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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37章 、南荒蠱 文 / 刀九

    山風輕盈,沼若離火。

    身著刺金宮裝的白展,抬眼朝數百丈沼澤對面燦若離火的石壁看去,眼內目光閃爍。

    「師兄,難不成,你覺得對面的石林有些古怪?」一個身著刺金宮裝的少年,藉著天光,看著沼澤對面的離火石奇道。

    「這陽山之中怪異事兒極多,你等給我小心行進,不得節外生枝。」白展這一路跟來,盡量保持著與晨悟眾人的距離。

    那少年瞥見他若有所思的神情,眸子一動,思量著這等奇景,面前的師兄心裡定想著親自查看一番。只是這一路膽戰心驚,又遭遇獵國來人逼迫,便有些捕風捉影之嫌,不敢放手查看。

    「師兄,這樣的事兒有甚好苦惱的,小弟願為你擔當危險,我這便為你查探一番。」好大喜功的少年,在白展錯愕的神色中,御器而起。

    沼澤處清風微拂,白展內心卻驀地驚慌起來。

    出身宮廷的他,雖說僥倖進入了大五行境界,骨子裡卻是一個實打實的紈褲子弟,自然也不會心生閒情逸致,看一些關於南荒山水的志記。心內暗覺不對勁,卻又說不出究竟哪裡古怪。

    那內心急切的少年,心心唸唸要討好師兄,也不看那沼澤上空,被日光掠過的空氣有了詭異的色澤,逕直朝面前的石林處飛去。

    卻在前行百數丈之後,暗覺心驚胸賭,剛想聚起元力暗自抗衡,加速朝石林處掠去。

    便在此時,他全身上下,自每一個毛孔裡,傳來鑽心的刺痛。經由日光蒸騰而起的沼毒,在少年少不知情的狀況下,鑽入他體內。

    「師兄,救我!」在他感覺不對勁的瞬間,奮力回頭,嘶喊出聲。

    無奈胸中沼毒早已進入骨髓,他只覺得內心無比煩悶,身上生肉猶如被剝離一般融化。

    這一幕看在白展眼中,卻又是另一種情形。原本肉眼難尋的沼毒,被日光以及沼澤中色彩鮮艷的藻類遮蓋,看不出端倪。不承想那少年攪動了四周的沼毒,在一瞬間,他身周便浮現出一團若有若無,猶如無名離火的沼毒。

    他眼睜睜看著那少年御劍飛出數丈,身周的沼毒被風積壓,攻擊更甚,那少年身周,當即猶如著火一般。

    再奔出數丈,少年身上的一襲刺金宮裝已經被沼毒剝離,露出其內膿包四溢的皮膚。

    「師兄,救我!救我!」置身沼澤上空的少年,此時已然神志不清。身上傳來的劇痛,已經讓他失去最後的冷靜,只顧調動體內最後的元力,朝前沒命奔逃。

    「救我!救我!」少年的身影越發飄渺,猶如鬼哭。

    只見那把方器上傳出的元力光芒逐漸變淡,其上的少年勉力回過頭來,臉上被沼毒遍佈的面龐,膿包刺破,流出漆黑如墨的膿水來。

    其身上的生肉,片片化膿剝離,遠隔百數丈,少年撕心裂肺的喊叫最終低落下去。而他腿部,原本生肉遍佈的鮮活軀體,眨眼被沼毒吞噬,化為森森白骨。

    控制方器的元力最終消失,化為一把黑魆魆的小劍,自半空跌落。原本能抵擋邪物侵蝕的劍身,也在須臾,化為飛灰消散一空。

    少年只剩白骨的身體急速跌落,『啵』的一聲輕響,與沼澤上面顏色艷麗的藻類交接,須臾消失不見。

    沼澤旁的山道處,剩下的三個少年臉色煞白,眼神中流露出濃濃恐懼,相互扶持著最終站定,神色不定的看向白展。

    「白師兄,我看我們還是極早逃回宗門去吧,這南離遠山中,已經容不下我們了。」

    「逃,怎麼逃?」白展面色同樣蒼白若死,自己這一路,傷亡已然太大。不過他明白,他自己還活著。只要還活著,便只能繼續走下去。

    他可以不再追殺晨悟與天音眾人,而暗地裡無所不在的獵國來人,卻隨時都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死?為何只剩下死了呢?」宮裝青年將腰間長劍握緊,目中閃過一絲淚光,隨即變得赤紅。

    「我帝室之後,難不成連生死,還得聽他人之命?」他驟然抬起頭,眼中驀地閃過一絲狠戾。

    「如今之際,最為恐怖的,並非這南離遠山中的死亡沼澤,也並非晨悟與天音門人,而是隨意掌控我等生死的獵國來人。既然逃亡依舊免不了一死,那我們就都死吧!」他面上閃過一絲獰笑,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死亡沼澤,又瞥了一眼面前的三個少年,毒計登時浮上心頭。

    「我有一個辦法,即便此時要折回宗門,也只有一條路,那便是殺了獵國大宗之人。有他盯著,我們十有**還得死在這山裡。」

    「師兄,我們就此回去吧,我們四人,他只一人,何必怕他?」出聲的少年,話雖狠毒,卻始終不敢抬頭看面前的青年。

    「要是我們能與他抗衡,我自不會這般思來想去。他沒有那麼容易就死,我們得從長計議。」說罷,白展目光炯炯的盯著面前的三個同門。

    「不知師兄有何妙計?」其後的一個少年見他目光陰冷,咬牙問道。

    「妙計談不上,只是不知諸位師弟,願不願意幫忙?」

    那少年被他的目光所懾,心裡正慎得慌,牙齒磕絆:「師兄需要,師弟自然自然不敢推辭。」

    「那好,如果,我要你的命呢?」白展說話間,眼中戾光暴露。

    那少年正待抬起頭,只覺脖間一涼,充滿不可思議神色的頭顱,便已飛到空中。而他全身的血液,也在瞬間被抽離出來凝成一團,詭譎的懸在半空。失去生機的屍身,則被白展用力一踹,須臾沉入毒沼中消失不見。

    「白師兄!」

    「白師兄,不要殺我!」

    兩聲慘烈的嘶叫,接踵而起,將山林中準備夜棲的鳥兒,嚇得振翅遠逃

    望北峰處,三岔口。

    「怪事,那鹿蜀前方明顯沒有異獸,難不成這鹿蜀群全都發瘋了嗎?」衛清弦看得仔細,眼見百數鹿蜀一齊撞向山崖,不由得神色古怪。

    「或許那引起鹿蜀群發怒的異獸,就藏在這山崖中也不一定,我們再仔細看看。」獵壯見身旁的少女滿臉不解,示意她繼續等待。

    眼見鹿蜀距眾人有一些距離,思付著小聲交談定不會被發現,獵西陵當即轉過頭去看向錢尺,眼露詢問神色。

    「小陵師弟,這事兒你可千萬別問我。我進宗少說也有十年之數了,這些年雖說也進過兩次南離遠山,卻每次都不會越過東回峰,對於這玩意,更是半點不知。」錢尺一臉的不知情,說的倒是實話。

    「我是想問你,不知貴宗長老,有沒有提及這南離遠山中,有什麼擅長隱形的五行獸?」

    錢尺思考了一會,依舊沒有頭緒:「我聽師尊說過,五行獸中,確實有些異獸能夠循土而遁,但那大多是元力獸級別的靈獸了。如果我沒猜錯,先前那鴉山絕谷處的風影巨鳥,就應該是一隻元力獸。除了那巨鳥,我從沒見過其它靈獸,更別說什麼擅長土遁的元力獸了。」

    「不一定需要土遁,再說這山間崖壁堅硬,即使是土行獸,也不見得能鑽過。我想它不過借山谷隱形罷了。」獵西陵仔細看著山坳中的鹿蜀群,為首的高大鹿蜀,此番眼眸赤紅,猛地轉過頭去,「嗷」的仰天長嘯,隨即身後的鹿蜀毛髮皆張,第二波攻擊登時集結。

    彭!山石飛散,猶如搖晃的感覺,再一次浮現在眾人腦海中。

    獵西陵看得仔細,那鹿蜀也並非盲目朝著山崖亂撞,而是將所有衝擊力凝為一線,朝著某個點猛然衝去。

    更甚的是,那鹿蜀群百獸狂嘯,向前衝撞的瞬間,它們各自身上,竟生生剝離出一道金光,在撞擊上山崖的瞬間,凝成一個若有若無的巨大離火鹿蜀虛影。

    「難不成這群鹿蜀力量並在一起之後,還能生生調動身周離火元力攻擊,而且這樣的攻擊,已經遠不是大五行一階高手所能抗衡?」獵西陵低頭沉思。

    「奇怪,這群巨獸先前狂暴若雷,比及我們潛行過來,卻已經死亡過半。難不成此地存在什麼,能夠讓這些異獸神智混亂,癲狂?甚至,自相殘殺?」周婉心細如髮,想到不解處,櫻唇親啟,說將出來。

    「不會,據我估測,也許是從我們這個角度,無法看清崖間的情形。」獵西陵緩慢說道,想了想,又說了一句:「我看我們還是先離去吧,此般詭異的情形,一定有一種不可控的力量滋生。」

    「我雖同意獵老弟的說法,可都到這兒了,不妨看下去。此間雖無風光霽月,但看這蠻牛般的交手,自有一種難言豪邁。」元問心喜熱鬧,從來都是愛湊熱鬧之人。

    「英雄所見略同,小陵你就與我們一塊過去吧。」卻是王蕭,朝獵西陵努了努嘴,眼露期待。

    獵西陵心中的不安又增加幾分,不過一看兩個少年的神色,也不願多勸解,只得隨著眾人停留下來。只是眉間愁意,俱不稍減。

    「彭!」便在他分神間,崖下傳來鹿蜀撞擊崖壁的聲響。隨即,一陣嘶嚎自山谷中傳來,只見一道無形氣浪,自山坳中一掃而過,將一眾樹木切割得支離破碎。

    而那些頭生青角的鹿蜀,頃刻間被氣浪橫剮得全身鮮血淋漓,強撐著站在地上,終究體力不支,倒在地上哀嚎出聲。

    偌大的山谷中,鬱鬱蔥蔥的樹林,竟以山崖處為基,被生生挖出數丈方圓的地兒。

    只剩下為首的金角鹿蜀,正目光呆滯的站在空地中,寬大的鼻翼,氣喘如雷。

    而山壁上,一個半丈見方的洞凹,在夕陽下現出身形。

    區別於四周的水汽馥郁,在那洞中,竟是乾燥如秋。

    乍一看去,洞內空無一物。只聞窸窣的蠶食聲響,一對全身包裹著淡金蟲蛹的蠱蟲,自洞內蛻殼中,慢慢擠爬出來!

    「南荒蠱!」獵西陵幾欲驚呼出聲,最終生生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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