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49】身子 文 / 浮世紅妝
只見那玉琴白衣飄飄,手裡拿了碗東西,正朝宗政陽走來,
「陽叔叔,這是琴兒親手做的雞湯,陽叔叔這幾日也累了,喝點雞湯補補身子。」
那雞湯,在她手中的碗裡,漾出一抹異樣的波紋。
湯的鮮味,飄蕩在整個房裡,濃郁的味道,直刺激鼻頭,讓人聞了就想狠狠吸一口氣,將那芬香包裹住。
玉琴就這麼脆生生的裊裊地站在那裡,手裡端著一碗湯,眉眼含笑,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是溫婉的氣韻,看去賢惠異常。
宗政陽這輩子,便是一直渴望著一個女人,一直渴望著那個女人是自己的妻子,相夫教子,與自己恩愛異常,白天賢惠地管理著家事,晚上夫妻二人在房裡甜蜜恩愛。
而一直到那個女人離開,他連一碗她親自做的湯都未曾吃過,她也未曾在夜裡,等著自己歸來,她也從未溫婉地笑著,心裡盼著等著的是自己。
而如今,他卻忽然看到了那個與當年的她生的一模一樣的少女,卻是以她不曾有的模樣,就這樣脆生生地看著自己,洗手為自己熬湯,他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禁慾多年的男人,更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看著這樣一個女人,心,不自覺地便會一動。只希望這般溫柔婉約,只為自己而綻放。
「陽叔叔?」
玉琴有些疑惑地又是開口喊道,看著宗政陽愣在那裡,似乎有些不解,上前一步,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雞湯,眉頭微皺,那微微低斂著的腦袋,似乎在訴說著心裡的委屈。
「莫非,是陽叔叔嫌棄琴兒的手藝不好?不願……」
玉琴低著頭,嬌小的身形,站在滿臉胡茬子的糙漢子宗政陽面前,看去真是嬌憐極了。
宗政陽的思緒被玉琴的聲音一下子給拉了回來,他連忙搖了搖頭,像是青蔥小伙子一般,從玉琴的手中一下子就是接過那碗雞湯,一下子便是仰脖喝下,
「陽叔叔~小心燙!」玉琴被宗政陽忽來的動作一下子給嚇住了,驚呼到,卻也是愣愣看著宗政陽幾口飲下那碗雞湯。
睜大的清澈雙眸裡,那雙黝黑的眸子黑的連褐色的瞳孔都是看不見,一眼望去,就像是一個黑洞,黑白太過分明的眼睛,看不出人的心思,只覺的詭異異常。
宗政陽喝完那雞湯,手一抹,將嘴邊的湯汁抹去,依舊是如同青蔥小伙一般,將那空碗遞給了玉琴。
「琴兒給陽叔叔熬的湯,陽叔叔怎麼會嫌棄呢!琴兒的手藝真好!日後可還要給陽叔叔多多熬湯喝,能喝琴兒熬的湯,可是陽叔叔的福氣啊!」
宗政陽嘴裡不斷誇著玉琴,那些誇獎的話聽著的確像是肺腑之言一樣,殊不知,那些話的確便是宗政陽心底的願望,秦玉琴不知道的是,宗政陽這個已經四十多的男人,會因為她這個小姑娘的行為會為了這個小姑娘,而老臉紅了一把。
多虧了他那滿臉的胡茬子,才是沒讓玉琴看到宗政陽紅透了的臉。
「呵呵,既然陽叔叔喜歡,玉琴日後定是會為陽叔叔多做些奶娘曾今教玉琴的拿手好菜,可不是玉琴自誇,雖比不得那些個大廚做的菜,但是奶娘教我的菜,卻也是另有一番風味的!」
玉琴接過空碗,看去也是高興的很,樂呵樂呵的承諾著。
宗政陽此刻心花怒放的,哪還記得,方才齊安侯府門口發生的事情,涼暖的事情,本就對他來說不重要,他所關心的,是與秦婉兒相關的一切事情。
「咦,陽叔叔,琴兒方才在後頭過來的時候,聽到府裡的丫頭小廝的在議論些什麼,但琴兒著急著給陽叔叔端湯來,也是沒聽到丫頭們在討論些什麼,似乎是關於侯府裡的事情,」玉琴一副只要有關侯府裡的事情便是憂愁的模樣,
「玉琴知道,自己雖然與侯府無緣,也會很快被遣送出侯府,但是,娘親曾經呆過的地方,玉琴還是……」
那玉琴的模樣,真是惹人憐惜極了,宗政陽的性子較為粗暴,最是受不得女子這般模樣,更別說那女子的面容,是他這一輩子的孽障。
「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這侯府的事情,自有他們去處理,琴兒只要乖乖呆在陽叔叔身邊就好,陽叔叔會給你準備好一切。」
屋子裡頭燃著的香靜幽幽地飄散著最清寡的味道,靜謐芬香,這安靜溫馨中,沒人察覺的是,帶了些許不同尋常,
不,準確來說,是那宗政陽沒有察覺到其中的不同尋常。
「嗯!玉琴有陽叔叔就好!」
秦玉琴抬起小臉,略微凍紅了的小臉看去清純可人極了,看得宗政陽心頭也是一陣蕩漾。
侯府裡每天都有很多事情發生,似乎發生的事情,永遠都不會觸及到陽院裡來,不會觸及到她秦玉琴身上來,雖然,這秦玉琴,是個隨時都會被遣送出齊安侯府的女人。
涼暖的左手搭在自己的右手上,她的呼吸都是要凝滯了,感受著右手上那模糊卻又清晰的跳動,感受著那脈動下,一股從未有過的微弱跳動。
大腦一下子有些空白,眼前什麼都看不到了,耳朵什麼都是聽不到了,現在滿心滿眼滿耳的便都是那多出來的跳動,
以及,那多出來的跳動代表的意思。
呆愣過後,轉瞬而來的便是那種只有身在此境才會有那種狂喜感動的心情,涼暖的心,一下子就被溫暖填滿了,所有剛才發生的事情對她來說就像是浮雲,任何一件事,都沒有現在正在發生的這件事重要,任何一件事,都是沒有比這件事更令人高興了。
她的手伸到水下,摸著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算著日子,總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又過的太慢了,太快是因為,她如今都可以察覺到肚中那小東西的存在了,太慢是因為,她恨不得立即就是見到自己肚中小東西的模樣。
涼暖的臉上,洋溢著的幸福與欣喜,那笑容耀眼明媚,明媚的就如同春光裡的桃花,可人芬芳。
在一旁伺候著涼暖的小菊花將涼暖的這所有舉動,從沉思道如今欣喜異常的表情動作都是看在了眼底。
她從幾日前,便是開始懷疑少夫人的身子……
如今,可是真的?
「夫人~」小菊花的聲音有些期待與驚喜,她雙眼放光地看著涼暖,嘴角看去就要扯到耳後去了,圓潤的大眼睛瞇起,將喜色與所有情緒都掩藏在了那雙彎月般瞇起的大眼睛裡。
涼暖心情正愉悅,恨不得此刻阿晚就在自己的身邊恨不得自己第一時間便將這件事情告訴了阿晚,
她的身子裡,此刻正孕育著一個他們的孩子,一個小生命。
涼暖點了點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將腦袋全部埋入了溫熱的水中,讓溫暖包裹著自己全身上下,就如同自己溫暖的心一般。
她這輩子,從沒有這麼高興過,與阿晚成親,也總覺得是理所當然順其自然的事情,從未像現在這麼高興過,她,連涼暖,有了!九個月以後,她便是一個母親了,她要做娘了!
浸在水裡的臉上滿滿的笑容,那笑容,掩藏不住,她想做娘,看著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長大,她想做娘,好好守護自己的孩子,感受著孩子的每一天,點點滴滴。
小菊花在一邊也樂呵著,她也是希望少爺現在就在少夫人的身邊呢。
但舀著水的手,微微顫抖,誰又能掩藏的了誰的心思?
……。
日頭從最中上,一直往西落去,天色從最明亮的耀眼,一下子逐漸成黃昏夕陽,落日晚霞,在天際處劃過,燒紅了半邊天,偶有一排飛鳥飛過,成一字型,如詩如畫一般美。
自從出了上午那件事,涼暖便一直在晚院裡頭,哪裡也不曾去過。
這齊安侯府也是奇怪,那些姨娘們,一個個似乎都是乖巧的很,哪裡有當年在連府的難以應付?
但女人始終是世界上最複雜的,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情。
涼暖在晚院裡安心等著宗政晚回來,身上也比白天來多披了件衣服,如今自己可不是一個人,可不能讓自己出半分差錯,讓自己的孩子出了事情。
今日一洗完澡,便是給自己吃了安胎安神的藥,也不是專門安胎的藥,但是對於女人固本培元有極大的好處,是她自己為自己準備的藥,怕自己那幾天的日子身子虛了,不能應付外面的事情而準備。
小菊花一直小心翼翼地候在涼暖身邊,溫香在下午的時候,也是醒了過來,身子有些虛弱,其他也沒什麼事了。
看著這日頭,都是夕陽西下了,為何阿晚還未回來?
涼暖又等了一等,終是忍不住,
「少爺怎的還沒回府?你去讓人看看。」她轉頭吩咐小菊花,聲音有些焦急。
原本以為小菊花會一口應下,哪知,她竟是有些疑慮,回答涼暖的時候,聲音有些含糊,
「少爺快回來了,夫人不要著急。」卻是沒照著涼暖話去讓人尋宗政晚。
小菊花的這話,就是讓涼暖心生了疑心,阿晚早早出去,現在還未回來,一點口信都是不曾捎回來,這不是常理之事。
何況,侯府發生的事情,可大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