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龍戰騎士(三) 文 / 狼傲天
彭!
天搖地動,草原上騰起巨大的灰塵,小狼守護的肉堆和它自己以及旁邊的梅洛雅佳被震得飛起,然後重重落下,可憐的小狼崽在地上被震得頭暈眼花,口水流到肉乾上卻渾然未覺。
「天宇星辰,吾名為尊!我以拉特裡克斯之名!普天之靈,凝!」
地面上的灰塵剛剛騰起,甚至根本來不及提到它們消散,灰塵之中突然爆射出巨大的璀璨光芒,就像灰塵之中孕育了另一個太陽,刺眼的光輝一瞬間幾乎要掩蓋過了太陽的光芒,周圍十個布裡內的所有天地靈氣一瞬間就被抽調一空,不留一絲一毫,就像一個直徑十個布裡的黑洞,拚命地吮吸著周圍的一切,天地靈氣就像茫茫大海中的水,海洋中憑空出現了一個空洞,周圍的天地靈氣如同海水一般向中間倒灌下來,不過凡事進入這個範圍的所有天地靈氣,一瞬間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它們就像被吸入黑洞中的星辰。
千羽的眼眸幾乎要被血色掩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死靈龍的面前,尊被他右手舉著高高舉過頭頂,劍刃上凝起讓人幾乎無法直視的強烈光芒,一股亙古的氣息驟然出現在周圍的空氣中,瀰漫著神聖而讓人下意識臣服的氣息,從看不到盡頭的高空射下一股剛好有劍刃寬的光線,它刨開了空氣,空間在它的周圍出現了水波一樣的虛幻波動,撕扯著,震盪著,翻滾著,宛若地獄中在油鍋中翻滾的小鬼,就差發出痛苦的呻、吟了。
「這!這!」遠在數千布裡之外的天藍雪一掌將面前昂貴的雕花魔晶桌子拍成粉末,可憐的精緻無比的點心和一盆新換上的菩提玉蓮都隨之化為細末,就連桌子下的地板,一瞬間都像被隕石正面命中一般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陷坑,整個史康佈雷,人類建築史上的驕傲,都在天藍雪的一掌之下狠狠顫抖了一下,很多豪華的府邸,亦或是聳立在空中之城史康佈雷上的魔法塔,亦或是巍峨的宮殿或者教堂,魔法水晶燈血紅色的光線亮成一片,各種奇珍異獸的嘶吼聲連成一片,整個史康佈雷如臨大敵般騷動起來,無數身著魔裝的禁衛軍穿戴著整整齊齊雕刻著魔紋的盔甲,高舉著手中的武器湧滿了史康佈雷的大街小巷和底下的魔法傳送陣入口。
「什麼!人類!這是什麼力量!你是誰!你倒是誰!」死靈龍將地面砸出來一個大坑,它剛好自己將自己埋葬在了這裡,一個恰好容身的大坑,只要千羽這一劍輕描淡寫的落下,那麼它就會和那劍芒周圍的空氣一樣變成油鍋中慘嚎的小鬼。
「凡王之血,必以王之血激活!阿雷爾德裡奧啊!就以你的血!來見證這一代血魂的覺醒吧!塵光星斬!落!」根本不屬於千羽的聲音,卻從千羽的口中發出,千羽的眼眸還是那麼的平靜,但是操縱著他的身體的似乎已經不是他的靈魂,而他手上所握的,也根本不是他駕馭得了的力量,隨著這充滿了威嚴和肅殺的聲音的響起,千羽的右手就像很自然的下垂一樣,握著尊,從高舉過頂變成了低垂的姿勢,而劍刃上的劍芒,卻刮過了天地,一瞬間,洞穿了它經過的一切。
「不!不!」死靈龍的名字叫阿雷爾德裡奧,不過現在這個已經不重要了,塵光星斬淡淡地切過,和千羽身上散發出來的至尊,霸道的氣息不同,它是那麼的輕描淡寫,但是就在這種水墨般的輕鬆寫意之中,劍刃所過之處,天與地一分為二,人與鬼二者殊途。
阿雷爾德裡奧的聲音瞬息間戛然而止,和被塵光星斬切過後又迅速癒合的空間一樣,一切都被抹去得那麼輕描淡寫。
「懶惰,狂妄,不思進取,自以為是,心中雜念太深,兒女私情太重。不必要的感情讓你憤怒,悔恨,偶爾會懷疑人生,質疑自己,你想過要去奪回曾經的東西,但是卻從未去真真正正地努力過一天,血液中流淌的懶惰蒙蔽了你的雙眼,讓你徒增睡意,優秀的血脈也在這血管中流淌的墮落中沉睡過去,除了偶爾在撕心裂肺的追憶和思念中覺醒自己的一點點能力,去為自己的未來做一點點的努力,而後又塵歸塵,土歸土,回歸過去的墮落,在墮落中消亡,最後勢必窮盡一生,碌碌無為。」
至尊,威嚴的語氣,帶著不容任何人質疑的口氣,一項一項細細地數著千羽的種種,聽起來,千羽以前的日子是那麼的墮落不堪,一無是處。
「可……才不是這樣!不是這樣啊!」千羽血色的雙眸詭異地閃動起來,頻率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就像他越來越快越來越沉重的呼吸,但是就是這樣拚命地呼吸著,他還是感覺到就像一個快要溺死的人,肺部的氧氣彷彿還在一點一點地被抽離,他感到了窒息,絕望,雙眼一陣一陣地發黑,幾乎快要看不清任何東西。
但是他還是像突然掙開了什麼沉重的束縛般,全身的力量似乎都在這種無形的對抗中被耗盡,汗水像瀑布一樣順著他的肌膚流下,身上的衣服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的戰鬥中,那些普通的布料早已被悄無聲息地撕碎,只剩下他的貼身內衣,那是從冰雪之炎黃聖域就一直穿著的衣物,頭上的三寸黑髮一根又一根地黏在額前,那種似乎在和命運鬥爭的表情,透著莫名的剛毅的美,他在看不見的重壓下,放聲狂吼。
「是這樣啊……就是這樣啊……」半空之中似乎有人在微微歎息,千羽絲毫沒有察覺,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死靈龍揚起的灰塵,那些細小的塵粒,在半空中拋飛的樣子,都已經定格,定格在空氣中,塵光星斬拉開的細小創口,就那麼定格在那裡,空間還沒有來得及合攏,那是一條一劍寬的黑色的帶子,銜接著無限遠的遠處,一直到腳下的面前。
「哎……」
千羽還要反駁,卻因為這莫名地聲音莫名的一聲歎氣,打斷了,不知道為什麼,以前的一幕幕都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在鐵翼叔面前的偷工減料,一次又一次地逃過幻羽爺爺的課,想方設法地慫恿著千雪去和鐵翼叔唧唧歪歪,好逃過每天的鍛煉和戰技,魔咒訓練課,曾經希望就那麼平平凡凡地度過一生,過他平凡無奇但是卻無憾的一生,就那麼淡淡地長大,世界永遠那麼美好,天空永遠藍的那麼純淨,爸爸媽媽永遠不會老去,自己也永遠不會長大,雪兒還和一樣黏著自己,每天翼叔被他們一起氣得暴跳如雷,暗?皇天還是不理圖庫斯?昊,歐陽無雙又在兜售他的魔紋宣紙,早已熟練掌握的魔咒被一遍又一遍地使用,沒有任何新的東西要去學習……
「是啊!懶惰……狂妄……不思進取……自以為是……心中雜念太深……兒女私情太重……」
兒女私情?
自己和雪兒……是那樣的麼?
是的麼?不是麼?還是是的吧?亦或是不是呢?
千羽愣住了,那個聲音也沒有再響起,全世界都在靜止,包括天藍雪,灰塵在等著他的醒悟才會落下,小狼的口水在等著他的醒悟才會繼續滴落到肉乾上,死靈龍破開的傷口已經如同泉水一般要噴濺出來的血液也要等著他的醒悟才會噴濺出來,這是一種怎麼樣的力量,全世界都在他的猶豫下等待,就像等著亙古的君王,不,是創世神,等待著他的歸來,這個世界的宇和宙,才會回到正確的時候。
王,的歸來,總是,要有那麼一個機遇,來覺醒自己內心深處看似平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