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言傳身教 文 / 天賜妖刀
磊磊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有這種感覺了。這種令他發狂的感覺。
公車上滿是放假回家的學生,而且他都認識,都是從一個地方到外地上高中的同學。司機和售票員都是熟人了,但為何,還是有種被人暗中盯著的不妙的感覺?
「想什麼呢?磊磊。」旁邊的晴天推推他。一臉的**:「你看,前面的那個美女,純白襯衣和紅色內衣帶,真是讓人遐想啊。」
磊磊和旁邊的幾個兄弟一臉鄙視的看著他。都稍微躲遠了些,一副我不認識他的表情。
晴天絲毫沒感覺旁邊人的反應,把磊磊拉到懷裡:「不是當表哥的說你,你別看旁邊那幾個小子那麼嚴肅的樣子,誰私底下沒找幾個妞,就你,還笨蛋一個,估計連手槍也不會打吧,到時候找不到女朋友,別怪你情聖表哥沒跟你說人生苦短。」
「表哥,說幾遍了,別叫我磊磊磊磊的了,我有大名了,叫我御濤。」
晴天挖挖鼻孔:「呀,我忘記了,磊磊,說實話,你知道怎麼打麼?」
「什麼?」磊磊一臉懵懂,又說道:「叫我御濤。」
「快看,那飛機好大啊。」前面一個女的對身邊的一個女伴說。
晴天一臉崩潰的看著前面的女孩:「你還真會接詞啊。王惠。」
那個叫王惠的回頭看了眼:「幹嘛?晴天,接什麼詞啊?」
晴天戲謔的摟著磊磊:「王惠美人?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家磊磊的飛機了?還那麼大?」
王惠馬上反應過來,俏皮的臉馬上紅成一片晚霞:「滾你個死晴天。誰見過他的那什麼了。」
晴天哈哈大笑:「那什麼啊。」
車上的人一片哄笑,連司機都暫時停下了車,忙問究竟,然後一陣大笑。
車上幾乎都是熟人,也都知道這個晴天是什麼人。雖說是上高中,不過平時根本就見不到他,也就平時一起聚聚餐,開開老鄉會什麼的偶爾出現過。鬼知道他一天到晚在幹嘛。即使偶爾在街上碰見他,他也是一副橫眉冷對千夫指的樣子,看見了就笑笑,看不見就如冷風一般飄走了。
而且品行還不端呢,經常調戲人家女孩子。還最擅長從別人手中搶女孩子。最漂亮的兩個還是暗戀磊磊的姑娘,不過後來也不了了之。不過磊磊對此到沒甚意見。兄弟倆感情很好。這些人都把磊磊當成根木頭看。晴天也為此也不知道和那些當地的小混混打了多少架。不過這孩子還忒能打,竟然在一群人的圍攻中總能瀟灑的身退,而且,也沒脾氣,輕輕的教訓下就可以。畢竟,一般都是他惹得事。
只有一次發飆了,那是在今年剛開學,又有一個女孩子喜歡沉默寡言的磊磊,這次晴天沒搶,倒是一個社會青年知道此事,揚言要晚自習半夜在寢室揍磊磊一頓,打的他滿地找牙。讓他少做癩蛤蟆吃天鵝肉的夢。那晚晴天發飆了。磊磊反而聽了後沒上心,照樣和那個「女同學」在教室複習到深夜,回到寢室後才發現2樓整個走廊幾乎被血染紅,每個宿舍門口都露出幾個腦袋觀看,晴天平時飄逸的長髮沾滿別人的血,雙手正撫摸著亂了點頭髮。就是眼睛有點血紅。地上躺了不下十幾個青年,地上砍刀鐵棒一片一片。
磊磊當時也沒什麼反應,只是用自己暖瓶的水給晴天洗了手,洗了頭。
從那天開始,木頭磊磊和狂人晴天的名聲就傳遍了整個萬水縣。那個高中所在的地方。不過車上的這群人沒少得好處,因為晴天的強勢,沒有人敢欺負從他倆那出來的人的麻煩。甚至因為經常在一起吃飯,回家的原因,人人都敬畏的看著他們。
最重要的是,他們知道,晴天其實是個很好的人,只是不樂意表達而已,對身邊認識的人非常照顧。上次有人劫車搶錢,晴天為了救王惠就被歹徒捅了一刀,不過過一個星期後大家回到學校學校又看見晴天偶爾張狂的表現了。
晴天還在大笑,卻猛然吃了個響指,後面傳來冷冷的說話聲:「那麼好玩麼?」
磊磊知道,是表嫂李薇薇。晴天青梅竹馬的朋友,以前去晴天家住下的時候見過幾次。再見面時候是在這所高中了,聽晴天說過,這個女孩本來學習很好的,因為晴天來了這裡他就跟著來了,而晴天來這裡的原因,是因為自己到了這裡。磊磊也很鬱悶,就說前幾次晴天說有幾個女孩本來喜歡自己的,被晴天搶走了,李薇薇不僅不管不問,還來俏皮的問他有沒有生過晴天的氣。磊磊根部不知道誰喜歡他,那些八卦花邊新聞即使身邊的人聽到了也不會和這個木頭人說的。而且即使他真得知道那個姑娘喜歡他,估計他也不懂那喜歡是什麼意思。
晴天一臉吃癟,回頭看了看坐在他和磊磊後面的李薇薇:「老婆,我不是為了咱們可愛的表弟麼?」
李薇薇臉一紅,白了他一眼,卻摸著磊磊的頭髮說道:「我可憐的表弟啊,什麼時候才能吃到女人呢。」
磊磊看了看他倆,摸了摸腦袋,車上一片哄笑。
到家的時候已經黑夜了。磊磊背著書包,直直的往家裡走。走到村口的時候,不由的在腦子想起十年前發生在這裡的鬧劇。也就是因為當年那稀里糊塗的一鬧,父親就有了工作,而且後來聲望越來越高,現在當上了村長。而且那個父親原來幹過包工頭的工地上,也就是自己經常去踢球的工地老闆一直很支持父親在村裡發展這種經濟。現在村子整套樓房也有了,小工廠也有了,村民富裕後更加相信當年風傳一時的神仙的傳言,說村長怎樣怎樣,得神仙庇護。
磊磊偶爾也問,父親總是不屑的一笑,卻不置一啄。現在磊磊想來,哪有什麼神仙之類的東西?他也問過父親,為何村裡人都搬上了樓,自己還住在老家?父親說圖個清淨,過年可以放鞭炮。
回家的時候父母已經在等他。母親又是拎包又是端詳磊磊的,眼睛裡還有種潮氣,特別是最近幾次,磊磊總覺得母親見了自己就想哭的樣子,而父親本來那爽朗的笑聲已經漸漸淡化在記憶力了。慢慢一琢磨,就是那次所謂的神仙事件以後就有的事情。而在以前,家裡再怎麼窮困,生活再怎麼難熬,父親在自己面前總是笑呵呵的。
磊磊悶頭吃飯,偶爾用眼角看看父母,竟然發現母親真的竟在流眼淚,然後又在父親的眼神下小心的擦去。然後父親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紅紅的。
就那一瞬間,磊磊發現自己的心裡某些東西突然被狠狠捏碎,從來不善言語的他撲通一聲跪在了自己的二老面前,哇哇大哭:「媽,爸,我都看見你了,我都看見了。媽媽在哭,媽媽在哭,我看見了。爸,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你們不捨得責罵我而在心裡難受?你們說吧,磊磊不怕挨打的,磊磊不怕挨打的。媽,你別哭,別哭了,你哭我心裡好難受啊,媽。」
母親立馬愣住了,然後伏在桌子上,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孩子啊,我的親兒子啊。為什麼老天這樣對我們啊。」磊磊一下子撲倒母親的懷裡,:「媽媽,媽媽。你別哭了,別哭了。」抱住母親的膝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肩膀不停聳動。
父親看著抱成一團痛哭的母女,狠狠的閉上眼睛,兩行清淚從臉上滑過。滴在茶漬斑斑的水泥地上。
會議室裡。肖力威武的臉上露出了幾絲笑容:「凌天,回來了。」
「是,老闆,我一直送他到家門口,,然後就立馬回來了。」肖力一身漆黑,影子般站在肖力面前。身體筆直,十年前的稚氣絲毫不見,有著三十歲男人的剛強和成熟。
肖力臉上周圍一僵:「沒有再看看麼?」
凌天微微一窘:「那孩子好像知道身邊有人在窺視他,一路上都在四處打量,我怕……」
肖力擺擺手:「罷了罷了,再過一個月就是十年之期了,估計也沒什麼事吧。對了,你師傅他老人家呢?」
凌天臉上滿是恭敬:「他老人家說此事已成定局,一個月後待磊磊高中畢業再回來收徒,已經去別處了。」
肖力點點頭,轉身看著外面燈火恢宏的夜景:「十年了,十年了,終於到了啊。」
海邊的太陽總是比別處的要圓滿,磊磊揉揉發酸的眼睛,看了看時間,穿衣服下床。
父親早已經起床。正在院子裡打太極。見磊磊起床,輕輕揮了揮手,帶著磊磊出了家門。
磊磊在父親後面慢慢跑著,以前父親就經常晨跑,不過生活窘迫時和後來當了村長後就很少跑了,不過昨晚父親答應自己今天把事情都告訴他,估計避開母親吧。
不過都跑了這麼長時間了,父親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直在跑。好幾次磊磊都想開口,卻自己又壓回去了。最後父親還是慢了下來,最後走到一棵老槐樹下,站著休息。
微微喘著氣,父親問道:「知道這棵老槐樹多大了麼?」父親指了指身邊的樹。
磊磊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樹,搖搖頭。父親歎道:「當年你爺爺在的時候這棵老槐樹就這個樣子了。真是一眨眼的功夫,你就這麼大了。」
磊磊微微低頭,知道父親還有話說。果然,父親輕輕頓了下:「磊磊,知道這棵老槐樹為何能活這麼長時間麼?」
「不知道,爸,你知道麼?」
父親看了看個頭已經比自己還要高一個頭的兒子:「我當時也問你爺爺,你爺爺什麼也沒說,只是講了個故事給我聽。」
磊磊高興的說:「我也要聽,我好久沒聽爸給我講故事了。」
父親看了看還像個孩子的兒子:「當時呢,在咱們這個地方,傳說是一片海,有一天,有個神仙,路過這裡,見此地瑞氣應天,便下凡來看,見一海底樹深深扎根於此,有了一定的道行,那神仙呢見此樹一身修為不容易,攀談起來也沒有生疏感,就起了友善之心。後來,一樹一人,一仙一妖,成了朋友。後來,神仙得回天上幹活啊,於是離開了,並約定明年的今天,再次匯聚。後來神仙上天了,不料這次回去的工作就是把樹妖所在那處的海洋變成陸地,以維持下面人越來越多的土地需要。神仙不忍心啊,上告玉帝,懇請換處開田。本來是件小事,換個地方就可以了。不過那神仙卻實在的很,不僅把要求說了,而且把原因也說了,而且還說那樹妖通體神靈之氣,它的存在乃是天地之福。不能平常論之。然後玉帝就不高興了,你一個小小神仙,我讓你辦事你還推三阻四的,竟然還說一個凡妖是天地之福,那本天帝成什麼了?這成何體統?於是呼喊嚇人將那神仙壓下,令換他人執行……
「樹妖呢,第二年,也就是天上的第二天了,沒有等來神仙老友,卻等來了晴天霹靂。那神仙老友托夢與他,說明原委,勸他擇海另行生活,不可頂撞與玉帝,以免遭來殺身之禍。樹妖大是震動,卻不顧老友勸說,也為了救出老友,顯出原身,聲音直達天庭,和玉帝理論。玉帝大怒,不僅嚴刑拷打的神仙,還下令水神吸乾這裡的海水,命山神移一座山,壓在神樹下面,令他永世不得翻身。而神樹寧折不彎,屢次從山中冒出,又屢次被鎮壓,到後來,就成了這高地上的老槐樹了。」
明明知道是傳說,磊磊聽完了還是不由肅然起敬:「那後來呢?」
「後來?不就是現在麼?老槐樹還在這裡。」父親意味深長的看著兒子。
磊磊低頭不語。
父親拍拍磊磊的肩膀:「你還有一個月就高中畢業了,所以昨晚的那個事情先不告訴你了。你要專心考試,回來後我自己全部都說出來,聽到沒有?」
磊磊看著父親,欲言又止,好一會,才說道:「爸,你剛才說的是不是要讓我——」
父親阻止他開口:「故事就是故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再我看來我只想我的兒子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什麼也不害怕什麼也不能讓退縮的漢子。不要心裡有了些事情就放不下,繼續做自己應該做的,不要顧及太多,只要你認為應該做的,天王老子我家磊磊也要敢於出頭的。誰都不是神仙,也不是誰都能長命百歲,只要活得轟轟烈烈,即使明天死了咱爺們也沒白來世上一回。」
然後父親沒有理會磊磊,一個人慢慢跑回去了。
太陽從東邊已經升起,磊磊臉上紅撲撲的。他看了漸漸跑遠的父親,又看了看身邊的老槐樹,一時間,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