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71】第一百七十一章 文 / 浮世紅妝
在來的路上,阿晚已是說了,一早上的時候,光懿夫人便是醒了過來,既是醒了,那為何這齊安侯看去還是眉頭緊鎖,似有什麼大事煩擾在心頭。
宗政晚青衫微揚,攬著涼暖繞過了齊安侯侯進了屋子裡頭,齊安侯則是在屋子外面頓了一頓,才是進了裡屋。
走進屋子裡的時候,涼暖回頭看了一眼齊安侯,只是一個直覺,讓她回過頭,再回過頭的一瞬,卻是已一愣,
因為,她回過頭看齊安侯的一瞬,也恰是看到齊安侯抬頭看向自己,看向自己的眼神說不出來是什麼樣的,複雜無比,似乎夾雜著無奈,又似乎夾雜著敬意,還有一些,則是迷茫。
涼暖只是稍稍側過頭回頭看了一眼,便是轉過頭來了,更深的情緒,沒有看到,但只看到齊安侯這一一些情緒,便已是足夠讓她知道,自己身上,定是有什麼,是這齊安侯心中所糾結的。
宗政晚捏了捏涼暖的腰,將她分神的心思又是拽了回來,頭微微低下,看著她面上的疑惑與不解,又是捏了捏她的腰,將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身上,待她抬起頭嬌慎地看著自己時,才笑了,
「看來昨夜是累著了,今日才神思有些惘然。」
阿晚調侃道,惹得涼暖又是白了他一眼。
撩開珠簾,珠玉相撞的聲音,叮咚清脆,十分好聽,光懿夫人的房裡依舊燃著些暖香,一進去便是渾身暖和,清淡的香氣聞著也是十分舒暢。
光懿夫人躺在床上,或許是幾日未曾醒來未曾食過任何東西的原因,她的面色有些蒼白,面容似乎也是比起以前來,要清瘦許多,以往是豐腴高貴怡人,如今是清瘦纖弱動人,躺在床榻之上,惹人憐惜。
聽到有人靠近自己的床,神色依舊不為所動,依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臉色也有些肅然,
當涼暖和阿晚靠近時,光懿夫人才是轉過臉,朝著涼暖和宗政晚看去。
涼暖這一次看清楚了,光懿夫人的神色在那一瞬間是幽冷的,不,準確來說,是幽深而看不清她眼眸深處究竟是什麼神色的。
光懿夫人在看到涼暖的一瞬,眼神稍稍變了變,眸光之中像是忽然有光亮而起,緊接著欣喜的模樣,就彷彿是一個黑暗中的人,終於見到了光芒一般的神色。
「暖暖,快來娘這裡。」
光懿夫人是直接忽略過了宗政晚,眼神中,便是只有涼暖,手從被窩裡伸出來,就是要朝著涼暖的手拉去。
那雙手看去也是蒼白不已,看去有些滲人,毫無血色。
涼暖微皺眉,光懿夫人,何時對她如此親熱過,即使是改了觀了,兩人之間關係也是不錯,但也沒有像現在一般親熱過。
她都是喚光懿夫人母親的,何曾又喚過她娘?
這光懿夫人究竟是怎麼了,這所作所為,令她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很不對勁。
不過確實照著她的話,走到了她的身邊,坐在她的床沿邊上,皺了一下眉,便輕聲叫了一聲,
「母親。」
娘這個字,還是叫不出口,記憶力,被她稱呼為娘的人,便只要娘一個人。
光懿夫人聽到這聲母親的時候,稍稍有些失望,卻也沒多想,她拉著涼暖的手,抓得十分牢,好似涼暖一鬆開,她便會有不測似的緊。
涼暖的手,被她都是握得有些生疼。
光懿夫人應了一聲,便是將注意力放到涼暖的小腹處,眼睛笑得彎彎的,瞇起來,如一輪彎月,眼角處的細紋堆徹出一股親切,
但涼暖看著這笑容,怎麼看,覺得怎麼詭異。
今日的光懿夫人,好像變了一個人,像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一般的詭異。
她皺眉而不解,心情有些凝重,回過頭看了看身邊的阿晚,卻見他也是神情凝重的模樣,一張清雋的臉,板的緊緊的,眉頭緊皺。
看來,阿晚心中有同樣的疑惑與不解。
又想起方才進來之時,齊安侯的面色,再與此刻景象聯繫起來,的確是能夠讓齊安侯露出那般神色的,
想到這,又看了一眼齊安侯,果真是看到他眉頭緊鎖的模樣,眸光裡還有些痛苦掙扎。
「等孩子出生了,定要第一個告訴娘。」
這一邊,涼暖等人還在憂愁之中,那一頭,卻是聽見那光懿夫人的聲音十分柔和,柔和地詭異而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說道。
涼暖條件反射一般,一下子就是甩開光懿夫人的手,卻是怎麼也甩不掉,她將她的手抓得牢牢的,涼暖白嫩的手背上,都是被她抓出了紅痕。
涼暖心中微驚,另一隻手迅速地放在自己的小腹處,緊緊捂著,心中忽的便是被光懿夫人身上的這一股子詭異嚇得微驚,
「涼暖定會第一時間告訴母親。」
嘴裡這般應和著,聲音依舊鎮定,
一隻手,將涼暖和光懿夫人緊緊相握的手分開,分開的一剎那,涼暖的心中終於是呼出了一口氣,抬頭看著宗政晚笑了笑,
便立即起身,遠離了這光懿夫人的床沿,在阿晚身邊站定。
「暖暖,再坐會兒,娘許久都是沒到你了,整日整日的黑暗啊,都是醒不過來。」光懿夫人在涼暖的手與她的手鬆開的剎那,眼睛忽的便是放大,似有不捨,也有些不高興。
這次第,涼暖聽著這光懿夫人的話,真覺渾身上下都是出了雞皮疙瘩一般的難受。
「母親,多睡會兒吧。」
宗政晚忽的上前,對著床上的光懿夫人傾下身,在她耳邊輕輕道了一句,同時,手微微抬起,不知對光懿夫人做了什麼,只聽到一聲略尖利的輕呼響起,下一秒,床上的光懿夫人,便是又沉睡了去。
當看到她又昏睡了過去,在場的人,包括宗政晚都是舒了一口氣。
齊安侯歎了一口氣,上前,給光懿夫人拉了拉被子,將她蒼白無血色的手,又是重新放回了被子裡。宗政晚沒多做聲,拉著涼暖從屋子裡出來,而齊安侯則在光懿夫人到床邊坐下,他那張原本總是意氣風華陰柔美麗的臉上,許是也因著這光懿夫人的事,如今臉上不僅掛滿了憂愁,眉頭場皺起,看去比起以往來,要老上幾歲。
涼暖被宗政晚攬著走出光懿夫人的房間時,又是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那光懿夫人的床,
看到了齊安侯的背彎著,頭抵著,握著光懿夫人的手,孤寂而悲涼的背影,而令涼暖心中一驚的是,她仿若看到了光懿夫人忽的睜開眼,扭過頭,對著自己的方向陰森看來,準確地說,是陰森地看向自己的肚子。
一下轉過頭,摀住自己的肚子,拉著宗政晚快步從房裡走出。
走出來的一瞬間,整個人都是鬆了一口氣,微微喘了口氣,腦中一想,便是將熒惑召喚至身邊,
那小東西不知從何處來,之間撲稜著翅膀,便是躥到了涼暖懷裡,她用手捧著熒惑,阿晚用手攬著涼暖,她的心,才是安定。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的肚中孩子生下來,或許會遇到一個大劫,心中隱有害怕,便吩咐懷中熒惑,
「無論如何,他日若有不測風雲,定要護住我的孩子。」
「有我在,不測風雲我也會將其逆了風向。」阿晚心疼的聽著涼暖的話,抱緊了涼暖,許下承諾。
熒惑神雀哼了一聲,「女人,你莫不是小瞧了吾熒惑朱雀!」
涼暖笑了笑,沒多作聲,靠在宗政晚的懷中,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母親,怎麼了?」
涼暖想起方才光懿夫人的模樣,仍心有餘悸。
「失魂變魄。」
……。
……。
陽院裡,宗政陽一回來,整個陽院裡的氛圍便是變了,大家都吊著一顆心,提醒著自己可是不能犯了錯。
秦玉琴依舊一身白如雪的華裳,今日的她,額間掛了一顆幽紫色的水晶額飾,發上左右兩邊各一根白玉髮簪,將頭髮隨意地簪起,剩餘的秀髮則披散在腦後,隨意卻不隨便,精緻大氣。
渾身上下,也只有那一顆幽紫色的水晶額飾是除卻白色的顏色,紫色與女子雪白的肌膚形成強烈的對比,折射出異域而神秘的感覺。
下頭的婢子小廝們給宗政陽端上精緻的早點,秦玉琴自然也是跟著坐下。
宗政陽在外辦事,才回來,一路上也沒吃什麼,這會兒子早已經是餓了,待熱騰騰的糕點米粥端上,便是心情愉悅地開動。
秦玉琴則是小動碗筷,輕輕拌了一下碗中銀耳羹,卻是沒動,宗政陽也沒注意。
卻是忽然想起今早姜京街上所遇,趕緊提醒了秦玉琴,
「琴兒,日後若是出府定要小心些,今早上陽叔回府時,街上出了兩樁命案,那明明該是兩個如花似玉的少女,竟是成了兩句乾屍,詭異恐怖至極,不知是哪個喪心病狂之人所為。」
宗政陽是擔心秦玉琴離開侯府之後,在外遇到不測,有時候他不在身邊,身邊有影衛有時候也不一定百分之百安全。
「嗯,琴兒定會小心。」
她揚起唇,瞇起眼,對著宗政陽笑得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