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魚死網破 文 / 七了
「難道你一早就發覺他有問題?」蘇悲劇驚道。他瞇起眼看向林初心,若是她早就看出了兇手是七色頭,為何還要冤枉齊韶涵是兇手?
「不,第一個發現兇手真正身份的人是你,我不過只是替你找到了你沒有發現的那個證據。」林初心笑答,她的樣子似乎也沒有之前指責齊韶涵的那般冷漠不近人情了。
「在之前路過四樓這個樓梯的時候,我發現了有點蹊蹺,記得第一次路過時,這裡通向樓頂的門是鎖著的。我怕這裡像之前地下室一樣被人忽視而出現什麼亂子,所以順手在鎖上撒了些鐵粉,目的是想知道第一個發現地下室位置,和闖入樓頂的人是誰,可是當我再次經過這裡的時候,鎖卻不知被誰給撬開了。他的目的,恐怕就是來到這裡將李雪推下去,也還可以偽裝成她畏罪自殺的表象,隱瞞自己的真實目的。」
林海朝七色頭一般正經地說道,「之前這裡的鎖頭沒有人動過,只是在不久的之前,我發現鎖被撬開,便和林初心一起在這裡發現了墜樓的齊韶涵。如果韶涵是自殺的話,撬開鎖的人會是她自己,可她的死若是他殺的話,那個人手上,恐怕現在還會沾有初心灑下的鐵粉。所以,還請你張開手給我們檢查一下。」
張雅夢趁著七色頭不備,順勢掰開了他的手掌,上面果然沾著許多銀色粉狀物體。也就是在認定了兇手的這一瞬間,蘇悲劇的名牌上一震異動,上面浮現了任務完成的字樣,他的任務點數在一瞬間變成了45點。
「可齊韶涵之前的那把指甲刀上,為什麼又沾染著血跡呢?難不成是王鑫為了陷害她,所以留下的證據?」張雅夢問道。
「我想,當時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導致齊韶涵和李亮反目成仇,韶涵確實是趁著李亮被陳旭催眠之際出手,可見了李亮的反抗過後,還是忍不下心來,這時正好被王鑫發現,他在李亮的身上補上了一刀,將李亮殺害,並且以此要挾齊韶涵承認自己是兇手。」林初心說道。
意外的,此時蘇悲劇卻並沒有以什麼理由來反駁她的話,只是安安靜靜地待在一旁,目光呆滯地看著樓下齊韶涵的屍體。
真兇的落網,預示著升學考試的結束,可就在眾人鬆了口氣的時候,氣急敗壞的王鑫竟然又掏出了刀子,狠狠地抵在了張雅夢的項上。「自從殺了人,老子也就知道一定會有這麼一天,不過要是我一個人換了兩條性命,倒也值得。」
他發狂的言辭讓眾人聽得是心驚肉跳。張雅夢也被他扼住了喉嚨而不得動彈。
見看著王鑫扼著張雅夢一步步朝著樓邊走去,人群中居然沒有任何人阻攔。正如蘇悲劇之前說的一樣,在危險沒有靠近自己的時候,又有誰會出面為「陌生人」出面呢?
就在林海冷笑著感歎世事無常的時候,蘇悲劇竟然挺身而出,他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一把將張雅夢從王鑫的手上推出。他的舉動讓七色頭先是驚了一陣,隨後又惡狠狠地手持彈簧刀向他緩緩走了過來。
眾人只是默默地看著,沒有人阻攔。
就在蘇悲劇以為自己必死之際,一個白色的身影再一次從他的身前一躍而過。
這身形,第一次,是從他的眼前從上而下,而這一次,竟也是在他面前一閃而過。猝不及防地悲劇眼睜睜地看著她奮力將七色頭推下樓去。
哪怕是一瞬間,在這一刻卻是如此漫長。
「林初心!」張雅夢失聲叫道。
她的聲音叫蘇悲劇從呆滯中回過神來,在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以後,歇斯底里地向樓下跑去。如果兇手已經被「就地正法」,那麼連環的殺人事件也過去,留下的學生們也已經通過了升學考試,現在的他們該可以離開這所建築了吧……
可分明是該得以慶幸的時候,分明是該可以慶祝悲劇的他活下來的時候,為什麼,自己身邊的她們竟這麼走了,讓他來不及道別。
蘇悲劇從未在意過自己的速度,竟會這樣快,他彷彿早已超過了張雅夢的速度,第一個來到樓下,毫不費力地打開門,看到了癱倒在水泥地上的三人。
扭曲地不成人形的七色頭血肉模糊,胸前的肋骨已經被大力折斷,從衣料間刺了出來,奄奄一息地他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再一次活著來到他眼前的蘇悲劇。
沒過一會,便永遠地合上了眼簾。
和他有過兩段故事的兩個女孩兒,似乎都被他的異能所牽連,倒在了這血泊之中。
蘇悲劇不記得在這一瞬間他想到的人是誰,只是立馬來到了林初心的面前,這一次,她又是為了救他。
倒在地上的林初心艱難地喘息著,雖說氣息微弱,卻並沒有王鑫摔得那般嚴重。不過看起來,似乎也沒有能夠活下去的可能性了。
雖說蘇悲劇差不多已經能夠習慣看著這種血色的場面,可一抹溫熱還是悄悄充斥了他的眼眶。可作為一個堂堂的男子漢,他怎麼可能哭出來,怎麼可能。
悲劇佯裝鎮定地看著身下滿身是血的她,「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我一定會幫你實現的,還有林海,我們一定會……」
「你……說什麼,傻話啊。」儘管是處在瀕死邊緣,林初心還是未改最初的孤傲,冷聲喃喃道。「林初心,是不會死的……難道你不記得了嗎?」
說罷,林初心輕蔑地笑了一聲,隨後又安靜地仰著身子,看向被重重的雲層遮掩著的火紅色的夕陽。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注定了像定格在這裡的陽光,永遠處在下落的時刻,卻又永遠不會落下。這就是屬於她的異能「永亡」,這個沒有一點可愛的特殊能力。
「你真的不會死?」蘇悲劇哽咽道。
「嗯,不會。」
「真的是真的嗎?」
看著蘇悲劇的豁然開朗的神情,林初心竟覺得此刻的他,籠上了林海的影子,這兩個人,總是出現在這麼「無關緊要」的時候,給她一種自己並非「無關緊要」的錯覺。
「真的,是真的。」她又一次強調了一邊。
「那就不要在這裡裝死好不好?還不快去看看齊韶涵她有沒有救,難道她就這麼死了嗎?她可沒有你這麼奇葩的異能啊。」蘇悲劇吼道,自己之前白費了一番感情,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忘記林初心不能以常人來看。
他起身來到了齊韶涵的屍體身邊,倒在地上的她再也沒有了呼吸,身體也早已經冰涼,沒有了任何生命的跡象。
蘇悲劇,果真還是人如其名啊。
悲劇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就連她也保護不了嗎?
明明是最後一刻,明明馬上就可以放心地,安安靜靜地活下去,可偏偏這時候,她卻這麼去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林初心身上的傷口也以驚人的速度不斷癒合。明明是滿地的血腥,可她卻吃力地掙扎起身,側著身子盤坐了起來。看著蘇悲劇略顯滄桑的背影,不禁嗤笑了起來。
「這一切都結束了,不要那麼傷感,不然到時候可有你受的。」
「對於你是無所謂了,你和齊韶涵本來就不認識,她的死活本來也與你無關不是嗎,林初心你又不會因為這樣無關的人而去傷心難過,就連你媽媽死去的時候也可以為了活下去而吃下她身上的肉……你這麼無情的人,怎麼可能有心,怎麼能夠有人的感受。」蘇悲劇本就對林初心冤枉了齊韶涵一事心有芥蒂,如今齊韶涵的死對於他更是迎頭一棒,讓蘇悲劇不顧青紅皂白地抱怨一通。
「夠了,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張雅夢和眾人到達了樓下,聽到了蘇悲劇的這番言論。「她可是拼了命要救你的,你卻這麼忘恩負義。」
「她,拼了命?不會死的她怎麼可能有命?」悲劇的反問讓張雅夢氣地說不出話來。
林海卻未吭聲,只是體貼地將濕毛巾遞給了林初心,想讓她擦去身上的血跡,他似乎是早已經習慣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血肉模糊的妹妹了。「不用理睬他這種沒有理性,只會對別人發脾氣的人。」
「不過他說的也沒有錯。」林初心借過毛巾,苦笑了一下。
「不需要那麼麻煩。」之前的那個清潔工突然不知從哪裡來到了眾人的面前,他還帶著如往常一樣的藍色口罩,推著塑料整理箱。
他大步流星地來到了林初心身邊,只是用手在初心身體上方憑空遊走了一番,她身上的血跡竟然全部消失不見,就連衣物也是潔淨如新。「不用那麼詫異,我的異能是『淨化』。」
「清潔工」慵懶地解釋道。
「恭喜各位通過了升學考試,話說你們這一屆還真是不錯呢。想當初我通過這場考試的時候,我們剩下的人數可是不足一半呢。」
「怎麼可能?」初心質疑道,「一個兇手,怎麼可能同時對那麼多人有仇並起了殺心?」
「最初是很安寧,每個人都抱著希望試圖憑藉著大家的力量找到離開這裡的辦法,可是隨著一個人接著一個人的死去,我們都在猜疑彼此的身份,懷疑和自己一同休息的朋友就是真正的兇手……直到我們這群瘋了的野兔,真的變身成為一頭頭餓狼。」他不合時宜的笑聲幾乎穿透了眾人的耳膜。
「不要說這種沒用的東西,你來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清掃屍體?」之前被懷疑打傷了陳旭的曾凡夫插口問道。
「清潔工」補充道,「我當然是為了清掃你們留下的殘局……每一次考試過後,你們都可以休息上兩天,這兩天裡你們可以去教學樓的院長室裡用任務點數兌換任何想要得到的東西,當然了,你們的任務點數也會公佈在電子屏上,已經使用過的和沒有使用的都在上面……你們,或許也可以看看那些『勤奮用功』的同學,並以他們作為榜樣啊……」
蘇悲劇似乎能夠看穿他面具下那陰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