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耀世天靈 第三七四章 步步生蓮,花開見佛 文 / 豆子惹的禍
八字誓言顯於湖面同時,沁人心脾的清馨香氣忽然飄散開來,還有悠揚鐘磬不知自何處傳來、縈繞耳畔。經堂之中所有佛徒皆做禪唱,輕聲齊誦地藏菩薩本願經。
言辭不足以形容,唯有身臨其境才能體會,此刻明亮大湖,佛法無邊、神聖無邊!
蘇景、相柳對望一眼,兩個小妖僧的神情都有些古怪,完全一樣的心思:若我不知真相,怕是也會虔誠做拜了。
不能怪別人糊塗,只因這『剎天摩』不存絲毫破綻,誰能看得穿!
古怪神情一閃而沒,蘇景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面上浮現些許無奈,隨後停步、轉身,身形略沉把雙腳沉入湖面下,跟著一路小跑、西西嘩嘩地蹚著水、蹚回到願真和尚『踩』出的八字處。
再之後,蘇景把那八個字給蹚散了。
莫說湖面大群修家、古剎百多僧侶,就連小相柳都忍不住斜眼看蘇景了。
人家動心咒、顯法度,你若不服氣大可施展本領,讓別人見識見識你的手段、修持。哪有蘇景這般兩個學生在一起,一個寫出了滿捲好字,另一個不爽快,提起筆把對方的墨寶給畫花,大抵就是這個意思了。
願真是得道高僧,只微微一笑,不呵斥、不計較。
蹚散了願真的八個字,小妖僧開心許多,回到同伴身邊繼續前行,忽然。他腳上冒起了幾縷小小火苗:剛剛蹚水靴子濕了,此刻生火小心烘烤。
小妖僧頭頂結疤、身著僧袍,扮相上倒還像個和尚,只是他腳上的鞋子不是僧人灑鞋,而是一雙軟底快靴,靴腰上居然還繡了花
任他搞什麼花樣,沒人看得起他!眾人的目光大都望向願真,眼中暗藏敬佩;另外還有不少心思活絡、見識不錯的修家,把目光投向了方丈身邊另外四院首座一個如此,另外幾個又豈會差。再細想他們的法號:慈、行、智、悲、願。正是五大菩薩之名。
願真修得大願地藏菩薩的真法精義。其他四人呢?
琢磨著、打量著忽然吃一驚!之前未曾留意,此刻眾人才發覺,不知什麼時候,那四大院首座身後、水面。也顯出真靈倒映:
悲真和尚身後。大悲觀世音菩薩坐騎金毛吼;智真和尚身後。大智文殊菩薩坐騎青毛獅;行真和尚身後,大行普賢菩薩坐騎六牙白象;慈真和尚身後沒有真靈坐騎,而是倒映著一棵菩提樹。傳說大慈彌勒菩薩也如佛祖一般,悟道於菩提樹下!
不再是敬佩了,而是敬畏!沒人能不驚駭,早知摩天寶剎不平凡,但親眼得見之前,又有誰能想得到它竟不凡到這般程度。
五大院首座修到五大菩薩精義,那主持方丈又會修成什麼?
就在眾人心中驚疑不定的時候,湖面上又見異象!
兩個小妖僧中,冷目冷面不苟言笑的那個,突然變成了兩個:他一步跨了出去,一步盈丈。但『他』還留在原地。
『前一個』相柳和尚走出去了,『後一個』相柳和尚留在了原地。
而前面的相柳腳步不停,一步邁出,身後再留下一個相柳向前跨出七步,身後留下了七人!
每一個都是相柳,但神情各不相同,或嗔或笑、或凶或善。
相柳動威!他忍不住了,邪廟未動手但一次次揚威,若自己再不拿出些手段,自己都有些邁不動步子了。
八座身家真身排齊一列,邁步向前。不過那個『離山劍袍相柳』未現身,如今是和尚之間的事情,有頭髮的不用出來。
一個相柳,八個和尚!
來鬧事的小妖僧終於顯出一線崢嶸!乍看上去八個都是普通和尚,可金玉菩提煉化的真命、真身,自有佛香籠罩!經堂中有的是高僧、大修、巨妖,一見八個和尚氣度不由輕輕抽了一口涼氣。
普通修家或妖孽看不出小妖僧的佛韻,但至少能曉得八身即八命,有八條性命的妖怪,豈能是平凡之輩。
八個人手一晃,四樣凶器四樣樂器,每人各執一件,修羅第三王的精煉寶物,甫一入手邪氣暴漲!八個相柳妖僧,身上佛像氤氳,手中血煞瀰漫,亦正、亦邪、仍是邪!
見到八個和尚,眾人還只是輕抽涼氣;當『相柳們』法器在手,眾人便是低低的一聲驚呼了。
小相柳亮出了自己的勢子。
先入經堂的那三千眾大概明白了:為何寂界方丈要把來古剎搗亂的妖僧帶到經堂因他們有來摩天剎搗亂的本錢,自然也就有了面見方丈的資格。
冷面妖僧示威,與之同行的那個嬉皮笑臉的小妖僧還在生火烤靴子,不得不說,他的火玩得不錯,火苗肉眼可見、來來回回急急滾動,只蒸騰水分不會燒燬自己的靴子。
小相柳側目蘇景:「你真不動?不像你啊。」
話音剛落,忽然,一頭毛色亮麗、鴿兒大小的雀子出現在蘇景肩頭,雀兒身形不值一提,但器宇軒昂,轉頭顧盼中凜凜生威。
經堂內不乏識貨之人,一見雀兒立刻有人低呼出聲:「玄鴆!」
一滴口水就能毒死一個元神大修,一根羽毛足以毒殺一個有模有樣門宗的劇毒之鳥,玄鴆!
低呼修家身邊,有同門師兄,師兄密語輕蔑:「玄鴆雖強,比起摩天寶剎那五位菩薩還差了不少。根本不是一個境界的東西,沒得比」
話沒說完,師兄驀然收聲——明明是傳音入迷,那個肩負玄鴆的小妖僧居然望了過來。難不成他能得到?
蘇景笑著向那對密語的師兄弟點點頭,同時大袖微微一晃,一根烏黑長棍被他拿在了手中。
長棍在水面上輕輕一頓,悶鼓般『咚』地一聲大響!
水波蕩漾、漣漪圈圈散開當水面回復平靜,蘇景身後、如鏡湖水中,也出現了一枚影子。
便如那些菩薩的真靈坐騎,不見大獸真形,只見水中倒映龍!
一頭金色、護法、巨龍!
張牙舞爪、龍鬚賁張,週身金鱗逆起的暴怒金龍!
大聖玦中有龍,催一道小小法術將其投影於水中。與蘇景的修為而言連舉手之勞都算不等。
轟地一聲喧嘩聲。可喧嘩剛起,行走水面的蘇景又將手中長棍輕輕一頓,咚的巨響壓下一切嘈雜聲音,水中有出現了一枚影子:
鯤!
身形並未完全展開。只維持三十丈的北冥之魚。海中魚祖。鯤。
一龍一鯤,兩道巨大水影搖擺游弋,追隨蘇景身後。剛剛被悶聲壓住的喧嘩猛漲。而蘇景動作不停,手中長棍第三次,咚一聲敲擊水面
「南無阿彌陀佛。」
毫無徵兆裡,一聲佛號整齊、浩渺。
毫無徵兆裡,十七個僧人,個個手執長棍,出現在蘇景身後。再不是倒映,真真正正的十七個僧侶。
每個僧侶都單手持棍,他們的另只手:有人舉缽、有人托塔、有人抱著一頭小獅子、有人在挖耳朵、有人在縷自己長長的眉毛,還有一個好像開櫃門似的打開自己的心口、胸中無心、卻有一尊小小佛陀端坐
舉缽羅漢!托塔羅漢!笑獅羅漢!挖耳羅漢!長眉羅漢!開心羅漢十七個僧人,再加上那個笑呵呵的小妖僧,明明白白就是十八羅漢!
奉佛陀法旨、常駐世界匡護人間的十八羅漢。
不用證明,不用顯法,只消一看就知道,他們就是、真是、一定是十八羅漢!
蘇景從自己的歡喜羅漢法棍中領受一道變化,十七迦樓羅也照樣能從法棍中領到羅漢真形。這是來自真正摩天剎寶物的神奇,莫說周圍修家,就是那邪佛方丈也看不透。
而此刻再看小妖僧的笑容,又哪還有半分輕佻,那笑容發自內心**無限,若非真正歡喜絕絕笑不出的、笑,容。
「妖魔除盡、玉宇澄清、揚手歡慶、心花怒放羅漢歡喜。」蘇景輕歌慢唱,羅漢歡喜,蘇景歡喜!
玄鴆比不得五位菩薩真傳?那金龍呢?巨鯤呢?十八羅漢呢?
喧嘩聲陡然暴散開來,再也無可抑制。
混不起眼的小妖僧,龍、鯤和羅漢?誰能想得到,誰敢想得到。西海妖孽之中,怎麼可能還有此等釋家大修。
還有,兩個妖僧是來搗亂的,那雙方真要打了起來,便是十八羅漢斗菩薩麼?!
事情還沒完。
終於有人發現了,湖面上不知什麼時候,升起了一朵朵蓮花,花苞飽滿、將綻未綻。剛才人人都被蘇景那三次頓棍引去了心神,竟無一人留意蓮花從何而來。
不過不難追查的,一朵又一朵蓮花苞還在不停生出,源頭就在蘇景腳下他邁步,他前行,他每一次拔足而去,腳下都會生出一朵含苞蓮花。
這道法術好看,但境界以論,實在算不得什麼,彷彿大將軍在拉開八百斤鐵弓後,又耍起了木頭片子大刀,比起蘇景剛剛亮出來的手段,從湖面上踩出些蓮花,不值一提了。
正在眾人不明所以的時候,蘇景第四次頓棍,再熟悉不過的『咚』一聲響。
被他踩出的一百零八朵蓮花花苞,隨他一棍盡數綻放!便是這個剎那,天空中玄光迸放,梵唱之聲滾滾如雷!每一朵蓮花開放,內中都射出一道金光直衝九霄,而花中金芒投射碧空,赫赫然:五佛、四波羅蜜、十六菩薩、十二供奉、五頂輪王、十六金剛
一花開於蘇景腳下,一佛映於湛湛藍天!
大湖寂靜,莫說之前的喧嘩,就是呼吸聲都不復存在,分不清他們是目瞪口呆還是失魂落魄,人人呆呆愣愣,只知道死死盯住蘇景。
一百零八蓮花,一百零八神佛。
請動佛影投於蓮花,世上沒有這樣的法術!
這是法度、是非得千千萬萬年佛堂苦修、明澈見悟才能修來的菩提果!最簡單不過的道理,蓮花聖潔,佛更聖潔,只有心中存真佛才能請佛入花開。
蘇景還在前行。
步步生蓮,花、開、見、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