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1章 鬼話連篇 （4） 文 / 七了

    如果「陰陽鏡」中彰顯著蘇悲劇身為靈魂的過去和未來，那麼之前鏡子中出現的身影，豈不是蘇悲劇的前身？可是鏡子中出現的人，分明是學長，沉塘之底的院長，和蘇一也三個人，為什麼他們會出現在自己的經歷中？難不成他們都不過是自己的另一個影子？

    蘇悲劇的心中有無數的疑問，而且並沒有人能夠回答他的問題，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分外壓抑。

    本來就喜愛幻想的一個人，如今卻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多想。

    「為什麼『鬼』會將『陰陽鏡』這麼重要的東西交託給你呢？我聽說在『棲』的組織裡你確實是比較出名，可是至少名氣還沒有達到和你們的副首領相較的程度吧？」蘇悲劇沉靜地發問。

    他努力克制著心中的疑惑，冷冷地將身前的黃沁審視了一次又一次。這個傢伙並沒有蘇悲劇之前想像的那樣「癲狂」和「神經質」，他長相倒很像是一個普通人，或者說正常人。讓悲劇能夠感受得到他其實是有理智的，而且這份理智並不亞於蘇一也。

    「對於我們，最關鍵最重要的並不是某件神器，最重要的是蘇悲劇你。」黃沁抱著肩答道，他的話再一次喚起了蘇悲劇的求知慾wang。

    「我，對於你們而言，很重要？」蘇悲劇問。

    「不是『很』。是『極其』呢。」黃沁向前幾步，拍了拍蘇悲劇的肩膀，他的語氣不算是情況，反而很是恭順。

    「告訴我，這究竟是為什麼。」蘇悲劇再一次追問。

    黃沁的表情突然之間陰鶩了下來，讓悲劇感到脊背忽地有些發涼。

    「雖然在我的遊戲中，你找到了突破口，因此更改了最初的遊戲設置，使你們今晚看到的人是我，而不是『鬼』，但是你要知道，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我，可並不是所謂的『鬼話連篇』，你現在聽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黃沁的話讓蘇悲劇稍稍有些芥蒂。確實，當初蘇悲劇寫下的話的確如此，可是他那也只是一時之計不想過早的與「棲」打交道，但是，黃沁竟然揪住了這個詞。

    「是真是假，我自己會判斷。」蘇悲劇沒有多話，貼在黃沁的耳邊輕聲說。

    「好吧，那我就趁著蘇一也沒有來，把一切都告訴你。」黃沁分外認真地說，「蘇悲劇，你是不是沒有之前的記憶呢，是不是沒有十五歲之前的記憶？」

    悲劇聽了黃沁的話，眼珠子略微一轉，腦海中的記憶一幕幕浮現在蘇悲劇的眼前，可是，那些不過都是零星的，散碎的記憶，就像斷了線的珠子，讓悲劇找不到每一顆珠子最初的位置，他甚至找不到最初的那條細線。

    見悲劇低頭深思的模樣，黃沁繼續說道，「那是因為，你的記憶被蘇一也給抹消掉了，而且，這個蘇一也分明就是和『沉塘之底』主神是一夥的，他們兩個串通起來，一起隱瞞著你，讓你逐漸不由自主地走上這條不歸路……蘇悲劇，你的學長也是如此，你看到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個障眼法！他們不但封印了你的記憶，而且還給了你一支特殊的眼睛……這隻眼睛最大的用處，不是讓你看到人看不到的東西，而是為了……逐漸封閉你的視覺，聽覺，觸覺，最後麻痺你的思想，讓你陷在輪迴中無法自拔！」

    蘇悲劇的眉頭皺了起來。

    「之前『陰陽鏡』中，我看到的分別就是這三個人。」悲劇遲疑地說，「所以說，他們不過是我的『前世』，『今生』，還有『未來』，那麼，既然他們都是我自己，而我自己也想逐漸逃離這個沒有邊際的苦海，為什麼我自己還要一直阻攔著我自己？」

    黃沁搖了搖頭，並沒有答話，而是繼續說道，「我不知道蘇一也是怎麼向你解釋『棲』的組織和含義，可是我們一而再再而三不顧自己的身家性命，不過也只是為了從蘇一也的手中把你救出來……我們不希望他要這麼將你蒙蔽下去，直到你再也無法回頭，所以，我又來了，我知道在我以後，還會有更多的『棲』的成員來『騷擾』你的生活，但是，你要知道，我們不過就是為了讓你逃出輪迴。」

    「你們，還真是一群奇怪的人。」

    蘇悲劇在一也那裡聽說，「棲」不過是個邪惡的，會導致世界不平衡的組織，可是今天他從黃沁那裡所聽說的，卻是極其相反的，「棲」究竟是在毀滅世界還是拯救世界，這一點蘇悲劇恐怕暫時是不得而知，只是，他想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特別，那麼被「棲」的人所在意。

    「為什麼要這樣『幫』我，這對你們自身有什麼好處麼？」蘇悲劇冷靜地問，「恐怕我這麼說也並不算確切，因為……不僅是沒有好處，而且你們恐怕是在『自投羅網』吧，在一也和眾神面前，你們這些人，雖說掌控著足以改變世界的強大異能，可是你們說多了不過也只是普通的一群人類……究竟是誰給了你們這麼大的勇氣，敢和神為敵，並且大言不慚地說想從輪迴的手中把我救出來？」

    黃沁的眼睛微微一瞇，臉上露出了一個耐人深思的微笑。

    「因為值得。」黃沁的話很有深意，讓蘇悲劇不太理解。

    「值得，你們真的這麼想麼？」蘇悲劇輕笑一聲，「那麼，傷害其他那麼多無辜的人，不是背離了你們想要拯救我的初衷麼？你的『人頭氣球』，害死了那麼多普通人，又是在執著些什麼？我從別人口中聽說到這個故事的時候，只覺得黃沁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沒有理性沒有人性的惡魔。」

    蘇悲劇的話倒是直白，但是出乎意料的，黃沁並沒有冷笑，他的表情反而變得凝重無比。

    「不過是個意外罷了……我的遊戲，可不會駕馭在人類的生命至上。我的愛好不過就是在平日裡，做些遊戲用來消遣罷了，這點你應當是清楚的，在『接龍』遊戲上，我有那麼多的機會可以對他們出手，可是最後，不還是沒有做什麼嗎？所以……你該相信我的，那些只是個意外。」

    悲劇嗤笑一聲，「意外，人命，也可以說是意外麼？」

    黃沁聳了聳肩，「其實我並沒有害死他們，他們不過只是靈魂被神明勾走了，我害死的是他們的肉身，可是害死他們靈魂的那個人，卻是位神。」

    「神？蘇一也麼？」悲劇迫不及待的問。現在此時此刻在他心目中，有關一也的任何消息都比他本身的消息要更加重要。

    黃沁搖搖頭，「不，但是那個神，你也是認得的，他，名為命運。」

    悲劇震驚地的連下巴都幾乎掉在了地上。

    「你是說命運之神？」

    悲劇好像突然明白了命運之神被囚禁在他夢魘中的真相，可是他所知道的真相，就一定是真的真相嗎？

    「他怎麼會那麼做，不是說，最初的信仰，只是『旁觀』嗎？旁觀，就是一直保持著中立的態度，對任何人任何生靈不聞不問，這種態度不是神該有的態度嗎？身為神明，做不到『保護』，就只能『不去傷害』，這本是我最佩服他的一點。」

    黃沁無奈地揉了揉蘇悲劇的頭，哈哈笑道。「你太天真的，蘇悲劇。不要以為『旁觀』真的是『無罪』的，如果你有拯救眾生的能力，卻只是看著他們為神明所蹂躪迫害，這樣的『旁觀』又何嘗不是你的罪？命運之神也是這樣，他明明有能力，卻不去拯救，不去作為，這樣的神，於我們而言有什麼用？倒不如……我們利用自己的能力，將這些『神明』推翻，重新建立一個新的世界。」

    黃沁說著說著，變得激動了起來，他隨著自己說的話不斷做著手勢，不如之前那般鎮定自若了。

    「如此，我總算是知道了你們的目的。」蘇悲劇甩了甩自己的胳膊，隨後摸了摸自己的眼瞼，這只左眼越發地疼了，而且是不明原因。如果要問是怎麼個疼法，大概是眼睛中雜糅上沙粒的感覺吧。

    讓蘇悲劇分辨不清的是，這顆沙粒究竟是誰。

    眼前的黃沁，傳說中的『棲』，泛泛而談的眾生，或者是久久隱匿在蘇悲劇心目中的『命運之名』。

    「我們的『殺戮』，是為了拯救。而他們的『拯救』，不過是種『殺戮』。這是我們行動的最大的動力。幫助你，並且得到你的力量，是我們最大的目標和追求，希望你能盡快醒悟過來……一也的力量越發地強了，強到讓我們的首領也抑制不住，所以，悲劇，你沒有多少時間了……是順應天命，還是逆天而行，創造另外一片天，告訴我你的決定。」黃沁緊緊盯著蘇悲劇的眉眼。

    蘇悲劇緊抿著嘴唇久久沒有言語。

    「這些事情，我會考慮，我不會全權相信你所說過的話，但是也不會將一也太過放在心上，我會好好控制自己不受到蒙蔽的距離，但是我不得不說的是，我必須要把你這種罪人送去『沉塘之底』行罰，只有這樣，你才會洗脫自己曾經的罪名，重新做人。」

    黃沁倒沒有怕，笑道，「我是個罪人，怎樣懲罰都隨你，我所說的話都說完了，就算是死了，也不會留有任何遺憾。」

    他的語音一落，悲劇終於張開了自己的眼睛，可就在黃沁的身影即將消失的那一剎那，一道冰藍色的光輝自悲劇眼前劃過。

    黃沁的眼睛瞪得好大，靈魂和**一併被一也的「噬魂刀」吸去。

    「你……」蘇悲劇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瞠目結舌地喚道。

    「這樣的人，沒資格繼續活下去。」一也回眸，冷冷地說。他的手中，那把閃著寒光的刀上，一道血簌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