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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五十一章 看戲 文 / 說夢者

    第五十一章看戲

    許仙出去一看,訝然道:「王老師,您怎麼來了?」卻正是他醫學上的老師,王鳳山。

    王鳳山笑道:「這是杏林中第一等要事,我怎能不來。」他初時聽聞許仙要編醫書,心中也有些不以為然,著書立說歷來都是一個行業內最傑出的人才才能做的事,而許仙學習醫術還不到一年時間,顯然沒有這個資格。

    直到吳人傑將編好的醫書的一部分托人捎去杭州,請他看了一看,他才認真起來。許仙在慶余堂時只是個學徒,他那些跨時代的醫學知識還不曾顯露呢!

    許仙連忙將王鳳山請進屋中,言笑幾句,才知這位王老師不但是來了,而且不準備走了,說是打算為這本書出一把力,又將許仙著實誇讚了一番。

    許仙同他雖名為師徒,卻相交不深。但剛來蘇州的時候,也受了他一番心意,他願意在其中出一把力,許仙自然是歡迎之至,又說了出書的事宜,王老師更是意動,對於把名字印在書上,顯然很感興趣。

    得了王鳳山這杏林國手的幫忙,編書的效率陡然之間又提高了不少。三皇祖師會的其他成員雖有些不滿,但王鳳山分文不取,而且還提供了不少珍貴的藥方,他們也說不出什麼來。

    三皇祖師廟,每年一度的祖師爺生日,就快要來臨了,到時候蘇州的士紳大部分都要來捧場慶賀。按往年的規矩,三皇祖師會的成員都要拿出珍奇的古玩字畫,也不免有些賽寶斗富的意思。

    而會首就是這個盛會最大的承辦者,今年合該許仙承辦。但是許仙錢倒是還有一些,但哪有什麼數得上的奇珍異寶。若在原本的故事裡,小青就該出馬到梁王府盜寶,再惹出諸多的事端了。

    想到小青,許仙不禁歎一口氣,已經好寫日子沒見到這丫頭了,碰面倒也碰過面,但她總是嘴巴一撅,當作沒瞧見自己似的,更說不上什麼話,想要一品香澤更是想都不用想。自己那一聲「青兒」似乎比擁抱與深吻還要令她在意。

    但如今許仙威望已立,自然無人會拿什麼祖師爺的生日來為難他,前任會首鄭泰生還主動提出要代替許仙主辦這次聚會,被許仙婉拒了。因為他打算把這次聚會辦成一次募捐大會,讓蘇州的士紳為拯救全人類的偉大事業出一把力。

    廖秋亦傳來消息,說是新劇目《竇娥冤》已經排演的差不多了,正打算搞一次公演,打出聲勢來。許仙就請他趕在這一天登台表演,而後自己出馬籌款。「芥子園」便早早貼出告示,宣告八方,搭台的地方卻不在三皇祖師廟而是蘇州最大的水陸碼頭,戲台前面有很大的一片空地。

    許仙原自擔心觀眾不夠,但正到了那一天,其聲勢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自一大早開始,方圓數十里,或乘船、或駕車、或步行,男女雜沓而至。有黎而老者、童而孩者、有扶杖者、有牽衣裙者、有衣冠甚偉者,有裋褐不完者、有躇步者、有蹀足者。

    各色人等,雲集景從。小攤小販們早已嗅到了風聲,占好地方開始叫賣起來。在表演未開始的時候,便有許多耍大刀,舞獅子,踩高蹺的民間藝人,開始了自己的表演,引得眾人扎堆觀看。

    許仙和白素貞亦在人群中隨眾觀看,看到喜歡處也叫幾聲好,丟些銅板進去。二人皆做白衣,白素貞是雪白的輕綢紗衣,一派冰肌玉骨,一顰一笑,姿容若仙。許仙則是一襲月白長衫,寬衣博帶,從容言笑,真不似世上之人。

    烈日炎炎,誰人額上沒有一點汗水,唯有他們點塵不沾了,走在一起,便是君子淑女想合,若神仙壁人一般。所到之處,自然吸引無數目光。

    但許仙只顧著跟身邊的白素貞言笑,問道:「小青真的不來嗎?」早上出發的時候,小青也在家,準確的說,是在湖裡避暑,許仙在湖邊招呼她一同前去,小青頭也不露,只從水下傳來一聲「不去」就了無音訊了。後又讓白素貞去叫,出發的時候,卻只得她一人。

    白素貞歎口氣,瞧著他道:「這得問問你啊,『風流多情』的許大才子,對青兒做了什麼?讓她近來都心事重重的。」這兩個「弟弟妹妹」沒一個讓她省心的,雖然對於他們之間,已有了幾分瞭解,但提起來,心中還是難免有些微微的酸意。

    許仙叫屈道:「我可是連青樓都沒上過呢!」想自己穿越至今,雖取徑花叢,卻守身如玉,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嘛。

    白素貞秀美一挑,道:「你還想上青樓?」

    許仙連忙自白道:「說說、說說而已。」

    白素貞給他了一個白眼道:「你愛去就去好了,我又管不了你。」

    許仙陪笑道:「管得了,管得了。」

    白素貞小小的發作了一下,卻又道:「等一下,你再去找青兒吧!」

    許仙一愣,而是認真的點點頭道:「嗯!」

    平時是平時,不在一起也無所謂。像現在這樣他們倆一起出來,卻不帶著小青,不由一起想到:

    「青兒這丫頭,說不定在傷心呢!」

    遊走了一圈,時近中午。二人來到湖畔,許仙一眼瞧見湖邊的大船,可不就是許仙第一次來蘇州時,吃的那個「一品軒」,便同白素貞一起來到上面,選了一個雅座,清風徐來憑欄眺望,可見太湖之上碧波萬頃,白日之下如有萬條銀蛇在舞動。

    白素貞卻只點了幾杯清茶,催促許仙快去尋小青過來。

    許仙笑道:「謹遵夫人懿旨。」

    尋了一個隱僻無人之處,貼了一張隱身符,直接駕雲回到家中。自高空遠遠望著,百草園中的小湖如一顆明珠,湖畔卻有一點小小的青影,除了小青還能有誰。

    小青坐在湖畔,撕扯著一片草葉,口中念叨著「讓你不帶我去,讓你不帶我去。」臉上既是惱怒,更多的卻是失落,她也不知為何失落,只是安慰自己道:「只是看戲而已。」手中的動作不知不覺間慢了下來,幽幽的想道:雖然自己很喜歡看熱鬧,但,也只是,看戲而已。

    聽說是那傢伙寫的呢!嗯,一定很沒意思。大家看了一起罵,這寫的是什麼破玩意兒啊!許仙是個大傻瓜,嘻嘻,大家一定會這麼說。

    舒展四肢,躺在草坪上,小青的唇角勾起一絲笑意,但隨即隱沒。用一隻手遮住有些耀眼的陽光,躺在這裡,彷彿被他們兩個一起拋棄了似的,這個念頭一生起來,便無可抑制的蔓延開來,日光炫目,心卻有些沉甸甸的。

    將來、將來會怎麼樣呢?越想卻越覺得心煩意亂。

    「大不了本姑娘會清風洞去潛修。」這麼喊了一句,又歎口氣道:「哎,早上要是答應就好了。」只有她自己明白,早上並不是和姐姐鬧彆扭,甚至也不是和他鬧彆扭,只是忽然跟自己鬧彆扭,說什麼也不願意去。

    「後悔了吧!」一個聲音讓小青陡然一驚,坐起身子,心煩意亂的她根本沒注意到帶著隱身符的許仙的靠近。雖然不是敵人,而且還是有些期待的人,但這時候她寧可來的是生死仇敵。

    望著許仙含笑的臉,小青的臉陡然之間紅透了,道:「你、你怎麼又回來了?還敢偷聽本姑娘說話。」

    許仙道:「回來來叫你去看戲啊!」

    小青心裡閃過一絲喜意,卻一撇嘴道:「我不是說過不去了嗎?你再來叫幾次也沒用,本姑娘一眼九鼎,說不去……喂,你怎麼走了?」本來她一邊說著,一邊斜眼瞥著許仙,只等著他再來求自己幾次,卻沒想到許仙說了聲「哦,我明白了。」轉身就要走,這才急了。

    許仙停下腳步,回頭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小青咬著下唇,跺了跺腳,別過頭去道:「沒事,你走吧!」心中莫名委屈「我,我死了也不用你管。」嘴裡更有些苦澀。

    許仙卻沒有離開,而是上前幾步,將小青擁在懷裡,感到她身體掙扎了一下,但許仙自然不會放手,懷中的嬌軀柔韌如蛇,她那又倔強又委屈的樣子,就像個鬧彆扭的小孩子,可愛到了極點,許仙附在她耳側,柔聲道:「走吧,我們都等著你。」

    小青覺得被他戲弄,發了脾氣,在他懷裡卻只是一言不發。

    許仙將頭抵在她的額頭上,眼眸如水同她對視,望著她青碧色的眸子,忽然微笑道:「突然發現自己在你心裡還是有點份量的,有點高興呢。

    小青有一種被識破的感覺,卻反駁道:「本姑娘貓狗養久了,也有點感情……嗚嗚嗚。」未及說完,唇已被封住,而後就是熟悉的深吻與纏綿,許仙今次卻只是淺嘗輒止,道:「去吧!」

    小青堅定的道:「不去。」

    許仙側過頭,附在耳側,輕聲道:「青兒。」她的耳廓精緻而秀美,因害羞而微微發紅,在陽光中彷彿半透明,精緻如同一件藝術品。

    小青道:「我才不去,你編的戲,一定頂沒意……啊!」她口中無力的拒絕著,卻忽然覺得耳朵一熱,原來是許仙將她精緻秀美的耳廓含進口中,輕輕舔舐撕咬,舌尖隨之不斷的深入。

    小青覺得渾身一麻,搖擺著榛首卻無法避開許仙的襲擊,終於忍耐不住,猛地推開許仙,秀指捏著耳朵,看著許仙,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許仙卻微笑道:「快走吧,別讓姐姐等急了。」他的眼中,有某些名為瞭然的東西,明瞭自己的內心。

    小青還有些猶豫,已被他拉著手,騰雲而起飛向天際。望著他的臉頰,自己是否也能明瞭呢?

    白素貞獨自一人倚窗而坐,白紗隨風而舞。雖然因其絕世之姿引得不少人矚目,但即使有那輕佻浪蕩子弟,對她也不由望而卻步,不免生出一股自慚形愧之感。卻也不禁相互詢問,這是誰家女子。

    期間或有一桌,幾個護衛夾著一個青年公子,也向這邊望來。這公子也算得上俊朗不凡,只是一雙吊梢眼看人時,總帶著一絲戾氣。身邊的護衛個個正襟危坐,一看就不是尋常的家丁護院,反而帶著行伍出身才有的殺氣。

    許仙帶著小青回到船中,到桌邊坐下,更令人旁人艷羨不已。也有不少認得許仙的,同他打招呼。

    那青年公子聞聲,瞳孔一縮,直盯著許仙。許仙亦有所察覺,回頭同他對視了一眼,卻是個陌生面孔。那青年公子被許仙明晃晃的眸子一望,不由自主移開了目光,再想望回去的時候,許仙卻已轉過頭去,微笑著望向白素貞。

    小青猶自有些忸怩,白素貞衝她眨眨眼道:「終於被請來了啊!看來還是姐姐的魅力不夠啊!」

    小青被她打趣,窘道:「我說了不來的,是他哭著求我來,我才來的。」耳朵卻不由自主的紅了。

    許仙笑著飲一口茶,也不反駁。白素貞笑著「哦」了一聲。小青更是窘迫,揚足在桌下踢了許仙一腳,眼睛瞪著許仙。

    許仙忙放了茶杯道:「豈止是哭啊,簡直就是淚流滿面,跪地苦求,菩薩心腸的青姑娘,才動了惻隱之心,隨小的走了這麼一趟。」

    那青年公子,聞言不禁心中不屑,原來是個慫包。女人不過是玩物而已,而對女人低頭的男人,簡直連玩物都不如。

    許仙自然沒有這樣的覺悟,同白素貞玩笑了幾句,讓小青釋去了了尷尬,她才嘰嘰喳喳的說起等一下要看的曲劇,「快告訴我等一下要演什麼?如果不好的話,我一定不笑話你。」說不笑話,卻已經先「咯咯咯」的笑了出來。

    小青話似連珠,卻如銀鈴入耳,使人聽之心動。

    在小青的催促中三人吃過一頓便飯,小青迫不及待想把上午沒少看的熱鬧補回來。

    待到三人離船而去。一個護衛對青年公子道:「梁公子,那就是許仙,我們要不要跟上去?」

    梁公子一揮折扇,道:「去知府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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