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051章 別跟他走 文 / 蘇舞
第051章別跟他走
輕盈小巧的軒劍，就這樣真實地再次握在手中。風離望著劍鞘上的花紋，猶如在夢中一樣。他真的將軒劍給自己了，只是為了讓她留下？
她無措地看向君無涯。
君無涯輕抿著唇，目光平和，看不出喜怒。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等她自己作決定。他從來都不為難她，什麼都依她。
環在腰間的手，力道慢慢減弱，風離驚訝地抬眸看北夜，見他黑眸裡，光芒漸漸暗淡，手臂也逐漸失了勁力，臉上血色盡失，蒼白如紙。凝視她的目光，帶著淡淡的傷，血色褪盡的薄唇微張，低低地道：「別走……」
他的氣息不穩，嘴角的血還是不斷溢出。風離心中一悸：他不會有事吧，若是她就這樣跟君無涯走了，那他的毒，還有傷……
「君無涯……」風離轉眸看向君無涯，難以抉擇。
「傻丫頭。」君無涯走過來，伸手在她的烏髮上輕輕撫摸了一下，定定看了她幾眼，溫聲開口：「我不希望你為難，你心裡怎麼想，就怎麼做。」
「那……」風離瞥向北夜，見他目光裡帶著焦急，還有痛楚，心中猛地一揪，顫聲低道：「那我……暫時不回去了，可以嗎？」為什麼看著他受傷，心裡會擔憂，為什麼看不得他這樣憂傷的眼神？明明是可惡的傢伙，卻偏偏為他記掛，不想看他如此狼狽難過。終究是認識一場，不忍心丟下他不管麼？……
君無涯清潭般的眸子裡，劃過一絲漣漪，終是點點頭，歎息般地答道：「好。」從她開始猶豫時，就猜的到她心裡的矛盾。他心裡瞭然，只能無奈地感覺澀然。
是他疏忽了麼？來一趟北國，她的心也開始迷失了……
風離扶住北夜有些站立不穩的身軀，求助地看向君無涯。
「我不會給解藥，但是，我也不干涉你救他。」君無涯深深地凝視著她，淡淡地道。
風離怔住，轉而點頭，眼裡一暗，垂下了長長的睫羽，遮住了烏亮眸子裡的黯淡。君無涯生氣了。好不容易他又要她，要帶她回去，她卻又沒答應，他一定是生自己的氣了……
「我走了。無涯谷，或者地底城，你若回去，就來那兩個地方找我。」君無涯再定定看了她幾眼，袖籠清風，又飄然飛出了窗外。
也許，他還不夠資格帶她回去。他要走的路，複雜危險，帶著她，終究不便。
直到他走了，風離才抬起頭，望著他遠去的方向，只看得到窗外銀白的月光和漆黑的夜幕，一切又陷入靜寂，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
「都走遠了，還看什麼？」耳邊傳來北夜虛弱的，卻依舊戲謔的聲音。
「你沒事吧？」風離這才轉頭看他，扶著他走到矮榻旁坐下。
「在你心裡，我排第幾？」北夜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聲音低沉黯淡。「除了南宮彥，還有現在這個男的，那我排第幾？」
「你的傷要緊，現在問這些無關的話幹什麼？」風離白了他一眼，手搭上他的脈搏。
「沒有無關，對於我來說，很重要，真的很重要。」北夜看著她，認真地道。
「別說廢話，告訴我，除了真氣不能運轉，還有哪裡不舒服？」風離一邊把脈一邊沒好氣地問道。
「心裡不舒服，什麼地方都不舒服。」北夜捉住她的手，笑的邪惡。
「你再這樣，我就走了，丟下你不管了！」風離甩開他的手，氣道。什麼時候了，還這麼可惡！
北夜這才神色微整，輕聲道：「胸腹處的膻中穴沉悶凝滯，神闕穴隱隱作痛，關元穴也有些阻滯，氣血不暢。」轉而又笑道：「你不用擔心。我雖然中毒，但是因著百毒不侵之身，抵抗毒藥的能力比別人要好許多，輕易死不了。」
風離瞪他一眼，還是低頭為他檢查。
北夜默默地看著她烏亮柔滑如黑緞般的發，突然喃喃地道：「醜八怪，真希望你一直就像以前那樣醜醜的。」
「哼，那樣你就好狠狠地嘲笑我，然後可以名符其實地喊我醜八怪了。」風離頭也不抬，忿忿地道。此人真是惡劣不改，居然希望她醜！
北夜唇角微勾，微微一笑，以極輕的聲音低道：「那樣，就只有我會要你了。」其實她以前的樣子，也不醜，只是無人注意罷了。有時候，並不只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而是她的美，只有真心喜歡她的人，才會發現。
風離微怔，搭在他脈搏上的手一滯，仰首看他。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黑眸裡卻是光芒湛亮，在朦朧的月光下，他的眼神，竟是異樣的溫潤柔和，帶著深情和眷戀，溫柔地看著她。鳳目裡微光蕩漾，魅惑深沉，令人心弦撩動。
望著她因驚愕而抬起的絕美容顏，一雙清幽幽的黑瞳，在月光下，朦朧迷離，清波流轉。彷彿天邊最璀璨的星子，又如水中晶瑩的墨玉。佳人何妖嬈，顧盼生輝，回眸間千嬌百媚，顛倒眾生。
他忍不住伸出修長的手指，挑起她鬢旁的一縷秀髮放在手中纏繞。鳳目半瞇，又戲謔笑道：「你現在這個樣子，誰都想要，真是要擔憂死我，累死我。」
他的聲音低沉如醉，誘人沉淪。風離盯著他俊美如神袛般的面容，怔怔看了半晌，終於醒神過來，尷尬地低頭，不再看他，拿出銀針，在他要穴上輕輕紮好。
「醜八怪，我喜歡你。」北夜突然低首湊到她耳邊輕輕地道。
風離扎針的手一抖，力道沒拿準，重重地刺了出去。北夜一聲慘叫，皺眉看她。見她面色羞赧，兩頰如染上雲霞，目光尷尬地四處顧盼閃躲。
「你，你……你胡說什麼！」風離臉上燙的嚇人，心跳的很急很快，彷彿要跳出胸腔般。那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讓她惶恐不安。四顧的目光瞥到一旁放著的軒劍，她轉開話題，問道：「你把軒劍真的就這樣給我了麼？」
「當然。」北夜笑道。「若是你願意還給我，我也不反對。」
「我拿了軒劍，還是會找機會回去的，否則的話，拿了軒劍也沒有用。」風離不想隱瞞，直言心中所想。
北夜目光猛地一沉，面色微暗，轉而又笑道：「至少，等我的傷好後再走，如何？」
風離愕住，盯著他看了半晌，才頷首道：「好的，我也不會趁人之危。」
北夜眼裡閃過狡黠笑意。好整以暇地靠坐在榻上，讓風離給他醫治毒傷。心中暗想，他的傷是不是該拖一拖呢？就算等他傷好，他也不一定輕易讓她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