇變。
韓閔崢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清俊***的臉,瞬間褪去最後一抹血色。
「你說什麼?」
他一字一句地重複,「宋氏投入市場的二十億美金全部虧空?」
韓閔崢握著手機的手,手背青筋暴起:「這個項目還在籌備階段,我什麼時候拿去投資了?難道你們不會我的簽字和印章嗎?」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韓閔崢的臉色越來越黑,直到他啪地掛了電話。
他又緊接著撥了一個電話,但對方一直處於盲音狀態。
韓閔崢氣得將手機摔在草地上,這一舉止立刻引來不少賓客的側目。
「閔崢,出什麼事了?」簡也心生了不安。
韓閔崢稍稍扯開領結,對身邊等候的秘咬牙切齒地說:「去把宋之博那混賬給我抓回來,他要是敢跑,就給我打斷他的腿!」
秘驚愕地著韓閔崢,似乎沒想到他居然對自己的親堂叔這麼狠。
也許是秘的眼神惹惱了韓閔崢,韓閔崢扯起他的衣領一甩:「還不快去!」
韓閔崢的吼聲甚至覆蓋過了全場的音樂。
一時間,萬籟俱靜。
然而,韓閔崢這次是真的無法冷靜了。
宋之博那個王八蛋,居然仗著自己是他堂叔的身份,在投資金融部為非作歹,趁他這幾天忙婚事,還潛入他的辦公室偷蓋了他的印章和高仿了他的簽字。
二十億美金,就這樣一夜之間全部沒了!
問題是還另外虧了十幾億……
他要去哪裡用什麼方法填補住這個窟窿?
被董事會那群老傢伙知道,還不知道又要折騰出什麼事情來……
他好不容易爬到今天這個位置……
韓閔崢心頭像是被狼錘重重擊中,驀地抬頭向宋其衍。
宋其衍臉上笑意不減,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如今的局面一般。
韓閔崢盯著他,話卻是對簡說的:「馬上聯繫英國那邊,請你家裡人幫……」
只是,韓閔崢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人拿著手機來找簡。
是一通視頻電話。
簡按下接聽鍵,下一秒,她就徹底變了臉色。
她盯著手機屏幕,彷彿到了洪水猛獸,手不受控制地顫抖。
一邊的韓閔崢見她神情有異,也過來,在清她屏幕上的內容後也擰起眉頭。
手機裡,隨即就傳來孩子哇哇大叫的哭聲。
「媽咪,救救我,珍妮弗害怕,媽咪……」
簡摀住自己的嘴唇,整個人都開始微微發顫,稍稍平靜心情後對著手機不顧形象地大喊:「梁一辰,你想幹什麼,對一個孩子下手,你算什麼東西!」
視頻裡梁一辰站在一幢大樓的天台,他拎著一個混血小女孩,梁一辰把小女孩放在天台的邊緣,萬丈高樓,似乎只要再跨一步,立馬粉身碎骨。
「媽咪……好怕……媽咪……」
珍妮弗因為害怕,整個人都在發抖。
視頻裡高空呼嘯的的狂風似乎吹得他們的衣服在沙沙作響。
韓閔崢向宋其衍,後者神情淡然,擁著靳子琦,仿若置身事外。
韓閔崢在簡肩頭重重地一按,在她耳邊用很小的聲音說,「冷靜點,這是圈套!」
「圈套?」
簡似信非信地轉頭了眼韓閔崢。
但她的臉色依舊白得嚇人,全身輕顫,連呼吸有開始不穩。
簡低下頭,不斷地深呼吸。
過了好一會兒才向手機屏幕,可是已經不復最初的冷靜從容。
「梁一辰,你說吧,綁架珍妮弗你想要換什麼?」
「就是想跟你要個人,至於是誰,你心裡比誰都清楚。」
「你找錯人了,虞青喬不在我的手裡。」簡冷冷地說。
「是嗎?」梁一辰壞壞地咧了咧嘴角,「簡,你女兒很害怕呢!你說我要是一不小心松個手什麼的……」
「不要!」簡急急地出聲,已經失去了淡定,「你別亂來!」
梁一辰笑容一斂,目光凌厲:「半小時,把人送回宋宅,不然我就把你女兒從這裡丟下去,你到時可是紅事剛辦完就辦白事,忙得緊哪!」
不給簡任何斡旋的機會,梁一辰就掛斷了電話。
「珍妮弗……珍妮弗……」
「你冷靜一點!」韓閔崢緊緊地扣住精神恍惚的簡:「現在快打電話給你家裡……」
簡卻一把掙脫了韓閔崢的鉗制,然後扯了頭上的白紗,轉身就要走。
韓閔崢連忙拉住她的手腕:「這個時候你還想去哪裡?」
「我要去救珍妮弗,梁一辰那個人沒人性,十三歲就殺人了,如果我不去,他真的會把珍妮弗推下去的!」簡失控地尖叫。
韓閔崢卻不肯放開她,冷冷道:「那個弱智,你不是早就想擺脫她嗎?」
簡愕然地著韓閔崢,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現在就是一個除去她的好機會,以後你也不必受她的拖累……」
「啪!」
整個婚宴現場,賓客都驚到了,新娘居然當眾狠狠扇了新郎一巴掌。
「韓閔崢,你不是人!」
簡神色平靜地說完,轉身就跑了出去。
韓閔崢的左臉頰有些紅腫,他抬頭,望著越跑越快的簡,追了上去。
他決不允許自己佈局好的棋一而再地脫離自己的掌控!
「怎麼辦?」靳子琦抬頭徵詢宋其衍。
這個婚禮恐怕是要夭折了!
宋其衍目送著已經飛一般開走的轎車,勾起嘴角:「當然是跟上了。」
……
等靳子琦跟宋其衍到達頂樓時,天台已經是一番對峙的場景。
梁一辰坐在頂樓邊沿,一手拎著珍妮弗,絲毫不畏懼自己會不會掉下去。
簡站在不遠處,眼圈微紅,緊張地盯著珍妮弗。
而韓閔崢,則站在簡的身邊,神色平靜,冷靜得近乎無情。
「放了珍妮弗,人馬上就送過來了!」簡沖梁一辰大喊。
梁一辰卻沒把珍妮弗送過去:「你這麼奸詐,不見到人我就跟你女兒坐在這裡。」
簡捏緊了雙拳:「我既然答應你放人,就會放人!」
「那等人到了再說。」梁一辰軟硬不吃。
倒是珍妮弗一瞧見宋其衍,就張開手臂哭喊:「爹地,爹地,救珍妮弗……」
靳子琦望著那淚流滿面的孩子,也心生同情,可是,宋其衍擱在她肩頭的手卻牢牢地扣著她,他也沒有動,無視了珍妮弗求助的眼神。
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心軟,如果就這樣放了珍妮弗,青喬的安危就無法得到保證。
……
頂樓的鐵門「匡當」一下推開,喬尼出現在了大家的視線裡。
他環顧了頂樓一圈,嘲笑地勾起嘴角,而他懷裡正是沒有意識的青喬。
「青喬……」靳子琦輕輕地喚了一聲。
「人已經帶來了,梁一辰,放了珍妮弗!」
喬尼將青喬放在牆角,靳子琦卻發現青喬有些衣衫不整,額頭、手腕和露出的鎖骨處有淡淡的傷痕,那傷痕,很像是……
靳子琦不敢再想下去,心頭一痛,衝過去將青喬擁入懷裡。
「青喬……青喬……」
「你不用叫了,我餵她吃了安眠藥,最少要睡十二個小時。」
靳子琦抬頭向喬尼:「你對青喬做了什麼?」
喬尼靠在邊緣,笑呵呵地著一臉怒視著自己的靳子琦。
「本來是想做些什麼的,不過被你們攪黃了好事,確實蠻可惜的!」
「禽獸!」靳子琦起身就要狠狠一巴掌扇過去。
喬尼拽住她的手腕的同時,另一股遒勁的力道也纏上他的手腕,牽制了他的每一個動作,喬尼轉頭,就到宋其衍冷冷地望著自己:「放開她。」
喬尼撇了撇嘴角,頓覺無趣地放開了靳子琦,退到了一邊,興味地地上的青喬。
要不是剛才好事被人打斷,現在他都已經嘗到滋味了……
「韓閔崢,她跟了你那麼久,你應該嘗過了吧?」
喬尼朝韓閔崢吹了聲口哨,言語間輕佻放蕩:「我覺得味道蠻不錯的。」
韓閔崢的神色極淡,掃了眼虞青喬,視線並未多做停留。
「還真是薄情寡義,怎麼說也對你有那麼點用處的女人,說不要就不要了。」
宋其衍抱起青喬,對梁一辰吩咐:「放人吧。」
梁一辰收到命令,就將嚇得渾身僵硬的珍妮弗放回地上,自己也一躍而下。
「我們走。」
靳子琦最後望了眼韓閔崢,便轉身跟宋其衍、梁一辰下樓。
頂樓上,瞬間只剩下抱著珍妮弗的簡,喬尼,還有猶如雕塑站在那的韓閔崢。
「珍妮弗,別怕,媽咪在這裡,媽咪帶你回家去!」
「媽咪……」
驚嚇過去,珍妮弗笑呵呵地趴進簡的懷裡,口水又沖嘴角流出來。
簡連忙用婚紗裙擺去幫她擦掉:「媽咪帶你回家,來。」
簡剛要去拉珍妮弗的小手,她自己的手卻被狠狠地一扯,整個人趔趄地被拖起來。
「韓閔崢,你做什麼!」喬尼立刻皺眉厲喝。
韓閔崢望著簡,目光如冰:「馬上打電話給你父親,宋氏出了這麼大的事,急需要資金周轉,讓他快點把約定好的景升股份轉到我名下!」
簡斜眼著他,好像是第一次見他,眼神陌生之極。
她甩開他的手,「我要先安頓好珍妮弗,公事我現在不想談。」
「來你忘記了你跟我當初的約定,還拿一個小傻子來搪塞……」
「她不是小傻子,她是你的女兒!」
簡忽然失控地沖韓閔崢怒吼,然後俯身抱起珍妮弗:「珍妮弗,我們走。」
「我的女兒?我只說跟你結婚,沒說連你跟別的男人生的野孩子也要接手。」
「野孩子?」簡冷笑,鄙夷地著韓閔崢:「那你敢不敢跟我去驗dna。」
韓閔崢見她神色認真冷漠,不像是開玩笑,立刻攔住她的去路。
「怎麼可能是我的孩子,你瞎編故事是不是也該有個道德底線?」
「既然不相信,你攔著我的路幹什麼?」簡譏笑。
韓閔崢低頭著癡笑流口水的珍妮弗,大腦嗡地一聲響,修長的身子一晃,眸光銳利地射向簡:「怎麼會是我的孩子,怎麼會是我的孩子!」
「為什麼不可能是你的孩子?」簡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別忘了,在英國那會兒,你不是也玩得很開心,現在,我們一家三口團聚了不是很好嗎?」
韓閔崢望著癡呆的珍妮弗和笑容嘲諷的簡,慢慢地倒退:「不是的,不是的……」
不該是這樣子的,他不該有孩子,他不該有這樣一個癡傻的孩子……
「不是什麼?難道你還打算跟虞青喬在一起?」
簡哈哈笑起來,眼角滲出淚來:「韓閔崢,你是不是本來打算從我這裡騙了股份,然後跟我離婚去找虞青喬,可是呢,我給你生了個女兒怎麼辦?」
簡眼睛直勾勾地著臉色蒼白的韓閔崢,湊近珍妮弗的助聽器,柔聲道:「珍妮弗,他才是你的爹地,以後我們就可以跟爸爸一輩子在一起了!」
韓閔崢望著珍妮弗的目光有恐懼,不願意去靠近這個生有殘疾的孩子。
「來,珍妮弗,叫一聲爹地!」
簡步步緊逼,到韓閔崢難的臉色,心裡舒暢,嘴角的笑容更為諷刺。
「珍妮弗,以後,爹地會很疼你的,快叫爹地!」
「滾開!」韓閔崢突然抬手一揮,「這不是我的孩子!」
簡抱著珍妮弗,剛好被韓閔崢的手臂打中,整個人踉蹌地往旁邊傾倒。
「簡!」頂樓上是喬尼撕心裂肺的吼聲。
……
剛走出宋氏大樓的靳子琦,頭頂突然傳來一陣破風聲。
靳子琦還沒有來得及抬頭,宋其衍就忽然擋在了她的面前,然後,她的耳朵是重重的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響,靳子琦的心跳也跟著狠狠地一震。
「一辰!」
宋其衍將青喬交給了梁一辰,自己已經回身摀住了靳子琦的雙眼。
靳子琦只覺得眼睛上是乾燥的溫熱,耳邊是一道沉靜的聲音:「別往那邊。」
只是呼吸間的血腥味是騙不了人的,並且越來越濃……
有人墜樓了?
有個念頭在靳子琦的大腦裡要破土而出,她已經被宋其衍護著上了車。
「開車。」他吩咐了司機一聲,車子已經飛馳而去。
等靳子琦的眼睛重見光明,早已不是在宋氏的大樓下。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宋其衍靜默地盯著她,良久,才轉回頭:「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
靳子琦送青喬到醫院就後,在病房電視裡到了新聞--
宋氏新董事長新婚之日失手將新娘從頂樓推下,致其當場斷氣身亡!
「簡嗎?」靳子琦臉色突變,一時接受不了這個消息。
幾個小時之前,簡還一身婚紗抬著下頜在她面前炫耀,才轉眼怎麼就……
宋其衍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
靳子琦回頭他:「你剛才不讓我的是簡的屍體?」
宋其衍往前一步,將她擁入懷裡:「那樣血腥的場面,不適合女孩子。」
靳子琦忍不住為簡的命運唏噓,雖然她壞事做盡、罪有應得,但這種死法卻著實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這下,就連對付韓閔崢的手段也省下了。
「羅切爾那邊,落井下石恐怕都來不及了。」
宋其衍望著電視裡混亂的一幕,幽幽道,語氣裡倒是頗有幾分同情。
……
宋其衍說的沒錯,第二天,警方就立案逮捕了韓閔崢。
報紙上,韓閔崢穿著整齊,雖然戴著手銬,但絲毫不影響他清冷俊雅的氣質,即使面對鏡頭,他也沒有一個罪犯該有的渴望救贖的負罪感。
「就這樣結束了嗎?」
靳子琦還是不敢相信,事情居然這麼快就有了一個了結。
宋其衍重新成為宋氏的董事長也不過是一夜之間的事情。
「別想那麼多了,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
蘇凝雪拍了拍靳子琦的背,「這樣子,對青喬來說才少一些折磨。」
青喬還住在醫院裡,雖然轉醒過一次,但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至於在喬尼那邊遭遇過什麼,她不願意多提,但醫院檢查也說她並沒有被侵犯。
這個檢查結果,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為了保證青喬的身體無礙,醫生也建議再住一段時間的院。
靳子琦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蘇凝雪望著她的眼神不禁古怪起來。
「媽怎麼了?」靳子琦困惑地低頭自己。
蘇凝雪上下左右打量著靳子琦,輕聲低喃:「我你這幾天精神不太好。」
「可能是太累了吧。」
這段時間,一直忙著怎麼對付韓閔崢和簡,都沒好好休息。
「你這個月的例假有沒有來過?」
蘇凝雪這麼一問,靳子琦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臉頰不由地紅了。
「媽,你當我是什麼了,怎麼可能……」
「你跟其衍……避孕了嗎?」
避孕?
靳子琦一愣,待反應過來就知道事情大條了。
她匆匆拿了車鑰匙出門,去最近的藥店買了根驗孕棒回來,躲在洗手間半天,才慢悠悠地晃出來,手裡是一根顯示兩條槓的避孕棒。
晚上宋其衍回來,就到靳子琦穿著睡衣在門口徘徊。
「怎麼站在這裡?」他立刻上前摀住她微涼的手。
靳子琦抬頭望著他,臉頰有些紅暈,從口袋裡拿出一根棒狀物塞到他的手裡。
「又有了。」
宋其衍一愣,很快就明白過來什麼,倦意頓時煙消雲散。
……
「有了?」
寬闊的別墅門口,光線溫暖靜謐。
宋其衍盯著靳子琦,似不相信地反覆開口確定。
靳子琦點頭,被問得有些難為情,索性別開頭不再去理他。
「去醫院確認過了嗎?」
「沒有,就用了驗孕棒,應該**不離十了。」
宋其衍卻拉起她的手就興沖沖地往外走:「還是去醫院確認一下的好。」
「現在醫院都下班了。」靳子琦說。
「沒事。」宋其衍毫不掩飾自己的歡欣雀躍:「我們可以急診。」
「……」
靳子琦很快就被確定懷上第三胎,再次成為家裡重點保護的對象。
宋其衍特意請了兩個保鏢平日裡保護靳子琦。
而韓閔崢失手殺人的案件也在一個月之內開庭。
雖說是失手,但當時在場的證人只有喬尼。
喬尼一心想為妹妹報仇,一口咬定韓閔崢是蓄意殺人,況且還有羅切爾家族在背後施壓,韓閔崢最終被判無期徒刑,擇日押往某市的監獄服刑。
審判結果出來的時候,靳子琦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不知是因為韓閔崢曾是青喬最愛的男人,還是因為他曾經是自己信賴的人,亦或是他僅僅是其衍的弟弟?
……
靳子琦懷孕初期並沒有就在家裡休養,而是去了靳氏上班,做些簡單的工作。
下班的時候,由保鏢陪著去甜品鋪替靳某某買甜品。
在路過一家商場的時候,她到門口櫥窗裡掛著的孕婦裝,不由心中一動。
懷宋小寶時穿過的衣服都已經陳舊了,她是該重新買一些回去。
選購員認真地給靳子琦介紹,最後拿了兩套最新款給靳子琦去試衣間試穿。
保鏢沒有進來,而是守在店門口。
「太太,我再去倉庫給你有沒有合適的。」
靳子琦點頭。
選購員腳步聲漸遠,靳子琦進了試衣間。
這邊試衣間之間相隔的是一塊厚厚的布簾。
靳子琦發現拿進來的孕婦裝尺碼不對,剛想喚其她選購員給自己換一套--
忽然聽到簾子外頭傳來非常輕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跟選購員的不同,也不是保鏢的,靳子琦透過布簾縫向外面。
簾子下方出現一雙黑亮的皮鞋,邊上還有黑色的西裝一角,和一隻骨骼分明的***大手,他隔著一張布簾站在她的試衣間外面,靜靜不動。
靳子琦心頭微微一驚,立刻提高聲量喊道:「小周!」
「夫人,有什麼吩咐?」
小周的聲音隨即就傳來,腳步聲「登登登」就進來了,隔著布簾:「夫人?」
靳子琦這才挑起布簾,越過一臉緊張的小周,向他的身後。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那裡,正低頭著腕表,眉間略顯焦急,然後靳子琦旁邊的試衣間布簾拉開,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拿著試穿衣服從裡面出來。
「出來了?怎麼樣,衣服還合適嗎?」
男人過去扶住孕婦,兩人有說有笑地就去了結算台。
靳子琦鬆了口氣,腿還有些軟,虛驚一場--
也許是曾經遭遇過方晴雲的事,讓她對類似的情況都有些神經質了。
……
從商場出來,再到甜品鋪買了甜品,靳子琦才回家。
中途接到蘇凝雪的電話:「我已經到家了,半路到有適合小寶穿的童裝就買了。」
提到已經六個月大的小兒子,靳子琦心頭不由地柔軟了。
「那等我回去後,就給小寶試穿!」
蘇凝雪的心情聽上去也不錯:「到哪兒了?」
靳子琦望了望外面的環山公路:「已經在山下了,馬上就到。」
「那行,我先去小寶,你自己路上當心。」
「好。」靳子琦笑答。
……
車子開進宋宅車庫,靳子琦剛一下車就接到宋其衍的電話。
之前發生了太多膽戰心驚的事情,所以宋其衍每隔幾小時都會確認靳子琦是否平安。
「到家了?」他的嗓音低沉溫柔。
「嗯。」
「我剛開完會,準備回去,大概四十分鐘到家。」
「那我讓家裡做好晚餐等你。」靳子琦道。
……
靳子琦收起電話,由傭人幫忙拿著甜品上樓找蘇凝雪。
打開門,首先到的是蘇凝雪電話裡的買給宋小寶的童裝,整齊擺放在床邊。
蘇凝雪的外套掛在衣架上,桌上還有像是剛過攤開的籍,臥室裡沒見人,虛掩門的洗手間裡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似乎在洗漱。
靳子琦對傭人說:「你先下去休息吧。」
傭人點點頭,把甜品擺到桌上,帶上門出去了。
靳子琦也脫了外套,鬆了長髮上的髮箍,在桌前坐下翻了幾頁。
深秋的陽光,從陽台紗簾透射進來,將傢俱地板,都鍍上一層金黃色的光澤。
靳子琦聞著甜品的香味,正欲翻過的一頁,驀地頓住了動作。
好像哪裡有點不對勁--
太安靜了,洗手間裡只有水聲,卻沒有人活動的聲響……
靳子琦慢慢地起身,悄無聲息地走去洗手間,在靠近臥室門的時候放慢腳步。
眼角餘光似乎瞥見,洗手間虛掩的門後面,似乎有什麼東西……
靳子琦輕推了下門,就到一雙沒有穿拖鞋的腳,是屬於女人的腳。
她驚出一身冷汗,心生不安,用力推開了洗手間門,眼前的一幕讓她摀住了嘴--
蘇凝雪靜靜蜷縮在地上,似乎熟睡了一般。
黑色挽起的髮髻處,卻有一灘血跡,正在慢慢地不斷地擴大。
靳子琦的呼吸有些急促,眼角疼得就像要裂掉。
「媽!」
她扶起蘇凝雪,想要喊人進來幫忙,卻在下一秒噤了聲。
一道高大的身影從後面籠罩了她,一雙穿著黑襪子的腳出現在了她的身側。
韓閔崢倚在門邊,抱著小嘴裡叼著個奶嘴的宋小寶。
他微笑地著她:「你兒子真乖。」
宋小寶在韓閔崢懷裡,穿著淡黃色的連身服,腦門上挑著幾根頭髮,一雙眼濃黑骨碌,瞧見靳子琦後沖靳子琦咧著嘴一笑,全然不知自己的危險處境。
……
靳子琦抬頭著不知怎麼進了宋宅的韓閔崢,心中有惶恐也有驚訝。
「到我站在這裡是不是很奇怪?」
靳子琦:「你在這裡住了那麼多年,早就熟悉這裡的地形和整個宋宅的構造。」
說到這裡,靳子琦頓了頓,「恐怕家裡也有你的人吧?」
韓閔崢不否認,「這個不重要,你知道我來是做什麼的。」
「我可以跟你走,但你要放了我母親和孩子。」
「你覺得你有跟我討價還價的資格嗎?」
韓閔崢的臉色有些沉下來,冷笑了下,摸了摸懷裡宋小寶沒幾根毛的腦袋。
「那好,大不了我們同歸於盡好了,不出半小時,其衍就回來了。」
「我可以放一個人,你自己選吧。」
靳子琦低頭著昏迷不醒的蘇凝雪,又抬頭向被韓閔崢抱著的宋小寶。
……
宋其衍開車剛上環山公路,手機就嗡嗡地急促震動著。
是鄒向。
「boss,出大事了,拘留所那邊來消息,說韓閔崢跑了!」
宋其衍的臉色立刻沉下來:「怎麼回事?」
「韓閔崢今天下午在拘留所自稱胃病發作,由獄警帶著去醫院檢查,趁預警不注意,從醫院廁所的窗戶那裡爬出去溜了!」
「什麼時候發現的?」
「大概半小時之前……」
宋其衍能感應到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
「青喬呢?」
「應該還在醫院裡吧……」
「馬上打電話去醫院問,我現在就回家。」
宋其衍掛了電話,就踩下油門,車子飛馳一般而去。
剛到宋宅大門口,就到停著一輛救護車,傭人保全們都簇擁著一個擔架出來。
宋其衍心頭忽然生出不祥預感,一個急剎車,解了安全帶就衝出去。
蘇凝雪臉色慘白地躺在擔架上,腦後是凝結的血跡,大氣進小氣出地。
「媽!」
宋其衍渾身冰冷,一把抓住擔架,卻被醫護人員攔住。
「請讓開,病人急需馬上送往醫院搶救!」
宋其衍鐵青著臉往後退了一步,手卻又被人一把抓住。
蘇凝雪微微張開眼,氣若游絲:「救子琦和小寶……韓閔崢……」
望著漸行漸遠地閃著藍紅色車燈的救護車,宋其衍整個人如墜冰窖。
手機突兀地響起來。
宋其衍接起,他的眼睛隱隱地泛著紅絲:「怎麼樣?」
「醫院那邊說,青喬小姐的家人來給她辦了轉院手續。」
……
靳子琦醒來的時候,只感覺到微弱的光線滲進眼縫裡。
身下冰涼的堅硬,讓她猜到自己應該是被隨意丟在了地板上。
手腕腳腕都被繩子綁得很緊。
在她選擇救蘇凝雪後,韓閔崢就扔給她一個車鑰匙,讓她不引起傭人懷疑地開著車從宋宅出來,而他早就神不知鬼不覺,抱著宋小寶坐在後座裡。
車子一開裡宋宅的監控範圍,她就被韓閔崢弄暈捆綁起來丟在後座。
靳子琦在地上躺了會兒,意識清晰到一定程度後,她才艱難地支撐自己從地上爬起來,靠在旁邊的沙發上喘氣,順便觀察周圍的環境。
韓閔崢把她帶到了他殺害簡的那幢郊區別墅裡。
就在這時,一陣腳踩台階的聲音傳來,靳子琦連忙佯裝昏迷地重新躺回地上。
「穿成這樣會不會冷?我上樓給你拿毯子下來。」
男人柔聲細語的聲音響起。
「沒事,只是睡多了有些頭暈,出去透透氣就好了。」
靳子琦一下就聽出這個細弱的女聲是虞青喬!
雖然早就想到會是這個樣的結果,但真實地聽到還是抑制不住地震驚。
「青喬,喜歡這裡嗎?這是我特意根據你的喜好找人為你建的房子。」
「嗯,很漂亮……咳咳……應該花了不少錢吧?」
「只要你喜歡,無論花多少錢我都不在乎,你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是嗎?」青喬的聲音柔了幾分:「你對我來說也很重要。」
韓閔崢笑了一聲:「真的嗎?」
「嗯,難道你忘了我們以前說過的話嗎?」
韓閔崢沉默了會兒,才開口:「即使我殺了人,也許……很快也會死了。」
「你是因為我才殺了簡,要不是你愛我,你根本不會傷害她不是嗎?」
「可是我如果死了,我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陪在你身邊,青喬……」
韓閔崢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感傷,並不似作假。
「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愛的人。」
「比誰都重要嗎?」
青喬的聲音變得孱弱,有氣無力:「嗯,比誰都重要。」
韓閔崢的聲音很愉悅:「青喬,你這是誰?」
「小……小寶?」青喬難掩詫異,「他怎麼會在這裡,閔崢,你對我表姐做了什麼?」
「我不過是請她來我們家裡做客。」
靳子琦聽得心頭一沉,然後聽到韓閔崢起身的聲音,腳步聲漸近。
「我知道你醒了,別裝了。」韓閔崢的聲音不如剛才的溫柔。
靳子琦見被拆穿,也沒再繼續裝下去,睜開了眼睛。
她首先到的是韓閔崢的棉拖和筆挺的西褲,隨即她被扶起來。
靳子琦不敢忤逆他,順從他的力道坐起來,靠在沙發上。
正好跟幾步遠的虞青喬四目相對,兩人都是心頭一驚。
青喬換下了病服,身上穿著寬寬鬆松的白色毛衣,露出因為消瘦越加明顯的鎖骨,下面穿著大紅色的拖地長裙,一頭長髮隨性地披著,坐在輪椅上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鳳凰花。
宋小寶此刻正依偎在她的懷裡,閉著眼熟睡,肥嘟嘟的臉頰染著紅暈,時不時往青喬的月匈口蹭幾下,彷彿是慈愛的母親抱著自己的幼兒。
而青喬的精神不是很好,有些萎靡,不知是身體還沒康復的原因還是……被韓閔崢餵了什麼藥物,即便化著妝,都沒遮住她憔悴蒼白的面容。
而虞青喬一到被五花大綁的靳子琦時,眼底閃過訝然和擔憂。
韓閔崢著兩人沉默對視,眼中閃過笑意。
他走過去將青喬摟進懷裡,輕聲說:「你,那天如果不是為了給她打電話,你也不會被抓走,更不會被喬尼那混蛋那麼羞辱。還有上次,也是因為她你才昏迷不醒的。」
韓閔崢的薄唇貼近青喬的耳尖:「我知道你心裡一定很怨恨她吧?」
青喬臉色越發的白,靳子琦沉默不動。
韓閔崢繼續說:「青喬,別騙我,我知道你不可能不怪她的。要是換做我,我會恨不得殺了她以解心頭之恨,如果沒有她,你就不用遭遇那麼多苦難。」
說著,韓閔崢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把黑沉沉的槍,遞到青喬面前。
「青喬,別積壓著你的怨恨,殺了她,放心,你會沒事的,我會幫你頂下殺人的罪。我們也許沒機會生孩子了,只要她死了,這個孩子以後就是我們的兒子了。」
青喬垂眸著睡的正香的宋小寶,久久地,都沒有接槍。
「青喬難道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韓閔崢的語氣變得不善,臉色也不若之前溫和。
青喬抬頭,著韓閔崢:「我是有怨過表姐,但這些事其實跟她無關不是嗎?你把她跟小寶送回去吧,這裡有我跟你就可以了,有個孩子只是多了個累贅。」
韓閔崢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青喬,你說錯了,這些事怎麼會跟她沒關係?」
青喬身子一僵。
韓閔崢溫柔地注視著她:「要不是她跟宋其衍,我早就得到了宋氏,或許我們的相遇會晚點,但也不至於會落到這個地步。後來,她又跟宋其衍一起欺騙我,打亂了我全盤計劃,本來我會在跟簡舉行婚禮後得到景升的股份就跟她擺脫關係娶你的……」
「青喬,你一直都知道,我愛的只有你,我真心想娶的也只有你。」
韓閔崢眼圈有些潮紅:「你說,不是他們破壞了我們的幸福嗎?她難道不該死嗎?」
「你如果介意那件事就該去找喬尼……」青喬別開頭不去韓閔崢。
韓閔崢把槍塞到她手裡,湊近耳邊低語:「我會找喬尼給你報仇的,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先殺了靳子琦,不殺了她怎麼讓我安心去對付喬尼呢?」
虞青喬閉上眼,抱著宋小寶的雙手有些顫抖:「我不會殺人的,你別逼我……」
「青喬你這是在逼我嗎?」韓閔崢微涼的指尖摩挲青喬的臉頰:「你知道的,今天這個屋子裡,必須死一個人。你要是不殺她,那我該怎麼做?」
韓閔崢把輪椅推到了靳子琦面前,強行把槍塞到青喬手裡握緊。
而他拿出另一把槍,輕輕抵上了青喬的後腦。
「青喬,痛楚很快就會過去,不要怕,開了槍,所有人都會解脫。」
青喬望著對面的靳子琦,呼吸有些不穩,僵硬不動。
可韓閔崢抵在她後腦勺的槍又往前一送,令她身子一晃。
「殺了她!」他的聲音終於透出了狠厲。
青喬著靳子琦,面如死灰,顫巍巍地舉起槍,瞄準靳子琦的頭。
靳子琦回望著青喬,全身陣陣發冷。
青喬膝蓋上的宋小寶像是預知到了母親的危險,兩條小短腿也輕輕地一下下蹬著,閉著眼嚶嚀出聲,哼唧哼唧地似要哭出來。
靳子琦強自平穩呼吸,不青喬,而是盯著韓閔崢、
「有些事我一直沒想明白,即便是死,我也想做個明白鬼。」
青喬手裡的槍立刻垂下,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韓閔崢著靳子琦,眼中閃過笑意:「你想知道什麼?」
靳子琦的心跳也越來越急,語氣卻淡淡的:「宋之任,我想知道宋之任是不是你殺的。雖然**說是她,但我不信,她如果殺了人不可能還那麼冷靜地處理好後事。」
「但如果真的不是她,你們又是什麼時候串通好的,她為什麼心甘情願幫你頂下這殺人的罪?難道就因為她姐姐那個私生女嗎?」
韓閔崢微微一笑:「你不是已經大概想明白了嗎?好來問我……以為這樣就能拖延時間嗎?靳子琦,你太自以為是了,這樣可不好。」
「不過你這麼求知心切,我可以告訴你--沒錯,那日,**誤傷了宋之任後,我就去了他的房,本來是有事想要問他,結果卻被我到傳真機上的資料。原來他居然找人調查我,我也不知道哪裡露陷了,他請了很多私家偵探去查我在韓家的情況。」
「那些調查資料上清清楚楚地寫著我是韓家收養的孩子,我的計劃還沒實施,怎麼可能在開始就一敗塗地,我拿走那疊資料的時候,宋之任還沒死,奄奄一息,也跟死沒查多少了,他想讓我救他,但我沒救,我冷眼著他斷氣,才處理了案發現場離開,順便去監控室想辦法弄壞了房那偏角的攝像頭。」
「至於幫**,不過是陰差陽錯,我從監控室拿著帶子出來剛好遇到了她。」
靳子琦心頭一凜:「你讓**不把見過你的事說出去,代價就是替她照顧她姐姐的孩子是不是?所以在審訊室她指名道姓要見你。」
韓閔崢點頭:「我答應會最起碼保證她姐姐孩子的生活,即便是我以後奪得了宋氏,也會放那孩子一條生路,天下父母心,況且,**誤傷宋之任致死的事實擺在那裡,即便供出我我也可以說我到的時候宋之任已經死了,沒有證人,誰能把我怎麼樣?」
兩人一問一答間,青喬背對著韓閔崢不動,蒼白的臉上,卻有淚水不斷往下掉。
這時靳子琦話鋒一轉:「那一次我被綁架,也是你跟簡串通的對不對?」
青喬身子一僵,韓閔崢她一眼,淡淡地說:「我沒想到青喬也在車上。」
靳子琦還想再問,韓閔崢卻伸手勾住了青喬的肩膀,說:「到此為止,你嚇到她了。」
靳子琦心猛的一沉。
他說到此為此。
整個別墅裡的氣氛再次冷凝下來--
韓閔崢抬槍對準青喬,青喬猶如提前木偶,緩緩對靳子琦舉起了槍。
靳子琦心中萬般念頭,電光火石般閃過。
她強自壓抑潮水般的恐懼和慌亂,雙手緊握成拳,正面迎上青喬絕望的眼神。
「開槍吧青喬。」她輕聲說,「他說得對,這是你唯一的選擇。我不會怪你。」
青喬的臉緊繃得幾近僵硬,聲音也哽咽了:「表姐,你不怪我?」
靳子琦深吸口氣:「我不怪你。開槍。」
夜深人靜,別墅外是蛐蛐在草叢裡的鳴叫聲。
韓閔崢舉著槍,嘴唇也有些蒼白,勾起嘴角:「青喬,想好了嗎?」
靳子琦和青喬無聲對望著。
靳子琦著青喬痛苦的雙眼,她身後的韓閔崢正低頭咳嗽沒有過來。
靳子琦微不可聞地朝她搖了搖頭。
青喬眼中卻毅然閃過決絕神色,猛的轉身,朝韓閔崢按下了扳機。
「你去死--」
可是,別墅裡沒有響起任何槍聲。
靳子琦心頭狠狠一沉,青喬全身一僵,韓閔崢緩緩抬頭,臉色陰沉著青喬。
時間彷彿在一刻靜止了。
韓閔崢給虞青喬的槍支裡沒有放子彈!
虞青喬反應過來,立刻舉起槍托,就朝韓閔崢打去!
可她身體虛弱到不行,坐在輪椅上不倒下去也全靠意志堅持,所以砸向韓閔崢的槍根本沒有多少力氣,純粹的是以卵擊石。
韓閔崢臉上並沒驚慌,緩緩抬頭,著青喬綿軟無力的身體,嘴角漾起笑容。
然而,他的眼中卻有絕望、憤恨、還有悲傷。
他一把扣住青喬的手腕,反手一扭,就奪了她的槍。
「青喬!」靳子琦四肢被綁,想救青喬卻無能為力。
青喬的臉頰挨了一巴掌,***的肌膚立刻就紅腫起來。
韓閔崢把她勒進懷裡,一手圈著她的脖子,讓她呼吸有些停滯,一手拿槍指著她的頭,聲音裡暗含無盡的痛和恨:「這就是你的愛嗎?你給我的愛就是--讓我去死?原來剛才那些甜言蜜語不過是你在哄我,呵呵……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不敢嗎?!」
青喬臉色青白,冷笑,淚水卻滑出來:「愛?韓閔崢,你還敢跟我講愛這個字嗎?你為了權勢可以拋棄一切,我卻做不到你那麼冷血無情,你有種就開槍殺了我!是我瞎了眼居然上你這種衣冠禽獸!」
「衣冠禽獸?可你不就喜歡我以前衣冠楚楚的禽獸樣嗎?」韓閔崢嗤笑地捏住青喬的下頜,「我還要謝謝你,要不是你,你表姐和宋其衍也不會那麼信任我。」
韓閔崢拍了拍青喬的臉:「在我玩過的女人裡,你還真的只能算一般姿色,不過呢,你傻啊,你,白桑桑提醒你那麼多次你都不信,還眼巴巴地粘著我不放。」
「你閉嘴,你閉嘴!韓閔崢,你不是人,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青喬痛哭流涕,情緒失控,在韓閔崢懷裡又是廝打又是咬,他卻始終沒鬆開她。
靳子琦只得太陽穴突突地跳動,跟著死死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
其實剛才通過他和青喬的對話,她就大概猜到--
韓閔崢如果真的愛青喬,是絕對不捨得她的雙手染上人命。
他把槍給她,逼她開槍,不過是想考驗青喬對自己的感情,想知道經歷了這麼多,青喬是不是真的還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深愛著他。
而當青喬舉起槍的時候,她就料到她折身去打韓閔崢。
所以她才會趁韓閔崢不注意搖頭,讓她別輕舉妄動。
現在的情況--
韓閔崢顯然已經被激怒了,他深知自己活不了,又親眼見證了青喬對自己的「背叛」,他一定會恨不得殺了青喬,讓她給自己陪葬!
韓閔崢面色漸漸恢復平靜,只是那眼中再無笑意,而是冰冷一片。
他將槍放到一旁,旁若無人地摟住青喬的腰,低頭疼惜地親吻她的唇角。
青喬側頭想避,被他扣住腦袋,動彈不得。
「好,既然這樣,我們一起去死好了。」
韓閔崢的聲音無比溫柔,眼眶卻隱有淚光。
「我先殺了她,省得她礙我們一家三口的眼。」
說完他就舉起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靳子琦,眼底是決然的殺機。
「不要!」青喬歇斯底里地大喊,攀著他的手臂,「別傷害我表姐!」
韓閔崢臉上浮現笑意,「所以你忍心傷害我?」
靳子琦閉上眼,一顆心往下沉,沉到絕望的無底洞之中。
……
「boss,你確定夫人和表小姐在那裡?」
宋其衍目光專注地開車,緊繃的俊臉在夜色下透著詭異的冷靜。
他們的車後面,是其他緊緊跟隨的警車。
「他一定會帶青喬去那裡。」
「因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鄒向激動地補充。
宋其衍抿緊嘴角:「因為那是他為自己心愛女人準備的。」
所以,韓閔崢一定會在那裡,當初誤殺了簡的郊區別墅。
……
寂靜的別墅內,是手槍槍膛滑動的聲音。
靳子琦望著黑色的槍口,自己都沒想到自己能平靜得這麼可怕。
她的不哭不喊卻讓韓閔崢興味地笑起來,眸中卻閃過殺氣,他剛要扣動扳機,青喬卻突然開口:「你不是要替我報仇嗎?那在殺我表姐之前,是不是該先殺了喬尼?」
韓閔崢開槍的動作一頓,低頭盯著青喬紅紅的眼圈:「你確定?」
青喬望了眼靳子琦,點頭,「我確定。」
韓閔崢放下了槍,連青喬也放開,站起來,走去樓梯下面的雜貨間。
雜貨間的門「吱呀」一聲打開--
喬尼被脫得精光反手綁在椅子上,大大咧咧地坐在裡面。
粗粗的繩索在他身上,勒出一條條深紅的印記。他嘴裡塞了條毛巾,到韓閔崢出現在自己面前,原本迷糊渙散的眼眸立刻聚焦,盈起憤怒和羞惱。
「唔唔……唔唔……」
靳子琦和青喬到赤身**的喬尼時俱是一震,然後同時別開頭去。
「我原本是想送你們離開後再處置他的,既然青喬想,那我就提前好了。」
不知為何,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靳子琦只覺得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一個戰慄。
靳子琦眼角餘光望過去,便到韓閔崢慢條斯理地戴上了一副薄薄的橡膠手套。
他從一個袋子裡拿了幾顆小小的黑色的東西還有幾根細線出來。
然後,韓閔崢走到喬尼跟前俯下身,開始忙活起來。
隨著他的動作加劇,喬尼的神色越來越扭曲,滿頭大汗,臉色通紅,綁在椅子上的身子開始死命地掙扎,嘴巴裡發出「唔唔」聲,脖子上青筋暴動。
靳子琦和青喬互一眼,閉上眼,不想去這個殘忍噁心的畫面。
「青喬,你喜歡先炸掉他哪一個部位?」
韓閔崢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顯然,他已經處理好了喬尼。
青喬跟靳子琦都慢慢睜開眼,在到喬尼的慘狀時還是忍不住一陣反胃。
青喬雖然也痛恨喬尼這種禽獸,卻也沒想到要用這招。
對一個男人來說,最屈辱的莫過於不能人道。
偏偏韓閔崢現在在做的事後果就是要讓喬尼一輩子當不了男人--
喬尼兩腿之間是懸著一顆小小的圓圓的黑色的東西,就是韓閔崢剛才從袋子裡拿過去的,而韓閔崢戴手套的手裡則牽著一根細線,連著那個小東西。
「為你量身定做的手雷,怎麼樣?」
喬尼滿頭大汗,被嚇得渾身顫抖,眼底的憤怒被驚恐取代。
他哀求地向韓閔崢,韓閔崢拿下他嘴裡的毛巾,喬尼還來不及說話,韓閔崢就又把一顆手雷塞到了他的嘴裡,「三顆,選吧,先炸哪裡?」
還有一顆?
靳子琦下意識地向喬尼的後方,莫非……
喬尼掙扎得更加厲害,唔唔地直叫,瞪著韓閔崢的一雙眼似乎要把他給吃了。
「變態……變態……」青喬喃喃自語,臉色更加地蒼白。
韓閔崢欣賞著青喬難的臉色,似乎頗為愉悅。
「既然你不選,那我就幫你選了。」
韓閔崢牽起垂在喬尼後方的細繩時,靳子琦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整個雜貨間像裝爆米花的罐子,「彭」一聲發出一聲巨響,震落了不少灰塵。
別墅內瀰漫了淡淡的血腥味,靳子琦一時沒忍住,俯下頭就乾嘔。
青喬也好不到哪裡,之前捂著宋小寶的耳朵,此刻也低頭嘔吐起來。
而喬尼一口氣提不上來,兩眼一翻白,整個人暈死過去。
而他坐著的椅子上,不斷有鮮血沿著椅角滑下來。
在地板上開出一朵妖嬈的血花。
「那現在是該輪到誰了?」
韓閔崢脫下手套,用錦帕擦了擦手指,抬頭向這邊的靳子琦和青喬。
青喬忍住反胃,深吸一口氣,盯著韓閔崢:「你不過是想找人陪你一起死,放了其他人,我陪你死好了,你不是說愛我嗎?」
「青喬!」靳子琦著一臉決絕的青喬,心如刀割。
過了一會兒,韓閔崢才抬頭,望著青喬,神色波瀾不驚。
「你真的願意陪我一起死?」
……
宋其衍和鄒向的車子駛進郊區,就聽到一陣微不可聞的悶雷聲。
「打雷了?」鄒向探出頭去漆黑的天。
宋其衍卻握緊了方向盤,臉色越來越白:「不是打雷。」
「難道是爆竹?這年都過了,還放什麼爆竹!」
「是手雷爆炸聲。」
「哦,手雷啊……」鄒向一愣,驚呼「手雷?!」
「這種小巧的精緻手雷我在英國的時候玩過,不會傷人性命,頂多炸個殘廢。」
鄒向心有餘悸地縮回腦袋,忍不住問:「boss,你說誰會用這個玩意?」
宋其衍直直地盯著前方,車速加快,「韓閔崢。」
……
「你真的願意陪我一起死?」
韓閔崢執起虞青喬的下巴,目光溫柔,聲音很輕很柔。
「我不會給你反悔的機會。」
青喬心中劇痛,眸中蓄滿淚水:「你覺得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韓閔崢低垂下頭,靜靜不動,起來非常頹喪難過。
「你是沒有選擇的餘地,」良久,他抬起頭,眼中也有水光,「我這麼愛你。」
青喬自嘲地一笑,卻沒有回應他。
韓閔崢走到桌邊,從袋子裡拿了一個綁有計時器的炸藥包出來。
「韓閔崢,你又想做什麼?」青喬尖聲嚷道。
「這個屋子裡的人沒有一個該活,我們死了,得有賠償品。」
「韓閔崢,你剛才明明答應我的……」
「我答應你什麼了,」韓閔崢淡淡地說:「我從沒說過要放過靳子琦。」
靳子琦著把炸藥包放在她腳邊的韓閔崢,被綁住的雙手緊緊地握緊。
韓閔崢仰頭,著她:「我從小因為失去母親所受的屈辱和苦難,以後你的兒子也會嘗到,宋其衍母子欠我跟我母親的,全部由你來還吧。」
他身後,青喬失聲痛哭:「表姐,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跟姐夫……」
韓閔崢到青喬跟前,將宋小寶隨手丟到旁邊的沙發上,自己打橫抱起了青喬。
「你不是喜歡薰衣草田嗎?我現在就帶你去,雖然冬天不開花。」
韓閔崢的表情溫柔而平靜,不顧青喬的掙扎和罵聲抱著她就出了別墅。
靳子琦著開始走動的計時器,冷汗一點點浸濕了後背。
五分鐘,他給了她五分鐘的時間。
或者說,給了他自己五分鐘的時間,五分鐘,足夠他走到安全位置。
五分鐘後,這裡就會夷為平地。
她跟宋小寶會粉身碎骨,還有……她肚子裡的寶寶。
如果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她寧願沒有懷上孩子,也沒生下小寶。
既然給了他們生存下來的機會,卻無法保證他們健健康康地長大……
那邊,沙發上被韓閔崢一丟有轉醒跡象的宋小寶打了個滾,一不小心就滾下了沙發,「撲通」一聲,整個人趴在地毯上,瞌睡立刻就消散了。
他用小肉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然後仰著頭,虎頭虎腦地四下張望。
當到沙發後面的靳子琦,宋小寶高興地咯咯笑了兩聲,伸手要靳子琦抱。
見靳子琦坐在那一動不動,一癟嘴,嚶嚶地哭了兩聲,假哭,沒有眼淚,可是哀嚎了一陣,依舊沒見靳子琦有過來抱他的意思,小小地歎了口氣。
靳子琦望著兒子天真爛漫的樣子,心頭更難受:「小寶……」
宋小寶卻突然用手著地,平衡了身子,然後雙手和雙膝用力,開始一點點往靳子琦的方向移動,圓滾滾的小身子搖搖晃晃地,爬幾下就倒下去。
「小寶!」靳子琦著心疼,這是小寶第一次展示自己的爬功。
以前她也教過他,但小傢伙都斜著眼一臉壞痞樣,不屑一顧。
怎麼也沒想到,他其實記住了她教給他的要領,正一點點地挪過來。
但為人母的欣喜還沒過去,靳子琦就想起什麼,低頭了眼還有四分鐘的計時器。
她的臉色驟變:「小寶,不要過來!」
宋小寶仰著臉,瞪著眼,笑得嘟嘟地,雙手雙腳沒停下。
「小寶,別過來聽到沒有!不要爬過來!」
靳子琦說話的口氣很凶,神色也格外嚴肅,宋小寶被吼得愣住了。
「這裡有危險,小寶,快走開去!」靳子琦心裡急得團團轉。
計時器上的時間不停地在減少……
可是,宋小寶也只是一愣,隨即就繼續朝著靳子琦爬過來。
臉上洋溢著甜膩可愛的笑容,烏溜溜的眼珠狡黠地轉動,最後定在那計時器上。
瞧見自家兒子的目標是炸藥包的計時器,靳子琦再也淡定不掉,伸出綁著的腿去勾,想把炸藥包勾到自己身下,一邊沖宋小寶喊:「不聽媽媽的話了嗎?別過來!」
宋小寶歪著頭,瞅著凶神惡煞的靳子琦,口水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靳子琦艱難地勾到炸藥包,心中一喜,還沒來得及下一步動作,她的腳上一重,兩瓣白嫩的小屁股坐在了她的腳上,準備地說,是坐在了炸藥包上!
「宋小寶,你給我下來聽到沒有!」
靳子琦一想到剛才喬尼被炸了菊花的悲劇,就毛骨悚然,不想兒子重蹈覆轍!
可惜宋小寶沒有聽懂自家媽媽的「火星語」,歡騰地坐在火藥包上岔開了小肉腿。
望著自家兒子沒有用尿不濕而露出的軟軟粉粉的一坨,靳子琦急得紅了臉。
這要真炸了……真炸了的話,還不痛死他?!
就在靳子琦憂心不已的時候,一泓淡黃色的液體突然在宋小寶底下蔓延開來。
火藥包瞬間就被宋小寶的一泡尿也澆濕了。
靳子琦:「……」
但震驚過後,靳子琦忙叫喚宋小寶:「小寶,到媽媽這裡來,快!」
誰也不能保證,潮濕後的火藥包不會爆炸。
宋小寶見自家便宜媽終於和顏悅色了,從火藥包上爬下來,慢悠悠地爬向靳子琦,然後張開雙臂,一下子就撲了過去,嘟著小嘴往靳子琦髒髒的臉上吧唧一下。
小傢伙羞澀地了靳子琦一臉,然後一頭栽進了靳子琦的懷裡,享受地哼哼兩聲。
靳子琦低頭他被尿沾濕的開襠褲,再還剩五十二秒的計時器,側過身將宋小寶護在自己跟沙發之間,然後聽天由命地閉上了眼睛。
那一分鐘左右時間的等待,靳子琦卻感覺到比一天的時間還要長。
她的額際滑下不少汗珠,因為緊張心跳撲通撲通地加快。
直到過了很久,靳子琦才敢轉頭去,計時器已經暗了,炸藥包沒有反應。
靳子琦整個人一軟,癱倒在地上,不住地喘著息。
懷裡的宋小寶卻已經打起了鼾……
……
郊區的夜晚萬籟俱靜,除了蟲蛙鳴叫聲,聽不到一點人的聲音。
宋其衍跟警方到達別墅外圍就下車,警方持槍沿著別墅迅速展開包抄。
宋其衍望著前方隱於昏暗裡的別墅,拳頭握得咯咯作響,要不是大陸不允許普通人持槍,他早就拿槍進去斃了韓閔崢這個混蛋!
已經到別墅門口的警方互一眼,默契地做了手勢,抬腳,「匡當」踹開了大門。「警察,別動!」
月光透過門傾灑在地板上,也更襯得整個別墅詭異安靜。
宋其衍再也顧不得警方的阻止,衝過去,就到樓梯邊倒在血泊裡的喬尼。濃重的血腥味讓所有進屋的人都摀住口鼻。尤其是喬尼沒穿衣服、血淋淋的身軀,被爆的後方,令見者變色。沙發後面傳來極低促輕微的呼吸聲。宋其衍已經瞬間色變,一個箭步上前,衝到沙發後!
「宋先生!」警方擔憂地想要拉住他。宋其衍已經在沙發前遏然止步,他站在那裡,著地上的情形,本懸在半空的心狠狠地落在地上,又驚又痛又喜--
光線陰暗的沙發背後,靳子琦被綁得結結實實,她蜷縮著身體,將熟睡的宋小寶護在懷裡,到他,那雙淺棕色的眼瞬間亮如星辰,淚水盈眶。
宋其衍蹲下,手忙腳亂地替靳子琦鬆綁,又將宋小寶抱在自己懷裡。靳子琦四肢早已僵硬,整個人倒進宋其衍懷裡再難動彈:「其衍……」
人一入懷,宋其衍心頭震痛難言--她的身體冷得像冰。宋其衍立刻扯開自己的大衣,將靳子琦和宋小寶裹在自己的月匈前。「沒事了……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一旁的鄒向和警方了這一幕都熱淚螢光,幸好綁匪沒有撕票!
靳子琦靠在宋其衍溫暖的懷裡,唇瓣蒼白,她行動僵遲的手一把抓住宋其衍的衣領:「去救青喬!他們應該在別墅後的那塊薰衣草地裡……韓閔崢要殺她……」
警察們臉色一變,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立刻紛紛持槍跑了出去。
鄒向:「boss,你送夫人和少爺去醫院,我留在這裡。」
宋其衍靜默一瞬,抱著靳子琦的雙臂倏地收緊。
還淌著汗水的溫熱臉頰,跟她冰冷似雪的小臉輕輕一貼,立刻將她放下。
「我去。」
他脫掉大衣,裹在靳子琦身上,又把宋小寶交給鄒向。
「韓閔崢最想殺的人應該是我,我去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宋其衍深深了靳子琦一眼,「照顧好他們。」
說完他疾步衝去後面的薰衣草地。
……
薰衣草地外圍已經有刑警在跟裡面的韓閔崢對峙。
宋其衍過去的時候,遭到刑警的勸阻離開,「宋先生,裡面危險。」
「他最想見,或者最想殺的應該是我。」
宋其衍的一句話讓刑警們錯愕,但有知情的很快就明白過來--
薰衣草地裡這位是宋先生同父異母的弟弟!
兩兄弟之前還在宋氏裡上演了一處無間道呢,鬥得你死我活!
「我進去跟他說幾句話,由你們在旁邊,應該沒事。」
刑警們本能地讓道,宋其衍道謝地了他們一眼,就孤身進去了。
初冬的薰衣草地瀰漫著蕭條之色,宋其衍撥開擋路的枯萎薰衣草,就隱隱可見前方薰衣草地裡有塊大石頭,旁邊有人影,還有隱約的說話聲。
宋其衍藉著天暗和枯薰衣草叢遮掩自己的身體,稍稍俯低身,朝聲源望去。
只見一個清瘦的男人,正對著他的方向,靠在大石頭後面,臉上帶著傷,白色的襯衣領口還沾著血漬,他緊緊地勒著一個女人,手裡的槍抵住女人的太陽穴--
不正是韓閔崢和虞青喬?
而他們對面,站著一個人,右手捂著自己的左月匈,指縫間是觸目驚心的血液。
子琦沒說這裡還有第三個人……
宋其衍驚訝之下,去這個不在預料之內的男人。
當清他的臉時宋其衍突然有些無語,但還是震驚為多。
大晚上的,尹瀝不躺在暖烘烘的被窩裡睡覺出現在這裡做什麼?
尹瀝應該是被韓閔崢射中了一槍,雖然還站著沒倒下去,但宋其衍隔著一段距離,都能出尹瀝的身體有些顫抖,應該是在強撐。
就在這時,只聽韓閔崢極開口,頗為不耐煩:「尹瀝,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沒關係?來青喬沒告訴你,她爸媽有意向把她嫁給我當老婆。」
尹瀝痞笑了下,聲音有些微喘:「因為你之前關拘留了所以沒來得及通知你。」
青喬虛弱地被禁錮在韓閔崢懷裡,長髮凌亂,臉上有些髒亂。
而韓閔崢卻更加勒緊了她:「你以為你這麼說就能激怒我,讓我出去?」
……
剛才從別墅裡出來,韓閔崢就連抱帶扯地把她往薰衣草地裡帶。
只是誰也沒想到,尹瀝會突然從一邊竄出來,拿著一塊石頭砸向他的後腦勺。
韓閔崢只覺得後頸一陣抽搐的劇烈疼痛,暈眩傳來,就倒在了地上。
青喬著對她來說猶如神袛從天而降的尹瀝,有些回不過神。
尹瀝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之前他拿了一簍大閘蟹準備去宋宅蹭晚飯,結果在環山路上跟一輛轎車擦過,最初沒反應過來,但那車牌號一直在腦海裡揮散不去。
待到他想起來那輛車上次自己在宋宅車庫裡到過,而且開車的司機帶著鴨舌帽和墨鏡,卻跟韓閔崢有幾分相似,他迅速地掉頭追上去。
後來尹瀝誤打誤撞地追到郊區,想到韓閔崢自然想到不久前他誤殺簡的事件,進而想到韓閔崢在郊區的別墅,他在附近兜兜轉轉就找到了。
還來不及進別墅裡救人,他就到韓閔崢抱著虞青喬從裡面出來。
一路尾隨,跟著他們進了薰衣草地。趁著韓閔崢不注意,尹瀝隨手拿了塊石頭就敲向韓閔崢。即便不砸暈他也能讓他受傷,到時候對付起來就方便得多!見韓閔崢躺在地上失去知覺,尹瀝立刻扶起摔倒在地上的虞青喬。
他的目光有些焦灼,低沉的聲音卻充滿安慰:「起來,我帶你走……」
虞青喬的瞳孔卻猛地一縮,著尹瀝的背後,急呼:「小心後面……」
可是,青喬渾身無力,推不開尹瀝,至於提醒根本就已經來不及。
「彭--」尹瀝的眉頭一擰,眉間有痛楚,他低頭,就到左月匈多出的血洞。隨即他的後膝彎一疼,人已經被偷襲的韓閔崢踹倒在地上。
「找死!」韓閔崢清俊的臉龐沾滿血跡,顯得猙獰而恐怖。他舉起槍口對準尹瀝的腦袋,剛要開口,遠處就傳來警車鳴笛聲。警車會這麼快找到這裡來出乎韓閔崢的預料。
「該死!」下一瞬間,青喬腰間一緊,已被韓閔崢拉進懷裡,兩人躲到了一塊石頭後。
所以宋其衍趕到時,才會到尹瀝出現在這裡。
……
韓閔崢帶血的手抬起青喬的下頜:「青喬,他說得是不是真的?」
青喬著他迫切想知道答案的眼神,輕笑:「是真的又怎麼樣?」
「你答應嫁給他了?」韓閔崢握著她下頜的力道收緊,呼吸變得急促。
「跟你有關係嗎?難道你還以為我們有可能嗎?從你跟簡結婚的那一刻,我就告訴自己,就當從沒認識過你這個人,咳咳……」
韓閔崢的手下滑,扣住青喬的喉嚨:「你剛才在別墅裡說的都是騙我的?」
他的眼圈紅紅地,眼底有淚水,手上也不斷地加重力度。
「我不過就騙你這麼一次,比起你說的謊,我這個謊又算得了什麼?」
韓閔崢沉默了會兒,輕聲喃語:「怎麼會不算什麼?你知道的,我愛你,我愛的只有你!」
「那又怎麼樣,比得過你的宏圖壯志嗎?」
青喬絲毫不畏懼他,著他,目光充滿了苦澀:「你這樣的愛我承受不起。」
「青喬,以後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不會再有其他人……」
韓閔崢急急地捧住青喬的臉,然後忽然想起了什麼,臉色一冷。
「他說他要娶你,我先送他走,然後我們再一起離開。」
韓閔崢說著,就要開槍打尹瀝,眼角卻瞥見突然從薰衣草裡站起來的身影。
「你最想殺的人應該是我才對,閔崢。」
韓閔崢轉頭,就到站在那的宋其衍。
……
宋其衍是在狙擊手在四周佈防好才站起來的。
因為韓閔崢一直緊緊地摟著虞青喬,加上天黑光線差,狙擊手很難下手。
唯一的方式--
引韓閔崢放開虞青喬。
「閔崢,你在英國留學時跟簡的關係,有沒有跟青喬說過?」
韓閔崢臉色一變,也開槍的動作也頓在那裡。
宋其衍沒停下來:「我只知道簡的私生活靡亂,以她的身家背景,有一兩個情人也實屬正常,只是我沒想到你就是她當初在賽奧林藏著掖著的那個……」
「閉嘴!」
韓閔崢一聲低吼,眼睛裡全是狠意,突然就鬆開青喬,起身射向宋其衍。
「砰!」
「砰!」
兩聲槍響,重疊得幾乎毫無間隙。
地上的青喬臉色猛地蒼白,仰頭,卻到宋其衍完好無損地站在那。
那麼--
她向身邊的韓閔崢--
韓閔崢的月匈口有一個小小的血洞,慢慢地滲出血來。
四野寂靜,昏暗的天不知何時又飄起了鵝毛般的大學,紛紛揚揚而下。
韓閔崢猝然倒地,他的呼吸依舊平緩,轉頭向旁邊的青喬,瞳孔漸漸地渙散。
「這樣……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他好像在自言自語,然後慢慢地,終於沒了聲音。
青喬渾身僵硬,呆呆地望著閉上眼的韓閔崢,一動不動。
本嚴正以待的刑警紛紛從埋伏的地點站起來,持槍圍住韓閔崢。
宋其衍衝過去,將青喬護在自己懷裡,輕拍她的頭:「沒事了,沒事了……」
「姐夫,他死了嗎……死了嗎……」青喬伸手摀住臉,哽咽地,淚水從指縫間不斷溢出。尹瀝到韓閔崢倒地,再也支撐不住地跪坐在地上,然後仰天躺下。暈過去之前,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下次,再也不淌這種渾水了……
宋其衍扶著青喬起來,轉身,就到靳子琦披著他的外套站在薰衣草叢中。宋小寶被鄒向抱在懷裡,正瞪大一雙大眼睛,好奇地吐著泡泡四下張望。
靳子琦望著宋其衍右頰被子彈擦過滲出的血絲,捂著自己的肚子,淚水奪眶而出。
還好,大家都沒事。
……
還有些事寫在尾聲和番外裡。
厚顏地繼續推薦年的新文《寶貝來襲,抱得首長歸》!
卓首長從西藏特種野戰偵察部隊調回a市,除了捧回一堆勳章和榮譽證,還順帶捎回了一個兒子。
卓家上下很訝異,著糯米糰子般的嬰兒,再dna親子鑒定,仰天長歎:未婚生子是想咋樣啊!
不過,問題是——
孩子的媽在哪兒?
卓小帆六歲的時候又重複了五歲那年和他老子的對話--
「首長首長,組織考驗你的時刻到了!現在請回答如下問題,跟首長一起創造出卓小帆這麼可愛小寶寶的女衛士姓啥名誰?」
卓首長一記冷眼掃來:「稍息,立正,向後轉,齊步走!」
卓小帆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清點了下武器裝備,準備再一次離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