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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章 黃道十二宮 文 / 天賜妖刀

    三長老的身影消失在二樓大廳的時候,滄海就和殷少華眼神示意了下,雙雙退回去,卻是守在了大廳門口。

    外面雜亂的腳步聲如同擂鼓一樣敲在二人心間。這麼多的人!

    一百零八,只是個數字,一個不大很小的數字,但如果是一百零八人,而每個人都有著不俗的近身格鬥技巧和靈活多變的累積經驗的時候,再加上他們默契的配合還有人數的優勢,如果對手是倆人的話,那麼,結局就很容易看出來了。

    滄海心知這種結局。以往在組織裡的時候,有時候很多兄弟在外面禁不住誘惑,不是在任務時被人蠱惑變節——畢竟,在偽刺心裡小角色出去到一般殺手組織就能當上領頭人——或者被某個女**惑而變節,組織會有專門的「天罰」令下達抓捕命令。然後帶回去就像現在這樣的鬥獸差不多,讓那變節之人和一些正在成長的新晉殺手打鬥。培養實戰和心態。

    現在不管是傭兵世界還是以前的普通世界,殺手,都是最神秘的,不過大多數的殺手都是以槍完成任務,然而,這種傳統被顛覆了。現在的兩大殺手行業的先驅,偽刺心和行吟詩人,一個靠的是近身搏鬥武術精華,一個靠的是美**人特工作業。雖然顛覆了以往的認知,他們卻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對隱匿和躲避彈道的本事。

    就這兩點,就足以傲視殺手界了。

    滄海穩穩的站在大廳門口,看了看身邊的殷少華。後者有些激動,見滄海看過來,心下卻是心思如波濤,一刻也不能平靜。

    他堂堂至尊家族「流觴暗湧」的外堂長老,傭兵世界的頂級存在,竟然要在這裡死去。不甘心啊,不甘心,他還想繼續完成從政的任務呢。他的古董,他的女人,權勢,付諸流水。

    一個人,權力足夠大的時候,他藐視死亡,因為他想讓誰去死,誰就得去死;而當一個人垂頭喪氣沒有絲毫鬥志時,也藐視死亡,因為他覺得生無可戀,入土為安。但當一個人真正的面對死神的鐮刀時,感覺著死亡之神的鼻息冰冷而物質的噴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一切的一切,都會化成三個字:不想死。

    這是殷少華此時的真實寫照。他雖然只是和滄海守住了門口,但汗水已經濕透了衣服。滄海知道他是過於緊張,戰鬥力已經無形中損耗了不少,當下暗暗皺眉。殷少華戰死和他見死不救而死是兩碼事,畢竟,他的女兒,對他確實不錯。雖然殷少華和別人和謀害他。

    「滄海隊長,我們又見面了。」一聲陰涔涔的女音從大廳外的甲板上尖銳的傳來。滄海眉頭一皺,不由皺眉,繼而笑道:「原來是處女座的宣萱,你也來了?不知道另外十位兄弟來沒來?」

    「咯咯,想不到滄海隊長還記得我,真實萬分榮幸啊。」女子的聲音滿是魅惑:「其餘的十位隊長都在,當然了,還有另外的二十四位隊長也都前來看望滄海隊長呢。」

    滄海氣息一冷,悶哼一聲。旁邊的殷少華陡然一驚,低聲問道:「滄海先生,那些隊長都是什麼級別的戰力?不會都和你一樣吧?」

    如果那樣的話,殷少華也不用打了,自殺算了。滄海搖搖頭:「那倒不是,隊長級別最高戰力,就和……那個胖子廚師差不多。」

    殷少華的臉如同進了染缸一樣,綠藍色不停轉換。這個確定,確實也好不了哪裡去。雖然不如滄海,但那個胖子廚師的本事,也不是一般貨色。他雖然不知道橫刀的後台到底是什麼,但一個廚師,就能擁有後勁,這本身就是驚世駭俗的事情。而外面的隊長級別,不僅擁有內勁,更是擁有無數對敵經驗還有精巧近身格鬥技巧的殺手,講究一招制敵的殺手。

    「嗨,很多事情,就是不可思議呢,滄海隊長。」一個男音也適時響起:「咱們分部十一個星座隊長,只有我和宣萱敢和你作對,其他人,都很怕你呢。」

    滄海聞言一愣,不由冷笑。以前在組織裡的時候,就處女座宣萱和現在說話的金牛座蘭芒和他打不成一片,處女座宣萱是個典型非紅顏但禍水的女子,處處挑撥離間,蘭芒人如其名,是個莽夫,也是個嗜血如命的殺手,他的任務,一般都是被折磨致死。因為功勳磊磊,他也嫉妒滄海在組織裡的威望,才處處和滄海作對。

    「不過誰又能想到你會背叛當了渣子呢?真是世事無常啊。」蘭芒感慨著,語氣裡滿是揶揄。滄海低聲對殷少華說道:「快些恢復下,一會下手千萬別手軟。」

    殷少華苦笑,心想這還用得著你說,關乎小命的啊。不過他奇怪滄海似乎記不得自己本來要設計陷害他的事情。不過此時卻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只有收斂心神,邊警惕著外面的動靜,邊慢慢恢復剛才因為和霍天琪過招還有剛才驚慌失措損失的內勁。

    「滄海隊長,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一個粗獷的男子聲音低沉的傳來。是雙魚座的郭曉。此人個子甚高,長的是那種高大英俊的青年樣子。平時很有女人緣。

    「大個子,各有所志,你不用說了。」滄海已經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了。當初自己留下那麼明顯的訊息這些人還沒有脫離出來,自然是被洗腦甚深,已經不是三言兩語能喚醒的。其實滄海並不因此看不起,又不是自己經歷一些特殊的事情,估計也還蒙在鼓裡。

    「好了,各位隊長,你們就別嘮家常了,宮主的命令還呆在那呢,我的手下可都忍不住要演習了。」一聲懶洋洋的男音逼成縫隙直刺滄海的耳際。雖然說的是給和滄海說話的隊長聽的,矛頭卻直接投向滄海。這個聲音滄海明顯不認識,滄海暗暗皺眉,知道自己在偽刺心的名頭太大,連其他分部都感到接受不了了。而且這個聲音年輕的很,也定是年輕氣傲的精英。

    此人話一出,外面安靜了一會,陡然一聲長嘯傳來,甚至都壓住了那波濤洶湧的聲音——不知何時,外面的波濤聲已經如泣如訴了——

    「不好,有人來救援。兄弟們,速戰速決。」另外一個陌生的聲音驚恐的說道。下一刻,甲板上36名隊長命令72名精英外面整齊的呼喝聲響徹雲霄:「龍蛇式,虎翼式,疊加進攻!」

    「不好。」滄海知道外面已經發動攻擊,能容五人並肩進來的大廳門口,肅殺之氣澎湃襲來。

    「龍蛇式是講究曲線連綿攻擊,虎雙翼式是組織研究出的最有效果的側擊呼應型攻擊手法。他們剛開始就要全力以赴了,救援?有誰會來麼?」

    心思抖轉間,都沒時間開口提醒殷少華,已經有三名殺手閃現在大廳門口,手裡都拿著各自趁手的短型攻擊工具。眼神都瞬間鎖定了滄海和殷少華,本來青春自然的臉上此時滿是興奮的腥紅和猙獰。

    滄海歎了口氣,暗勁並未提起,只是力貫手臂,在那兩把匕首,一隻精緻手術刀就要劃向自己的脖頸的時候,身子微微一偏,那軌跡完全閃開了那三道攻擊,雙手連連拍擊,三個殺手在世上最後的眼神裡都是異樣的相似,驚恐,絕望,還有深深的不可思議。

    沒有人想得到,滄海,已經不知不覺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

    時間容不得任何人考慮。無論是闖進來的殺手,還是抵禦的滄海殷少華。攻擊無間隙,防禦無間隙。這就是龍蛇式的主攻和虎雙翼式側擊輔助的特點。任你是鐵打金剛,也是無濟於事。當然,這只是針對偽刺心內部叛徒的方法。既是尊重,又是回收。尊重是尊重他曾經是偽刺心的一員,收回的是他在偽刺心裡學到的技巧。用這樣的技巧來殺死變節者,即為回收。

    滄海已經不知道殺掉了多少,身上卻只有濺上去幾縷血跡,殷少華已經面色蒼白,身形萎靡,本來奢華的西服早已經破爛不堪被甩手扔在地上,藍白色的襯衣已經成了棕紅色。如果不是他心底的暴戾之氣和求生欲,望,加上滄海的幾次援手,他早就在無間歇的攻擊襲擊偷襲下倒下,而不是現在幾處致命傷而已。額頭已經露出骨頭,左肩膀已經被兩個殺手合力擊碎,無力的耷拉著。

    儘管沒倒下,他苦苦掙扎的,只不過他已經不能正常的躲閃了。那些拳打腳踢肘擊手刺甩背打,已經開始限制他的動作。他知道,他支撐不了多久了。

    滄海微微見汗了,這是他功夫大成後,除了和乞丐交手外第一次被逼的使出了渾身解數,別看他渾身都沒有傷口,正因為如此,他才竭盡全力的看清群攻的對手每一次攻擊。

    門口已經慢慢被堵住了,湧上來的殺手已經慢慢少了。殺了多少個?三十?四十?還是更多?

    他記不住了,此時他無暇去顧及身後的殷少華,甚至他不得不故意不看殷少華,他怕分散注意力,怕減弱自己的鬥志,他已經,不能受刺激了,因為倒在他手上的,曾紀都是自己的兄弟,都是自己的同僚,甚至在心底,滄海還是可憐著他們。

    但不得已的是,這個世界,就是物質至上的世界,他所處的階層,更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他如果以手軟,死在這裡的,就是他和殷少華。他如果死了,在他身上的責任沒有人做,他的父母親人朋友會因此死去。

    那些鮮血,像是流淌的河水,在腳下咕咕作響,刺鼻的血腥卻提醒他,這一切,是那麼的殘酷。

    他受傷了,一個青年殺手臨死前,嘴裡突然吐出的鋼針差點**他的喉嚨,最後他實在避無可避,那鋼針在他極力閃躲下還是扎進了他的肩膀。他的右肩。

    整條右臂瞬間就麻了。

    「不好,有毒。」滄海的眉頭皺了下來,傷口處麻癢不已。顯然是劇毒。他又閃躲開另外兩名殺手的連擊,左手閃電般在肩胛穴道上猛拍了幾下,面色一白,強壓下那突如其來的噁心感,生生抓下鋼針,附帶著周圍那片肉。

    登時,一片淡紫色血霧從滄海肩膀處噴射而出。滄海眸中冷光一閃,內勁一凝,手掌切在大喜之下趁機撿便宜的兩個殺手脖頸動脈處。

    「半個多小時了,你們的滄海隊長還真是厲害,到了現在還才受到第一個傷口。」

    血腥的大廳外的,是波濤洶湧的海面上停靠的兩艘中性油輪中一艘的二樓甲板。甲板上仍然井然有序的擁擠著十幾個殺手,而欄杆上長長的站著三十六名黃道十二宮的隊長。

    依舊是那懶洋洋的聲音,那個俊美到妖異的青年漂亮的丹鳳眼裡滿是掩蓋不住的震驚,搖晃著手裡的電子顯示儀:「半個小時,死了六十個了

    ,六十個啊,不是六十棵白菜,是六十個可以在任何形勢下都橫行無忌的精英殺手啊。即使是拔六十個地裡的白菜,也得用比這個時間多上幾倍的時間吧。」

    「又死了四個,還有十二個了。」宣萱恨恨的說道:「嘿嘿,可惜,滄海隊長中了天蠍座最劇毒的暗器。真是諷刺啊,堂堂天蠍座的隊長,竟然要死在自己星座的毒物下。」

    郭曉淡淡的說道:「如果是宣萱隊長的話,能殺十個人不死就已經是奇跡了。」

    懶洋洋的青年看了看郭曉,又看了看宣萱,淡淡說道:「你們錯了,照剛才的攻勢,宣萱隊長最多能撐到第三波攻擊,會死於第八個人手上,而滄海,也不會死於自己星座下的劇毒,而是——」他纖細的手上修長的五指微微一攢:「死在我們的手上。」

    「還有三個了。哦,滄海也不行了。」隸屬霍天琪分部的男子呵呵笑了。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不嗜血,但卻冷酷。冷酷到可以看著自己的下屬被狗活活咬死而微笑看著。

    「好了,那麼,我們來看看,究竟是誰出手殺死已經命懸一線的滄海。」懶洋洋的青年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個結局:「下面,開始吧。」

    話說著,每個隊長都拿著手裡的電子感應器,最後宣萱咯咯笑了:「竟然我是第一個,不知是福是禍呢?」

    曾經是滄海同伴的眾隊長都沉默起來。畢竟,誰死對於他們來說,都會是一種不好的結局。同室操戈,同室操戈,這一切,源於什麼呢?

    蘭芒嘿嘿笑了:「不會這麼巧吧?我是第二個。咱倆是去送死呢?還是去揚名立萬,成為殺掉傳奇滄海的人呢?」

    一說道「傳奇」,另外兩個分部的24位星座的隊長眼神裡都是紅芒。對於殺手,不能活在陽光下在,只有那被人傳頌的名聲值得他們關注了。而滄海,卻佔據了以往黑暗界殺手界無法得到的名聲:傭兵傳奇。

    緊緊這一點,就足夠他們去殺滄海了,當上殺手的人,思想在一定程度上都是偏激的。

    就在甲板上眾隊長再次決定了隊長級別衝擊的順序時,裡面的滄海早已經解決了最後的殺手,氣喘吁吁的坐在了那堆屍體上,回頭看向在裡面嘔吐不止的殷少華,面色古怪的很。

    「殷先生,你不覺得你現在吐是件很打擊我的事情麼?」

    滄海苦笑了起來,低頭看了看摞在門口橫七豎八的延伸到大廳走廊的屍體,淡然的閉上了眼,鼻子抽搐了幾下:「這血腥味,真是讓人熱血沸騰啊。」

    殷少華好不容易止住繼續嘔吐酸水,剛想說抱歉,聽滄海如此說,臉色又白了下,卻沒再吐,苦笑道:「滄海先生,其實……我也暈船啊。」

    滄海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他站起身,慢慢的舒張了身體,渾身辟啪的聲音不斷作響:「殷先生,真正的戰鬥,現在才開始,我們要面對的,可是隊長級別的爭鬥了。」

    殷少華此時還能說什麼?自己能活著,就是滄海最大的仁慈了。滄海剛才抵禦了九成的攻擊,自己接下的,僅僅只有一成,這一成,還是滄海故意留下給他的比較弱的幾個。

    他看著那活蹦亂跳的殺手就那麼酥軟倒地,橫飛出去,或者四分五裂。鮮血就像過年時的煙花一樣,噴射,絢爛,灑落,凋謝。

    而那收割著生命的死神,卻依舊是那樣淡如煙波的眼神,淡如煙波的動作,沒有一絲火氣,就像他在割的,不是一個個能笑能哭能喊能鬧的青年,而是成熟的麥子。

    但殷少華又說不出滄海哪裡殘忍,滄海沒有殺他,寬容的放了他。這些人是來殺他們的,他卻在做女人姿態的惋惜和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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