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一零章 再上七煞嶺 文 / 公子微瀾
天亮的時候，方離下了斷情島，跑去玄明溪澗找沐紫，得知沐紫不在玄明溪澗，又去了紫幻丹廬，料定她必在那裡。果不其然，到了紫幻丹廬，遠遠就聽見沐紫的笑聲。
「我就說小師叔好久沒來了，這會兒回山是肯定要來找我的，看吧，小師叔真的來了！」沐紫對身邊的師兄弟說著話，見方離在廣場上降落，就落下幾人，直直往她這邊奔來。
「紫兒！」
「小師叔！」
兩個女孩見了面，都呵呵笑了起來。沐紫正是女大十八變的時候，幾個月不見，方離發現她似乎又高了一些，模樣看起來更加水靈，胸部鼓鼓的，少了些稚氣，多了幾分女人味兒。
見方離盯著自己的胸部看，沐紫紅了臉，橫了她一眼說：「看什麼看，小孩子！」
「什麼小孩子，我可是你小師叔！嘻嘻！」方離賊兮兮地笑著，眼睛故意又瞄向她的胸部，惹得她的臉又更紅了。
「你……怎麼出山一趟，小師叔就變得不正經了呢？」
「哪有？只不過是想通了許多事罷了！」要真嚴格說起來，沐紫才是個真正的小孩子，而方離，頂著這麼一身嬌嫩的小女孩皮，內裡的靈魂卻承受了太多記憶，穿越前的二十幾年記憶，穿越後的七八年記憶，千萬年前漫長歲月裡的記憶，可以說三輩子的記憶都摻和到了一起，現在她還能記著自己這一世只有十四歲，也不知道許多年後，是否還如是？
沐紫還在開玩笑說，「當師叔了就是不一樣，每一次看你，感覺都有變化，彷彿，彷彿你知道的比我多得海了去！這樣下去，再過個幾年，我再和你說話，就真成小輩和長輩說話了。」
「我們本來就是長輩和小輩，不然你為何稱我師叔？」方離嘻嘻笑說，左瞧右瞧沒瞧見沐紫的跟屁蟲楚玨，便問，「楚玨呢？」
「他在水島閉關，聽說靜一道君傳了他一套修煉之法，他想要努力衝擊築基後期。」沐紫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方離向紫幻丹廬偏殿走。她對修煉晉階沒有太多興趣，反倒是終日沉醉在煉丹術上，如今已經是小有所成，被丹廬裡的丹華師叔收為記名弟子，以便更好的學習煉丹術，不過正式拜師卻是要等到四年後的門派大比。
方離笑嘻嘻說：「這麼說來你可要趕緊了啊，不然等他成功突破靈虛，你和他的修就又差了一大境界。」
沐紫卻說：「他愛修煉修去，我又不是修煉的料子，我的志願是當一名煉丹宗師，像華瀾尊者那樣的！」
方離又說：「你不是說煉丹也要看修為的嗎？修為越高，煉的丹越好，你要是一直在築基初期徘徊，能煉出什麼好的來？而且，你要是只有三百年的命，怎麼跟我一直做朋友？怎麼看我化神，你可是說過想看著我化神的，難道想食言？」
被她這麼一說，沐紫急了，趕緊說：「誰說的，我以後努力修煉還不成嗎？嫵音師叔說，以我的姿質，要是認真修煉，兩年內就可以突破築基中期，等門派大比時，成功進入後期應該也不是難事！」
「嫵音師叔？」方離想起從九重玄天洞出來後，就沒再見嫵音，便好奇地問，「嫵音師叔最近怎麼樣了？」
「嫵音師叔上個月就閉關了，在九重玄天洞閉的關。」沐紫是個消息通，重華山發生的大大小小事，只要不是門派機密的，幾乎都瞞不住她，嫵音閉關的事自然也一樣。她說：「你一定還不知道，嫵音師叔是閉關衝擊金丹後期的，聽說她還立志五年內再度衝擊元嬰。」
「為什麼？不是說她永遠無法晉階了嗎？」方主了詫異地問。這事不只是謠傳，就連嫵音自己不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這才過了多久，竟然就要閉關晉階了？
「不知道啊，嫵音師叔曾經可是比夢音師祖資質還要高的單一雷靈根天才，和景軒師祖不分軒輊。要不是後來出現意外讓她元嬰功敗垂成，現在她已經是師祖了。我猜測，有可能是她尋到了機緣，治好了身體，所以才能再度晉階。」既然說到了晉階的事，沐紫消息通的話題又轉到了另外兩個人上，「對了，沐虹師姐和宣於師姐兩個人也在閉關衝擊靈虛呢，聽說宣於師姐這兩天就會出關了。」
對於修仙資源豐富的重華派弟子來說，從練氣到靈虛是毫無懸念的，只要能夠按部就班，從練氣入門到突破靈虛，基本上失敗晉階的機率為百分之十，也就是說九成人都能夠一次通過晉階。而像宣於婉婉和沐虹這樣的天才弟子，只要一閉關，那是一閉一准晉階的，沐紫這麼說，就代表著宣於婉婉和沐虹即將突破了。
不過，這些對方離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無論沐虹和自己是否曾經有小過節，或者宣於婉婉對自己有無敵視情緒，都不會成為她關注她們的理由。
沐紫這樣說，她就漫應了過去，等到進了沐紫一個人的煉丹室，才說明來意。「紫兒，我這次在山外執行任務，得了一些東西，可是下午我又要出山一趟，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你幫我把東西拿去賣了，順便換一些靈石好不好？」
沐紫一口應承，「可以啊，別的我幫不上，交易東西的我在行呢。」
方離於是拿出一個乾坤袋，打開給她看，裡面全是她在獠牙城搜刮韋賢候二他們的東西，還有一件從劍塚拿出來的靈器。她不敢把從劍塚裡拿出來的七八件靈器全部拿出來，只拿了這一件，但就是這一件也讓沐紫驚訝不已。
「小師叔，你好厲害啊，出去一趟就得這麼多好東西。」靈器啊，就是下品靈器，那也是元嬰期修士才能使用的法寶，小師叔不過是靈虛期的修士，就能拿出靈器來，實在是太了不起了。沐紫看方離的目光，差點兒變成了星星眼，崇拜之意滿溢於臉。
這下方離更不好把剩下的七件靈器拿出來了，「運氣好而已。這次我沒有得到什麼適合你的東西，要是下次有一定給你留著！」
「那我就不和小師叔客氣了！」沐紫喜孜孜收起乾坤袋，又好奇地問，「對了，昨天晚上天上電閃雷鳴，丹華師父說是有神兵臨世，方向就在五靈劍台，你有沒有聽到什麼消息啊？」
「昨天晚上是我的本命劍出世，不是什麼神兵，你看！」方離招出了丹田里的冰火風雷劍給沐紫看。因為這把劍是在五靈劍台出世的，當時那麼多人在場，又天降異象，就是她想藏著，恐怕也藏不了一天，倒不如自己拿出來，滿足沐紫的好奇心。
沐紫一見冰火風雷劍，嘴巴張得可以塞進一顆雞蛋。「小……小師叔，這麼大一把劍，你是拿來開山啊，還是倒海？」
冰火風雷劍聞言劍身顫了顫，顯然是受到了打擊。
「不過劍上的符文倒是挺精緻漂亮的……」讚歎的語氣。
冰火風雷劍激動地嗡了一聲，大受鼓舞的樣子。
「就是劍刃的顏色有點沉，哪有劍刃是紫黑色的，感覺就像被鮮血和戾氣長年侵蝕過的廢鐵……這真是丹華師父說的絕世神兵？！」十分明顯是懷疑的語氣。
冰火風雷劍大受打擊，不動了。剛剛才出世的絕世神兵，還沒有受到別人的膜拜，卻被第一個見到它的「外人」說成只有外表沒有內涵的廢鐵，真真是懷何以堪？
方離感覺到劍上輻射出來的低靡氣息，趕緊搶在沐紫再說話之前開口，「這把劍才剛剛出世，還需經過長年溫養，師父說溫養過後，冰火風雷劍會越來越光亮，最後顏色會隨著我的修為越變越好的。」
「是這樣啊？冰火風雷劍……為什麼叫冰火風雷劍？」沐紫覺得這名字聽起來一點詩意也沒有，也不夠霸氣！特別是在見到這麼大的一把劍後，更覺得不搭。
「因為它同時具有冰火風雷的靈性，所以就這樣叫了。」方離覺得這名字挺好，簡單好記又有寓意，叫起來也順口。
她又和沐紫說了一會兒話，離火傳音找她了，才和沐紫告辭。
離火找方離的原因是冰月。回到斷情島的那日，冰月就迫不及待的吞下那顆妖王內丹，開始在斷情島蟠桃林後的山洞裡修煉，至今已經八日了，也沒有一絲動靜。離火和冰月相處久了，嘴上雖然一直把它當成小弟，但還是挺關心它。
前幾天它因為全神貫注在吸收血靈引的仙力上，所以沒有注意到冰月的動靜，今天因為血靈引的仙力已經吸收完畢，所以就去關心了一下山洞裡的小弟，結果一到洞門口才發現山洞被冰封了。
這種事情它和方離都不是沒有見過，但那都是在冰月受傷之後才會發生的，冰月除了在七煞嶺受了點輕傷外，之後並沒有再和人打鬥過，所以唯一的解釋便是它越級吞下了妖王內丹經受不住強大力量的衝擊而受傷。
方離和冰月之間有契約，所以貼在洞門口的冰上，就能很容易感受到冰洞內冰月的氣息，生命跡象時而強，時而弱，洞中還有妖氣瀰漫，既凌亂，又暴戾。她小心翼翼地傳音問：「小冰冰，你沒事吧？」
「……沒事，不過我可能要在這裡呆上一年半載，才能消化這顆妖丹的力量。」
「可我下午就要跟師父去七煞嶺了。」
「你去吧，我在這裡很安全，消化妖丹之力只能靠我自己，沒有人能幫得了我！」
「你——」方離不知說什麼。她能感覺得到，從離開七煞嶺後，它就變得不一樣了，開始以為是它哥哥的死讓它心情不好，現在看來除了心情不好還有其它原因。
雖然不確定是什麼原因，但它急欲獲得力量這一點肯定錯不了，甚至，很可能和墨千華，和狐姬脫不了干係。她又想到這一趟再上七煞嶺必定要碰上墨千華的，終於決定不帶它走了。
下午，澹台明月帶著方離駕雲前往七煞嶺。以澹台明月的遁速，從重華山到七煞嶺僅需七八個時辰的時間，師徒兩人下午出發，第二天凌晨即能夠到達。
路上澹台明月一言不發，方離坐在雲上心裡忐忑，越靠近七煞嶺，這種感覺就越強。她悶了好幾個時辰，終於忍不住了，站起來問：「師父，你的傷好了嗎？」
澹台明月點點頭。
「那師父有把握阻止神魔祭壇的開啟嗎？」
「有無把握都要阻止。我們斷然不能令三萬人白白犧牲，更不容許魔界通道被打開。」
「可是師父，我們阻止了這次，下一次呢？墨千華前往魔界的決心，是不會輕易打消的。」
「即使如此，也要做。此番我已經傷勢大好，不似當日在死亡之海，拖住墨千華亦有幾分把握。」
「師父的意思是打算和他硬拚嗎？為何我們不能和平談判，也許還有其它辦法化解這場劫難。」方離心裡想的是，墨千華無外乎是想去魔界而已，至於以什麼形式去，他一點也不介意，那麼是不是可以和他協商，道魔雙方共同尋找一個既不用犧牲那麼多人，又能順利去魔界的方法呢？
澹台明月搖頭，「只要他一天想去魔界，劫難就一天無法化解，為師亦無法心安。」
「師父？！」方離不理解他的想法，「如果有辦法讓他順利去魔界，又不用犧牲這麼多人，為什麼不讓他去呢？」
「小離，」澹台明月低頭看了她一眼，「當你告訴為師懾天之言後，為師便在想一個問題。既然你我歷經千萬年轉世為人，又在此因緣際會，是否便是上天要給我們一個了斷前緣的契機？」
方離一怔，「師父，你……」是想和墨千華同歸於盡？
澹台明月微笑，「正如你心中所想。」
「可是師父！在我的記憶裡，當年，是紫月上神有負碧落。」
「我輩修仙，當斷情絕愛，貪戀癡嗔不過是過眼雲煙。小離，碧落既是神，卻已墮天成魔，無論是何原因，都是天道不容，若你我能夠將其消滅於此，便是了斷前世與今生之因果。」
「……」方離不知說什麼，卻隱約覺得，即使要了斷因果，也不該是這樣的。