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百九十四章 回家 文 / 千月朝雲
第一百九十四章回家
「你是小信的媽媽？」歐伊辰用了好大力氣才將這幾個次問出口，然後一動不動地盯著闌安冉，似乎是想從她的臉上看出點什麼。
而闌安冉並沒有讓她失望，她臉上的神色確實不大好看，眼中還藏著一種讓人讀不懂的複雜。
「小安冉……」
「丫頭，你找到小信了？」歐伊辰正準備開口，突然，一個焦急而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接著，五年前和闌安冉一起消失的男人周亦凡也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小信，你沒事吧？」周亦凡剛一出現，就立刻將小信抱在了自己懷裡，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焦急和擔心。
「亦凡爸爸，小信沒事，小信乖乖地等著媽媽來找我，沒有亂跑噢。還有，幸虧有那個叔叔一直陪著小信，不然小信肯定會很無聊了。」小信一邊親暱地摸著周亦凡的臉，一邊指著歐伊辰如是說道。
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歐伊辰的心因為小信的這一句話，瞬間被擊打得粉碎。
爸爸？他叫他爸爸！小信叫周亦凡爸爸！
原來她真的是跟周亦凡走了！他們甚至有了這麼大的孩子！
滿腔的喜悅，因為遇見闌安冉而復活的那種歉疚，那種欲說還休的情愫，都因為小信的這一聲爸爸而被擊得粉碎。
一股來勢洶洶的，強烈到幾乎是瞬間就淹沒了歐伊辰所有理智的妒恨，在他的心中刮起了一陣肆虐的暴風。
「是嗎？那真要謝謝這位叔叔了。」周亦凡笑著將視線凝到歐伊辰的身上，很顯然，周亦凡也沒有料到小信口中的叔叔就是歐伊辰。
於是，兩個男人就這樣隔著小信彼此對視著，彼此打量著。
「原來是歐先生……好久不見了。」最先開口地還是周亦凡。當他意識到眼前的一切是已經發生的事實之後，他的嘴裡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
處在爆發邊緣的歐伊辰哪有心情和周亦凡寒暄？
五年而已，當他自己的老婆再次現身時，身邊竟然多了這個男人和一個喊他老婆媽媽，喊這男人爸爸的小子！
「這次小信地事，多虧了有你，謝謝。」周亦凡也不管歐伊辰現在的表情有多難看，自顧自地在那裡對歐伊辰表示感謝。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怎麼說……」歐伊辰一字一句地說著，然後看了闌安冉一眼，沉聲道，「大家也是老相識了。」
「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改天再去府上拜訪。」周亦凡說著，拉起還在發怔地闌安冉就要離去。卻不防小信趁機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撲進了歐伊辰的懷抱。
「小信不想走，小信還想跟叔叔再玩一會！」
小信的這個舉動讓在場的三個大人都愣住了。不僅是闌安冉和周亦凡。就連歐伊辰本人也沒有想到小信會這做。
「小信！」剛剛還在發怔的闌安冉因為小信的這個舉動而臉色大變，很緊張地對賴在歐伊辰懷裡地小信叫嚷著：「你快回來！」
原本歐伊辰並沒有對小信有什麼想法，但闌安冉的這副神態顯然是刺激到他。鬼使神差的，歐伊辰微微側了側身，擋住了闌安冉那欲奪回小信的雙手。
「小安冉。這麼久沒見，你不覺得我們該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談嗎。」歐伊辰勾唇一笑，眼底卻完全沒有笑意。
周亦凡皺了皺眉：「歐先生，你先把小信放下來。」
「我沒別的意思。」歐伊辰繼續護著小信。淡淡地說道，「我只是希望跟小安冉好好談談……單獨談談！」最後幾個字他咬得很重，相信周亦凡和闌安冉都清楚他地意思。
「你……」
周亦凡還想說什麼，但被闌安冉打斷了：「好，我願意跟你談談，但是你先把小信放下來。」
「丫頭……」
周亦凡又是一皺眉，正想勸阻，但闌安冉已經飛快地用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不用攔我。我有分寸的。我跟他的事，總要有個了斷。你先帶小信去我媽那吧，一會兒我們在聯繫。」
看到闌安冉已經下了決心，周亦凡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眼中依舊有藏不住地擔心。
「小信乖，叔叔跟你媽媽還有點事要去辦。等叔叔辦完了事，下次再找小信一起玩好不好？」眼看闌安冉答應了，歐伊辰笑著放下了小信。很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
「那叔叔不可以賴皮噢！」眼看歐伊辰的態度不像是開玩笑。小信很乖的並沒有多做糾纏。
「放心，叔叔一定不賴皮的。」歐伊辰留給小信一個明若燦陽的微笑。然後就看到小信乖乖地鑽進周亦凡的懷裡。
「那麼，我們走吧。」看著周亦凡抱著小信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之後，歐伊辰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地闌安冉，帶著她一起向停車的地方走去。
車在陽光下飛馳，五彩的街景在眼前飛掠而過。闌安冉打開了車窗，微涼的秋風肆意的鑽入了車內，讓她的長髮在風中飛舞。
她撥開了散在臉側的頭髮，側過頭望向了歐伊辰。幾年沒見，他的側臉依舊迷人而完美，只是說不上為什麼，她總覺得這一刻地他顯得有些陰沉，甚至令人感到害怕。
不過，她已經不是五年前地她了，五年的時間她已經學會了足夠地冷漠和淡定。
曾經想過無數次和他重逢的場景，可是卻從沒想過會像今天這樣。
「歐伊辰，你要帶我去哪？」冷淡地聲音自唇中溢出，闌安冉都沒有想到在和他重逢的這一刻，她竟能如此平靜。
或許是她冷淡惹到了他，歐伊辰剛剛還上揚的唇角這一秒已經緊緊抿在一起，只是簡單地吐出兩個字：「回家。」
記憶就像是一扇蒙著灰塵的窗戶，當你推開它的時候，你就能找回那早已失去的回憶。當歐伊辰掏出鑰匙打開房門的瞬間，闌安冉有些恍惚，她彷彿看到自己記憶的大門被緩緩地推開了，那些被她隱藏到角落中的記憶如潮水般地向她湧來。
家裡的一切，一如往昔，似乎沒有任何的改變。它安然地跨越了五年的時光，彷彿是守望麥田的長者一樣，對終於歸來的闌安冉露出了和藹而寬容的微笑。
闌安冉緩緩地走進了這個房間，她輕輕地抬腳，又輕輕地放下，生怕自己一用力，就會帶起記憶的煙塵。
她一件一件地打量著屋子裡的擺設，每一件，都能撥動她的記憶長弦上的一個音符。她看著這個屋子，就像是在看一副在她眼前慢慢流動的黑白電影膠片一樣，虛幻而又真實，模糊而又清晰，遙遠而又熟悉。
直到此時，闌安冉才明白了自己這五年來一直魂牽夢繞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是家，一個屬於她自己的，跟她的心靈契合的家。直到此時，她才瞭然，不管自己身處何處，但終究此處才是她的家，她終究是割捨不下。
現在，她回家了。
「去沙發上坐吧，我去給你拿飲料，零食，還有紙巾。」
就像是冷水澆頭一樣，突然響起的歐伊辰的聲音將闌安冉一下子從回憶中拉回到了現實。眼前那流動的圖片不見了，剩下的只有這個男人的那張臉。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歐伊辰，心中的暖意頓時被冷漠所取代。正是因為這個男人的背叛，才令她失去了這個家。
「用不著了，有什麼話，你就說吧。」闌安冉冷冷地說道。
歐伊辰一愣，隨即一言不發地拉住她的手，硬是將她按在了沙發上。闌安冉掙扎了一番無果後，也就隨著他去了。
歐伊辰坐到了闌安冉的身旁，沉默了半天之後，才開口道：「這沙發，還是跟五年前一模一樣。外罩，靠墊，甚至是任何一個小零件，我都不曾換過。這個家也一樣，一如五年前那般，什麼都沒有改變……」除了少了一個女主人，不過現在，女主人已經回來了。
闌安冉的視線在屋中不停地轉變，屋中真的一如往昔。唯一改變的，只有他們的那個存錢罐。它早已裝半了大半，再也不是當初那空空的玻璃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