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49: 她當然不願意 文 / 陳暱
陽光折射在密閉的窗簾上，只投在白色地毯上星星點點的橙色光芒。
陸然惺忪的眼睛還未睜開，就下意識的伸手往身旁的位置摸去。察覺到涼意，他的意識幾乎是在一瞬間清醒了個透。
被掀開的被子似乎因為太匆忙而來不及蓋好，床單上一絲溫度都沒有。陸然知道，她大概很早就離開了。
昨夜就像做了一個夢，如果不是空氣裡還洋洋灑灑的瀰漫著曖昧的氣息，如果不是這樣凌亂的房間，他大概連自己都不相信卓一倩來過這裡。
從沙發到浴室，從浴室到書桌，從書桌再到床上。vgj2。
他們的痕跡遍佈了每一處，她昨晚的熱情還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每每聽見她毫不掩飾的笑聲，陸然總覺得她笑的過分的假。大概是這屋子裡光線太暗，大概是這屋子裡溫度太低。兩個急需溫暖的人，緊緊相貼，糾纏了一整夜。
他們沒有放過彼此的體溫，就像兩個相戀很久的情人。
他們沒有留下多餘的證據，就像兩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一夜過去，明明什麼都發生了，卻又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陸然覺得頭有些痛，抬頭瞥見床頭櫃上的鬧鐘，已經是早上9點了。去法國的那幾天，他幾乎都沒有睡過。下了飛機剛到公司小睡了一會兒，就被卓一倩的哭聲驚醒。昨晚的需索無度過後，剩下的疲憊壓的他頭重腳輕。
不會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再也不敢浪費一分時間，陸然連忙起身洗漱穿戴整齊。
卓一倩和歐陽敘的婚禮，他怎麼能錯過？
彼時的卓宅，卓一倩卻是面容有些憔悴的打了個哈欠。
她的髮型和禮服都是由卓一凡請來的造型師準備的，幾個人已經圍著她忙活了兩個小時。她趁著陸然好睡，凌晨偷偷趕了回來。
雖然是偷偷的，卻還是一進門就看見了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卓一凡。
原本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以為他會生氣，會動怒。卻不料她的步子還沒跨開，卓一凡就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上樓去了。
一句話也沒說，卻反而叫卓一倩覺得心裡不安起來。
一夜沒睡，還和陸然毫不節制的折騰了大半夜，卓一倩早就已經疲憊不堪。回來的時候因為卓一凡一反常態的表現而吃驚，過後也不敢睡的太沉。
果不其然一大早房門就被敲響，幾個造型師幾乎是直接把她從床上拉了起來。
「新娘子怎麼能熬夜呢？你看看這黑眼圈，要怎麼辦才好？」一個紮著小馬尾的男人翹起了蘭花指，嬌嗔的瞪了她一眼，似乎是和誰都自來熟的一樣。一旁兩個打下手的女人連忙點頭，又手忙腳亂的遞上各種瓶瓶罐罐。
臉上被擺弄著，卓一倩閉上眼昏昏欲睡。
如果說先前還在為要和歐陽敘結婚的事而焦慮不安，那麼現在她是完全放鬆的狀態。之所以放鬆不是因為氣餒，而是因為她已經在心裡給了陸然一個交代。
她和陸然之間雖然不算開始過，但至少她可以親手結束。
去見陸然之前她想過很多，不管嫁的人是不是歐陽敘，因為陸家和卓家的那層恩怨，她也永遠都不可能嫁給陸然。
卓一凡用小瑞安的事威脅她，她妥協。並不是因為小瑞安而妥協，不管怎樣卓一凡都是小瑞安的親舅舅，這件事不會改變。就像她是卓家女兒一樣，永遠無法改變。去上大她。
卓一凡能把小瑞安怎樣？無非是權宜之策用來威脅她而已。
她答應卓一凡，只是因為她姓卓，就這麼簡單而已。
婚車來的匆忙，卓一倩覺得自己實在厲害。被按著坐在梳妝台前居然也能閉著眼睛睡過去。睡的不算沉，隱約聽見周姨的聲音。卓一倩突然想起那日從卓宅逃出去的時候，如果不是周姨肯放她一碼，她又怎麼能接到那個電話？
她扯起一抹自認為比較自然的笑容，她是感謝這個女人的，雖然她永遠都對自己冷著一張臉，卻也冒著會被卓一凡發現的危險幫了自己一次大忙。
周姨似乎愣了一下，緊接著嘴角抽了抽，還是微微笑了一下，「小姐，婚車已經來了，少爺說該準備出門了？」
「知道了…」卓一倩低眉回答，嗓音有些沙啞。
被幾個傭人攙扶著下樓，實在是因為束腰的地方太緊，魚尾裙擺的設計讓她跨不開步子。好幾次險些被自己絆倒，卓一倩暗罵那個娘娘腔給她挑的婚紗太過分。
卓一凡站在樓梯口，見她下樓，目光不經意的掃過卻又被緊緊的吸引住。
生過孩子的女人難道都是這樣一點痕跡都沒有的嗎？單肩式的禮服，簡約的白色蕾絲設計包裹。腰間勾勒出的曼妙身姿著實讓人挪不開眸子，魚尾裙擺包裹著她完美的腿型。
禮服是卓一凡挑的，他滿意的綻開笑容，果然是適合她的。
這樣的女人嫁多少次都不過分，因為所有的婚紗都能讓她奪目耀人。
卓一倩卻沒有對他的目光太在意，只是假裝不經意的環顧四周，在沒有發現她寶貝兒子的行蹤時疑慮的看了卓一凡一眼。
對上他自信又張揚的笑，卓一倩收了心思，順從的跟在司儀後面上了車。
出發去禮堂，婚禮不算特別隆重。卓一倩心想，她也不適合太隆重的婚禮。卓家二小姐是未婚媽媽的事，這座城市裡想不知道都很難。
一個不知道有沒有結過婚的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嫁人，應該不算是什麼值得大肆慶祝的和宣揚的事-？
少不了一些記者媒體的圍堵，從卓宅外頭一直到教堂外頭，卓一凡安排的保鏢很多。一圈圈的包*圍著她，那些閃光燈毫無顧忌的搶拍著，卓一倩甚至覺得這壓根就不像是婚禮。
她當然希望結婚是有人祝福的，可是和歐陽敘結婚，她卻沒有心思想那些。更何況被記者大肆宣揚報導對她而言並不算什麼好事。
難道那些記者還會在雜誌報紙上祝福她嗎？不會的，他們的重點永遠只會放在「未婚媽媽再婚」的重點上。
她當然不介意被人這麼說，三年前到現在，暗地裡被議論，明著被牴觸的還少嗎？只是對小瑞安的成長頗為擔心。很多人都會歧視單親家庭出生的孩子，覺得他們心理上會有一些問題，以及他們從小生長的環境如何。
她不擔心自己的事會鬧的多大，她只希望這些都不要影響她的寶貝兒子就好。
卓一凡紳士的替她拉開車門，作為她的哥哥，妹妹出嫁，是應該有這樣的習俗。
站定在門外，卓一倩被眾多目光和閃光燈聚焦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卓一凡輕笑著拖過她的手挽上自己的胳膊，「別緊張，跟著我的腳步走就好，不會讓你摔倒的。」
長長的紅毯，坐在兩側的賓客，鮮花，牧師。
這就是婚禮，只是站在遠處的新郎，卻不是她心裡的那個人。
卓一倩心想大概是她一夜沒睡的緣故，此刻有些晃神。那個對她巧笑顏開的男人的臉逐漸模糊了起來。
她的目光呆滯，眼神空洞的沒有焦距。
婚禮，掌聲。都不似尋常的讓她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新郎歐陽敘先生，你是否願意娶卓一倩小姐為你的合法妻子，並當眾發誓無論富貴貧窮，無論健康疾病，都將永遠愛她，呵護她，並忠誠於她決不拋棄，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永遠愛她，一生一世？你願意嗎？」抱著聖經的牧師莊嚴而隆重的開口。
「我願意？」歐陽敘毫不猶豫，臉上的笑意怎麼都止不住，看著卓一倩的表情專注，目光深情。
「新娘卓一倩小姐，你是否願意嫁給歐陽敘先生為你的合法丈夫，並當眾發誓無論富貴貧窮，無論健康疾病，都將永遠愛他，呵護他，並忠誠於他決不拋棄，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永遠愛他，一生一世？你願意嗎？」
牧師的眼神又轉向卓一倩，只是卻一直沒有得到她的回應。
「新娘卓一倩小姐，你願意嗎？」牧師見她定定的看著地上的紅毯發呆，不安的再次開口。
豪門婚禮，給的薪水自然多，只是麻煩也總是少不了。
卓一凡坐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目光深邃的看不見底。
卓一倩良久沒有開口，許多賓客的眼神已經露出猜疑，甚至偶爾有人向他注視過來。
他沒有開口，只是淡淡的笑著，因為他知道，這場婚禮沒有這麼簡單。
卓一倩能不能答應是一個問題，陸然會不會出現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一倩？說話啊？」歐陽敘按耐不住自己忐忑的心情，試探著喚了她一聲。
卓一倩倏地抬眼對上他閃爍的目光，張了張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的表情猶豫，更加讓歐陽敘膽戰心驚。
歐陽敘忐忑的去尋找卓一凡的身影，卻發現他仍舊坐在原地無動於衷。
卓一倩順著他的目光看見了卓一凡，在座的賓客稀稀疏疏的低頭討論著，她卻仍舊不為所動。
牧師顯然已經站不住腳，「卓一倩小姐，你願意嗎？」
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小瑞安的處境，卓一倩終於在心裡妥協，「我…」
「她當然不願意？」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外想起，「砰」的一聲門被推開。
是陸然，他的笑容自信滿滿，身後跟著的人卻讓在座所有的人都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