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1章 替罪羔羊 文 / 七了

    讓蘇悲劇感到慶幸的是，在蘇悲劇和楚澤平到達游泳館時，林初心和林海並沒有在這裡。為了以防萬一，悲劇依然讓楚澤平在門口看守著，並且叮囑他如果初心來到這裡的話一定要提前通報……儘管他還沒有想好自己來找雅夢的借口。

    游泳館內還是最初的樣子，一切都沒有變，只是游泳池內少了那具略微發白的屍體。可是見到此情此景，不禁讓悲劇想起在這裡溺亡的田浩來。如果那時他也不幸死去了，便再也不會知道以後發生的事了，也不會為此而感到憂心。

    而且，這裡，也是齊韶涵去世的地方。

    重遊故地感慨萬千，悲劇歎了一聲。當時的他，可不會想到自己現在會和邱雨交往，更不會想到現在他與林海，林初心的關係起了這麼大的變化。

    儘管看上去還是交好如初，可是他們心中都有著各自的想法，就像心中最陰暗的那一部分，沒有辦法展示在眾人面前，這就是他們的苦衷。

    蘇悲推開很是熟悉，又有幾分陌生的玻璃門，曾經，張雅夢和陳旭在這裡不停地追趕打鬧呢。

    僅剩下最後一個房間，悲劇試圖推開玻璃門，門卻不知為何緊鎖著。這一點讓悲劇尤其的在意。「裡面有人麼？」悲劇伏在門口輕聲問道。

    房間內好像真的有人在低聲呻吟著，悲劇能夠聽得出，屋內藏著一個女生。那人，想必定是張雅夢了！蘇悲劇興奮地掏出了口袋中的鑰匙，記得這鑰匙還是齊韶涵囑咐邱雨交給他的，據說可以打開所有的鎖。

    悲劇將鑰匙插入鎖孔中，只是輕輕一扭，門「卡」的一聲真的開了。

    房間中一派潔淨，乾爽的燈光讓悲劇感到稍稍有些晃眼，在定了一會兒神後，悲劇注意到有個身影蜷縮在牆角，她幾乎是將自己抱得死死的，儘管眼睛出了事，她還是緊緊捂著自己的雙眼，似乎是怕極了房間內亮晃晃的光。

    「……誰？是邱雨麼。」張雅夢的聲音顯得很虛弱。

    「是我，悲劇。」

    他不知道自己要以怎樣的姿態站在她面前，不過，也沒有太多的侷促和不安，畢竟他知道，她是看不見的。

    「原來你在這裡，對不起，我早該想到的。」蘇悲劇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順帶想將雅夢扶起，哪知雅夢竟「簌」地抽出手來，不願意起身和他一起離開。

    「怎麼了。」蘇悲劇關切地問。

    「沒事……我只是，我只是很怕……儘管，看到的東西都是黑暗，那麼濃重的黑暗，可是我，我還是怕一鬆開手，看到的是明晃晃的光，那麼亮，那麼可怕。」張雅夢斷斷續續地說著。

    悲劇好像能感受到張雅夢她發自心底的那種恐懼，確實，大多數人恐懼的是黑暗，恐懼的是黑暗中會令自己迷失方向的巷子，而不同的，雅夢怕的卻是這麼光明的地方……極其明亮的地方，好像連自己都是透明的，沒有**，沒有心，甚至是沒有靈魂。

    就像童年時的那場火災。

    「那件事，並不是你的錯，雅夢。」不得已的，悲劇只好陪著她蹲下身來。「我知道，小時候的你，只不過是想救邱雨一命罷了……你要相信我，那一切，那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個意外，錯的人不是你，也不是邱雨。」

    「我總覺得，生命中好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我們決定不了自己的位置，卻可以改變自己的朝向……儘管，儘管那些都是已經被什麼人，或者什麼神決定了的，可是，如果自己不去試著為自己辯駁一下，為自己活一下，又怎麼能算是真正的活過呢。」

    悲劇看向張雅夢的眼神，澄淨如水。他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麼溫柔的一面，而且，自己應對的那個人，竟是張雅夢。那個比海鮮還要生猛的女漢子，卻又是連亮光都害怕的，嬌嫩的小姑娘。更重要的是，她也是那個涉嫌慫恿那麼多人自殺的「兇犯」。

    「謝謝你對我說這些話。」張雅夢仍舊低著頭，可是現在的她，不再覺得恐懼，不再覺得孤獨了。「對了，為什麼你會來這裡找我，而沒有去找殺害了也微的兇手呢。難不成那個人已經落網了？那個人究竟是誰。」

    雅夢的問話讓蘇悲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張雅夢好像對最近發生的那些事都毫不知情，以至於她竟然會問出這種問題。

    悲劇反問道，「這麼多天裡，你一直都只是待在這個房間裡，沒有敢走出一步，沒有敢鼓起勇氣逃離出去嗎？」

    雅夢聽了，輕笑一聲。「逃？逃到哪裡可以結束呢……她要我待在這裡，我便留在這裡了。為什麼要把這裡想像成那麼可怕的地方呢，說不定，她只是為了保護我的安全……畢竟，雙眼都看不見，我太脆弱了，而且這樣的我，也幫不上你們什麼忙。」

    「你說的『她』究竟是誰？」蘇悲劇此刻好像走到了一個懸崖邊緣，伸手便能夠觸及不遠處的月亮，可是走到懸崖邊緣，腳尖觸及到山崖邊的碎石時，耳畔迴響起碎石掉落進深淵的聲音，這種聲音讓他有幾分後怕。

    可是，他太想能夠觸及那皎潔的月亮了。

    「是『她』把你帶到這裡，並且把你鎖起來的嗎？」

    雅夢輕輕搖頭，「就算是我自己來的吧。為什麼問這些，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殺害了也微的兇手，已經找出來了嗎。」

    「我們還沒有什麼思路……最近發生了太多太多莫名其妙的事情，讓我們幾個的思緒一直很凌亂。他們死的太詭異了，以致於很難判斷究竟是何人所為……只是，連續起來的死者，擺成了一個單詞的形狀，『pluto』，大概是冥王星的意思，其中的內涵我還沒有弄清楚，可是我不得不快速地找到你，把你帶走，帶到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為什麼要走，有人想要傷害我麼。我已經是個盲人了，為什麼他們還是不想放過我，難不成我的存在能夠對誰造成什麼威脅麼？」張雅夢語氣中帶著一絲的歇斯底里，畢竟已經被關在這裡許久了，只有她一人，沒有一點聲音，只有空氣中跳動著的明晃晃的光粒。

    蘇悲劇猶豫了下，還是決定把真相告知雅夢。

    「其實……林初心她們，已經把『真兇』確定出來了……那個人，就是你。」蘇悲劇哽咽著，不知道他說出的話，會不會傷到張雅夢的心。

    「什麼？她的意思，是我殺害了也微麼？」

    「不光是也微，還有其他人。例如邱雨，卞同，朱葛和尹相文……」蘇悲劇解釋道。

    「邱雨，邱雨她出了什麼事？是誰想要害她！」張雅夢已經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了，一聽到邱雨出了事情，她心上似乎提起了很大一塊石頭，難不成是她的話不小心戳到了邱雨的軟肋，才使得灰心喪氣的她遭遇了不測？

    「邱雨她並沒有出事，不過，這多虧了我們及時將她從火場中救了出來。邱雨對我們說，是你餵給了她帶有迷藥的飲料，趁著她神智不算清醒的時候，放了這把火……也正是她的證詞，讓我們幾個都把你列上了『嫌疑人』的名單。不過我覺得你是做不來這種事的，所以在聽聞了初心想要『除掉』你的時候，先一步找到了你。我想這件事一定另有隱情，我需要你的證詞，如果你知道什麼事，一定要一字不漏地告訴我。」

    張雅夢忿忿不平地斥責道，「林初心怎麼會這樣想，我就算傷害誰都好，怎麼可能會謀害邱雨，她可是我從小到大唯一的好友，我，我怎麼可能會去傷害她？」

    果然，事件中還有其他的內幕。

    蘇悲劇焦急地問道。「那麼，邱雨對我們說的這些話都是假的嘍？你並沒有想要傷害她，而且也沒有在水裡放過什麼迷藥，更沒有放那場火災？」

    「呃……」張雅夢一聽到邱雨對他們說過的話，本想道出實情的她卻猶豫了。邱雨她不過是被人擾亂了心智，所以才做出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可如果張雅夢如此說了，殺害也微，卞同，朱葛，和尹相文的兇手豈不是就會被認定成是她？

    那樣的話，邱雨豈不是沒有翻身的機會了？張雅夢怎麼能讓邱雨擔負這麼大的罪責？

    「不，是我做的，是我做的……這一切都與邱雨無關，我在做了這些事以後，怕自己的所作所為被人覺察，因此才逃到了這裡，把自己鎖在這種地方反省……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張雅夢突然之間否定了她最初的話，這種證詞讓蘇悲劇很是頭疼。

    「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可能會包庇真正的兇手，讓那個人逃脫罪行的束縛和良心的譴責。她有可能會做出更喪心病狂的事來。最重要的是，如果你替那人頂罪，知不知道你自己將會擔負什麼樣的罪名。初心和林海他們，可是想要殺掉你。」他氣急敗壞地斥責道，不明白張雅夢究竟在猶豫什麼。

    「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殺害也微，殺害卞同，殺害朱葛和尹相文的人都是我。」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就在蘇悲劇對雅夢感到分外頭疼的時候，門「卡」地一聲被推開，走進來的人，正是初心和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