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34章 、將軍 文 / 刀九
「你是修者?」曲武衛喝問間,巨矛高揚,狠狠迎擊上去,武衛的鐵血讓他悍不畏死,半步不讓!
「哼!這句話你還是等死後,去地府問那冥神吧。」來人冷哼間,手上的長刀凌厲劈下!
「難道南荒的各大宗門,也已經加入到民間征戰了嗎?」曲武衛心內在滴血,若有大宗加入,這東流皇朝近四代以來的清明,眼看是保不住了。
長刀攜風急斬,曲武衛手中金剛蛇矛急速回護,將身周死門護住,順勢朝著對方長刀無法顧及的角落狠命刺出一矛。
武衛對於危機的準確判斷,讓他從必死的境地內,險之又險的尋到一絲生機。
「不自量力!」那騰身在半空的黑衣首領身周忽地有詭異的黑色地氣湧動,接著,長刀側劈在金剛蛇矛一側。黑衣人的身形就如蛇一般斜斜劃開,長刀再次覓空劈出。
戰場上講究一擊斃命,處處佔盡先機,方能取得完勝。曲武衛那全力一矛刺空,全身的力量已經集聚到金剛長矛之上。偏偏全身力量擊在空處,胸中煩悶欲死,眼見對方長刀劈來,慌忙間朝前奮力嘶吼著刺出,眼珠瞪圓,目恣欲裂!
「戰!」話音方落,那鬱結在胸中的血氣為之一暢,大口鮮血自嘴角溢出。聽聞往昔與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眾多兄弟傳出痛呼,曲武衛眼睛的血芒逾盛。險之又險的擋開對方第二波殺招。
「戰!」不顧虎口崩裂,手臂筋骨疼痛似折,這『戰』字一落,面對對方的長刀,他再不閃避,將所有力氣凝為一點,聚集在矛尖。身形隨著那匹將要到底的戰馬此處,身馬矛三物合一,矛尖隱隱出現些許劇烈躁動的元力!馬蹄跌落,撐著這衝勁,曲武衛跌身射出,朝著手持長刀的黑衣人首領撲去!
「騎哨入山!我暫且拖住他們!」他這拚死一搏,就是為了將敵人攝住,身後群山雖然低矮,但勝在東流皇朝的武衛適合眼下的環境。若有人逃脫,倒也能將消息傳回皇城,讓皇城駐紮的兩支武衛團合兵迎敵。
東流皇朝雖然政事清明,怎奈地方貧瘠,又無大宗相助。唯一一個名為焚香門的中型宗門,對與南荒數千萬民眾的吸引力極小,是故整個皇朝,居然不曾有一隊祝師軍團。比之南離擁有四支祝師軍團,這樣的東流皇朝,實力太過弱小!
「你想正面對敵,我便給你一個機會!」身形飄忽的黑袍首領見夏武衛合身撲來,嘴角邪意牽起,眼裡滿是嗜血。
「殺!盡數殺光!」黑衣人在與曲武衛短兵相接之前,寒聲發出命令。
玄黑的刀光泛起,刀刃處的流光猶如地獄般森羅萬象,兩人都不再留手。曲武衛手中的金剛蛇矛與那來臨的全力一刀轟然交擊在一塊。堅硬的矛尖被對方長刀斬中,破開一個凹槽,卻沒有破開。
矛身中部,卻是『叱』的一聲,生生被長刀上湧來的巨力崩斷。斷矛倒飛,霎時貫入兩個全力撲上來解救主帥的武衛心口!
在曲武衛錯額間,黑袍鼓舞,那與之對敵的青年霎時隱去身形。只覺得脖頸一涼,曲武衛斜斜倒下,大量鮮血自脖頸內噴出。將身上的青色武衛鎧甲沾染的血色一片。
「哼!想趕往皇城報訊?哪有那麼容易!」黑袍男子一把將那釘在死去武衛胸口的兩半段金剛長矛拔出,奮力朝著兩名就要逃入叢林的騎哨擲出。『噗』的一身,鈍重的矛尖貫體而出!
回眼一看,百數身著武衛戰鎧的兵士倒在地上,死相萬狀,猶如修羅道場。山風掠過,一絲血腥夾在在揚起的山塵裡傳出。
百數阻擊武衛團之人並非沒有傷亡,不過對比與整支武衛團,卻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手握重刀的黑袍男子踏出一步,掃了一眼身後的情狀,朝著隨行中的一人招了招手。那人會意,翻找了一會武衛屍身,撕扯下一條數寸長的布帛,去往百丈外,伏到到一塊山石,蘸著死去武衛的鮮血,寫下幾個歪歪扭扭的字跡。其後撮口呼嘯,一隻黃鷂破空而來,將那布帛叼在嘴裡,掉頭飛去。
那黃鷂離去的方向,隱隱是東流皇城!
「清了吧!」黑袍男子一揮手,百數人伸手敏捷,將眾多一梯聚在一起。隨即黑袍男子從身上搜出幾位明黃藥丸,一把捏碎灑在屍山上,早有人上前點火,數十丈的火焰瞬間騰起,將半個時辰前還鮮活的生命tian舐一空
又到了秋歲時節,每到這個季節,南離外派的武衛長都得進入皇城覆命。
雲天宇神色恍惚,跟在他身旁的一個副武衛長神色謹慎,幾番想出口詢問,但看到對方進皺的眉頭,生生不敢詢問出聲。
馬蹄得得,南離皇朝逐漸飄起了冷雨,打在急趕的武衛輕鎧上,發出『啪啪』的細碎聲響。
年輕的武衛長抬眼看向皇城的方向,眼眸呆滯,良久才微微一動。隨著這轉動,藏在他體內的巨大苦澀接踵而來,一雙俊目內,漸漸被淚水的辛辣辣得赤紅!
「繼續趕路!」這是他自南疆越過眾多民間坊市之後的第二句話,身旁的副武衛長急忙低下頭。附耳在身邊的騎哨耳朵上叮囑幾句,一行人快馬加鞭,朝著南離皇城方向趕去。
夙城坊市山下,一隊隊修者將大量物資運來,仔細觀察那些身著民間乾吳裝之人,身手矯捷。卻幾乎是晨悟大宗分佈於南離皇朝各處積善門之處駐紮的外門弟子。
一些無法獲得內門弟子稱號的修者,便去往民間積善門,接納民間皇朝抑或民間奉送的糧食器械,以備荒年之需。卻不知為何,此時正大量朝著晨悟大宗的夙城坊市裡搬運。
南離皇廷之上,一個面上稚氣尚未脫盡的青年模樣男子,明黃帝衣加身,抬頭遙遙看向大殿之外。雨打芭蕉,風雨驟疾,將他的視線圈在滿是富麗之物的繁華宮閣內。
「我此生,就只能被圈定在這些宮闈之中了嗎?」青年眼內流露出些許落寞。
這在別人看來君臨天下,容光無度的生活,他已經感覺到疲倦了。只是眼下暗流洶湧的局勢,卻由不得他走出這座宮殿。
只有被圈在這座屋子裡,他才是帝王,才能擁抱著南離白氏的容光直到老死。不知為何,年輕皇者驀地雙眼徒睜,似要看破整片雨幕。
「王司吾,你去替我將我皇弟尋來。」想了良久,年輕的皇者沉靜開口。
「君上,我看那事終究不妥!」年過花甲的老將站在他身邊,掙扎良久,方才鼓起勇氣將此言道出。
「王老。」年輕皇者的目光變得溫和起來,漸漸收斂往昔在朝時的凜冽。「今時不同往日了,白氏並非這一方山水中高高在上的存在,它既然已經成為一種信仰,就該為外民擋災渡厄,而非眼下這般守護著皇族的榮耀直到死亡!」
青年的言語中攜帶著殺伐之力:「我要白氏萬代昌隆,守護這一方山水的安寧!」
王司吾遲疑了一下,終究嘴角微顫,眼裡卻流露出一絲欣慰。他秉承先皇遺詔輔佐幼帝,眼前的幼帝已然鋒芒畢露,再不似當日的頑劣小童。五年的帝王生涯,漸漸讓他明白應該去守護這片帝王之業!
「好吧,臣下這就去辦。」踟躕了好一會,身板硬朗的老將軍,方才緩步轉過重疊的苑囿,朝著一側的諸多王儲住處趕去。
過不多久,一個明眸皓齒的少年被引領前來。模樣看上去有九分神似,甚至連神情動作,若不與之日常相處,也定然辨別不出!
「哥哥!」前來的少年,面上意氣風發,只是嘴角滲出掛著的淺淺陰笑,有些為人不喜。
伏在案上小睡了一會的青年直起身來,看著面前的少年,疲憊的嘴角緩緩展開來:「小扈你來了,快來哥哥身旁坐。」
王司吾徘徊了一陣,似有話要說,終究一甩手,踱步走出大殿。其後轟然將身後的殿門合上,山嶽般站立在殿前
晨悟大宗,戰武峰北處,一如往日的安靜。
方采薇依舊會從後山移來不少小花,一絲不苟的種在藥園裡。往往第二日便已經新葉抽出,不過少女也不覺得驚奇,自從獵西陵煉丹,似乎她從後山移來的花草也較容易成活了一些。
每次看到那鮮活的小花,少女便會情不自禁抬頭朝藥園對面的少年居所內看去。嘴角牽動,抿嘴淺笑。
自那日的選拔過後,獵西陵便去往潛龍堂,出示自己自南離遠山試煉之後積累下來的功勳點數,向潛龍堂內的宗門執事換取了不少五行石。更是讓對方特意製作了幾個小型五行圓石,將那小鼎四周鑲著那塊碎開的五行石換下之後,又備上幾塊,以防不時之需。
對方看他那塊五行方石上功勳點數極厚,倒也沒多加為難。
修補好小鼎之後,獵西陵便整日躲在屋內搗弄那天壑丹,由於先前方采薇的點撥,這會倒得心應手。不出十數日,他錦袋內已經多處數百枚天壑丹。不過與那不知從何處流入宗門的牽機丹一樣,都是偽二品丹藥。
石屋內,一叢葉片茂盛的血線草,也已經連根莖都被刨出搗碎,被他煉製成丹藥
南離皇朝以東,接近東流的華韶皇朝內,同樣秋雨連綿,一行民間武衛團急忙奔趕。為首的騎哨的自晚雨中現出身形來,嘴角哆嗦,跌下馬背,猶自雙膝發軟。
「什麼事?害得你做這等畏縮之態?」騎在馬上的青鎧武衛長虎軀一震,已經隱隱發怒。
「稟將軍,我們先遣還朝的先鋒、副武衛長他們,蹤跡全無。只在距離華遺大宗近百里的華恆山斷崖前,有濃濃的血腥遺留!」(註:山海大陸民間皇朝,一般武衛長相當於將軍之職——可稱某武衛,也可稱『將軍』;武神衛武衛長,則領元帥之軍銜。)「陳兄弟,為兄說什麼也要替你報仇!」青鎧武衛長含恨自身後的箭囊內扯出五六根粗壯箭矢,雙手用力無鑄,虯壯的臂膀同時發力。『啪啪』,箭支盡數崩斷。
秋日的冷雨無情的打在壯年將軍臉上,他並未抬手去擦拭,將目光凝成一線,遙遙看向那百數里遠的華恆斷崖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