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鑽之爭 【008】捉女干在廊(精) 文 / 錦素流年
【008】捉女干在廊(精)
宋冉琴小心翼翼地貼近房門,生怕再漏聽了什麼重要的信息。舒煺挍鴀郠
書房內,宋之任的臉上凝聚著笑容,看上去似是很愉快的笑。
「**,過來和我下盤棋吧。」宋之任走到五子棋棋盤前率先坐下。
明管事也恭敬地過去,坐到他的對面,執起黑子,「這盤棋下完,董事長就該去收網了。」
宋之任將一顆白子落下,抬頭看著明管事平平淡的表情,「**,我一直把你和民崢當成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因此給了你們過大的壓力?」
明管事坐在那裡,沒有回復,宋之任微微歎了一口氣,「恐怕等我死了之後他不一定會放過你,到時你就出國吧。」
明管事只是靜靜地聽著,沉默了片刻後,才開口,「既然如此,董事長為何還要這麼做?」明知道強行撮合少爺和白小姐會拂了少爺的逆鱗?
宋之任的嘴角帶著淡笑,讓人一時也理不清笑容裡的內涵。
「因為宋家繼承人要娶的妻子就算不手握重權也該是身家清白的名門淑媛,恰恰,靳家的女兒少了『清白』二字。」
明管事微凝眉頭,落下一顆黑子,「那一定要這麼用盡手段、機關算盡嗎?」
宋之任淡笑,「我只是陪我兒子下一盤棋而已。」
「所以,大少爺是董事長手裡的棋子嗎?就像……珩風少爺?」
門口的宋冉琴心跳一滯,而門縫裡已經隱約傳來宋之任的聲音。
「知道象棋的精髓是什麼嗎?」
**沒有接話,宋之任不以為然,落下白子圍堵了黑子,「如果下象棋的人無法精神集中,那就會被對手打得節節敗退。」
「對我來說,得到最優秀的繼承人超越了一切。」
安靜的書房裡,棋子落在地盤上發出乾脆的聲音。
宋之任近乎冷血的言語讓門外的宋冉琴的瞳孔一緊,不敢相信,失望,氣憤,一一閃過她的眼底。
這麼多年的父女情和爺孫情竟然在宋之任眼裡這麼可有可無!
宋其衍一出現,他就這麼急著想把公司都交出去了嗎?
想到那一日宋其衍在會議上的霹靂手段,宋冉琴的危機感冉冉升起。
若真的是宋其衍繼承了宋家,哪裡還有她的立足之地?
書房裡低沉的笑聲就像是一把匕首插進宋冉琴的心口,刺痛卻又寒冷徹骨。
宋冉琴的腦海裡是呼嘯而過的各種猜測畫面,頓時心急如焚,她決不允許事情朝著宋之任希望的方向發展。
她不甘心就這麼被趕出去,不甘心讓這些年的心血付諸流水!
宋冉琴再也聽不見裡面在說些什麼,她趔趄地跑向樓梯口,撞到傭人也沒時間像往日那樣訓斥,只是一心想著怎麼阻止宋其衍。
剛要往二樓跑去,就看到宋其衍拿著電話從外面走過來。
他好像剛接完一個電話,也因此沒有在第一時間走進白桑桑的房間。
宋冉琴覺得自己緊繃的心弦瞬間放鬆了。
她調整了一下自己有些猙獰的表情,笑著跟上樓的宋其衍打招呼。
「其衍,總算找著你了!爸讓我來告訴你,223房間的燈壞了,所以讓子琦去了對面的221房間,你可別走錯了啊!」
宋其衍噙著笑上下打量了一遍氣喘吁吁的宋冉琴,「那還真辛苦你了。」
宋冉琴忙攔住要提步越過自己的宋其衍,面對宋其衍浮光掠影的黑眸,扯了扯自自個兒僵硬的嘴角,「你不熟悉這裡,還是我帶你去吧。」
「這就不勞煩了,這裡不是有傭人嗎?」
「傭人怎麼行?她們笨手笨腳的,還是我帶你去吧!」
宋冉琴一聽宋其衍不想讓自己帶路,心裡急得像蒸鍋上的螞蟻,二話不說,就登登地上樓,搶在他前面,「就幾步路,我帶你過去。」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這點道理宋其衍還是懂的。
他將手裡放進褲兜裡,抬眸看向熱心的宋冉琴,「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望著宋冉琴簡直如獲大赦,笑顏逐開的模樣,宋其衍眉梢一動。
千方百計地想拉他去221房間,宋冉琴究竟在謀劃些什麼?
然而當221的房門打開,看到門邊的靳子琦,宋其衍都覺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
「人我帶到了,你們慢慢聊,我得跟爸去說一聲。」
宋冉琴臉上掛著笑,和門口的靳子琦打了個招呼,就往回走了。
「怎麼是她帶你過來的?」靳子琦不解地望著宋冉琴的背影問宋其衍。
宋其衍瞟了眼那走廊拐角處遠去的雀躍身影,趁靳子琦還困惑之際,迅速地擠進了房間,反手關上了門。
「某某呢?」宋其衍一進屋就四下看了一圈,卻沒看到寶貝兒子的身影。
靳子琦跟著走過來,「剛才給他洗臉時貪玩把衣服玩濕了,擔心會感冒,就順便讓他泡一個熱水澡祛祛寒氣。」
她說完發現宋其衍沒有反應,好奇地抬頭,卻看到他一雙眼都緊緊黏在她的身上,不,準確地說,是黏在她身上那條包臀裙上。
靳子琦不禁有些臉紅,尷尬地用雙手扯了扯裙子下擺。
她不明白那位明管事怎麼會給她送過來這麼性感的包臀裙。
白色的背心包臀裙堪堪地遮過臀部,露出兩條纖白筆直的長腿,袖子則是透明的白色雪紡,過低的領子導致胸口有些走光。
靳子琦察覺到宋其衍目光落在自己的鎖骨附近,忙抬起手遮擋,一邊找借口想要逃離他的視線:「某某一個人在浴室我不放心,過去看……」
只是還沒走出兩步,就被宋其衍一把拉住,她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
腰際不經意地撞上旁邊的沙發背,隨即而來的是迫近的一股氣勢。
宋其衍兩步並作一步就走到她的身前,右手壓在她身後的沙發背上,目光定定地看著她,讓她的心跳頓時快了起來。
靳子琦努力不讓自己心亂,「浴缸裡的水快冷了,我得給某某拿衣服進去。」
她的理由找得很笨拙,事實上也找不出更能讓彼此不尷尬的理由。
她也沒奢望宋其衍會真的就此放開自己,甚至已經在做最壞的打算。
但他卻驀地鬆開了她,站直身體在一邊,笑笑:「孩子重要。」
靳子琦點點頭,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有些心不在焉地拿起了沙發上的衣服。
「小琦……」他遲疑地喚了她一聲,在她回過臉之前,他已經從身後抱住了她,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我知道今晚讓你很累,我也不想再這麼拖下去,我們明天就去登記結婚吧。」
「明天嗎?」靳子琦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乾澀的顫抖,她顯然也驚異到了。
「嗯。」宋其衍單手扳過她的身體,「與其這樣疲憊地面對各路人馬的阻攔,索性就把他們擔心的事都坐實了,斷了他們的念頭。如果這個理由不夠……」
宋其衍特意頓了頓,似乎在醞釀自己的情緒,凝視著她的眸子越加的漆黑認真,「要是我告訴你……我愛你呢?」
「某某已經長大了,你不希望他以後上學家長會身邊只有媽媽沒有爸爸陪著吧?我不想再等了,不能等到你自己完全想起來的時候才徹底擁有你。」
「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決定就這樣把你搶回去。」
本是最為感人的情話,只是說到後面為何會變成蠻不講理的強取豪奪?
靳子琦看著宋其衍眼睛竟有些濕潤,「就像宋老所說的,我和別的男人生下了一個孩子,而這個孩子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你也不介意嗎?」
當孩子一再被人拿來阻止他們的借口時,靳子琦也不得不選擇面對。
宋其衍卻因為這句話擰緊了眉頭,「誰說他是別人的孩子,他是我……」
「琦琦,衣服在哪裡,某某好冷啊!」
房間裡突然傳來某某稚嫩的童音,也打斷了宋其衍還未說出的真相。
宋其衍的眉頭皺得更緊,聞聲轉過頭,就看到一個濕漉漉的小肉團從浴室裡一路蹦躂出來,一雙粉嫩的胖乎乎的小腳在地板上留下一連串腳丫印。
一雙肥嘟嘟的小手捂著自己的兩腿間遮羞,還未擦乾的黑髮搭在額頭上,粉彤彤的一張小臉,咧著嘴跑到靳子琦身邊。
靳子琦一看他就這麼赤條條地出來了,連忙攤開乾淨的浴巾替他擦身子。
宋其衍站在一邊看著細心照顧孩子的靳子琦,慢慢走過去在她身邊蹲下。
看了眼衝自己做鬼臉的靳某某,低下頭沉吟了會兒,望著靳子琦專注的側臉,深吸口氣道,「小琦,其實某某是我們的孩子。」
靳子琦擦拭某某濕發的動作一頓,扭頭望向宋其衍,臉上看不出什麼神情。
宋其衍有些忐忑,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意思,緊張地盯著靳子琦的臉道:「真的,其實我一直都想告訴你來著,某某是我的兒子。」
……
宋冉琴在把宋其衍送進221房間的那一刻,轉頭偷瞧了一眼對面緊閉的223房門,心裡別提有多高興。
老頭子費盡心思想要撮合白桑桑和宋其衍,她就偏要反其道而行!
他越看好宋其衍,對宋其衍期待越高,她就要讓他最後失望越大。
「媽,你看見昭兒沒有?」
宋冉琴洋洋得意地走在回房的路上,卻被突然從外面跑進來的蘇珩風叫住。
宋冉琴攏了攏身上的披肩,一聽到喬念昭的名字就有些煩躁起來,擰著柳眉抱怨道:「我哪裡會看到她,那麼大的人難道還消失了不成?」
蘇珩風不滿地蹙了下眉頭,「媽,昭兒終歸是我的未婚妻,我希望你能給她最起碼的尊重,尤其在外人面前。」
宋冉琴一聽到蘇珩風為了喬念昭而指責自己,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看著他,「你現在是為了那個女人造大反了是吧?」
「我沒那個意思。」蘇珩風深知自己母親不講理,也不想再跟她扯下去,「算了,我自己去找,您回房休息吧。」
宋冉琴看到蘇珩風說不理她就真不理她了,對喬念昭更不待見,這還沒結婚就攛掇她兒子造反了,那以後要真結婚了還不把屋頂掀了?
看看人家白小姐,多懂禮貌,長輩說話都是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
白桑桑?
宋冉琴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怔怔地站在廳堂中央,一雙眼睛跟隨者蘇珩風在偌大的別墅裡來回奔走尋找的身影。
「董事長做的都是為了宋氏,少爺不懂事,遇人不淑,董事長不過是替他選一個足以挑起整個宋家的妻子罷了。」
**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迴繞,她說,老頭子嫌棄靳家女兒,認為靳家女兒難挑大任,那麼,老頭子對阿風失望,難道也是因為——
宋冉琴眼珠一轉,心裡恍悟,卻也更加地懊惱,抬頭狠狠地敲了下自己的腦袋:「我的腦子喂,怎麼這麼多年才想通?」
——幸虧及時想通了,不然我家阿風的前途可真要毀在那女人的手裡了!
宋冉琴滿心的僥倖過後,卻是另一番計較。
要是阿風有了一個家世背景皆上乘的賢內助,而宋其衍卻要為了一個靳子琦和老頭子死磕,就不怕老頭子最後不把繼承權給阿風了!
宋冉琴咬緊齒關,進行了一番心理鬥爭後還是屈服在了權勢的誘惑下。
她心一橫,高跟鞋噠噠噠地追著蘇珩風而去,「阿風——」
正打算開車出去找的蘇珩風看到由遠及近的身影,在看清是追過來的宋冉琴後,皺了下眉頭,「媽你又想幹什麼?」
宋冉琴無視蘇珩風言辭間的不耐,奪過他手裡的車門關上,「媽能幹什麼,剛才看到昭兒了,誰知道你跑得這麼快,喊都喊不停。」
蘇珩風質疑地看著宋冉琴,抿緊嘴角,就要越過她重新打開車門。
「媽好好跟你說話,你怎麼不聽?剛才媽真的看到昭兒了,哭哭啼啼地跑進了二樓最靠裡的223房間,不知想做什麼。」
宋冉琴見蘇珩風停下開門的動作,忙趁熱打鐵,「被我看到還好,要是被你外公看到她隨隨便便亂跑,還不知道要惹出什麼事兒來。」
蘇珩風看了還在自顧自埋怨的宋冉琴一眼,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選擇迅即地朝主樓跑去。
「阿風,我還沒跟你說完呢,你怎麼跑得那麼快……」
宋冉琴裝腔作勢地追跑了幾步,望著蘇珩風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裡,嘴角揚起得逞的笑。
乖兒子啊,你可別怪媽,媽做的這一切可都是為了你好啊!
……
蘇珩風一口氣就跑到了二樓的223房間。
抬起手猶豫再三,還是敲了幾下房門,卻沒人過來開門。
「昭兒!」蘇珩風喊了一聲,裡面依舊沒有任何的回應。
對喬念昭,蘇珩風心裡還是愧疚的,尤其在被她親眼看到自己拉著靳子琦。
在門口躊躇了片刻,蘇珩風握住門把,嘗試性地一扭,門卻兀自開了。
雖說宋家的安全很好,但也不至於好到能隨便不鎖門。
蘇珩風心裡有疑慮,但想到宋冉琴說喬念昭是在情緒不穩定的情況下跑進房間,那麼不鎖門也是情有可原的事了。
他往裡走了幾步,目光掃過打掃整潔的臥室,不見喬念昭的半個人影。
正欲轉身離開,卻聽到浴室裡傳來流水嘩嘩聲。
蘇珩風眉頭皺起,朝著虛掩著門的浴室走近,他的手指剛觸碰到浴室的移動門,房間的照明燈驟然一暗,整個屋子包括浴室都陷入了黑暗裡。
「啊!」浴室裡響起一聲驚嚇的尖叫,緊接著是人跌倒在地的碰撞聲。
蘇珩風心頭一緊,再也顧不上其他,推開門衝了進去。
氤氳了滿浴室的熱水撲面而來,花灑噴射而出的熱水沖濕了他的衣衫和頭髮,蘇珩風難受地瞇起眼,卻看不清周圍的景象。
「昭……」
蘇珩風剛想開口,一道細軟的身軀突然撲到了他精瘦的胸膛上。
他甚至感覺到一雙纖長的腿熟稔地纏上他的腰際,一條手臂如蔓籐一樣緩緩環上他的脖子,另一條手臂不安分地往下遊走。
「昭兒你……」
他剛張開嘴,便被一張柔軟的嘴唇堵住,靈活的舌尖迅速地溜進他的嘴巴裡,清甜芬芳的味道來得猝不及防。
蘇珩風驚愕之餘伸手去拉扯纏繞在自己身上的軀體,卻在觸碰到**的柔軟時如觸了電般鬆手,卻是給了對方更大的進攻機會。
那只妖嬈好動的手已經到達了他腹部糾結的肌肉,指尖隔著濕透的襯衫在那裡引誘般畫著圓圈,蘇珩風的呼吸逐漸變得濃重起來。
狹小的浴室充斥著黑色禁忌般的曖昧。
當那只纖手順利越過他的皮帶,一把抓住他時,蘇珩風再也抑制不住地從喉間發出一聲悶哼——
……
221房間,空氣中凝固了一種稱之為靜默的因子。
靳子琦和宋其衍兩個人四目相交,就像是在進行一場拉鋸戰,誰也沒有率先打破沉默,似乎只要一開口便是輸。
最終還是某某熬不住了,赤條條地吆喝一聲:「你們在看什麼呀?」
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在繃著臉的靳子琦和惴惴不安的宋其衍之間來回轉。
但結果很肯定,沒有一個人會理會他一個小孩子的問題。
靳子琦撇開眼的同時,開始動作敏捷地替某某套上衣服,然後抱起他就朝房門門口快步走去。
「小琦!」宋其衍追上來拽住她的手臂,「小琦你聽我說!」
靳子琦停下腳步,扭頭看他,眼色淡漠:「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說著,便甩掉他的手拉開房門出去,身後的宋其衍亦亦趨亦步地追上來。
「既然不信那你走這麼快幹什麼?」
「我趕著回去睡覺不行嗎?」
靳某某趴在靳子琦的肩頭,瞅著跟在後頭的宋其衍,咬了咬小粉唇,「琦琦,怪蜀黍你們吵架了哦?」
「沒有!」
「沒有!」
兩人異口同聲的否認,聲音大得整個走廊都震得回音裊裊,也嚇得靳某某憋著小嘴眼看就要哭出來。
靳子琦連忙把某某的小腦袋按到肩上,拍著他的後背細聲細語地哄著。
某某兩滴小鱷魚眼淚硬生生地給逼了回去,舒適地趴在靳子琦的胸口,瞇著小眼睛享受地砸吧了下嘴。
「這小子在裝!」宋其衍突然而至的忿忿指控讓靳子琦回頭看他。
一記冷冷的眼掃過去,宋其衍立刻跟焉了氣的黃瓜一般沒了脾氣。
靳子琦摟緊某某柔軟的小身體,繼續在前面走。
宋其衍緊跟在後面,偶爾用眼角死瞪一眼得瑟的某某,但對靳子琦還是採取懷柔政策,嬉皮笑臉的,「你慢點,走那麼快,要是絆倒怎麼辦?」
靳子琦充耳不聞。
「慢點慢點,摔倒了我心疼。」他就跟哄小孩似得。
靳子琦心裡卻是堵了口氣。
他越是把她當寶貝哄著,她就越加不理會他。
明明知道孩子是他的為什麼不早告訴她,既然要瞞那就瞞一輩子,現在突然告訴她又是做什麼,難道是想玩真心話大冒險嗎?
如果不是這麼多人逼著她,他是不是真打算永遠都不告訴她這個秘密?
想著氣著,就腳下一個趔趄。
「阿衍——」情急叫出口後,靳子琦就想馬上閉嘴,可惜晚了。
宋其衍摟住她的肩,旋了幾下,就跟演武俠劇似的,轉了兩圈才穩穩停下來。
還真把自己當做金庸小說裡風流倜儻的男主角啦?
靳子琦又氣又詫異,當她被他及時扶住而沒狼狽地跌倒在地上。
「叫你走慢點,看吧,要不是我你就絆倒了,你絆倒了還好,摔倒我們的孩子可怎麼辦!」宋其衍皺著眉頭,教訓得頭頭是道。
靳子琦撇過臉,負氣不說話。
「好了好了,是我不對行不行?我就是存心的,行了吧?」
宋其衍開始低聲下氣,柔聲細語,「我一開始是真氣你,氣你竟然不認識我,氣懷了別人的孩子,在知道真相後更氣你懷了孕了不告訴我……不過,現在我更氣那個把你撞得失憶的人,怎麼可以在我不在的時候把給你撞了?!」
「你什麼意思?難道你在我身邊,他就可以撞我嗎?」
宋其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摟住她防止她一氣之下又要走,「我怎麼捨得他撞你,我是說,我氣那些已經或者想傷害你的人!」
靳子琦不看他,「你才是最能傷害我的人……」輕輕的,傷感而又委屈。
宋其衍倏然放開她,在她詫異地看過去時,他卻反身到她的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寶貝兒子,我傷害了你媽,你代表月亮懲罰你爸我吧。」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他就那麼兩腿一彎在她面前跪下了。
靳子琦覺得好氣又好笑,紅著臉頰望向別處。
本縮在靳子琦懷裡的某某卻彈出臉,狡黠地咧著嘴:「真的能懲罰嗎?」
只是話剛說完,後腦勺便被靳子琦一拍,吃疼地齜牙咧嘴。
宋其衍仰頭看著靳子琦對自己的偏幫,心裡一塊大石頓時落了地。
——看來下跪這招果然管用,以後要是惹她不高興了可以接著用。
廊間並沒有什麼人,即便是一個大男人下跪也是做給自家媳婦看。
「走吧。」女王靳子琦淡淡地發話。
宋其衍就著跪地的姿勢,親吻了下她環著某某的手,站了起來。
「我來抱孩子,行嗎?」溫柔的體貼,就像是個紳士看著她。
廊燈下,他稜角分明的深邃五官籠罩著柔和的光芒。
靳子琦注意到他還掛在繃帶上的左手臂,搖搖頭,「還是我來抱吧。」
宋其衍的神色一急,難道還沒原諒他?
靳子琦卻又補充了一句,「你的手受傷了,不方便抱孩子。」
宋其衍瞬間放寬了心,笑得春光滿面,從後面挽住她的腰肢。
她不解地望向他,他卻一臉理所應當,「扶你走,這樣就不會摔倒了。」
靳子琦點了一下頭,沒有拒絕他。
宋其衍的嘴角因此快要咧到耳後根去。
只是一家三口剛要走過走廊的拐角,就差點和迎面而來的一群人撞上。
「怎麼走路的,沒看到這裡有人嗎?」宋其衍開口就是沒好氣地呵斥。
甚至沒去看對面是什麼人,一心低頭看懷裡的妻兒有沒有磕到碰到。
「宋老?」倒是靳子琦先看清了對面的人,一聲驚訝的稱呼。
本來氣勢洶洶帶著管事和一干傭人朝房間趕去的宋之任,在拐角處被迎面一撞,踉蹌地倒退幾步,在一干人等的攙扶下險險站住。
還沒緩過一口氣,就在聞聲抬頭後看到完好地站在跟前的宋其衍。
因為過於驚訝宋之任忍不住一聲高喝:「你怎麼在這裡?」
就連一手安排好事情的明管事也是滿臉的錯愕。
大少爺這個時候不是該在223房間裡跟高小姐——
宋其衍一聽到宋之任的聲音就沉了臉,掃了抖動著臉上皺紋的宋之任,語氣不善,「我怎麼不能在這裡,衣服也換了,沒有別的事我們走了。」
宋其衍的話還未落地,宋冉琴就如一道鬼魅突然出現在廊間。
她一把推開扶著宋之任的明管事,不忘再惡狠狠地瞪一眼,之後孝順地攙住宋之任的手臂,關切地詢問,「爸,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宋之任眼角一動,責怪地橫了眼明管事,明管事自知事情辦砸了,知錯地低下頭,面對宋冉琴的好奇,宋之任只是呵呵一笑,扯開話題。
「也沒什麼,飯後出來走動走動,有助於消化。」
「帶這麼多人興師動眾地散步,還是在狹窄的走廊裡,倒還真是有格調。」
面對宋其衍的冷嘲熱諷,宋之任也不反駁,太陽穴突突跳動著作疼。
他沖明管事擺擺手,「差不多了,都回去吧。」
宋冉琴卻不願意離開,拉著宋之任的手臂嚷道,「爸,就這麼走啦?」
「那你還想留在幹什麼?」宋之任也有些不耐煩。
好好的一齣戲怎麼會演成這樣,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
明明是223房間,怎麼宋其衍還是走到了221房間?
難道是**安排錯了靳子琦和白桑桑的房間?
宋之任看向明管事,明管事接收到宋之任眼裡的詢問,皺著眉搖頭。
她絕對沒有領錯房間,其實她也奇怪宋其衍怎麼就走對了房間?
誤打誤撞,看錯了門牌號?
可是那麼大的數字,「3」和「1」相差很大好不好?
「這不是子琦嗎?換好衣服了?對了,白小姐呢,她怎麼這麼慢,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爸,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和宋冉琴熱忱的關心不同,宋之任只覺得頭大,「不用了,桑桑換好衣服自然會出來,我們先回客廳去坐會兒吧。」
挽著靳子琦的宋其衍,看著宋之任和明管事之間的眼神傳遞,再看看宋冉琴一個勁想要拉著宋之任去看白桑桑,而宋冉琴所指的房間方向——
宋其衍眸底浮光掠影閃過,他似乎知道宋之任是來做什麼的了。
想到宋之任之前告訴自己的房間號,想到此時此刻的算計,宋其衍的手不由挽緊了靳子琦,望著宋之任的眸光愈發冷冽。
宋之任察覺到宋其衍落在自己臉上嘲諷而冷怒的眼神,堪堪地轉開臉,不敢去直視他的眼睛,扯開胡攪蠻纏的宋冉琴就要拄著枴杖走。
人有的時候倒霉起來連喝口涼水都塞牙。
宋之任這次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但塞牙,還牙齦腫起了!
因為他甫一轉身,就看到久不見人影的喬念昭火急火燎地朝這裡跑過來。
喬念昭臉上流露著焦急,看到廊間堵了這麼多人才停下來。
她先沖宋之任恭謙地彎了腰問候,才看向宋冉琴,「媽,阿風呢?」
「人跑去找你了,你還敢來問我人呢,我要找你賠兒子才是。」宋冉琴開口就是一頓炮轟,言辭難以入耳。
當著這麼多傭人的面,喬念昭被訓得臉色突變,但依然隱忍地輕聲道:「有傭人說看到阿風朝二樓來了,我才過來看看。」
宋冉琴卻從鼻子裡輕哼一聲,撇開頭不去看哀求她的喬念昭。
喬念昭恐怕被這番冷遇也做了心理準備,見得不到答覆,便看著臉色有些怪異的宋之任:「外公,我剛才聽樓下的傭人說,阿風好像進了最裡面那個房間,我能過去找他嗎?」
「你說什麼?」宋之任的臉色頓時煞青,不敢置信地看著喬念昭,顫巍巍的手指著房門緊閉的223,「你說珩風剛才進去了?」
喬念昭不明所以,只是誠實地點頭,「傭人說她剛才擦廊間花瓶時看到的。」
這句話驗證了宋之任心裡的不好預感,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拄在枴杖上的手的手背上青筋突起,素來精神抖擻的身子骨一個搖晃。
「董事長。」明管事眼疾手快地扶住宋之任,「您還好嗎?」
宋之任喘著粗氣,用只能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低聲呵斥,「你覺得我會好嗎?你到底是怎麼安排的,怎麼能讓珩風跑進去?!」
明管事的頭垂得更低,「對不起董事長,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兩人的怯怯私語換來一干詭異的目光,宋之任站穩了後,深吸口氣來舒緩腦袋的漲疼,對喬念昭道:「珩風可能出去找你了,你先回……」
宋之任的「去」字還卡在咽喉裡,走廊盡頭的房間門卻驀地打開,隨之傳出的是女人驚天破地的尖叫聲,還有被丟出來的一個枕頭。
廊間的眾人除了知情人士,皆好奇地齊齊望過去。
房間裡又趔趔趄趄地跑出一道頎長的身影,濕漉漉的衣衫貼在身上,襯衫的下擺胡亂地塞在褲子裡,至於皮帶,還處於半系半解狀態。
然而,最讓在場的眾人驚愕的並不是他這身打扮而是那張佈滿口紅的臉。
這個狼狽地被枕頭砸出房門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宋之任口中出去找喬念昭還未歸來的蘇珩風!
喬念昭的身體頓時完全僵硬,甚至連呼吸也跟著停滯,當她看到從房間裡出來的用床單包裹著胴(禁)體的白桑桑。
似乎無法相信眼睛看到的這一幕,喬念昭的眼前猛地一黑,纖細的身姿就像突然脫了力一樣要跌落在地毯上。
「哎呀,這是怎麼回事?這不是桑桑嗎?怎麼是你在裡面?」
宋冉琴唯恐天下不亂地故意扯著嗓眼大聲詢問,一雙眼睛時刻注意著宋之任的神態變化,心裡跟樂開了花似的。
這下生米煮成熟飯了,還怕白桑桑這只煮熟的鴨子飛了不成?
白桑桑正拿著枕頭洩憤似的拍打著蘇珩風,乍一聽到宋冉琴的喊聲,一轉頭就看到走廊上竟然聚集了這麼多人。
尤其是,本該和她顛鸞倒鳳的男主角竟然活生生地站在靳子琦旁邊看戲。
一時羞憤難當,白桑桑摔了手裡的枕頭,捂緊胸口的床單,衝著臉色難看的宋之任尖聲質問,「宋老,這就是你說的萬無一失嗎?」
宋之任被白桑桑呵責得一張老臉掛不住,責怪地掃了眼蘇珩風,拄著枴杖忙走上前,「桑桑,這是個意外,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子。」
「意外?」白桑桑滿臉的不敢相信,怒極而笑,「這種事也能意外嗎?您煞費苦心地讓我來宋家,就是為了給我製造這樣的意外?」
宋之任再怎麼說也是本城聲望極高的前輩,哪被一個晚輩這麼當眾責問過,不免有些拉下臉,「桑桑,這件事……」
「我不想再聽您說的任何一個字,您還是留著跟我父親解釋吧。」
白桑桑說著便氣沖沖地走回房子,重重地關上門,將宋之任甩在了門外。
宋之任也氣得瑟瑟發抖,一轉身,指著衣衫不整的蘇珩風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珩風的面色也不好,不顧狼狽的形象,快步走到宋冉琴跟前,冷聲質問:「媽,這就是你騙我昭兒在裡面的目的?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對嗎?」
終究是做賊心虛,宋冉琴不敢正視蘇珩風灼灼的目光,一邊理著胸前灑落的卷髮一邊口不對心地哼道,「什麼我想要的結果,我這不是看錯了嗎?」
蘇珩風的雙手冷冷地握成拳,關節咯咯作響,他轉頭尋找喬念昭,卻是早已不見了她的蹤影,卻在目光觸及一側的靳子琦時,心底一沉。
蘇珩風閉了閉眼,深呼吸了下,就要往外走,卻被宋冉琴制止,「出了這麼大的事,你要去哪兒,該呆在家裡等你外公發落。」
「放開!」第一次,蘇珩風竟敢忤逆宋冉琴,甩開了她的手揚長而去。
「反了反了,真的是反了,眼裡還有我這個母親嗎?」
然而宋冉琴的指責並未得到任何的回應,她亦沒有放在心裡,難得心情愉悅地攏了下身上的披肩,靜等著老頭子發話。
那邊的宋之任揉著發疼的額頭轉身,一看到準備離開的宋其衍,太陽穴疼得更加厲害,出聲阻止,「你要去哪裡?」
宋其衍挽著靳子琦的手一直沒鬆開,他側頭看了眼臉色極差的宋之任,「我帶自己的妻兒離開這個污穢不堪的地方,你還想攔著嗎?」
「污穢不堪?」宋之任脖子青筋抱起,用手裡的枴杖狠狠敲著地毯,「再怎麼污穢不堪這也是你宋其衍的家,我告訴你,只要我一天在,我不會允許你娶一個單親母親進宋家的大門!」
「宋家的大門?」宋其衍冷嗤一笑,「別忘了這裡以前姓藍不姓宋,對了,我一直忘記告訴你,你嘴裡口口聲聲的父不詳的孩子是我的親生兒子。」
望著宋之任臉上凝固的神情,宋其衍就像是得到了報復的快感,聲音慵懶而愜意,「不相信嗎?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為什麼會知道我是你兒子嘛?」
宋之任的手緊緊地抓著枴杖,強忍著自己倒下去,一雙眼死死地盯著宋其衍。
「我也忘記告訴你,城郊外那塊農場是我的,四年前的婚禮你邀請的賓客裡有認識外公的長輩,不巧,剛好被我碰到了,更不巧,我長得像我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