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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81章 、周婉 文 / 刀九

    周婉與錢尺兩人赫然在列,這兩人自回宗之後,便依靠以往宗門試煉所獲得的功勳,晉陞為宗門執事。

    王蕭、陳沖,與雲紫衣、沈俞幾人,也都站在天音大宗各部隊伍中。

    只見雲紫衣依舊一身紫衣,手腕處帶了一串小小銀鈴,山風掠過,發出泠泠輕響。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自天音大宗內,數道方器光芒流動,已然降落在天音大宗山下。只見周婉領著王蕭與雲紫衣幾人,朝著南離皇朝南部馳去。

    錢尺則領著剩下的內宗弟子,朝南荒東部華韶皇朝、東流皇朝境內急趕。

    晨悟大宗內,同樣分出數道力量,朝南荒各大皇朝境內趕去!

    至於戰武堂一行,卻只有吳石與方采薇兩人同獵西陵並作一處,夏雲雙、孫大虎等人,卻是與元問一道,朝著極北的尚燕境內趕去。

    獵壯與衛清弦,樊成、徐浩然等數十人,則負責趕往南離皇朝較為南部的南音與神賜皇朝。

    同樣的身影,自南荒南部的仗劍大宗之內飛身而出。

    就在此行走離大宗之後的兩日,自晨悟與天音等大宗之內,再有一群人影悄然趕出,朝南荒各大皇朝方向掠去。

    整個南荒境內的各大宗門,終於在十年一度的大宗弟子交流會舉行之後,加入了混亂不堪的南荒民間戰爭!

    依稀有九隻大鼎虛影,在南荒數千萬里的疆域上,遙遙朝下罩住。絲絲縷縷的玄黑死氣被收納到那大鼎之中。

    相比於幾大宗門,獵國與鍾馭,大羅劍宗則顯得太過平靜,甚至平靜得有些詭異。

    因獵壯、衛清弦幾人要趕往南荒南部的南音與神賜皇朝,便與獵西陵、方采薇幾人並作一處,如此行過數日,已經趕到南離皇朝邊境,當即分道。

    也就在這數日間,南離皇朝中部的空蜃城與龍澤城之間,獅堂眾人再次來臨,百數艘快艦依稀就要渡過龍帶湖,朝著對岸的龍澤城施壓。

    坐鎮主城的南離宰執西殊,這半年多的征戰,鬢角已見幾縷蒼白。

    原本只近五十歲的男子,已然有了別人看不出的疲態。此時的他正站在龍澤城在月餘前建成的點將台上,遙遙看向那數百艘破開南離夏歲時節湖面飄起的輕霧、朝龍澤城十來的數百艘快艦。

    西霍垂手站在西殊身側,剛毅的臉龐上泛出些許蒼白,數日前被對方勁弩所傷的傷勢尚未好轉,讓他顯得有些虛弱。

    在他身旁,一身淡金色輕鎧的南離新帝,面色凝重。

    這燃燒近半年的烽火,已經將物資阜盛的南離皇朝消耗了太多太多,百年的承平盛世,終究抵擋不住兵戈的暗中一擊!

    「西伯,若是龍帶湖這處險要被攻破,我希望接下來的北伐,能由我引兵北上。」白懿言語間,面上顯露出一絲決絕。

    「這南離是屬於我白氏的南離,更是南荒萬民的南離。若要戰,就由我白氏為他流盡最後一滴血;若要死,我南離白氏,也會陪著南離萬民,殊死抵抗!」

    西殊聞言,轉頭去看向身旁身形挺拔、已經登記了近五年的南離新皇,心內的感慨頗多。一抹濕潤,自這南離鐵血宰執眼中升騰而起。

    這少年,自十四歲登基帝位,五年的時間,已經有了那故去老皇的六分威儀。看慣這南離萬民妻離子散,亡走他鄉之後,終於有了自己的擔當!

    「報,君上,我武神衛北遣的軍士,已經成功拔下巨甕城!」

    青衣探馬下馬之後,疾步跪倒在點將台前,依稀在壓抑著內心的喜悅。

    「可知道陣亡將士名單?」白懿聞言,並未有太大的興奮,淡淡問道,年輕的臉頰上流露出數分疲態。

    站在他身旁的西殊眼中精光閃過,接著雙目含淚,遙遙朝天祝拜一番。

    眼下白懿的成熟,已經遠遠超出他的預期。他以為這青年心中依舊會存在作為南離皇族的驕縱,結果沒有,他只是淡淡問了一句『可知道陣亡將士名單』?

    那青衣探馬緩緩將背後背著的一卷帛布取下,煞白的布帛上,接連千數名字在上面整齊排列,每一個名字之後,都是一名故去的將士性命。

    「我白懿,代替南離萬民,謝過諸位將士!」年輕皇者淚眼掃過,將那卷登記著眾多死去武衛名字的帛布高舉過頭,緩緩朝著皇都的方向跪倒下去。

    「白谷,你我叔侄相稱,卻終究要兵戎相見;這筆血債,既然自我南離皇族始,自當由我南離皇族來終結!」白懿說著,英俊的眼睛內,投射出灼灼的恨意。

    「君上不必太過悲傷,諸位將士也都在為我南離皇朝的平定安寧努力,南離萬民定會記得!」西殊伸手撫了一下突突直跳的額頭,數日的激戰,已經讓他心力交瘁。

    「將所有陣亡將士性命仔細登記,待還朝之日,自一眾陣亡將士中,選出一人,加入我南離皇姓。自此之後,南離不再是白氏的南離,而是南離萬民的南離!」

    「君上!」西殊眼中霎時落下淚來:「老臣便代一眾為南離死去的武衛,謝過君上!」能將千秋帝業這般封賞的君王,假以時日,定會成為一代賢明。

    「所有駐守龍澤的武神衛將士,聽老夫號令!」西殊手中南離旗迎風招展,遙遙讓戰陣結成陣法。

    南離火炮震天轟鳴,艨艟巨艦上,數名武神衛軍士,以及近千數自南離民間召集起來的丁壯箭出連城,霎時便將龍帶湖面上的獅堂戰艦擊沉數十艘。

    獅堂方面,同樣強弩連射,千數奇怪的攻伐器械被抬出,朝著武神衛一側的數百艘戰艦激射。怎奈點將台上那一身淡金色輕鎧的皇者一直遙遙督戰,龍澤城中立時有數萬軍士湧出城來,投入到龍帶湖戰艦上。

    自午時一直激戰至傍晚,整個龍帶湖上殘木飄動,就連湖水,也染得血紅。

    一直至酉時來臨,雙方才停止交戰。

    眼下的西殊一方,也漸漸勢成騎虎,一旦這龍澤城防守被攻破,先遣如北疆的武神衛軍團定會受到影響。

    近幾日南離境內已經有四五名諸侯倒戈,若是這龍澤城一旦失去,整個獅堂門人便會在是數日內步入南離皇朝中部。

    到時偌大的南離皇朝再無險要可守,到時這新帝麾下的萬數武衛,定會被追擊得無家可歸。

    「君上,眼下兩軍交戰數日,定然疲憊不堪,今日戰況十分激烈。若是防守鬆懈,定會有獅堂門人來襲!」西殊面色凝重,在點將台上堅守了一陣日,他臉上已經有了難以抵擋的疲倦。

    「西伯,既然這般,我們該如何應對?」白懿畢竟年輕,對於攻防之法尚不精熟,只得朝西殊問道。

    「讓西霍領百數人駐守中軍,我等則退到外營內安歇,到時引軍陣合圍,盡量減少損耗。」西殊目光炯炯,似要看破黑夜。

    龍帶湖上,自進入戌時,陣陣濃霧泛起;入夏的湖面,因地面升溫之後,有了溫差,生出霧潮。

    戌時三刻來臨,對岸空蜃城內逐漸有了動靜,只見數十道黑影早已聚集在空蜃渡口處,遙遙看向對面的龍澤城,眼內無不流露出嗜血的神色。

    觀其戰力,居然有十數人,已經有了可以與九階修者較量一番。

    城中幾聲狗吠傳出,西殊為了不打擾龍澤城內民眾,特意將將營駐紮在距離龍澤城里許外,正靠近龍帶湖方向,四周以山勢據守,倒也極得地勢。

    子時將近,數條舢板被隨意拋在湖面,數道黑影身手敏捷,急速踏lang而來。約莫一盞茶功夫,便已偷偷摸摸的靠上龍澤城一方的武衛將營。

    這行人腳步極快,不到半盞茶功夫,已經將外營的情勢摸索得明白。

    整個軍營內傳出平靜的呼嚕聲,激戰了一陣日,彷彿所有軍士都齊齊睡去了。

    為首的黑衣人朝前一招,一行人急速穿過軍營外圍,向內營方向馳去。

    轟隆,整個內營,霎時被獅堂門人以繩索拖倒;接著數道勁弩齊發,一道道牽機丹的藥力霎時將整個內營炸毀為一處廢墟。

    外圍潛伏的武神衛眾人早已準備好,當下西霍發一聲喊,數百人急速殺出。整個外營在剎那移動,火光沖天!

    「中計了,撤!」那為首的黑衣人面色數變,不承想這般緊密的計劃,依舊被西殊看破,心內暗自咒罵,身形卻是不慢。乘著混亂,合兵一處,朝著陣外殺去。

    只要出得陣法,那整個龍澤城便猶如一片浩瀚海域,再困他不住。

    「百步弩準備,結成環陣!」白懿身旁,西殊目光如炬,手中雕弓挽起,朝陣法內百名襲營的獅堂門人射去!

    雙方一觸即發,勁弩如山,霎時便將十數名躲閃不及的獅堂來人滅殺。血氣牽動牽機丹藥力,一個個身受重傷的獅堂門人剎那朝著武神衛群中衝去,轟然爆開!

    數聲慘叫響起,環形陣勢立時被崩出一個決口。

    那領頭的獅堂門人,聽得聲音出處,身形詭異的後掠。數枚牽機丹將身旁來臨的勁弩抵擋住,其後身形頓時消失,再出現,已經距離西殊不到百丈!一根重矛不知何時被他抓在手中,作勢欲要拋出!

    西霍正領著一眾武神衛軍士淤血奮戰,眼見那長矛電射而出,整雙眼睛霎時被血絲充滿:「不!」

    西殊此時正將雕弓放下,身後站立的正是白懿,匆忙中見重矛射來,眼中閃過幾絲落寞。再不退讓,悍然擋在白懿身前。

    「哼!」一聲清冷的哼聲響起,只見一道兩丈來長的劍光臨空劈出,正好對上那急速刺來的重矛。

    叱!矛尖崩斷,整個木矛矛身寸寸裂開,碎為飛灰。一名身著淡淡白裳的女子,須臾出現。其後劍出如虹,大五行一階初期修為立刻被發揮到極致,小劍斬出一道流光。

    光芒收斂,那獅堂來人的頭顱,緩緩自頸上滾落!

    直到此時,白衣女子才緩緩轉過身去,呆呆的看向那用身體擋住南離新帝的中年男子;良久都不曾言語,眉目輕動,一絲淚光,自女子皎潔的臉頰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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