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鑽之爭 【024】上陣父子兵! 文 / 錦素流年
宋其衍冷眼望著秦遠,臉上顯然的絲毫不讓,一字一頓地說:「我,介,意。舒嬲鴀溜」
十一樓打完卡準備下班的員工,說笑地走向電梯,卻在看到電梯前的一幕時,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紛紛微睜大了眼睛。
然後有好事者更是掉頭去拿前幾天還沒回收的報紙。
看著報紙財經版面上那碩大的照片裡的三人,再看看眼前對峙的三人,心中一陣熱血澎湃——
神韻,氣場,長相,身高,簡直一模一樣,有木有!
現在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還原現場版頭條嗎啊?!
秦氏總裁,宋氏太子爺,外加一個靳氏大小姐,這是在展開奪妻大戰嗎?
能被兩個金字塔頂端的高富帥這樣你爭我奪只要是女人都夢寐以求!
和拐角處聚集的女員工歆羨的心情不同。
靳子琦被夾在兩個男人的波濤洶湧之間,只覺得氣氛越趨詭異凝重。
握在她手腕處的手有堅不可摧的力道。
她忍不住看向宋其衍,剛開口說了一句:「阿衍……」
「安靜!」宋其衍立刻一記命令的眼神掃來,難得對靳子琦這樣威武不屈。
靳子琦硬生生地被他打斷了話,之後便不知道該怎麼樣開口。
宋其衍見靳子琦聽話的閉嘴,更覺得在秦遠面前高大了自己丈夫的形象。
他冷沉著眸光望向秦遠,皮笑肉不笑地直言問道:「秦總是想以什麼身份借用我的妻子?對了,秦總說錯了,她是我的妻子,不是未婚妻。」
秦遠聞言,眼中有一瞬的冷光閃逝,眼角瞥去,靳子琦對宋其衍的申明沒有任何的反對,倒是淡淡地看著自己,似在等他的答案。
深凝了自己的眸光,秦遠偏側過身,對著宋其衍,半晌,臉上掛起淡淡的笑,「以客戶的身份,不知道行不行?」
「客戶?」宋其衍冷森地笑笑,舉起自己的左手,露出袖口的機械表:「五點零二分,現在是下班時候,不好意思了,秦總。」
現在她不再是靳製片,只是靳子琦,他的靳子琦!
宋其衍決定,從今往後,秦遠此人直接被拉入拒絕往來的黑名單之內!
心中悱惻——
小樣!叫你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以後滾回你的小黑屋去吧!
宋其衍和秦遠站在電梯前僵持不下。
靳子琦看著電梯不遠處角落越來越多鬼鬼祟祟的腦袋,發現一個員工一邊看著手裡的報紙一邊觀察著他們三個人。
頓時明白,現在這架勢瞬間回到了生日宴那晚三足鼎立的狀態。
電梯「叮」地一聲打開來,裡面是從樓上下來的員工,皆愣愣地看著電梯前面兩個冷眼相對的男人,還有站在兩人之間的靳子琦。
有那麼一瞬間,電梯裡的眾人都覺得自己到了某偶像劇拍攝的現場。
——這三人對立的畫面不就是韓國台灣偶像劇裡的經典橋段嗎?
靳子琦也看到眾人吃驚而興奮的表情,知道他們再站在這裡,明天還不知道會被這群八卦細胞及其發達的員工傳成什麼樣子。
「阿衍——」靳子琦輕喚了宋其衍一聲,伸手下意識地去拉他的手臂,卻不想另一隻手凌空橫過來,將她的手拉住。
靳子琦一怔,而秦遠卻絲毫未有不自在,只是衝她笑了下,語氣溫和:「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告辭了!」
宋其衍在看到秦遠截住靳子琦的手時,眼中便有不快一閃而過,上前一步,不著痕跡地擋開了兩人,望著秦遠面無表情——
「道別就道別,毛手毛腳成什麼樣子?」
秦遠看著他如臨大敵的樣子,眸色一沉,宋其衍表現得是不是太過了?
還是他其實也知道些什麼?
心中有了計量,秦遠望向宋其衍的目光更具深意,勾起嘴角:「其衍,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出去喝一杯吧。」
「最近工作比較忙。」宋其衍淡淡地回道。
秦遠不以為然地笑著:「是呀,你一向忙的。」
說著,秦遠將目光投向靳子琦:「我很期待這次的合作,靳製片,明天見吧!」
「什麼合作?」宋其衍眉頭斂起,而秦遠已經轉身進了電梯。
他的提問沒有得到秦遠的回答,也因此臉色更加的陰沉急躁。
……
回去的路上,宋其衍有些生氣,但面對冷靜的靳子琦終究是沉不住氣。
「靳子琦,你是不是耍我啊?」
靳子琦不解地轉頭看他:「什麼?」
宋其衍一邊開車一邊忿忿不滿地掃了她一眼:「沒事你關機玩!」
靳子琦這才想起自己手提袋裡關了機的手機。
「因為這樣所以你才來的公司嗎?」靳子琦輕聲問道。
心裡卻對他的答案有些期待,並且因此而莫名地感到開心。
宋其衍斜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卻是將話題轉向了秦遠剛才那句話。
「秦遠剛才說的合作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明天還要見他?」
「他在我們公司投拍了一部電影,可能近三個月都要一起共事,不過見面的機會應該不多,像他那樣忙碌的人不可能每天都來我們公司。」
「怎麼不可能?!」宋其衍突然提高的聲量讓靳子琦一驚。
宋其衍也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清了清嗓音,嚴肅道:「像他這種男人最容易騙女人了,你看他上次拉得二胡——」
「是小提琴。」靳子琦好心地提醒,心裡卻覺得他是故意抹黑秦遠。
宋其衍卻因此沉了臉色,把車在路邊停下,看著她不悅地道:「靳子琦,你難道不知道突然打斷人家很不禮貌嗎?」
「呃……」他不是也經常打斷她說話嗎?
「算了,不跟你計較了。」
宋其衍大人有大量地瞟了她一眼,然後重新發動了車子。
……
晚上吃過飯,靳子琦就跟宋其衍帶著某某一起去宋家。
宋之任在電話裡千叮嚀萬囑咐地要求帶上某某。
看得出來他對某某的喜愛遠遠地超過了對宋其衍這個兒子。
而靳某某小朋友想起出門前蘇凝雪的囑咐,擰著小眉毛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扭頭問抱著自己的靳子琦:「琦琦,某某為什麼要叫太公爺爺?」
「因為太公是你爸爸的爸爸啊。」靳子琦耐心地回答,摸摸那顆西瓜頭。
靳某某嘟著小嘴看了眼開車的宋其衍:「那某某看到昭姨叫什麼?」
昭姨指的自然是喬念昭,某某這些年甚少叫,卻也被叮囑過這個稱呼。
「當然還是叫昭姨,怎麼突然問這個?」
「那某某要叫阿風蜀黍什麼啊?」靳某某小朋友萬分糾結地盯著靳子琦。
阿風蜀黍是怪蜀黍的外甥,就像某某是昭姨的外甥。
可是,外婆說某某是怪蜀黍的寶寶,那麼阿風蜀黍就是某某的哥哥。
那某某的阿姨跟某某的哥哥在一起,某某該叫阿風蜀黍什麼呢?
靳子琦被繞得有些暈,這麼複雜的關係的確一時半會理不清。
而某某在想不通後直接拋棄了這個問題,轉而開始在自己的小書包裡翻找。
小傢伙把一副蠟筆畫捧到靳子琦跟前,咧著小粉唇諂媚道:「今天幼稚園老師讓我們畫畫,我畫了穿婚紗的琦琦哦!」
靳子琦還沒來得及看,就被宋其衍一把奪了過去,邊開車邊往畫上瞄了幾眼,然後眉頭逐漸皺起,「怎麼沒有爸爸呢?」
「琦琦是新娘,某某是新郎,為什麼要有爸爸?」
某某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畫得有什麼不對。
靳子琦從臉臭臭的宋其衍手裡拿了畫,就看到畫中有一間小房子,有一顆大樹,有太陽有草地還有唧唧,就是沒有宋其衍口中的「爸爸」。
「老師說某某畫得很好,還給了一朵小紅花哦!」
某某邀功似的趴在靳子琦懷裡,靳子琦不負所望,摸摸他的腦袋:「某某真厲害,以後一定能當個小畫家!」
靳某某聽完就咯咯地笑倒在靳子琦的懷裡,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面!
母子倆徹底忽略了一旁咬著牙關憤憤開車的男人!
……
進了宋家主樓的大門,出來迎接的依然是那位叫**的管事。
她恭敬地朝宋其衍鞠了個躬:「大少爺,老爺在會客,讓你們稍等片刻。」
也許是因為明管事曾和宋之任一起合謀陰過宋其衍,宋其衍對她並未有好態度,他瞟了眼明管事身後的廊架,冷哼一聲:「這次又叫了誰來?」
說著,就一手抱起某某一手牽著靳子琦要往廊尾的客廳走去。
「大少爺,」,明管事不動聲色地擋住去路:「這些客人您不見得樂意見。」
宋其衍冷冷地斜了她一眼:「被你一說我更加來了興致。」
明管事眸色一閃,但還是聽從地讓開了道,由著這一家三口前往客廳。
客廳的門緊閉,門口站著兩個女傭,看到宋其衍皆恭敬地問候。
宋其衍只是淡淡地命令道:「把門打開。」
「這……」女傭為難地看著宋其衍。
「不開是吧,那我用腳踢好了。」說著,宋其衍真的抬起腳就要踹下去。
女傭忙主動把門推開,看著這位脾氣極差的大少爺無能為力:「大少爺,大少奶奶,小少爺請進!」
靳子琦衝開門的女傭輕輕頷首致謝,便由宋其衍拉著一同走了進去。
幾乎剛一進去,就看到了韓閔崢,他猶如一棵筆直的松樹屹立在那裡。
發現門口的一家三口,臉上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但已經轉身引路。
富麗堂皇的客廳內,越往裡走越能聽到音樂的說話聲傳出來。
在拐過一個彎後,便看到了宋之任正在接待的客人。
宋之任和另一位老者坐在一塊兒,宋冉琴坐在他們左邊,不緊不慢地削著一個蘋果,臉上紅光滿面的,而右邊則坐著白桑桑。
靳子琦一眼就認出了那位老者,和宋之任的年紀相當,正是白家企業前任掌權人白文進,也就是白桑桑的爺爺。
今天白文進親自到宋家來,難道是想為白桑桑出頭嗎?
靳子琦眼角餘光一轉,發現白文進的旁邊竟然還坐著一個三四歲的女孩。
白展鳴除了白桑桑上面還有個兒子,這個女孩恐怕是那兒子的孩子。
「我們回來了。」不等韓閔崢去通報,宋其衍就徑直喊道。
坐在那邊的幾人眼睛齊齊地朝這邊看來。
白桑桑在瞧見手牽手的宋其衍和靳子琦時臉色變得格外難看。
尤其在看到宋其衍懷裡捧著小黃雞的靳某某時更是冷哼一聲,轉開了臉。
宋冉琴也停下手裡的動作,倒沒像往日那般刁難。
也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連帶著平日討厭的人也順眼多了。
宋之任和白文進停下交談,看向站著的宋其衍和靳子琦,也只是語氣平淡地吩咐道:「嗯,既然來了就坐下吧。」
靳子琦倒可以理解宋之任的態度,當著白文進的面這要是對她熱絡備至,這不是生生地扇白文進巴掌嗎?
白文進也看到了靳子琦,花白的眉毛一揚,不冷不熱地來了一句:「這麼晚了還來,難道靳家沒有教導靳小姐這一點規矩嗎?」
這一進來就來個下馬威,這白家老頭子要看她多不順眼啊!
宋其衍已經拉著她走過去,看著白文進道:「小琦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我來宋家她自然要跟來,倒是白老和白小姐這麼晚還來,是不是應了白老的話?」
他的話大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道理,叫在場的所有人都臉色驟變。
「其衍,怎麼跟白老說話的?」宋之任低低的訓斥一聲。
「能怎麼說話,我倒是不知道帶老婆和孩子回趟家還要被外人指指點點,究竟是你們仗著人多勢眾還是我們本就不該來這裡?」
宋其衍的反駁不遑多讓,宋之任聽得拄著枴杖的手顫顫巍巍。
倒是宋冉琴突然站出來當了回好人:「小弟,家裡有客人在,就注意點分寸,別跟什麼似的,讓白老看去了笑話!」
「蘇夫人言過了,白老也是明事理之人,若阿衍說得恰當白老豈會計較。」
靳子琦四兩撥千斤地駁回宋冉琴的話,轉而看著臉色不豫的白文進。
「我想白老也不是那種倚老賣老、是非不分的人吧?」
這番話似褒實貶,聽得白文進重重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對宋之任道:「我竟然不知道宋老你這兒子和未來兒媳口齒這般伶俐?!」
「白老過獎了,我們夫妻也不過是據理力爭,實屬迫不得已。」
靳子琦帶著淺淺的笑接話道,白文進臉部的皺紋抖了抖,估計是動了氣。
宋之任也被說得尷尬,轉眼瞟見正玩小黃雞的某某,便招手喚道:「某某,今天家裡來了小妹妹,某某陪小妹妹玩會兒好不好?」
當話題牽扯到孩子,氣氛才稍有緩和。
靳某某躲在宋其衍懷裡,骨碌碌的大眼睛瞅著坐在沙發上的白菲兒,不屑地哼了一聲,但宋其衍卻把他放了下來:「去,陪妹妹玩會兒。」
白菲兒紮著小辮子,也正躲在自己太公的身後好奇地看著靳某某,嘴角滴滴答答地留著黏黏的液體,就像是在垂涎某某的「美色」。
靳某某心不甘情不願地扭捏地走過去,不忘回頭看一眼靳子琦和宋其衍,卻發現無良的父親正含笑地望著自己點頭:「去吧。」
「小哥哥好!」白菲兒瞧著唇紅齒白的靳某某,兩眼就差沒冒出愛心來。
顯然地對靳某某小朋友產生了傳說中的好感。
見靳某某不搭理自己,白菲兒兀自奮力從沙發上爬下來,因為腳夠不到地面而發出嗚嗚用力的聲音,小小的身體忽然就滑了下來。
白文進連忙去扶自己的寶貝疙瘩,白菲兒卻已經晃動著小身子跑向靳某某,小小的手臂抱住靳某某,一汪口水成功地落在某某的手臂上。
靳某某一陣惡寒,卻強忍住沒去推開白菲兒,又扭頭看向宋其衍。
宋其衍依舊和藹地笑著,「好好陪妹妹玩一會兒。」
白文進也是隻老狐狸,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正想要叫回自己的曾孫女,白菲兒卻是興奮地揮舞著圓嘟嘟的手臂捧住某某的臉。
「小哥哥好漂亮哦,像洋娃娃,菲兒喜歡你!」
某某小朋友很拽地掃了這個小花癡一樣,抱著自己的小黃雞就走到一邊的沙發邊爬上去做好,晃動著兩隻穿著虎頭皮鞋的小腳。
「菲兒要和小哥哥一起坐!」
白菲兒不顧白文進的阻撓撲向靳某某,就像是一顆甜蜜蜜的導彈射向某某。
靳某某懶得理她,管自己和小黃雞玩耍。
「小哥哥拉菲兒一下下啦!」白菲兒奮力地向上爬,卻總是爬到一半滑下來。
「笨蛋!」某某翻了個白眼,卻還是伸了手想拉起她來。
結果,反倒是連自己也被拉了下去,像個皮球在柔軟的地毯上滾了一圈。
靳子琦擔憂地提步上前,卻被宋其衍一把拉住,低聲在她耳邊道:「小孩子玩鬧,你個大人過去幹什麼?」
果然,宋其衍的話音剛落,那邊的白菲兒已經奮力地去拉靳某某:「小哥哥,你疼不疼?來,菲兒叫姑姑給你看看!」
白菲兒把一臉不情願的某某領到白桑桑的面前,往白桑桑的懷裡一推:「姑姑!小哥哥摔倒了,你幫小哥哥吹吹!」
白桑桑在經過上次撲蛋糕之後,對靳某某這個孩子零好感,甚至因為他是自己情敵和自己想追到手男人的孩子後更是厭惡至極。
此刻白菲兒把某某推到自己懷裡,白桑桑礙於宋之任等人在場不好發作。
強扯出一抹笑,白桑桑把靳某某扶正,也不著痕跡地把他推離了自己的懷抱。
「菲兒,小哥哥要跟爸爸媽媽在一起,你別鬧小哥哥。」
「不嘛不嘛,菲兒喜歡小哥哥,要和小哥哥一起玩!」
白菲兒索性哭嚷起來,扯著靳某某的小手不肯放。
靳某某一雙眼睛賊溜溜地轉著,白桑桑直覺沒好事,不由地提防心起。
「吵死了,你再哭我就不陪你玩了!」某某無可忍耐地沖白菲兒喊了一聲。
瞬間,白菲兒便破涕為笑,卻是摟著某某往白桑桑旁邊的沙發上爬。
「小哥哥,我們坐在這裡,讓姑姑給我們削蘋果吃好不好?」
說著,白菲兒便轉向臉色不怎麼好看的白桑桑,指著茶几上的水果盤道:「姑姑,菲兒和小哥哥要吃蘋果了,你削給我們吃!」
靳某某乖巧地坐在那裡,低著頭,對吃不吃蘋果根本不在意。
白桑桑掃了眼靳某某,這個壞小孩不知道又在想什麼壞主意!
而一旁的宋冉琴一聽孩子要吃蘋果,就把水果刀遞給了白桑桑,滿臉的慈愛:「瞧這孩子可人的,桑桑啊,快給他們削兩個吃吧。」
白桑桑看到熱情的宋冉琴,拿著蘋果的手一緊,心裡鄙視宋冉琴這種暴發戶,面上卻禮貌地點頭帶笑:「謝謝夫人。」
「桑桑這話說得,我們都快成一家人了,怎麼還這麼客氣!」
宋冉琴自己說著說著就笑開了眉眼,捂著自己的嘴巴咯咯地笑。
白桑桑眼中忽閃而過厭惡,但還是若無其事地回道:「夫人說笑了,桑桑還沒這個福氣能進宋家,您說是吧,宋老?」
白桑桑匆匆瞟了眼宋其衍,然後便看著宋之任天真不諳地笑笑。
宋之任尷尬地回之一笑,不知該如何作答,白文進看了眼宋其衍,輕哼一聲,想來是對宋其衍這位預選的孫女婿不怎麼滿意。
宋冉琴聽了白桑桑推脫的話就不怎麼樂意了,斂了笑認真道:「桑桑啊,你都跟我們家阿風有了夫妻之實,不嫁給我家阿風難道還想和別人結婚不成?」
這話一出,白文進的臉色也變了,像是惱羞成怒,瞪了白桑桑一眼,似乎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在裡面。
白桑桑隱忍著一口氣,笑道:「夫人言重了,桑桑已經忘了那件事。」
「忘了?這怎麼能忘?」宋冉琴頓時急了,好不容易策劃的事怎麼能忘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宋冉琴努力平復了心情,坐到白桑桑旁邊,強行扯過白桑桑一隻手然後把自己手指上的一個戒指套到了她的無名指上。
白桑桑眉頭一皺,就想去摘,宋冉琴卻急忙制止:「桑桑啊,這是我母親傳給我的,就當是給你的見面禮,你不會嫌棄吧?」
白桑桑很想對著這個壞她事的村姑大吼一句:沒錯,我就是嫌棄你的戒指,嫌棄你兒子,要不是你壞我的計劃,我至於這樣子找爺爺出頭嗎?
但是修養極高的白桑桑怎麼會這麼不知輕重的大呼小叫?
她努力地從宋冉琴手裡抽回自己的手,乾巴巴地陪著笑,一邊把那枚戒指脫下放到茶几上,一邊拿了水果和刀,「夫人,婚姻大事不是我說了算的。」
然後,不去看宋冉琴的神情,管自己開始削蘋果。
宋冉琴一聽這話立馬跟打了雞血樣精神,又坐到了宋之任的旁邊,巴巴地商量道:「桑桑說婚姻大事聽長輩的,今天白老剛好在這裡,爸,你看……」
白桑桑聽了這話,愣是把手裡蘋果的一角削了下來。
這宋冉琴到底是真傻還是故意給她裝傻充愣,怎麼死逮著她就不放?
那邊的宋其衍和靳子琦卻看熱鬧看得頗為起勁。
這宋冉琴是咬住了白桑桑不肯放了!
兩人對視一眼,不由地替喬念昭的未來擔憂,也許更該說有點幸災樂禍。
這狗咬狗的戲碼歷來比棒打鴛鴦好看精彩得多!
白文進眼角猛抽,又瞧了眼正低頭削蘋果的白桑桑——
叫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現在好了,被狗皮膏藥黏上了!
想到最近圈子裡瘋傳的關於自己孫女爬上宋家外甥床的醜聞,白文進就淡定不下來,他年紀一大把了,還真沒這麼丟臉過。
要不是白展鳴來求他出面來宋家討個說話,他還真想耗在家裡不出門了!
見了自己孫女中意的宋其衍,白文進只能用兩個字形容,坑爹!
要是把這麼個二世祖弄進白家當女婿,估計他三天吐口血五天進趟急診室。
連自己老子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還是他這個女方家的爺爺?
白文進心裡峰迴路轉,面上卻依然泰山崩於眼前而不動聲色,挑眉看了眼一臉殷切的宋冉琴,隨即便想到了宋家那位外甥。
瞟了眼和靳子琦坐在一塊兒的宋其衍,心裡做了一番比較。
貌似和這位二世祖相比,那個叫蘇珩風的倒還算入得了他的眼。
而且和自己孫女那檔子事傳得沸沸揚揚,在本城乃至周邊城市,恐怕都不會有像宋家或是白家這樣的大戶願意娶他孫女過門。
況且,蘇珩風也算是宋之任這些年親自教導的後生晚輩,即便有宋其衍這個兒子在,以後宋之任應該也不會太虧待自己這位外甥。
白文進心裡利弊權衡了一番,已經有了點想法,沉吟了片刻,才看著宋冉琴道:「不過我聽說令公子好像跟靳家的二小姐訂了親是不是?」
宋冉琴也懂得察言觀色,看出白文進有了那麼點動搖,忙不迭地否認:「白老哪裡的話,小孩子家家鬧著玩的,不作數,不作數的!」
「冉琴,別說些有的沒的,去給白老換杯熱茶來!」
宋之任壓低聲線呵責宋冉琴,想要借此支開多話的宋冉琴。
宋冉琴不滿宋之任阻撓自己跟未來親家攀談,但也沒辦法。
想想給自家親家泡杯茶也算是討好的手法,便樂呵呵地端著茶杯走了。
「白老,小女的話你莫要當真,她就喜歡胡說八道。」
白文進卻呵呵地擺手,「我倒覺得令千金說得著實在理,這婚姻大事還是要看長輩的意思,孩子自己不懂事,怎麼能私定終生呢?」
宋之任嘴角一抽,但也只能賠笑:「白老說得倒也沒錯……」
白桑桑雖然削著蘋果,但耳朵卻豎著聽他們的談話。
發現自己爺爺竟然有偏向宋冉琴的意思,不由地心急起來。
剛想說什麼,旁邊的白菲兒卻催道:「姑姑,菲兒和小哥哥的蘋果呢?」
有些顧暇不及的白桑桑只得把手裡的蘋果交到白菲兒手裡,白菲兒立刻轉身討好似地遞給靳某某:「小哥哥吃!」
白桑桑眼角一動,卻只能繼續削第二個蘋果給眨巴著眼等待的白菲兒。
靳子琦看著白菲兒軟糯糯地哄著自家兒子,而自家兒子卻是愛理不理的拽樣,輕戳身邊男人的腰際,輕聲道:「某某會不會早戀啊?」
宋其衍望著自家兒子魅力非凡的樣子,眉梢一挑,難掩得意之色:「早戀就早戀,那只能說明我們兒子有本事,這點倒是遺傳我的。」
聽了這話,靳子琦便轉頭盯著他,一副審度的樣子。
宋其衍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低著聲音問道:「看我做什麼?」
「我問你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
「什麼問題?」宋其衍被靳子琦問得一頭霧水。
靳子琦掃了週遭一圈,看沒人注意這邊,輕聲在他耳邊問道:「你以前是不是交過很多女朋友,還是有過很多……嗯嗯?」
宋其衍一聽這話就知道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才意識到自己得意過頭說錯話了,忙一把摟住靳子琦哄道:「怎麼可能?」
靳子琦黛眉一挑,明顯的不相信態度。
宋其衍再接再厲:「我怎麼會亂搞男女關係,你是我的第一個女人,也是最後一個,四年前還是你給我破的處,你要不信咱們回去找那張桌子!」
聽他越說越離譜,靳子琦的臉頰一燙,忍不住伸手捂著他薄韌的唇。
宋其衍看著她有些紅的臉,暗自笑笑,便把她往自己懷裡摟了摟。
而那邊的白桑桑又削好了蘋果,遞給白菲兒時不忘摸摸自己之女的臉:「來,姑姑削好了,慢點吃!」
白菲兒兩隻小手捧著蘋果一點點湊近還沒啃蘋果的靳某某,用自以為很輕的聲音在某某耳邊偷偷道:「小哥哥,那個叔叔是你粑粑嗎?」
靳某某順著白菲兒所指的方向就看到跟靳子琦依偎坐在一起的宋其衍。
點點頭,表示認可地「嗯」了一聲。
然後把削了皮的蘋果放在嘴裡咬了一口。
白菲兒咧著小嘴笑,繼續道:「那讓那個叔叔做菲兒姑姑的老公好不好?那樣菲兒就可以每天看到小哥哥了!」
某某擰起了小淡眉,扭頭瞅著白菲兒粉嫩的小臉蛋:「某某有媽媽了!」
白菲兒重重地點點頭,「菲兒知道啊,可是小哥哥多個媽媽的話,不是多一個人對小哥哥好嗎?而且,菲兒知道姑姑喜歡小哥哥的粑粑!」
白菲兒之前在家中看到過白桑桑拿著宋其衍的照片,又從大人的談話裡聽出了點什麼,雖然大多數聽不懂,但還是抓住了重點——
自家姑姑很喜歡小哥哥家的粑粑呢!
靳某某看看一臉期待的白菲兒,又抬頭看向白桑桑。
剛巧白桑桑也轉過頭來,看到某某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瞅,即使心裡不喜,但臉上還是扯出一個看似和藹的笑容:「蘋果好吃嗎?」
靳某某看著笑容可掬的白桑桑,琦琦愛某某,因為琦琦是某某的媽媽,那這個白阿姨也想做自己的媽媽,這後來的媽媽,就是後媽媽吧?
白桑桑甚至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靳某某突然從沙發上跳起,一隻咬過一口的蘋果就這麼迎面砸了過來。
白桑桑躲閃不及,硬生生地被那只蘋果砸中的左邊的臉頰,疼痛火辣辣地傳來,然後,又是一口蘋果渣吐到了她的頭上。
未等她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邊的靳某某卻是指著她大哭起來。
「後媽,後媽要喂某某吃毒蘋果了!後媽要喂某某吃毒蘋果了!」
幾乎整個客廳的人都沒料到會發生這樣一幕,靳某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怒指著不明所以的白桑桑控訴:「後媽,惡毒的皇后,要害小王子!」
靳子琦一瞧見不對就起身跑了過去,把哭得傷心的靳某某摟進懷裡,柔聲地安慰,眉頭卻擰起地看向頂著一口蘋果渣的白桑桑。
「白小姐,有什麼事衝著我們大人來,欺負個小孩子算什麼?」
宋其衍站在靳子琦身邊,冷眼睥睨著坐在那裡一愣一愣的白桑桑。
白桑桑心裡也委屈得緊,她怎麼著了她,她不就是削了個蘋果嗎?
有你們這麼欺負人的嗎?
白桑桑看著站在一起的一家三口,心裡的怒火也越燒越旺盛,轉眼又瞧見玻璃窗上的自己,左邊臉頰已經腫了起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更何況是白桑桑這種出門要往臉上塗十幾種護理液的女人。
看到自己的臉被砸成豬頭,白桑桑再也抑制不住憤怒,豁然起身,也不管白文進還坐在那裡,拿了包轉身就氣勢洶洶地走了。
「這孩子……」
白文進沒想到白桑桑竟會如此失態,老臉不禁有些掛不住。
「宋老,那我們就不打攪了,下次有空再一起喝茶。」
只能跟宋之任匆匆地告了別,然後準備帶著曾孫女離開。
宋之任恨不得早點把這尊大佛送走,好自己和親親孫子親近。
「那白老一路好走,我讓閔崢送你們出去!」
說著,宋之任便朝一邊靜立的韓閔崢囑咐:「還不快把小小姐抱出去!」
這話聽在白文進耳裡怎麼都不是滋味,好像這宋老頭巴不得他們快走。
但面上白文進也不好因為一句話就撕破臉,只能假裝沒聽見,拄著枴杖起身,剛往前邁了一步,腳下卻突然踩上一堆滑膩膩的東西。
「白老!」宋之任想去扶,卻是自己起身也有些不穩。
旁邊的傭人已經來不及伸手去扶,只能眼睜睜看著白文進一個踉蹌,手裡的枴杖一丟,整個人滑到在地毯上。
索性羊毛地毯鋪的厚,並未摔傷骨頭,倒是那一堆滑膩的物什被他一屁股坐在了上面,白文進臉上的肌肉猛抽,當他聞到一陣惡臭味。
「嘰嘰喳喳……」腳邊一隻小黃雞晃著小腦袋一雙綠豆眼盯著他。
白文進一閉眼,強壓下心頭那股子惡寒感,在旁人想上前扶他聲,忙一聲喝止:「不要扶我,我自己來就行!」
「這……」傭人為難地看向宋之任。
宋之任合著眼點點頭,默許了白文進的要求,對於白文進的遭遇深有同感。
想當初,這隻小黃雞也是在他手心拉過屎的。
白文進兩隻手撐著地毯顫巍巍地起身,佝僂的身子搖搖欲墜,眾傭人想上前扶住這位老者,卻又因為剛才的命令不敢貿然上前。
白文進深吸口氣,忍著太陽穴突突跳動的頭疼,朝白菲兒招招手:「菲兒,來,跟太公回家去了。」
白菲兒依依不捨地看著哭花了臉的靳某某,一步一回頭地走出白文進身邊。
在離開前,沖靳某某喊道:「小哥哥,下次菲兒再來找你玩啊!」
宋之任聽著心裡暗自回道,你想來,怕是你太公這輩子都對這裡有陰影了!
白文進義正言辭地拒絕了韓閔崢的幫忙,用不知是被氣還是摔疼而顫抖的手牽著曾孫女柔軟的小手走去客廳大門。
明亮的光線下,大家都看到羊毛地毯上那堆被坐散的黃燦燦的小雞排泄物。
似為了驗證心中的某種猜測,眾人又紛紛看向白文進,視線也下意識地移向他的屁股,果然,暗色的中山裝褲子上,沾滿了黃色的雞屎。
但白文進還是堅持牽著曾孫女走出了客廳。
看似有些蕭條的身影帶著一道小小的神情緩緩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只是客廳門外還依稀傳來白菲兒天真的嗓音——
「太公,你好臭哦!」
「太公,你是不是放屁屁了呀?」
「哎呀,太公,你屁屁上怎麼有屎屎?」
「太公,你拉粑粑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