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69章 、白鶴傳信 文 / 刀九
「如此倒也無甚畏懼。」獵二臉上刀疤一動,隨即朝白展冷冷看來:「只是白師弟,他們一行如此說來,並無高手坐鎮,奈何你這樣的大五行高手,也不曾得手?」
面對著刀疤男子如刀的目光,白展心下一沉,只得強顏道:「師兄有所不知,我奉師門之名,入山追殺晨悟大宗眾人。卻不料入山不久,竟被這群賊子引動大群南離火狐群圍攻,手下師弟修行日短,當即傷亡過半。」
這事兒獵二幾乎盡數知曉,畢竟他一直在尋找機會、以期獵殺修為較強的獵七,那獵七自付本事,竟數次將自己追蹤鍾馭大宗眾人的行跡敗露。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獵二便循著獵七的行動,一路上順便將鍾馭大宗一行也盯上。此時見白展說的都是事實,倒也不加懷疑。
白展見刀疤男子眼神遊移不定,繼續道:「其後我們一路追蹤晨悟一行前來,怎料後來遇上了獵七師兄。他對白某咄咄相逼,幸好獵二師兄及時出現,施以援手,方才僥倖存活。獵師兄見我白展孤身一人,勢單力薄,當即邀請我與他並肩迎應敵。」
他這『邀請』二字說得陰陽怪氣,三人都心智超群,哪能不明白他話中之意。
刀疤男子朝獵三冷眼瞥來,臉上的刀疤稍微扭曲,知曉這白展說不得便是他這師弟用某種手段脅迫而來。
獵國大宗之**都不會徹底相信某人,與其選擇毫無利益的相信,倒不如在對方體內留下一道元力鎖來得便捷。
白展的心思當真深沉,他將自己殘害同門,其後設計獵殺獵七的事情抹去,將獵殺獵七的功勞全都算在了獵三身上。
獵二眼眸急轉,定定瞅了幾眼面前身著白衫的男子,眼裡的寒意更濃。白展話中所要傳遞的訊息已然成功傳達,那便是自己這個師弟一路上都在算計獵七。推己及人,他何嘗又沒在算計自己?
白展言語中卻是透露出『與自己結盟,一舉滅殺此人』的訊息。只是如今的刀疤男子,哪會輕易就相信他人言語。
獵二能聽出他話中之意,白衣男子自然能聽出,當下哈哈一笑:「白師弟你的仇,便讓為兄幫你一把,為今之計,還是我們三人合力,將晨悟與天音一行人獵殺為要。免得日後被他們撞破行跡,不僅宗門任務無法完成,還會陷入被動。」
刀疤男子冷哼一聲,卻不再言語。
白展面上微露失望,看來接下去的事,還得依著獵二的計劃來。
三人並作一處,在山間走走停停,時不時飛掠到湖泊邊沿,復又揮手送出幾道元力。如此數遭,方才收手朝一處地勢較高的山巒處攀去。
晨悟與天音一眾呆呆看著那站立在山巒之上,神色倨傲的大鶴,也不知這靈物來此,究竟是為何事?
便在眾人遲疑不決間,那大鶴展翅朝山下飛來,降落在眾人身旁的荒原沼地中。
身周淡淡的青色元力鼓舞,一看便是元力獸級別的修為。要不然也不可能一路毫無傷情便到此處。
大鶴降落在地,低頭看了一眼身前眾人,方才昂首挺胸的朝前走來。
「好高傲的鶴兒!」周婉不由得歎了一句。
那大鶴目不斜顧,昂首而來。不料腳下泥土鬆軟,腳下一個趔趄,無端被陷下幾分。
大鶴鶴眼一動,惱怒著奮力跳出泥沼,將體內元力一番流轉,泥沼被震出一道半丈深的泥窪,猶自不解恨,當下又跳著腳狠命踩踏一番,登時泥水飛濺。
眾人見大鶴表情滑稽,偏偏又童趣盎然,不由『噗嗤』一笑。
巨鶴聞聲,惱怒著朝眾人走來。
衛清弦懷中的小狐見狀,當即便要掙脫出來,似乎走了這麼久才遇到一個『夥伴』,不由得眼露興奮。
它尚無動作,雲紫衣懷中霎時衝出一道白影,眨眼奔到大鶴身邊,也不懼這龐然大物,揚起鼻翼,朝著對方嗅了嗅。
巨鶴甚是不屑的朝它看來,嬌小白狐也不氣餒,嘰嘰咕咕的朝著面前的白鶴叫喚幾聲。
眾人心下大奇,站在一旁看著這一狐一鶴的動作。『嗖』的一身,衛清弦懷中的小狐當下也朝前奔出,與先前的白狐並作一處。
『嘰嘰咕咕』,兩隻雪白的小狐彷彿極為興奮。
那巨鶴由最初的不理不睬,到後來時不時發出幾聲鶴鳴,雙方叫聲交接,猶如族友交談一般。
過不多久,白鶴低下頭顱,用尖喙蹭了蹭胸前羽毛。
嘰嘰咕咕,小狐會意,其中一隻騰身而起,將尖削的下頜探入白鶴胸前的毛羽中探了一會,從中找出一小片帛布。也不知是何人藏在那巨鶴胸前的羽毛中。
小狐將帛布咬在嘴裡,炫功似的朝著獵西陵跑來,一頭紮緊他懷裡。
「哼,忘恩負義的傢伙,你就是喜歡這呆子不是?」少女嬌嗔的聲音讓少年的臉頰眨眼變得赤紅,只得故作不知,探手將小狐口中的布帛取出。
『試煉有變,勿作驚慌,繼續進山。』布帛上的字跡剛勁,仔細看了良久,卻不知是出自何人手筆。
獵西陵將字條交予眾人看過,錢尺沉吟了一會,猜測道:「既然他們如此說,說不定貴宗,亦或我天音已經有宗門執事長老入山而來,我們不用懷疑,繼續入山就行。只恐鍾馭與獵國來人,此番進入南荒山脈,當真所圖事大!」
倨傲白鶴將字條交付眾人便想飛身離去,奈何被兩隻小狐苦苦牽絆,直到眾人又走出十數里,方才掉頭飛去。
雲紫衣抱著小狐走在獵西陵身旁,時不時小聲數落道:「哼,枉費我對你這麼好,居然得到布帛也不讓我先看」
少年歎服於少女心思太過細膩,卻也不好出聲勸解,只得傻傻賠笑。
日色西陲,第二日天色已然見晚。
眾人得到師門授意,再不遲疑,當即歇下來調整。心道恐怕宗門已經發現那隱形匿跡的鍾馭與獵國來人,需要眾人分散對方注意力,假裝什麼事兒也沒發生,好將對方引入深山。
傍著夕陽,一行三人身形再現,不過此番並沒去往往昔所站的那處堤壩,只循著旁邊一處山勢較高的山峰站定下來。
便在蒼穹盡出、血色殘陽將落未落時,一小道水線自數百里外的湖面湧來,氣勢越來越大,到最後變成一道排山倒海的水牆,疾奔出百數里後,復又猛然抬升百數丈,朝著山前那道阻住水勢的堤壩山巒猛地擊去。
卻在距離山口還有數十丈的方向,水勢變得稍緩,隨即撞擊在山崖上,呈現出山雷動盪之勢。
厚實的山體發出『咯吱』聲響,大量細碎的石屑被水勢震落,『噗通』聲響個不停,頃刻被巨浪吞噬。
「哈哈,由此看來,破開山體便在明日。到時不僅整個南荒低平山脈會被湖水淹沒,就算南離皇朝以及近海的南音皇朝和武離帝都也不免遭受水災。就憑這件功勳,放之宗門,也屬罕事!」
獵三言語張揚,哪還有一貫陰森深沉的模樣。
白展轉眼朝山下看去,只覺響聲轟隆,山體『咯吱』的響動愈發明顯,直到半柱香功夫,不遠處山脈被撞擊發出的崩裂聲響才漸漸低落下去。
此時的他卻又是另一番心境,仿若之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瞬間失去了意義。
他此次入山,宗門給他的任務不過隨手獵殺幾個晨悟門人,攪亂南離皇朝大宗局勢,讓暗自隱忍的兵戈有機可乘。其次便是白汶衛讓他定要獵殺獵西陵兄弟,並許諾他事成之後,保舉他在數年後晉陞宗門長老。
此刻聽來,這白衣男子所存的心思,竟不單單要攪動南離皇朝大宗之間的局勢,就連那東南近海的南音皇朝,以及武離帝都境內局勢也將會大變。
如今的他,便猶如一個覺境尚未圓滿的初級修者,置身與數百大五行強者之中,心神動盪,當下只能艱難的閉上眼睛,不再四下探看。
偏偏身旁的刀疤男子沒有半分動作,好似白衣男子所說的陰謀,他早已知曉一般。
這獵國大宗蟄伏這麼多年,將宗門道旨隱匿,不為世人所知,當是這山海大陸最為隱秘切古老的一支力量。一旦爆發起來,定然血流萬里,山河不復。
獵二放眼朝山下巨湖看去,目光稍動。刀柄處的銀鈴被微風吹動,叮鈴作響。
伸手撫過銀鈴,將它捉起,放在指尖仔細把玩,身旁白衣男子絮叨著的詭計他沒聽進半句,心裡一個柔軟的聲音閃過:「燕兒,你先等待數日,待我將此地的宗門事務料理完,便回宗將獵老大與那鍾馭大宗的蒙面人引出獵殺,再將這人面狐心的賊子碎屍萬段,為你報仇!」
天光轉過,早已大亮。
晨悟與天音眾人繼續起身趕路,此地尤距那堯光群山近百里,若按目前速度,即便一整日急趕,也不可能到得堯光山脈環繞的巨湖處。
錢、鄭兩人獲得宗門示意,當下朝不急不緩的趕起路來。
過得午後,一行不過走出三十餘里,水沼荒原處日光劇烈翻湧,將水沼鬆軟的淤泥中蒸發出串串氣泡。
接著,眾人猶如做夢一般,猛地察覺到地面出現了輕微的晃動。
一行面面相覷,卻都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探究一番,見再無異動,當下不作稍歇,繼續趕路。
斜陽輕移,天幕過了未時,漸漸被一道墨雲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