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80】大結局 文 / 浮世紅妝
阿晚回過頭,一甩手,便甩出手中碎石,砸在公孫覓的臉上,頓時一個血窟窿破,鮮血四溢,
同時傳來的還有女人可怖的尖叫聲,自地下傳來。
……。
大蒼國城牆上,聞人子清揮手之間,地下陣法兵將四起,似有破竹之勢。
那些個陣法兵將皆是身著青色長衫,身形如影,移動之間,根本看不到樣貌,只看到一道浮光掠影而過,隨著聞人子清的召喚,以宗政晚臨走之前贈與聞人子清的笛聲召喚這一支特殊的隊伍。
這是一支在長洲大陸裡都是甚少見到的奇門遁甲之兵,他們專攻於這些陣法之爭,城牆下是烽煙四起,倒是是殘肢斷骸與屍體,而這一支奇異之兵卻是站在這些殘肢斷骸堆徹起來的凹凸不平之上,於城牆門前,步履,節奏都以一種極其迅速的速度在進行。
站於城牆上的聞人子清低頭之間,只看到地上的一片宗政晚借與他一用的陣法兵將的一個又一個陣法圖,在城牆前圍起,看去阻止著前方敵兵的進入。
心中不禁鬆了一口氣,湊個方纔的毫無勝算,一下子變成了信心滿滿而勝券在握,有了宗政晚的這一支奇異之軍,還有誰能進軍的了?還有誰能將他的儲君之位奪了去!
聞人子清的心中此刻盈滿了信心,自信於阿晚的那一支獨特的軍隊無人能敵,無人能破,更多的卻是自己的位置,能夠保住,這大蒼國的儲君之位,永遠是他的,誰也奪不走。
誰又會稀罕這儲君之位呢,要做,就做那皇位。
大蒼國蒼帝這個老狐狸,早在兩個兒子開始競爭皇位之時,裝老買糊塗地自己在自己的大殿中裝瘋賣傻不出去。
一國之君,最後的產生,不一定是誰做了太子,便可成皇帝,那個位置,值得那麼多人來奪取,自然也要給人機會,誰是最後的贏家,誰便能坐上那皇位。
蒼帝怕皇后惱怒,便是裝瘋賣傻,不參與這一切,畢竟,子清是皇后親子。
是以,現在皇城外硝煙四起,百姓們都是躲進了家中閉緊了房門,不敢出來,而皇帝也是躲在自己的宮殿裡,卻是瞇起眼,掀開一條縫,從宮門中,窺探外邊的消息,誰才是最後的贏家呢?
聞人子清佈置在皇城的軍隊還剩下一半,那一半的兵將見自家主子佈置下的這一支厲害的奇異之軍這般神奇,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紛紛有開始向前衝。
而,
宗政晚只將自己的這一支軍借出去,卻是忘記了提醒他,他的軍隊,在佈置陣法陣圖之時,最是忌其他不相干之軍上前擾亂微擺好的陣法。
而此刻他們身形雖快,將敵方那些衝動上來的兵將困於陣法之中,可是,那是小陣,並不是絕頂大陣。
是以,當聞人子清手下的第一支前鋒士兵衝上前的剎那間,聞人子清的那一支奇異之軍的身形可以顯而易見地看見頓了一頓,下一秒,便是忽的如螞蟻一般,從原本的位置,朝周圍分散開來。
原本被困於陣法之中的聞人無名的士兵還有些莫名,一抬頭,便是不見了方纔那些幻影,神色也有些恍惚。
方才陣中所見,是他們這一輩子都是難忘的。
聞人無名一直高高坐在馬上,冷眼看著這個皇兄的所作所為,一點反抗之意都是沒有,也是一點都沒有行動,只是如看猴戲一般,冷眼看著那裡面的人獨自高興。
最後,當裡面的人高興的資本沒有了,便是他該輪到他笑了。
「沖,給本王拿下城牆上尊貴的太子殿下!」
那鮮艷翠綠衣裳的聞人無名遙指城牆上站著的還未從下邊那一支軍隊消散地噩耗中醒來的聞人子清。
而那聞人無名看著那做鳥獸一般消散開來的隊伍,不知該做何想,只睜大了雙眸看著。
心中只期盼,是那一支奇異隊伍的奇異之法,而,而不是如他所想的一般,是消失離開了去。
等了一等,看到地上的下面的聞人無名的軍隊又如同開始一般,如他猛獸猛虎一般衝鋒陷陣進來,才是回過神來。
他焦急地拿出宗政晚給的笛子,正想再次吹奏,才是發現,那笛子口早已封上。
阿晚的確告訴了他如何召喚軍隊,卻是沒告訴他,他培養出來的這一支擺陣之軍,只是忌什麼,他告訴了他如何召喚軍隊,卻是未曾告訴它,如若軍隊退下去,那他便是沒有第二次機會召喚了,
因為,笛子,只允許外人召喚一次,如若他沒有好好珍惜這唯一一次的召喚機會,那這大蒼國的君主之位,也不會是他的,君主,自然要一個聰慧而懂得把握時機和觀察的人坐。
這些,自然不需要人去教,如若一個就要做皇帝的人,還不懂得這些,那只能說明,他不適合做皇帝這個尊貴卻又艱難的身份。
有人不適合,那在這一場競爭之中,總有人適合的,不是他,便是他,這就是自古以來,流傳下來的東西。
在聞人子清在自身焦灼不已而越加絕望地捏著手中唯一的救命稻草一一笛子之時,聞人無名早已帶著自己的軍隊,帶著自己的娘子軍,不浪費一分一秒地衝鋒陷陣進來,殺進了皇城門。
皇城門搖搖欲墜,就快要被人撞開,城牆之上那迎風而立而渾身狼狽的太子殿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軍隊被人踩踏在下面,被人推搡著,甚至一個女人,就能將自己的士兵推倒。
輸了,他真的是輸了,輸了啊!
聞人無名倒退一步,從城牆最高處退後一步,站在城牆上,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自己無法控制的一切,忍不住心頭情緒一擁而上,
他這一生,都是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
他算一算,他精心地佈置,精心地操縱著這一切,都是自以為精心地在做著,但或許,自他精心地佈局娶了丞相府千金杜淺錦,拋棄了自己相識了多年的寶貝時,就是開始注定了他今朝的輸得徹底。
他算計,為了權勢,娶了杜淺錦,誰曾知道,自己放棄的那一個,才是真正的明珠,他算計,以為獲得了丞相府的一方勢力,誰曾知道,最後,丞相府的一方勢力,卻是在自己的政敵那裡,
他忽然想,如若,當時沒有算計,沒有被權勢蒙蔽眼,如若當時,沒有放棄暖暖,如若當時就這麼不顧任何人的眼光,將暖暖當時的一介庶女娶回了王府,還會是現在的不可挽回的局面麼!
或許,他還會只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六王爺,或許做不上太子,但它娶了一顆明珠,明珠耀眼,明珠為公主,他又會缺失什麼呢?他或許得到的權勢,會比現在更多,而活得,也會比現在更幸福快樂,至少除卻勢力,那個娶的人,是他愛的人。
聞人子清站在上面,神色之間有些恍惚地想著,後悔著過去的決定,後悔著自己的急切利益之心,後悔著自己的眼,被塵灰蒙蔽了,識不得真正的明珠。
但,他卻是始終沒有意識到,
無論是什麼,他都是在為權勢選擇,這便注定了他最後的滅亡,為權勢而一生舟馬勞頓,那就注定了他最後也會被權勢給折磨死。
無論他當初選擇的是涼暖還是,杜淺錦,那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權力象徵,就算是娶了涼暖,只不過也是娶了一個更大的隱形權力罷了。
最後的結局,或許,還是這般模樣。
當聞人無名的戰旗插上了大蒼國皇城之上之時,便是說明,這一片土地,這一片皇城,已是被他聞人無名所佔領,
他贏了這一場戰爭,這一場短暫的戰爭。
而相對的,聞人無名輸了這一場戰爭,輸了這一場短暫卻是意義深刻的戰爭。
史書上後來記載這一段歷史時,史官還以十分可惜的語氣敘述了當年的這一場太過短暫的奪位之爭,琿君太子準備多時,勢力遍佈大蒼國,卻是不敵廡帝暗中勢力,不敵廡帝手中娘子軍,可歎可惜。
睿豐三十三年三月初三,大蒼國九皇子連夜帶兵造反,率領將士三十萬,衝進大蒼帝京,以薄弱兵力,竟是抵抗太子八十萬軍力,將琿君太子抵在皇宮,不得出去,琿君太子,大勢已去。聞人子清扭過頭不看朝著他走來而意氣風發的聞人無名,而是看著城牆下殘肢斷骸,看著自己原本自信滿滿的軍隊,一下子就潰不成軍,被人狠狠擊敗,心中不知該作何想。
他不甘啊。
他輸得第一場戰爭竟然是皇城之爭,既是輸了這一場,那後面的保各城池之戰,也是無需再開打。
一瞬間,他忽然是明白了,為何這聞人無名要率先奪下這皇城。
皇城是最不易打下的,是大蒼國最為牢固的,但若是一旦打下,那便是等於贏了所有其他戰爭,從此便是搖身一變了。
正如那事關帶著嘲諷之笑的記錄一般,聞人無名,也就是後來的大蒼國廡帝,又怎麼可能有這般那般厲害的勢力,能將這大蒼國其他城池一步步拿下呢?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將手中這不足以與聞人子清手中打量軍隊抗衡的軍隊,訓練到最頂尖,能不費吹灰之力,見皇城拿下。
這是聞人無名的孤注一擲,不過,卻也是他奮力一戰,他做了那麼多年的無名準備,等待的,就是現在這個時機罷了,他定是會成功。
他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尊貴的太子殿下。」
當聞人無名跨步上前走到聞人子清面前的時候,是聞人無名這一輩子,笑得最是歡快的時候,
他笑著,
「如今,這一片皇城,都是我聞人無名的。」
他說的話不多,卻是足以讓聞人子清心理崩塌的一句話。
如今的這幾個字,太子殿下,對於他聞人子清來說,便是最大的嘲諷之意。
是啊,他保住了太子之位,是啊,他是太子殿下,他永遠都是太子殿下,而這皇帝之位,永遠都輪不到他來做了。
自己與自己其他兄弟明裡暗裡爭奪這麼多年,卻是未曾想到過,自己是敗在這個自己連想都不曾想起來的這麼一個庶弟手中,還是輸得這般徹底,這般嘲諷。
「呵呵,真是贏得漂亮。」
聞人子清笑著,抬起頭,第一次這般正視自己的這個庶弟,
他站在他不遠處,看著自己的這個皇弟,意氣風發地站在那裡,他的身邊,是兩個絕色無雙的女子,身著鎧甲軍衣,英姿颯爽的軍娘,誰能說女子,輸於男子呢?
她們看他的眼神,都是帶著高高在上的姿態,蔑視著他這個失敗者,
「哈哈哈哈,贏得真是漂亮極了!我是太子,我是太子,哈哈哈哈哈!」
聞人子清忽的對著聞人無名便是大笑起來,但就算是聞人無名聽著那笑聲,都是帶了無比的酸澀。
是啊,永遠的太子,不如不做。
「屬下見過王爺,在皇宮後門處活捉太子妃娘娘!現已抓到這裡,不知該如何處置,還請王爺明示!」
說話的人,是聞人無名的得力下屬,他尊敬地彎著腰,請示著自己的主子該如何處置這逃跑了的太子妃娘娘。
前面的聞人子清聽著這話,笑得更是大聲了,笑聲中夾雜著的自嘲與酸澀,就連他自己聽了都是難受。
太子妃娘娘啊,那可是他花了不少勁精力娶進來供著的,就算這丞相府中保了九皇子,拋棄了他太子,可是太子妃娘娘可是不曾離開過他啊,說著要永遠陪在他身邊的。
可是,現在呢?現在呢?
大難臨頭,都是各自飛。
「帶上來。」
聞人無名聽罷,依舊笑得肆意而妖嬈,那一身綠衣穿在他身上,依舊是如同一隻八哥一般,看去生龍活虎而鮮艷。
杜淺錦被壓上來的時候,根本認不出,眼前這個一身小宮女裝扮的懷揣著兩個包裹的小宮女,會是之前尊貴的太子妃娘娘,任誰也是認不出,就算是聞人子清,看到這杜淺錦的平凡打扮時,也是愣了一下。
果真是輸了,他的高貴的太子妃,從未如此簡陋地出現在人前,無論人後如何,人前總是高貴地笑著,穿著繁複華麗的宮裝,裝扮精緻,哪會像現在一樣,脂粉未施只餘清秀可人的模樣。
「放開本宮!」
那杜淺錦掙扎著,抬頭之間,便是看到了面前站著的戰衣邊角都是破損的高大英俊的男子也正含著嘲諷的笑意看著自己,眨巴兩下眼,口中的聲音不自覺地便是弱了幾分。
喃喃兩聲,便不再開口,眼睛裡,開始不自禁地蓄滿淚水,看去,就要從眼中滾落下來,看去楚楚可憐極了。
「太,太子殿下。」
她喃喃地叫著面前這個曾經的自己的夫婿,一時之間,有些顏面盡失,自己先前說得有多麼好聽,那麼現在在他面前,就是有多麼地抬不起臉,就是有多麼的狼狽。
「我美麗的太子妃,你這是要去哪裡?」聞人子清淺笑著看她,就和第一次見到她時,那個笑容一樣,溫柔地快嫡滴出水來。
當日,就是這笑容,將她徹底俘虜,從此一顆芳心淪陷到這一抹笑裡,可,今時今日再看這笑容,便是一身顫慄起來。
杜淺錦害怕極了,
「我,我,我想要離開,到安全的地方。」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摀住自己的肚子,眼中的淚水,已經情不自禁地滑落了下來了,
她害怕她在害怕,害怕聞人子清忍不住上前,一把掐死她。
她眼一閉,一下深呼吸一口就是說出聲來,何況,何況,她應該要逃走的,她的肚子裡,已經孕育了一個小太子,一個小太子妃娘娘,她必須要逃跑,她身上是兩條命,是尊貴的兩條命!
聞人子清又笑了一聲,
「那你要逃得遠一些,怎麼又是被人給抓住了呢?」他歎了一口氣,這話聽著真是可惜不已,聽著杜淺錦自己也覺得可惜不已。
是啊,只差一點,只差一點,她就可以混著人群,離開這皇宮了,為何,為何卻還是被認出來了,被抓住了呢,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將自己打扮成這般平凡的模樣的。
杜淺錦不知道的是,聞人無名又怎麼會讓她離開呢,當她知道自己的肚子裡有了孩子的同一時間,聞人無名也是知道了。
他既然是知道,又怎麼會見杜淺錦放出皇宮呢?如若她肚子裡的孩子順利生下來,那可是孽種,怎麼可以留下呢?若是留下來,那便是給自己留了不少後患。
就和自己的存在一樣。「我,我……。」杜淺錦咬著下唇,淚水從眼中不值錢地全部滾落下來,落在地上,滾起地上的塵沙,有種不自覺的酸澀與委屈。
聞人子清朝杜淺錦招了招手,示意她朝著自己來,
杜淺錦頓了頓,聞人無名的眼神一動,那壓著杜淺錦的兩個下屬便是手一鬆,將杜淺錦的束縛放了去。
但她覺得自己更加危險了,身上一點保護都是沒有,就好像沒有穿衣服一般地那種毫無安全感的感覺。
她緩緩上前,不知道要做什麼,只是小心翼翼地朝著聞人子清走去。
聞人子清只是笑得溫柔地召喚著她過去,來自己身邊,臉上的表情毫無惡意,只是單純的溫柔,想要她在自己的身邊罷了。
當杜淺錦離聞人子清還差一步之遙時,她一個踉蹌上前,聞人子清一下便是將她攬進了懷中,
寵溺地低頭看著懷中的杜淺錦。
她抬頭,愣愣地看著他,手一鬆,手裡的東西,便是都滾落在地上,那包裹一下子鬆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亮晶晶的,都是些珠寶首飾,皇宮裡的東西,隨便拿出去一件,便是價值連城。
聞人子清瞥了地上的包裹,沒作聲,只是笑得更加溫柔了,
「太子妃真是考慮周到,這些東西,夠一輩子呢!」
杜淺錦瞥過眼睛,也看了一眼地上的包裹,面對聞人子清的話,不知該如何反應,只喃喃著,眼神飄忽。
她的手,依舊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肚子,懷了孩子的女人,怕任何對自己的孩子不利的人會做出什麼事來。
聞人子清的手,輕輕上前,輕輕貼在了杜淺錦的肚子上,撫摸著,側過頭,把腦袋放在她的肩膀上,
「孩子,也有些天了。」
說出去的話,卻是令杜淺錦大驚失色,她與他已是階下囚,這孩子……。
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緊緊護著自己的肚子,就是想妄圖掙脫開聞人子清的手,可惜,一個女人而已,還是養在深閨深宮的女人,又有多少力氣可以掙脫開一個男人呢?
聞人子清的手,狠狠一拍,便是毫不猶豫地擊向杜淺錦的肚子,
「啊——!」
杜淺錦的雙腿一顫,下面猛地一抽,便是下意識地夾緊,緊接著的是一陣無比劇痛襲來,只覺自己的下身,一陣暖流流過,心中大悲,一下淚如泉湧。
她的手顫抖著往下伸,一探,再伸出來時,便是滿手的血跡,不禁臉色蒼白,一下在聞人子清的懷中昏迷。
「你真狠心。」聞人無名笑著看著,輕輕地說。
「我若不狠心,那這孩子便會遭受更慘的折磨,不如早死,另投胎。」聞人子清說著殘忍的話,又是仰脖一下,將懷中昏迷了的杜淺錦一摔,便是摔在地上,毫不憐惜,還哪裡是方纔那個溫柔深情的人。
「將聞人子清拿下,押入天牢!」
聞人無名再不多廢話,一聲命令下,身後士兵起,便是迅速劫住那根本連掙扎都是未曾有過的聞人子清。
再環顧四周看看一眼四周的硝煙烽火,眼眸幽深,唇角笑意停住,一個轉身,朝皇城裡面而去。
身後的人,是階下囚,敗者為寇。
大蒼國的這一序幕,才剛剛落下,羅姜國卻是又開始拉開。
當宗政晚和涼暖從哪個暗道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了,一下子從令人窒息的暗道裡出來的瞬間,涼暖覺得外面的空氣好極了,從未有過的清新。
方纔的一幕幕,還歷歷在目,如若不是熒惑,她撐不到阿晚的到來,或許熒惑可以將所有靠近自己的對自己不利的人都是除了去,卻依舊是不能填補她內心裡的些許恐懼。
黑暗狹小的地下室,十餘個壯漢,還有個居心不軌的女人,任誰,任哪個女人,內心裡,總有那麼一些懼意,就算不表達出來那也只是深藏與心底罷了。
出來的時候,阿晚一直攬著涼暖,外邊已經停好了一輛馬車,那馬車是阿晚平時的作風,簡單大氣,卻是速度如風。
當涼暖和宗政晚一上馬車,車伕便是一拉韁繩,迅速地離開了這個混亂的地方。
裡面的小姐貴婦們,依舊在裡面亂躥,不過,也只是混亂而已,對她們的性命而言,安全的很。
馬車裡,有些悶,宗政晚原本想要點一些安神的香,卻被涼暖用手阻攔了去,
「裡頭悶的慌。」她微微凝起眉,聲音很輕。
宗政晚聽了,將身側的車簾子拉開一點,讓外邊的微風輕輕吹進來,想要吹撒一點涼暖口中所說的悶氣。
這馬車行駛的方向,在一個十字路口的轉角處,忽然便是變了,若是以前,是直接通行到前方,再一個右轉走段路,就是到了齊安侯府的,卻是在這十字路口轉角,那,這馬車行駛的方向,定然不是這齊安侯府。
為何,不是齊安侯府?
「等等。」
涼暖對著簾子外的車伕喚了一聲,聲音威嚴,
那車伕一聽,便是一拉韁繩,將馬車忽的停住,不再前行。
「為何不回府?」
涼暖的語氣十分平靜,既然不回侯府,那定然是侯府裡出了點什麼事情,宗政晚才會不立即將自己送回侯府,而是走向與侯府不同的方向,試圖將自己放到『安全』的地方。
回想起那個表演節目時,能變百臉,卻是看不出一絲一毫變化的女人,心中能猜測到幾分。
今日這墨子心的生辰會裡,最大的表演者,便是那變百臉之女,那百臉之女,也是最大的贏家,也是今日這生辰會裡最大的陰謀棋子。
通過變臉,將真正的自己變了去,化身為齊安侯府小侯爺夫人的身份,進侯府。
不知道,這究竟是誰布下的局,就算只是公孫覓,她既然得到了涼暖,又怎麼會願意一個和涼暖生的一模一樣的女人,進了侯府,去討得所有人喜歡呢?
恐怕,這一場變臉換人的計謀,不是公孫覓一手操辦,而是侯府裡有人裡外應和,與她一同交易,兩人共同接受各自最大的利益。
也可能不是侯府的人與她裡外應和,而是某個需要侯府力量的人,與她裡外應和。
這,會是誰呢?
「自然要回府,回府之前,先去做一件事。」
阿晚捏了捏她的臉,語氣輕鬆不已,仿若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他們兩個人只不過是出了侯府,待外面遊歷了一番,然後再要回去。
涼暖疑惑,這侯府裡發生了什麼事情,第一件事情不是回去,而是去外面,再回去,不論是什麼事情,這恐怕,都是有些主次顛倒了。
不過,卻還是選擇了相信阿晚,因為她知道,他所有的決定,都是如下棋一般,在佈局,布好了局,讓人一步一步就不自覺地進了他圍困起來的局面,怎麼也走不出去。
馬車轱轆滾在地上的聲音沉悶卻又清脆,一路響徹在青石板上。
馬車裡頭,有些安靜,涼暖沒有說話,阿晚也安安靜靜的沒開口說話,兩個人的心中,都是在等著,等待著什麼的到來一樣。
一路延伸開外,朝著城外駛去,涼暖看著這一路駛過的風景,沿途而過的百姓人家,都十分歡樂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不曾被別人打擾的模樣。
看著這些不被權勢利益所打擾的單純小臉,涼暖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以及眼底的些許羨慕。
平民百姓究竟有什麼不好呢,安安分分地守著自己的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