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零六章 來者止步,掩耳靜候 文 / 豆子惹的禍
三天洞房,無論做什麼,她都要與如意郎四目相對的,所以要他選一雙喜歡的來。
「無需督目,三瞳很好看。」蘇景想也不想,回應。
不聽單瞳或三瞳各有妙處,蘇景都會愛看,根本就不存『更喜歡』這等比較的,他如此說只因想起那時——初見時。
齊喜山中小小妖女,正吐納修行、以為荒僻山坳無人會來,著褻衣、渙三瞳。
初見時她未督目,喜燭下請她三瞳。
不聽聽話,再不督目了,而短短兩句話之後,房中又復安靜了,平日裡你嘟嘟我囔囔話嘮似的兩個貧嘴傢伙,一時間居然找不話題了?
話題有的是,可他不想講話她更懶得開口,此刻頂頂大事:藉著紅燭火光,看她,看她。
又是盞茶安靜,不聽忽然笑了,當眼兒彎彎、虛晃了三瞳,目光愈發迷離:「你有沒覺得今天過得,挺過癮的。」
目光向東、笑語花開、凡人遙拜、陰司造訪、群修來賀、師兄跨界、葉非入山、天魔駕臨、酒肉筵席今天她嫁人啊,這就是她數不清多少次幻想過的:風光大嫁、嫁蘇景!
到此刻喧囂遠去,只剩兩人相對,以這一天的經歷來印證從前幻想,不聽真就覺得恍如隔世。
但是這喜事還沒完,甚至可以說,現在才是開始,兩個人的開始。
不聽身體前傾,伸手到蘇景腰畔,在他的錦繡囊上一拍。
蘇景不解:「作甚」
「不數數紅包麼?」不聽應道:「我聽說凡間新人,登榻第一件事掀蓋頭、第二件事數紅包、第三件事才是」說著,貝齒輕咬嘴唇,後面的話說不下去了。
蘇景失笑,正想說什麼忽然面露古怪神情、啼笑皆非的模樣。小不聽看不懂,秀眉微揚:「怎了?」
「他們三個喚我。」
離山偏僻處,一棵矮樹下赤目正上吊,兩隻小腳亂踹,就快斷氣了。
三屍體質特殊,莫看修家兇猛神通來了他們揮手就能擋開,但上吊自裁這個法子對他們好使得很。另兩個矮子墊腳尖揚手托著兄弟的腳,確保他半死不活剩口氣。三屍與本尊的靈犀,於將死一刻最最強烈。赤目上吊其實是在問蘇景:我來一趟成不?
很快赤目探得蘇景心意,短短腰身奮力一扭,將雙腿擺出同伴手中,片刻後兩眼一翻、找蘇景去了。
「什麼事?」蘇景回頭,問出現於身後的赤目。
「本來說絕不打擾你倆,可有件要緊事情剛忘記了,非做不可,快把錦繡囊給我!」話是對蘇景說的,赤目的滿臉笑容則是對著不聽,打擾洞房,臉皮厚如矮子仙家,也得對新娘子有個歉意表示。
「數紅包麼?」新郎新娘同聲發問。
赤目大是吃驚:「你們怎麼知道也不全是,蘇景,把你的鬼袍子、屠晚劍、黑石頭什麼都全都放進囊中來,我一併帶走。」
這可是真心話,離山巔內睡著扶乩、屠晚劍本就是活的,王宮蟒袍住著影子和尚,這些東西帶在洞房花燭間確實不妥。蘇景不廢話,即便所有寶物中的洞天都已被他施法封閉、於外間完全隔絕,也還是依著赤目的吩咐,把東西全都放進囊中,遞給赤目。
後者喊了聲『新郎喜娘早休息啊』,接過寶囊撒腿跑出門去,出門兩步又想起一件事,把手伸進蘇景的錦繡囊,好一陣尋找。
寶囊有師叔親手布下秘法禁制,外人休想打開,不過三屍與蘇景關係匪淺,陸崖九當初在設法時候就允得三屍取用內中寶物赤目摸出筆墨,在寢殿的朱紅大門上刷刷點點,八個大字:來者止步、掩耳靜候!
心滿意足,赤目離去了。
「你叫什麼?」喜房紅榻上,蘇景問對面那個和他相識快五百年的新娘子。
不聽的聲音輕輕悅耳:「莫耶晴,是從國號傳承而來的族號,並非姓氏。」
蘇景笑著接口:「中土sāo人不姓sāo,莫耶晴人也不姓晴。」
小不聽頷首、點頭:「嗯,便是如此。蘇景。」
蘇景答應著:「怎了?」
「沒怎啊。」
「你喊我作甚?」
「哪個喊你了。」
「你剛剛不是喊『蘇景』?」
「說『蘇景』就是喊你麼?這世上又不止你一個人喚作蘇景。」幾句花腔似的玩笑,不聽俏面上笑容盈盈:「你不是問我叫什麼,我答了:蘇景。」
每當兩人共處一處時,總會有一個腦筋不夠用,這次輪到蘇景了,聞言瞪大了眼睛:「你是說你叫你也叫蘇景?」
小妖女的眼睛亮極了,認真點頭:「不錯,我叫做蘇景。」
蘇景娶了蘇景?
蘇景如何能不驚詫,不過他心中明白,今時此刻不聽斷斷不會再騙自己,當兩廂情悅,蘇景總想知道她叫什麼,不聽又何嘗不是想要盡快告訴他自己的真命。
吸口氣,壓下心中驚詫,蘇景想了想,眨眼睛、試探著:「蘇景?」
不料小妖女突然大笑起來,如此開心如此得意,一雙柔荑握著心上人的手,笑了個花枝亂顫。
蘇景愕然,見她那副小狐狸似的目光,自然曉得上當,啼笑皆非:「這個時候還在騙人?」
「不算騙人。」小妖女搖頭,滿頭珠翠隨之搖晃,幾枚釵鈴兒輕響:「莫耶女子嫁得如意郎,從此也會多出一名字夫君名姓,便是我之名姓。在莫耶時這是官府認可之律,為人婦者於外於內,都可用夫家之名。」
不聽告訴蘇景的,是她新多出的名字,果然不算騙人的,從今以後,她可以叫『蘇景』。
「那本名呢?」蘇景知道了自己叫什麼,繼續追問小妖女真名,心裡癢癢的。
不聽的笑容收斂不少,大笑變作淺笑,得意變作了情意:「現在還不是時候,需得稍等片刻,耐心些,能說時不等你來問,我立刻就會說與你聽。」
說到這裡她把話鋒一轉,笑容更淺淡,可眼波愈發柔媚:「先幫我個忙,然後給你看樣東西。」身體轉了個半個圈子,背向蘇景、靠近,差一點點就坐進了他的懷裡:「頭髮。」
請他幫忙,卸下髮釵珠翠,解開盤發。於不聽而言這本是舉手之勞,何須蘇景幫忙,可是她喜歡。
「只在今晚,就這一次。」不聽又補充了一句。能有心上人為自己開解長髮,是莫耶女子的愜意享受,但郎君是鬚眉男子,豈能總是**於髮釵珠翠之間?
只在今晚,就這一次。
蘇景揚手
釵好拿,但新娘子的盤頭不知出自哪位妖精或仙子的手藝,好看真好看,複雜更是真複雜。千道真元行運周天、百枝長劍行布秒陣只當兒戲的蘇景,對著自己新娘的頭髮好一番苦惱,著實忙活了半晌,終於大功告成。
如瀑長髮披散開來,垂於腰下尚有所餘。若她站著,若她解羅裙,頭髮會遮住蘇景心生綺念。不聽似是得聞夫君心聲似的,站起身、立於榻,解羅裙。
大紅喜袍很快褪下,只剩貼身褻衣,之後不聽輕輕巧巧地轉了個身,褻衣難蔽體,紅燭相應寸寸**如玉凝脂,光澤柔更柔媚。
蘇景熱。
「還記得麼?」小妖女明眸含笑,柔聲相問,同時抻了下衣角,示意蘇景暫莫看人、先瞧細衣。
若那一件褻衣單獨擺放蘇景眼前,他必定記不得什麼,可它穿在不聽身上,而一晃幾百年裡小妖女更高挑了些、豐潤了些,但大概的身形輪廓不曾改變,是以蘇景一下子就回憶起來:正是剛剛自己還曾想到的,初見時。
第一次見面,中土不要臉大戰莫耶厚臉皮時,她就是穿著這樣、一件、褻衣。
她說要給他看樣東西,就是這件衣服了。
那時的生死相鬥、今日的紅艷相對;那時的妖人見面分外眼紅,今日的新人和合糖情**意。這該是多重的緣。
「還是那一件?保存得當真好。」蘇景的眼睛也亮晶晶的。
蘇景認出了褻衣,不聽笑了;可蘇景又說了句傻話,是以不聽的笑容更濃了些:「快五百年啊,綾羅衣衫早都爛掉了,再說那時怎知現在,我被你看到你道我會很得意麼?還會特意施法護下那件衣?」
越說越笑,不聽走在**,一直走到蘇景面前,先俯身、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無需起身、繼續坐著就好。她本長髮披肩,低頭時長髮垂落,掃過蘇景的鼻尖,癢癢得清香。她只著褻衣,俯身時有一片起伏**落入蘇景眼中,撩人心。
小妖女轉身盈盈,坐進了蘇景的懷中、腿上,她的背緊貼著他的胸膛。不聽本為精修之人,五感明銳,背上的感覺清楚:他的心跳,咚咚咚的力量。
「這一件是新做好的,與以前那件全無兩樣。」不聽繼續之前話題。
蘇景嗯了一聲:「小了。」
衣服不會小,但人長大了一點點。說話時蘇景再也不肯安分,雙臂環她腰,雙手自然沒入衣內。
滑膩**,觸手溫潤。不聽的小腹柔軟、平滑。
不聽的身體輕輕一顫,雙手按上了蘇景的手,但她的手上全無力道,不存阻止之意,只是本能的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