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二回 雙重妖格 文 / 彈指流沙
距離朱陽城約三百里的一處荒林中,程馳臉色有些難看。尉遲怡引動舊傷,讓本來剛剛癒合的傷口,再次惡化。
他勉強為他制止流血,但若是不能好好休養,必然危及到生命。
花非花如同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坐在不遠處,一動不動,小心翼翼的看著程馳這邊。看到她那樣子,程馳原本的訓斥之詞,忘得一乾二淨。
她也是個可憐人,再說了,自己也答應了梁天妒,要好好照顧她。不知不覺中,自己倒也成了以貌取人的貨色了。
程馳歎了口氣,他發現,自己在神州大地的經歷,讓他改變了不少,似乎真的成熟了。
他對著花非花招了招手,輕聲說道:「小花,你過來,我有事要問你。」
花非花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立刻走了過來,她坐在程馳身邊,低聲說道:「你是不是問我,為何無緣無故,使用妖族秘術?」
「是的,你可知道,那樣會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程馳嘴角一陣抽搐,這丫頭就是太聰明了,什麼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怪不得梁天妒能夠經營起富貴樓來,看來這個精明還是能夠遺傳的。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只覺得胸中憋悶,腦中一片混亂。自從我殺死我爹後,我感覺自己體內似乎有一股力量,想要取代我的意識。」
花非花眼眶一紅,委屈的說道。
若不是自己,尉遲大哥也不會身受重傷。一想到還躺在地上的尉遲怡,花非花的心,立刻一陣揪痛。
「無論如何,你也要學會控制住自己的心性。」
程馳歎了口氣,自己對於妖族的瞭解,簡直堪稱一無所知。什麼事也只有等師父醒來後再說了。
「大哥哥,我知道原因!」
程馳的話音剛落,一個稚嫩的聲音傳出,一道金光閃過,在程馳和花非花面前,多出一個粉嘟嘟的小孩子。
花非花驚訝的長大了嘴巴,而程馳則是一臉怪異的說道:「諦鳴小朋友,你怎麼能隨意進出九黎珠呢?這可是我師父的東西!」
「嘿嘿我不是說過麼,這芥子珠現在是無主之地,我當然能隨便進出了。欸!先不說這個了,我知道這個妖族姐姐,為什麼不能控制本心,會做出剛才的事情來。」
諦鳴眨巴著大大的眼睛,上下看著花非花,眼中都是好奇的神色。
「欸?你知道我的困擾?」
看著眼前這個穿戴一身金的小孩子,花非花真不敢相信,他能知道什麼。
而且,話說,這小傢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當然,她知道,程馳要是想告訴她,自然會說,她也不會無聊的去問。
「我諦鳴活了幾萬年,三界中的事情沒有我不知道的,我當然知道你的問題了。」
諦鳴看出了花非花的懷疑,登時有些不高興了。
自己當年可是號稱三界萬事通的,這點小事他怎麼不知道。
「行了,別賣關子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程馳見諦鳴一副「你求我」的表情,立刻拍了拍他的腦袋說道。
雖然你小子活了幾萬年,不還是個娃娃麼!
諦鳴被程馳拍的很沒面子,但忌諱程馳的另一個身份,不情願的嘟了嘟嘴,這才奶聲奶氣的說道:「其實嚴格說來,我也是妖族的一員。所以,這位姐姐身上的問題,我也曾經有過。」
「不過,單純的妖族是不會出現這種問題的,只有我們這些半妖身上,會出現一些細微的變異。」
「你你也是妖族?」
花非花忍不住摀住嘴,看著眼前的小孩子,瞬間變得格外親切。
原來,在這個陌生的人世間,自己還有同類。
「這位姐姐,你先不要激動,聽我把我說完。」
諦鳴對於花非花的反應,似乎並不感到奇怪。也許同為半妖,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吧。程馳只是靜靜的聽著,反正他是真的不瞭解妖族。
「妖族弒殺,血脈裡流動著殺戮的**。可是,他們卻又熱愛和平,因此,這兩種極端的因素,讓妖族的得以過上平靜的生活。」
「可是,半妖則不然,他們只繼承了妖族的嗜血,卻沒有得到他們熱愛和平的傳承。所以,在半妖體內,除了那個自己已經存在的妖格以外,另外還有一個妖格的存在。」
「而這個妖格,則是弒殺的魔鬼!他會控制宿主,將所有的生靈屠盡,亦或是自己被完全毀滅。」
諦鳴喘了幾口氣,將自己的知道的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程馳眉頭皺起,心中暗暗吃驚。
而花非花則是一直不語,隱在白色長袍中的臉,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道此時是什麼感受。
想必,這種感受並不好受吧!
自己非人非妖,三界之大,卻無法容下一個小小的她。
程馳突然感覺,比起自己來,花非花恐怕要更加可憐吧。
「既然如此,那你是如何控制住另一個妖格的?」
程馳突然想到,眼前的這個諦鳴都活了好幾萬年了,應該懂得如何控制另一個妖格吧,他急忙開口問道。
聽了程馳的話,花非花眸中一亮,原本沮喪的神情瞬間露出笑意。這個男人雖然看著對自己有意見,其實還是在乎自己的麼。
諦鳴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無奈的說道:「其實,我真的沒辦法控制住,體內的另一個妖格。不過,有人幫我將那個妖格出去了,所以,我才能時刻保持本心。」
「幫你除去了?什麼人有如此神通,竟然可以幫你出去妖格。」
程馳聽了諦鳴的話,心中一驚,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來,急忙問道。
他還真想到知道,什麼人有如此本事,可以除去一個虛幻的妖格。
「那個人那個人是三界中最強的男人!他是最強的存在!」
諦鳴喃喃自語,似是對著飄渺的遠方說話。
程馳和花非花都是微微錯愕。
此時的諦鳴露出了和他外表極不相稱的表情,那是一種無比的虔誠,無比的崇敬,似乎對那個人的崇拜,已經融入了他的骨髓之中。
當年,他的父母被族人殺害,他一怒成魔,幾乎屠戮了半座城池。
就在自己也絕望的時候,那個男人從天而降,以無法抗拒的力量,幫助自己找回了本性,從此以後,心中的另一個妖格,也隨之蕩然無存。
那個人,在自己心中,永遠都是無法仰視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