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不速之客 文 / 易田塝
話說,那天我在棉紡廠歌舞廳回到出租屋後,我開始回想上午的案件研討會。
本以為自己給老師長了臉,但是我卻很清楚的感覺到老師並不是很高興,反而讓我捉摸不定,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最有意思的是,老師說過這樣一句話:你的發言弄得我差點下不來台。
當時,我完全不能理會這句話的意思,現在想來我真的很幼稚。
從這件事,我也真的學到了不少的東西,在任何場合的發言都會那麼激動了,在發言之前我一定會想想後果。
通過這個事件,我才知道其實自己是很喜歡表現自己的,青年律師的表現欲如果把握不好,有時候往往也是會適得其反的。
當然,我的表現欲也給我帶了很多的麻煩的,引起了很多人的羨慕嫉妒恨,自然後果對我不是很有利。
在我後來的律師職業生涯中,因為我的愛表現讓我經常吃虧後,也不得不讓我反覆反省,在職場中也就不再那麼衝動的表現自己了,職場上很多東西也是需要技巧的,職場如戰場啊!
在這些方面,我時時刻刻在提醒自己,不要逞能、不要炫耀、不要自以為是、不要過於張揚,不能急於表現。
但是,無論如何我就是低調不起來,即便我極力的讓自己低調,可是別人還是不會認為我低調,反而還認為我是在偽裝低調。
這種狀態多年來幾乎都是這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骨子裡本來就不是一個應該低調的人,所以偽裝起來也掩飾不住自己的鋒芒。
也正是因為這個方面,我的成長之路經歷的太多的磨難,受到了太多的阻力。我不知道,我到底在什麼地方威脅到別人了,很多時候我自己根本不知道,最後還是受傷了。
因為出現了這件事,所以,後來老師談案件也就不再輕易讓我一同去了,把我涼在一邊很長一段時間,基本上都不理不睬。
雖然,老師沒有跟我提及,也沒有再過多的批評,但是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心裡有數,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隔了一段時間,棉紡廠涉及一些法律問題,王廠長都讓辦公室通知我去辦理,包括有一次製作《支付令》,收取某鞋廠的五萬元借款。
那個支付令是我對外寫的第一份正式的法律文書,感覺非常成功,底稿和正式文本至今我都還保存著。
對我來說,這份支付令就等於我律師職業生涯中的法律文書處女作,從92年至今,我已經整整保存了21週年了。
對於棉紡廠找我去給他們處理一些事,老師也是知道的,他沒有表示反對,我也就放鬆了一些,生怕再出現什麼問題,只好小心翼翼的。
幾次接觸後,王廠長對我更加欣賞,最後提出聘請我到他們廠辦公室工作,當辦公室副主任。當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的機會,心裡非常高興,也很感激王廠長。
回來後,我把這一個好消息第一個告訴了老師,感謝老師給我認識和接觸王廠長的機會。
不過,最後這一願望因老師的一個親戚的破壞,未能實現。
之前,我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一直對老師的這個親戚懷著怨恨。
這幾年,我從家鄉來到省城,經歷了很多事情,結識了更多的朋友,見識了更多從未見識的事情,經歷了前所未有的挫折和磨練,也與死神擦肩而過。
所以,過去的種種怨恨、怨氣,我好像已經不太在乎了。再說,這些東西裝在心裡也是也個負擔,還不如早點忘掉這些不愉快的事情,讓自己在有限的生命歷程過得輕鬆一些、自在一些、豁達一些。
不過,即便我不願意再繼續對這個人記恨,可是這些已經成為了我的歷史,我對事情的經過還是不會忘記的。
換就話說,我可以忘記怨恨,但是不會忘記經歷的事件本省。
當時的事情是這樣的,1992年上半年,我與王廠長接觸一度較多,有時是我一人在處理有些法律問題,基本上都很成功,廠方很滿意。
一是王廠長已經提出讓我也當他們的法律顧問了,二是又提出我去他們廠裡做辦公室副主任,我當時別提是什麼樣的心情了,自然是高興不已。
記得當時棉紡廠已經給我製作好了工作證,辦公室也跟我安排好了,就等我報到上班了。
我的辦公室就在廠長辦公室和辦公室主任的辦公室的中間,王廠長和楊主任都說這樣更方便工作。
有一天,老師家裡來了一個帶眼鏡的小伙子,說是老師的親戚。
後來,通過確認確實是老師遠房姑媽的一個兒子,有多年沒有見面了。名字已經記不得了,只記得姓汪。
這個傢伙一來就沒有給我留下好的映像,我恨死他了,現在雖然記不得他的名字了,但是那段經歷我卻無法忘記。
那時候,他來了就沒有走的意思,也說要留下來跟老師當徒弟,當助手,還說可以幫老師寫書。反正,給我的映像就是他擺明了要跟我搶飯碗,說的是天花亂墜的,十分具有吸引力,老師自然也是很感興趣。
而且,他認為他是老師的表弟,我是老師的徒弟,論輩分我應該叫他叔叔。
事實上,我當時在老師家,他兒子叫我哥哥,叫他表叔,我跟著老師的兒子是該叫他一聲叔叔的。但是,他越是這麼說,我越是很不服氣,越是非常反感他。
我這個人一直有倔強的一面,你不說嘛,還有可能叫你一聲「叔叔」,你越是這樣,那我就越是不會這麼幹。所以,我在心裡暗暗告訴自己,就是不叫他「叔叔」,看他怎麼辦。
不過,從他一來,我就從第六感觀發覺他有點不對勁,好像不是那麼善意的。還有,他的言談舉止,說我驕傲,他可能比我還要驕傲十倍。
當然,老師說他上過大學,是一個大學生,很有才華,寫過很多作品,出版過書籍。因此,老師非常喜歡他,又是老師的親戚,自然關係親疏一下就分出來了。
反正我這個人一貫只相信自己,不管老師怎麼說,我還是根本就無法相信他。無論從面相,還是表情,還是言語,眼神,他給我傳遞的信息就是靠不住,信不過。
後來,果然聽說是啥原因被學校開除了的,大學並沒有畢業,好像是落難到老師家裡的。但是,就算他沒有大學畢業,是學校開除的,但是他文化比我高,又是老師的親戚,這是鐵的事實,我不服氣也不行。
所以,自從老師的表弟來了後,老師出去辦事就常常帶著他一路上下,我基本上就再也沒有機會跟老師一塊兒出去過了。
當然,在跟隨老師的過程中,他知道了棉紡廠王廠長想讓我去做棉紡廠辦公室的副主任這個職位的事情。於是,他花了很多心思想去棉紡廠做這個辦公室副主任。
遺憾的是,他不是學的法律專業,沒有任何法律功底,人也長得看起來不是那麼順眼,給人的映像也不盡人意。儘管老師想了很多辦法,希望他能夠代替我進入棉紡廠辦公室去做這個副主任,最後還是沒有成功。
不過,在這個傢伙的擠兌下,王廠長也不好再過分要求我到他們廠裡,於是我跟棉紡廠辦公室副主任這個職位有緣無分,擦身而過了。
說實話,我第一次參工,老闆對我本來很欣賞的,許諾給我委以重任。結果,因為他人挑撥離間,在母親不高興的情況下,我不得不辭去工作,喪失了一個很好的成長機會。
本來,這次我完全可以進入棉紡廠,還可以輕易進入領導班子,直接成為辦公室副主任,這是多麼好的一個機會啊?結果,還是沒有如願以償!
要知道,當時的棉紡廠可是一個很有名氣的大廠,不要說直接去做辦公室副主任,就是一般的人想進這個廠都是很不容易的。
當時,誰要進這個廠,首先需要繳納幾千元的集資款,其次還要有擔保人,最後還要勞動局、二輕局審批同意才行。
但是,當時如果不是老師的表弟出現,我就完全可以順利參工的。
當然,還是那句話,恨歸恨,其實說不定我也得感謝人家。這不僅僅是看了《感謝折磨你的人》那本書,而是我也在想,要是當時真的進了棉紡廠,說不定我的人生又是另一番光景,還不一定有今天這樣的成就和收穫,還不一定能夠躋身成都成為現在的自己。
所以,往事如煙,只是回憶罷了!不管恨也罷、感激也罷,那都是往事了。
確實,在當時他在老師耳邊說了我很多壞話,比如說我驕傲、目中無人、不懂禮貌、要「打翻天印」(就是賽過老師和搶老師生意等意思)等等,他要毛遂自薦來跟老師當助手,還要跟老師寫書,希望老師不要再幫我等等。
這些話在老師面前還是具有一定效果的,本來就有點冷落我的老師自然更加冷落我了。
他畢竟是老師的表弟,又上過大學,那個時候的大學生還是很有誘惑力的。老師很欣賞他,也很相信他,儘管棉紡廠沒有同意他去做辦公室副主任,也知道他是被趕出大學的,但是還是決定把他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