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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新的線索,身世之謎 文 / 清洛妃

    丹桂金黃,空氣飄香。

    轉眼,進入了九月,天氣轉涼,儼然是入了秋。

    前往紫嶺的豆蔻至今未歸,音信亦是全無。

    為此,凌姿涵擔心不已,便派了夏陽和粉妝前去尋找。他們前幾日剛剛動身,估算著時間,若是連天加夜的趕路,差不多也該到了。

    希望能夠找到豆蔻。

    凌姿涵坐在偌大的書房裡,背後三面牆上都有著鑲嵌在牆內的巨大書架,上頭擺滿了書,若要上去,必須從梯子上走。而凌姿涵,就剛好坐在正對門的書牆前的一架梯子上,一手拿著本列國史書,一手拿著那個雕工精美的烏金鐵盒,若有所思的晃蕩著雙腿,也不說話。

    直到,梯子下傳來聲響,才讓凌姿涵回過神。

    「凌——先——生!」

    明明是尊稱,卻絲毫不顯尊重的聲音,近乎用吼得,從梯子下的少年口中傳來。

    聞聲,凌姿涵回神,揚起手中那本足足一指厚的書,就朝那個少年身上砸去。

    「吵死了,你叫魂吶!」

    書本,精準無比的砸到了少年頭上,令少年抱頭呼痛苦,眼神無比「幽怨」,但其中夾雜著更多的是不服氣。

    他想不通,他堂堂一代皇族後代,未來的皇太子,皇帝爺,怎麼就被這女人給當靶子使呢?每次,不管她手邊有什麼,都會隨時朝他腦袋上招呼。就好比上次他上課的時候給她小小地到了個亂,結果她當頭一塊硯台就砸了下來,砸的他額角鮮血直流,好在口子不深,而且藏在頭髮裡,才沒有破相。不過,經過那件事之後,他算是瞭解到了這個女人的「妖性」,太危險了,對他從未手軟過,似乎根本沒考慮過他的身份。

    而那塊硯台還算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真正可怕的,他現在連想都不敢想,更別說讓他再去忤逆她了。

    不過,跟著她學東西,別的進步是有不少,可最好的一項,當數躲避。躲避她的突然襲擊,躲避她手邊的任何一件東西。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娘們撩過來的玩意兒,他少有能躲過去的。

    唯一一次躲過去的,當數她手中的那個「破盒子」。就在前幾天,他在課堂上,瞧見她拿著那個盒子出神,就心生好奇,想拿過來看看。但手還沒下去,就見她揚起了手,下意識的意味她要砸,他就撒丫子跑,可半天沒感覺到痛。

    原本他以為凌姿涵砸失手了,就轉回頭,準備方式的嘲笑她。可還沒等他笑出來,就被眼前的情景給震住了,凌姿涵並沒有拿那東西砸他,而是保持著原由的模樣,一手拿著盒子,一手支著下巴,繼續看著那黑乎乎的盒子發呆。

    但從沒見過她打開過那個盒子,從沒有。

    不過,他也看得出凌姿涵很在乎那個盒子。甚至,可以感覺得到,她並沒有打開過那個盒子,而她渴望打開。

    當然,他也很想知道,能讓她如此在意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嗯?對了,還沒介紹,他就是凌姿涵上任後的新學生,西朝尊貴無比的皇長孫殿下,軒轅崠鶴。

    傳聞中,頑劣不堪,惡跡斑斑,醜事如山,卻無人敢欺的少年。但這些評價,因為碰到了凌姿涵,都一一被壓了下去。這大概應了那句,「山外青山樓外樓」,又或者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若問惡人是誰?

    對他來說,除開還算疼他的九皇叔外,就只剩下眼前這個女人了。

    「靠,女人,你又砸本……我!」即使是不痛快的叫罵,軒轅崠鶴都及實地收住了口,將凌姿涵不怎麼喜歡的本皇孫的稱呼,改成了「我」。

    血紅的妖眸泛著漣漪,隨著轉臉、抬眸的動作,那幽幽地,染著邪惡的目光朝他的方向射來。嘴角微微揚起,染上了更多的妖氣,即使看了很多次,卻還是忍不住後背發僵,不過嘴上顯然沒有起初的那種恐懼感,至少說話的聲音清楚了,沒在牙齒打架。

    「別,別那麼看我,不管你什麼壞主意,統統收下,否則等我母妃來了,我鐵定告你一狀!」軒轅崠鶴是真的怕了凌姿涵了,想起昨日小隨從說的話,加上自己母妃今日是真的要來問功課,就乾脆以此威脅。

    凌姿涵並不理睬,挑眉瞧了瞧他,轉即垂下眼簾,低頭看了眼手中,想起書被自己扔出去了,又抬頭看向遠處的桌子。距離少年不遠的手邊,擺著她剛才隨手哪的一本書,看清上頭的名字後,這才開腔。

    「書背的怎麼樣了?」

    「看著你,我那背得下去。」軒轅崠鶴笑聲嘰咕了句。

    不巧還是被凌姿涵聽到了,「你說什麼?」

    「呃,我說……先生,你已經看著你手上那玩意,看了好些天了。怎麼,打不開嗎!」

    凌姿涵瞇了瞇眼睛。

    打不開,這小子居然知道她打不開?!不錯,觀察力挺好,加以訓練,壓制住他那些從小被寵出來的毛病,指不定會是個不錯的孩子。

    見凌姿涵還是不說話,軒轅崠鶴認為自己猜對了,笑的更為驕傲,帶著幾分冉冉自信。「哈哈,我猜對了吧,怎麼樣,不如讓我試試?你若求本大爺,本大爺就幫你開這破盒子!」

    「就你?」凌姿涵淡淡一笑,輕哧,「用斧子砍,還是用鋸齒鋸?算了吧你,還是好好的本你的書吧!哦,順道提醒你,一炷香的時間快到了,背不完,就等著挨罰吧!」

    說完,凌姿涵就收起了鐵盒,從梯子上爬了下去,走到正中央的書案前,拿起放在一邊的一本雜記,或者,應該說它的另一個名字——紫嶺記事。

    這本書,是她從史官的藏卷室裡順出來的,上頭已經落滿了灰塵,有些年頭了。想來,順出來也不會被發現,那麼多灰,史官應該也沒怎麼去看過吧!

    其實,這書半個月前,她就已經看完了,而這半月間,她還在不斷的看著。

    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只是,她至始至終都沒弄明白,這紫家的記錄傳,怎麼弄得和西朝歷代皇族一樣,體系磅礡不說,還偏偏只選擇一脈。而這一脈就像西朝開朝時那樣,有這一段傳奇的神話色彩。大概是渲染吧!

    她可不相信,莽帝稱霸中原,很掃列國,創出如今的西朝,是因為有神人相助,還是什麼神之子的故事。聽起來有點像中國古代神話故事,宣揚皇帝是神之子,而百姓就是神的子民,如此一來就能籠絡民心,更好的用信仰來控制人們。但紫家的那段,就有些荒誕,說他們中,有一支純正的血脈,隸屬「九尾狐仙」之子。記錄的極為簡單,卻將那只體系寫的神乎其乎。這叫人怎麼相信,難道要說,紫宸的祖宗是狐妖嗎!

    人獸……好重的口味。

    凌姿涵搖了搖頭,很快反倒了記事的末端,看著關於紫宸的記錄,心道:紫家出的都是國師,若是「九尾狐仙」的子嗣,大概更具有信服力吧!至少,在大眾看來,聖獸九尾狐所賜子女,都具有通天本領。就和神之子一樣,是信仰,是籠絡民心,控制人們思想的最好的方法。同樣,也是保持紫家歷代承襲國師地位的法子。

    不同的是,皇帝是神之子的信仰,被大肆宣傳,並在潛移默化中,進入了民眾的心底,代代相傳,堅不可摧。而紫家的事情,卻被隱藏起來,反倒顯得更為神神秘秘。不過,即使沒有用同樣的法子,倒也起到了同樣的效果,令國師的地位,在百姓的心中顯得無比崇高、神聖。

    但凌姿涵總感覺怪怪的,這記載中的紫家,太過明朗,沒有過分的歌功頌德,更不可能存在什麼批判的言語。件件事情記載的都恰到好處,這反倒讓她覺得這裡頭在試圖掩蓋著什麼,充滿了「謊言」。

    ——兄,紫星,甍。

    目光有落在關於紫宸的記錄之前的那行注視。

    凌姿涵伸手撫摸著那幾個小字,腦海中又出現那天看見的事情,隱隱約約的謎團浮出水面。她沒猜錯,先生果然有一個兄弟,只是,關於這個兄弟的記載只有短短四個字,再無其他。

    剛剛查看到的身世之謎,就此又斷了。

    不過,新的問題就有出來了。

    按理說,這夭折的不足月的孩子,是沒有名字的。後頭關于先生的記載,則說,先生是在週歲時取的名字,本名紫辰,取兩兄弟為「星辰」之意。紫宸這個名字,是後來,繼承國師之位後改的。是因為西朝皇室的規矩,紫家每個國師的名字,都要用皇帝的宗號。開國第一代國師,就叫紫莽。

    那麼,如此算來,紫星既然有了名字,就一定活過了週歲。而且,掛在密室裡的畫像,看上去與先生的年歲相當,若是那樣,就一定有生平事跡可寫。可他,為什麼沒有更多的記載呢?就連他的母親是誰,都未曾有半點信息。

    而這個人,與明珠她們,又有著怎樣的聯繫呢?

    明珠她們的畫像又是為何被掛在了紫家人身邊?

    那兩個房子,那個密室,還有她手上這個到現在都沒有被她打開的鐵盒子裡,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

    越想越不是滋味,凌姿涵低聲歎了口氣。

    這時,身為學生的軒轅崠鶴,又叫了凌姿涵一聲。

    「先生?」這次,他的聲音比之前的柔軟了些,而相比他們第一次的相許,這簡直是好了太多了。顯然,是被消磨了那自以為不可一世的,二世祖的嬌氣。

    「你有真麼了!」以為他不願意讀書,凌姿涵不耐煩的揚了揚眉梢,輕慢的看了他一眼。

    卻聽他道:「先生,我背完了。」

    「嗯……」凌姿涵頓了頓,似乎又從思緒中抽回,轉頭對他點了點,「那就下課,可以滾了。」

    「先生。」

    他又叫了聲,但這次,話還沒說,就被凌姿涵給堵了,「又有什麼事兒!你小子,能不能一次說完!」

    軒轅崠鶴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凌姿涵,就連他都能感覺得到,她的煩躁。猶豫了下,他又看了眼凌姿涵道:「誒,我不和你計較,你真不需要我幫你看看嗎?小爺我打小掏壇摸罐,什麼事兒都幹過,我母妃的寶盒,都被我弄開過不少個。開鎖,那是小意思了,我……」

    「說完了?說完了,就給我滾出去!」不等他繼續吹噓下去,凌姿涵揮了揮手,指了下門的方向,讓他離開,並且補了句,「若是不捨得走,就留下來,我不介意你多背點東西。」

    純粹邪惡的眼神浮上眼眸,嘴角的一彎邪肆,更是冷到了極點,讓自己覺得差不多已經習慣了的軒轅崠鶴,還是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輕哼了聲,他低聲念叨著,「不讓小爺碰,小爺還不稀罕呢」,就氣惱的拂袖出門,漸漸走遠了。

    大門口經過,按著太子妃的吩咐,來接軒轅崠鶴的丫鬟,被裡頭傳來的動靜嚇了一跳,像是被凍住了一半的僵住了。其實,她是被凌姿涵的話給驚呆了。

    她擋了那麼多年的宮女,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直白的呵斥皇長孫,還呵斥的那麼理直氣壯,絲毫不存在畏懼。

    這偌大的上書院內,她怕是第一人了。

    等他走了,凌姿涵又坐了會兒,翻看著一些關於機關設置的書。看著其中一個盒子,又對著烏金鐵盒瞧了會兒,研究不出什麼問題,也就放棄了。

    她草草整理完桌面,又爬上梯子,將幾本書放回上頭,順便整理了下書架。

    但轉身間,卻不經意的帶下來了一本書。抬頭一看,才發現,是整理書架時,讓書不小心壓著了衣服上的飄帶。

    低頭看了看被摔散的書,凌姿涵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又爬下梯子,蹲下身,剛要去撿那書。

    「咦?」唏噓一聲,凌姿涵將那張散落的書頁拿起。

    她盯著那上頭的圖畫,腦海中聯想到了上輩子用過的,很巧妙的收納首飾的機關暗盒。在收回神,從地上找出散落頁面連接的前後幾頁,草草看完上頭的敘述,閃閃發亮的眼神立刻揚起了驚喜。

    有門!

    絕對有門!

    凌姿涵拿出那個盒子,用指甲尖挑出中間一片薄薄的鐵片,接著又推開一處的薄片,挖出一根鐵絲,立起來,繞幾圈,再往下按去。

    左右倒騰了好一會兒,只聽「卡噠」一聲脆響,沉甸甸的盒子總算打開了。

    裡頭,藏著的是一張紙。

    打開,上頭只寫著一行字。

    ——柏泉,昇平長街,東巷,煙花樓西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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