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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20章 、不可言 文 / 刀九

    金者為劍;木者為弩;水屬為珠;火屬為杖;土屬則方印。

    大五行五念方器翻飛間,悍然將流暢自如的四個銅錢陰陽魚,撞得滴溜溜旋轉。

    劉風水臉色微白,彷彿操縱這乾坤一卜,對於他來說也非常吃力。

    「我需要中品元晶,越多越好!」劉風水神色微晃間,疾聲朝白姓男子開口道。

    「哈哈,知曉劉老會有這等需要,我已經準備千數,不知夠與不夠?」說話間,白姓男子自腰間摸出一巴掌大小的布袋,信手朝劉風水拋去。

    這小袋元四周力流轉,應與獵二贈予獵西陵那個有些相像。

    劉風水一把接過,也不多言,直接提著袋角一抖,百十塊中品元晶當即掉出。卻也不知他有意無意,那百十塊元晶被抖落之後也不掉在地上,直接騰空而起。

    緩緩圍繞著五行之念轉動,如此轉過三息。只聞『啪啪』連聲,須臾之後,所有中品元晶均都碎出許多裂縫。

    其中元力被一點點抽離出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入到五行之念中。那五行之念被一層元力包裹之後,戾氣稍減。整個陣法變得柔和了許多。

    須臾之後,五行之念緩緩融入到那四枚銅錢之中,一層淡淡的光芒流動,銅錢形成的陰陽魚浮出淡淡的五色光芒。

    青色的一面為大五行金屬、火屬元力湧動;至於黑色的一面,則木色馥郁;水屬湛然;土屬厚重。

    就在這光芒流轉間,各種卦象急速推演,大屋內代表南荒與東萊的桌椅,漸漸搖晃了一下,接著又是一下。其後歸於寂然。

    「還不夠!」劉風水嘴角微動,盯著各種卦象連番湧動的陰陽魚銅錢,其上五行元力流動,剎那百變。

    就在這一聲之後,他驀地一聲斷喝:「坤地相!」

    九道魂土剎那化成九隻土行獸,悲傷厚甲,急忙奔走間。原本穩若泰山的四枚陰陽魚銅錢逐步搖晃起來。在轉過第九轉之時,土行獸霎時長大了一倍。

    「倥嗚!」九個身高數十丈的土行獸虛影立時朝前張口一吞,這一吞之下。附著在銅錢上的大五行元力平衡被瞬間打破。

    土屬之念形成的方印,剎那山般旋轉,轉過第三轉之後。玄黑一方的銅錢開始極度偏離。骨碌碌在半空翻轉一整圈,剎那定住,猶如山巒崩潰的鈍響傳出!

    劉風水臉色更白,在土行獸張口朝銅錢吞去的當兒,喝了一句:「震雷木相!」

    小袋中掉落的元晶眨眼化為數千丈高的巨樹虛影,在土行獸吞來的須臾,萬數道枝葉虛影自九隻巨大土行獸身體內穿出,透體而出!

    「倥嗚!」土行獸齊齊仰天痛呼,仿若真實。

    「五行流轉,天元不息!」劉風水抬手,朝上做出一個托舉的動作,銅錢翻滾不息,將大廳中的桌椅擊得震動不已。其頭頂的陰陽魚銅錢,卻是逐漸下壓,將一些桌椅壓迫出『彭彭』炸裂聲,數道裂痕出現在木椅邊沿角上。

    銅錢壓到丈許,再難下壓。隨即大廳中擺設成為南荒東萊眾山相的桌椅猛地透露出反彈之力,將數丈大小的銅錢擊得翻滾不已!

    數十息後,凌空漂浮,再沒有半點動作。

    劉風水看那銅錢上呈現的卦象,霎時臉色蒼白。胸口猶如重擊,連番跌退數步方才止住!

    「劉老,發生了什麼事?這乾坤一卜,究竟有沒有結果?那眾生天道之相,可曾向著我們?」一連三個問題,將南離皇姓男子內心的焦急顯露無餘。

    「成了,卻又沒成」

    劉風水遙遙看著那五色流轉的卦象,言語低沉,彷彿自言自語。

    「為何這般說?成了便是成了,怎地又沒成?」華服男子面帶惱意,這劉風水的話語,當真讓他琢磨不透。

    「這卦象」

    「劉老怎地吞吞吐吐,這麼不爽快?既然有了卦象,試著解答一番就是。」

    「不可言吶!不可言」

    劉風水看著頭頂漂浮著的四枚銅錢,朝下的一面光芒閃動,五色元力流轉,看上去怪異無比。

    「為何不可言,難道我祖德公計劃了百數年,這天道還能阻擋不成?」華服男子遙遙盯著劉風水,眼露懷疑之色,暗道:『這老賊太過奸猾,恐怕他想將我糊弄一番,其後好與我討價還價。』一念方過,白姓男子忽地笑了:「劉老,你只需解答出這卦象之意,我白氏一脈,耗盡所有人力,也會為你揭開山海大陸的隱秘。」

    華服男子算計極好,心道:『你這老賊向來不在乎什麼名利,我就不相信這麼好的條件,你還會拒絕?』劉風水見他曲解自己,也不點破。神色蕭索:「你既然想知道,我便告訴你吧。」

    「這卦象,以坤地為卜。相為六三。這六三之相,當為死殺。於逐鹿之君不宜。」白姓男子聽他說是凶卦,臉色倒也無甚變化。但凡征戰哪有安寧,凶兆吉兆,不過世人給出的說法,還看人事。

    「奇怪的是,這一卜卻為三相。其一為坤地六三相,繼之為師卦六三相,卦辭:『師或輿屍』,此時舉事,定然馬革裹屍。」劉風水言語歸於平淡,伸手摸了摸下頜處的稀落短鬚,神色踟躕。

    「那第三相是什麼?」華服男子與他交談甚久,也逐步摸懂了劉風水的習性。這老兒雖然看上去極為落魄,但心念間,卻儼然有一方風水存在。

    這樣的人,不容小覷!

    「第三相為鼎卦九四相:『鼎折足,覆公栗,其形渥。』便是說巨鼎折足,鼎者金也,金者兵相。為公栗所覆,自然與戰死沙場以草蓆卷屍無異。」

    「又是凶兆?」華服男子一頓足,華袖一甩:「去他娘的凶兆,我白氏既然強盛,自當主宰這一方天地,關他娘天相什麼鳥事?」

    劉風水看到的,其實不止這點,那卦象之外的東西太過虛幻。不過精於此道之人自然能看出,他分明看到南荒與東萊之地,早已被五個巨大虛鼎蓋住。

    這一方天地內的眾生,彷彿早就是圈養之物。面前自命不凡的男子,恐怕這一場舉事,不過鏡花水月,為他人作嫁一場。

    「不過」劉風水欲言又止,眼下自己正在對方手上,萬事均得小心為好。如若對方不願聽,就不說也罷。

    「劉老你說,無論這占卜結果如何,我白氏之心都不會氣餒,若這般容易放棄,便愧為我祖德公子孫。」這白氏男子果然有梟雄之才,即便目前看來諸多不利,卻依舊能在短時間內沉穩下來。這份胸襟,倒也足夠成就一番不小的事業。

    「不過這眼前的乾坤一卜,卻有兩個六三相,我占卜一門曾有傳聞,雙六三,遇雙則昌,孤則亡。要是公子心下已有計較,不如沉澱兩年再舉事,到時也能將這占卜結果破它一破。」劉風水故意將這一想法說得有條有理,他相信兩年的光陰,他有足夠的時間逃脫。

    這世間大五行之力去盈補虧,有些事強自參與,倒反受其牽連,這趟渾水,他不願意去趟。

    「兩年?又是兩年!」華服男子喃喃,先前早宜生下山,便讓他著手尋到這劉風水,讓他等待兩年。

    此番尋到劉風水,對方卻又有了兩年之期。他神色古怪了一陣,隨即笑道:「也好,祖德公能隱忍數百年,我又何嘗不能等這短短兩年?」

    說完目光一閃,看向劉風水的目光有些琢磨不透:「不過晚生花費這麼大氣力才尋到劉老,這番自然要好好招待你老年餘,待此事一了,也好兌現我曾對劉老你的許諾。」

    說罷一拍手,大殿門早已被打開來,那苑囿中經過數個時辰,已經一切如舊。除了門牆上有新刷上的朱漆,倒也再無甚古怪之處。

    只是門楣處留下枝頭大小的凹槽,當為勁弩襲射之後留下的證據。

    先前引劉風水來的那女子已然現身在門外,再不復先前的惶急模樣,神情恭敬,垂首道:「還請劉老隨我移往別院,主上此次曾從南離帶來絕頂宮廷御廚,正好為劉老充飢。」

    劉風水淡淡朝她掃了一眼,卻也不作苛責,他知曉對方不過為人辦事,主謀終究是這華服男子。三人隨即移步,走出這高牆別院,朝著另一排隱藏在巷子深處的處所走去

    南離境內,晨悟大宗。

    在內門弟子比試過後,獵西陵霎時覺得宗門內熱鬧了不少。一些內宗弟子、特別是先前與執道閣一般處於宗門靠後的各部,相繼來到戰武堂群峰,祝賀戰武堂榮獲此次內門弟子門徒榜第一。更是對戰武堂由最末的排名躍居宗門龍首歆羨不已。

    戰武堂北峰安置處人流如織,就連鄭晟之流已經暫行宗門執事之職、平素裡很少現身的一眾年輕弟子,也都相繼趕來,一睹這奪得『五代弟子門徒榜第一名』號的天驕風采。

    眾人見得獵西陵年紀如此年輕,不覺驚為天人。偶爾遇到方采薇出門,內宗弟子知曉她也是最終留下的七人之一,驚艷她絕世容光之餘,對這少女的天資愈加矢口稱讚。

    最後來臨的,便是元問與李木兩人。兩人與獵西陵有故,這會聚在一起談天說地,在戰武峰上盤旋幾日方才離去。

    只有獵壯未曾前來,應該是晨南聖者當日察覺出他有突破跡象,著手讓他去往執道閣群峰深處苦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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